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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云梅雪释昭华(五)<全>

书籍名:《涟之惑》    作者:若谦/临风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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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城苻府
  砺思雅一身月牙白的长衫,拿着一张烫金的请柬在厅内走来走去,唇边似笑非笑,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还真是有心呀。”
  苻禘细条慢理的放下手中上好的描画掐丝的茶杯,漠然的问道:“有没有心不重要,重要的是......”苻禘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为什么春子的大婚会找你去,别说是齐韵笙无聊,春子举婚,夜家、齐家、颂家都会到场,岂是平常人是去得的。”苻禘暗想:‘相传夜落飞派出他黑骑校尉找了一个人四年,难道思雅就是那个人吗?’
  砺思雅右手拿着帖子拍打着左手的心,面露犹豫之色,配上绝色的面容煞是惹人怜爱,若不是他那英气逼人的锐利眸光倒真有几分女子模样。
  苻禘看着砺思雅在厅内左右徘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心痒难耐了吧!”好气砺思雅有事不告诉他,好笑他也会踟蹰估计,又说道:“我看你是想去看这争相盛传的‘涟者’才是正理。”他也不看砺思雅垂目道:“你说若是夜落飞知道你如此会作何感想?”
  砺思雅霍的转身,一脸僵硬的说道:“你....你...你知道什么了?知道多少?”
  坐在太师椅上的苻禘眨眼已近在砺思雅的面前,银灰色狭长的眼眸诡异的看着砺思雅,闪着的眸光复杂难解。
  砺思雅可以感受苻禘身上的青草气息和不寻常的思绪,他心虚的咽下了口水,黑眸无辜的眨了眨。
  苻禘冷淡的开口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你没有什么是不能对我说的,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说完甩袖朝着门口走去。
  砺思雅咬了咬下唇,转身喊道:“哎~哎~我.....我....”
  苻禘在门口迎面撞见了翛宴,砺思雅也因为看见了翛宴收口了要说的话。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同时问道,苻禘的目光有着不赞同,砺思雅则是奇怪。
  “怎么是你们?”只穿着中衣的翛宴也是诧异的说道。
  “庄主,公子。”清遥匆忙的出现面露难色的说道。
  “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苻禘蹙眉说道,明显的讨厌写在脸上。苻禘最讨厌的就是正气凛然的人,他看见了生厌,在魏咸庄长大的他怎么也接受不了翛宴这样阳光的人。
  “奴婢...奴婢....”一向干净利落的清遥吱唔的说不出回答的话。
  砺思雅盯着清遥仔细一看,他就觉得清遥与翛宴不寻常,在酒楼就看出一二,现在更是做实了这个想法。笑着上前拉住了苻禘的手臂趁机亲近讨好说道:“走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管他们作甚。”说着拉着苻禘就往后宅去,还回头对清遥挤眉弄眼,会意的清遥脸一下变得通红。
  苻禘与砺思雅相处四年又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可他心里就不爽砺思雅不能对他坦然以对。
  砺思雅半推半就的把苻禘带到他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了门,撒娇的抱住了苻禘,他知道苻禘的想法,有些时候不需要言语,身体的行动要来得有效的多。
  砺思雅主动地投怀送抱缓解了苻禘内心的不平衡,但是很快觉得砺思雅这样好像揩油的成分多些。
  砺思雅闻着苻禘身上香草的味道,深呼吸再深呼吸,甜甜的靠在苻禘的身上,笑道:“你真甜。”然后咯咯的笑开来,他现在深深的知道苻禘的心思,更知道苻禘的体贴,觉得选择这样的人来爱还是不错的。不过要是把金叶子还他的话就就更不错了,他很怀念数金叶子的乐趣。
  苻禘不知道他是该开心还是该生气,明明自己就漂亮的天下第一,还总是贪心他的美色。一手搂住砺思雅的腰际,一手托住砺思雅的后脑,紧紧的把砺思雅搂在怀里,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踏实。
  腐败的人到什么时候都是以‘色’为天,砺思雅一双小手开始不老实的在苻禘身上揩油,暗地里心花怒放。
  苻禘感受到了他的不老实,气的笑道:“你不去齐家了?我本就不想你去,不如就称了我的心意如何!”说着低头寻着砺思雅的樱唇落下一个长吻。
  这是一个带着诱惑的吻,面对一个自己已经明确心意的美男,腐到骨子里的人哪里会推拒。砺思雅仰头相迎,唇齿相依,交缠栖依,相濡以沫。
  直到两人都喘息着需要空气,砺思雅推开苻禘红着丽颜说道:“再不走来不及了。”转身到梳妆台前打开妆匣开始描画,一会一张文雅却平凡的容颜就显现在眼前。
  苻禘没有去拦砺思雅,只是在他的身后看着,平息着涌动的血液,宠溺的轻叹道:“你真是个妖精。”其实他也想去齐家一探究竟,砺思雅早晚都是会被发现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早做防备,只是他的这些想法不想让砺思雅操心。
  “我哪里有?”砺思雅开口反驳听上去却更像是在撒娇。
  初段灭亡后云湛的年号改为合承,合承十四年七月五日春子举婚之日。
  齐府门前
  今日是齐府的大日子,雨城依旧细雨缠绵,桃红色的绸缎铺盖门楣,红毯铺地,支起的红色遮雨布足有百米之长。
  齐府的门前车水马龙,油纸伞相连,一直到了后巷依然望不到尽头,这样的排场相较于四年前夜霜离大婚的日子有过之无不及。
  除了齐家的亲戚和春子的门生,出现在齐家的都是云湛的封疆大吏,非富即贵。门前的宝顶香车数以百计,尽显富丽华贵。
  砺思雅和苻禘坐在齐府斜对面的马车里面,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看着齐府门前前来祝贺的可人。
  “你看看,这春子真该多举几次婚,这得收多少的彩礼呀!发财了啊,发财了。”砺思雅啧啧有声,兴奋地说着。
  苻禘撇嘴,蔑视的看了眼砺思雅说道:“又不是你的,你兴奋什么?”他暗道:‘这想法也就砺思雅能想到,让给以君子著称的春子举婚骗彩礼,还多次.....’
  “是不是我的,可是看着也过瘾呀!”砺思雅一副你真不解风情的眼神看着苻禘。
  “为什么还不进去?”苻禘不与他争辩,问道正经事。
  “着急什么,春子还没到,且多看一会何方?”砺思雅摆手说道。
  “你若是心虚我们就回去。”苻禘不在意的说道。
  听了这话砺思雅收回目光看着苻禘,动了动唇,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不识相,哪壶不开提哪壶。”砺思雅觉得苻禘很欠揍,既体会了他的心思还非要说出来让他难看,忽然他灵光一闪疑惑的看着苻禘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苻禘没有看砺思雅,目光看着齐府门前往来的客人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
  砺思雅情绪复杂的看着苻禘,他很珍惜和苻禘在一起的日子,他知道自己逃避是不对的,可是又没有勇气去面对以前的烂摊子,蠕动了双唇,始终没有发出一言半语。
  此刻齐府门前鼓乐高起,桃红色的彩羽宝顶喜轿在齐鼓喧天的喜乐队后渐渐由远及近,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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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乐开道,黑骑校尉左右护航,除了桃红的喜车外,后面跟了四辆华贵香车,浩浩荡荡的停在齐府的门前。
  齐府外人山人海,看热闹的人群不下数千众,彩色的油纸伞遮盖了阴霾的天空。
  砺思雅抿唇看着,齐家共有八子,七位公子都在门外迎亲,身穿儒衫,面容带微笑,暗里却都不喜欢这齐煦瑄最宠爱的儿子回来,害怕自己在齐家的地位不保。
  齐韵笙今日换下了他那一身的戏服,面容虽仍有脂粉却淡了很多,多少能看出原有的妖娆阴柔之像。只有他似笑非笑在齐家门前等了多时,却在婚车到来之时有意无意的朝着砺思雅的方向诡异的看了一眼。
  砺思雅心中极不舒服,拉着苻禘说道:“我们也是时候出去了。”
  苻禘拉住砺思雅说道:“再等片刻,否则要撞个正着。”然后握紧了砺思雅的手,安慰说道:“既然来了就顺其自然,无需乱了方寸。” 一身的桃红色喜服,凤冠、金钗,上好的桃红色绸缎下裹着纤细的一抹倩影。滢希一路低头不语,面容肃穆,耳边不断想起馨娘的临行前的一句话:‘滢希,这是你的命,你生是小主子的人,死是小主子的鬼。’
  红腮朱唇,上好的脂粉华服都是她这辈子不敢奢望的,她只是一个没爹没娘的贱婢,如果这些年不是小主子,她今日又如何会嫁给自己心仪之人。如果不是小主子又怎么会活到今日,她怎么会不知道春子是念在与小主子的交情才出手相救。
  春子一身青衫,面容恬静淡然,喜车停于齐府门前,他对滢希说道:“到了,当心地滑,雨城多雨。”
  “谢....谢...谢春....春先生。”滢希紧张的连连断续说道。
  “一切有我,无需多虑。”春子回以一个安抚的笑容说道。
  远处的马车中。
  “你可知道这举婚为何用的是桃红而不是朱红?”苻禘不找痕迹的说道。
  “当然....知道。”砺思雅高低起伏的说道:“这不是祖制吗?”暗自被苻禘的话问的心惊,果然苻禘说了他最不愿意听的话。
  “祖制本是朱红,据说是因为夜府的三公子极爱朱红所以这云湛的众人才要避讳,改了这举婚的制度。”苻禘讽刺的笑道。
  “神经病!”砺思雅咬牙切齿的说道,暗道:‘他喜欢?他恨不得永远看不见那令他讨厌的颜色。’
  “什么是‘神经病’?”苻禘蹙眉看着砺思雅问道,都忘记了问话的初衷。
  “一种怪病。”砺思雅随口回道。
  此刻远处春子已经扶着自己的娘子出了婚车,二人不再争辩。砺思雅眼力极好,隔了几十米开外依旧看的清楚,好奇的去看新娘子的容貌,当看见滢希的面容他震惊的愣了片刻。狐疑的想:‘落哥哥想拿滢希达到什么目的,为何会是这样。’
  “这夜侯爷的义妹也不怎么样不是?”苻禘撇唇笑道。
  “闭嘴。”砺思雅抿唇不耐烦的说道。
  齐家门前人声鼎沸,后面下马车的依次是夜落飞、颂碧意、夜霜离和他的夫人颂碧如。砺思雅看着这些人心情复杂,恍如隔世。暗自握紧了苻禘的手,如果不见的时候还可以说不惦念的话,那现在便再骗不了自己,两个陪伴他十年的人他岂会不想,近在咫尺却不能靠前。
  苻禘不在意齐府的盛况,只是看着砺思雅的一举一动,他可以肯定他之前的猜测必定是准确无误。
  等待着这一众人都进入了齐府,砺思雅和苻禘才下了马车入府。
  齐府厅堂之上
  砺思雅怀疑齐韵笙是有意陷害他,不是每个拿着帖子的客人都可以进入齐府的大堂观礼,而他的帖子却恰巧是少数中的少数,不但可以观礼而且是前排。砺思雅咬牙屏退了带路的仆从,拉着苻禘小心的推到大堂的一角,尽量不引起注目,这里没有外人,除了几个封疆大吏就全是这三家的直系亲属,稍加留意穿戴随意的二人便会引人怀疑。
  另一面默不作声的齐韵笙带着看好戏的心情看着目光游移闪烁的砺思雅,砺思雅的举动缓解了他不顺畅的情绪,不论春子娶的是谁,喜欢与不喜欢,他的心都是不好受的。
  齐煦瑄和他的正氏高坐在主位,一个和煦温暖,一个端庄娴雅。二人是今日唯一的高堂,夜霂十四年前战死沙场,而颂碧意的爹听说也在三年前病逝。
  夜落飞、夜霜离和颂碧意左右分坐。齐家兄弟分立两旁。黑衣的夜落飞一脸的冷峻,没有情绪的夜霜离,温婉的颂碧如坐在夜霜离的身旁,颂碧意依旧面带柔和的微笑。若大的厅堂足有三、四十人只多。
  主持这场婚礼的是一个年迈的老者,慢悠悠的说着些喜庆的唱词。
  砺思雅看着由丫鬟婆子簇拥的滢希紧张的攥紧了丝绢,指节发白,眼中划过一抹心疼。这个陪伴他长大的女孩子如今要出嫁了,不过能嫁给春子也算她是得偿所愿了,只是苦了她要和一个只心系天下的呆子相守一生。
  青衫的春子淡然仁立,没有太多的喜乐,目光清明。
  砺思雅仔细看着春子的目光,为滢希划过一抹悲哀,他可以肯定这是一场政治婚姻。
  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春子何其敏锐之人,就在唱词说道:“一拜高堂......”之时,躬身的春子侧目投来探究的目光。只一眼的对视,春子便了然于心。
  这不着痕迹的一眼,在旁人看来是无异,却引来了三个人的瞩目,夜落飞寻着春子的目光而去,颂碧意垂目深思,夜霜离暗自退出了大堂。
  只这一样看的砺思雅魂不附体,哪里还能在此观礼,撇下苻禘施展轻功已是人去风空,三人都没有抓到痕迹。
  苻禘装作无事,目光盯着行礼的一对新人,暗自骂道:‘这个没良心的,逃跑也不带上他。’
  夜落飞、夜霜离和颂碧意都暗自揣测那让春子瞩目之人是谁。齐韵笙开心的看着这一幕,心情无限好,不意外的看见春子投来询问的目光,他故作不知的移开目光,惹来春子的无奈。
  婚礼还在进行,这里只有滢希是紧张的,其他人不是面露喜庆就是若有所思,一场政治的婚礼,掺杂了无数的可能性。
  三足鼎立,是联合的开始还是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一身淡紫色的颂碧如垂目不语,她不关心其他人的想法,他只关心他夫君为何离场而去,又不想让对面的哥哥颂碧意担心,祥装无碍,这四年她度日如年。她却是天真了,颂碧意何等人,怎么会不知道颂碧如这四年的一切,只是当初他已告诫过只自己的妹妹,这等夜霜离的家务事又岂是他能管得了的,最多也就是徒添心疼罢了。
  在这厅堂之上,这最大的阴谋莫过于春子。今日最得意的齐煦瑄怎么样也不会想到,他最得意的儿子现在想的却是平复他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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