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凋枝头残（六）<全>
砺思雅揉着差点就义的鼻子，皱着眉头，面前青衫儒衣摇曳，一身的书卷气息，他不抬头也知道是春子。
“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吗？”砺思雅抱怨的说道。
“明明是你自己撞过来的。”春子不在意的说道，其实他远远就看见他过来了，只是看着他那笑的一脸偷腥的样子，他就怎么也不想让开。他还真的大大咧咧的撞了上来，他也是被撞疼了，感觉莫名其妙的还算不错。
“即便是这样的。”砺思雅抬头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你就不能迁就我让开一下吗？”
“为什么？”春子茫然的问道，他觉得这个问题真的不应该怪他，为什么他一脸正经的责怪他。
“因为我的鼻子会疼。”砺思雅继续认真的说道。
“那和在下有什么关系？”春子一只手臂横在身前，一只手臂挽在身后，样子飘逸翩翩。春子现在觉得砺思雅比他还会扭曲事实，明明是自己错了，还要职责他的不是。
“关系就是这个。”砺思雅说的还是很正经，只是一瞬间他高高抬起了脚，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踩在春子的脚上，口中说道：“我会让你感同身受。”
“你….”突来的疼痛让春子后退，几乎是想抬起脚来揉揉，可是又顾及到自己的身份，只能强忍着，脸上的表情有点扭曲。就这么看着砺思雅一脸的痞子样大肆的走掉了。
回到了自己的‘回’字楼，看着馨娘和滢希还都没有回来，心情还不错的他跑去找出自己收藏的金叶子，做在地上开始数数：“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一边还用丝绢擦拭。
数着数着嘴巴就合不拢了，虽然这个时代金子的纯度不是很高，但是这一是古董，二是纯钱币。他问过滢希这里的物价，按照他的换算，他就是想当个和黄老邪一样的岛主都没有问题，土皇帝耶！虽然现在不自由，但是早晚，早晚会…只要等待他长大，砺思雅脑海中浮现自己以后美好生活的蓝图，看着眼前被阳光晃的金灿灿的叶子，沉浸在自己无限的yy里面，笑的一脸的白痴。
“在下真的没想到，三公子会有这样的癖好。”春子有些诧异的说道，多少带着鄙视，他想不到自己看好的人竟然是这么的贪财。他是跟着他过来的，竟然看见他在这里做着这么无聊的事情，和他见过的所有贪财的人一样，心下怀疑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不成？
“要你管！”春子的声音和幽灵一样吓的砺思雅魂不附体，一哆嗦，反映过来以后回头很不友好的瞟了一眼春子。心想他来了多久了，为什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回身开始收拾金叶子，仔细的把一把把的叶子放入了红色锦缎的袋子里面抽紧袋口的绳子，起身拍拍衣服对春子不耐烦的说：“说过了别总是在下，在下的，你这是病--得改，还有公子、公子的叫着，你不烦吗？叫名字不好吗？”
这话惹来春子但笑不语，他喜欢和他说话的时候坦然以对，不需要平日的伪装。
“这些东西都是身外物，值得这么在意吗？”他不明白，只是一堆死物罢了，为什么他会这么在意，看他的动作就知道有多宝贝了，心中另一个疑问升起，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怎么会对金钱这么敏感。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就是说了你也是不会明白的。”砺思雅笑的一脸的神秘，觉得春子问的很缺心眼。不过想想，春子这种清高的人自然是享受不了这里面的美妙之处。
春子第一次被人质疑他的智慧，被说的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不过这样的感觉他并不排斥，他本以为自己习惯了人们仰慕的眼神，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多可笑。眼前的人提醒了他也不过是个常人，是个俗人。他需要别人对他盲目的信任和服从，已达成自己的愿望，又希望自己能和常人一样平凡。想着，春子讽刺的笑了。
“你别总是一天盘算来，盘算去的，这样会少活很多年的。”砺思雅收好了自己的宝贝，看见春子出神，还一脸的自嘲，二话不说的拉起春子就往外走。
“去哪里？”春子看着拉着自己手腕的小手，没有拒绝。
“陪我晚回去，不要总是想着那些‘阴谋诡计’，你不累吗？”砺思雅其实是玩笑的话，他的意思是不想春子没有进行无止境的脑力劳动，但是春子却不这么想。
“你很看不起我吗？”春子的话透着少有的没落和自卑。
砺思雅奇怪的回头看春子，很奇怪春子这是怎么了。看着春子一向自信淡然的秀容上尽是哀戚和受伤，他嫣然一笑，说道：“你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你太累了，想让你休息一下。”
“真的？”春子抬眼期待的问道，难道是他多想了？
“当然。”砺思雅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想一统这天下，想百姓安居乐业，但是你要为自己的身体早想不是，不能壮志未酬就英年早逝吧！”给春子一个安抚的笑容。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春子微笑的点头，他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在意他的想法，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里有了这天下以外的事了？
“你可会作曲？”砺思雅拉着春子一边走，一边问道。
“略懂皮毛。”春子回道。
拉着春子走到一个屋子，里面都是乐器，已经俱全。虽然砺思雅不会，但是因为喜欢就和夜落飞说想要，夜落飞就给他弄来了整整一屋子的乐器。
“夜涟会？”春子看见一屋子的乐器问道。
“不会。”砺思雅摇头，说道：“还是叫我思雅吧。”他还是不习惯被人叫夜涟。
“思雅。”春子重复，心里很是开心。
“我唱你来合曲可好？”砺思雅问道，他看见电视和小说都是这么做的，自己也来亲身体验一下贪个新鲜。
“好。”春子回道：“你可知道，夜二爷要成亲了？”
“嗯？”砺思雅没想道春子会天外飞来的说这么一句话，有些反映不过来：“你说什么？”
“颂家来这一遭其实有探口风的意思，既然已经达成了协议，那么自然要联亲来巩固关系，那颂家提亲也是近在眼前的事。”春子走到古筝后面坐下，纤长的素手放在琴面上，勾起了一根弦‘当’的一声试音。
这一声好似敲在了砺思雅的痛处，‘自己的二哥要娶亲’这个问题从来没有想过。他和夜霜离的关系很好，记忆里面这十年他总会细心地照顾他。现在听见夜霜离因为政治因素要联姻，他首先浮现在脑海的却是那日在浴室的吻，还有夜霜离的话。
春子看似不在意，却是在暗自观察砺思雅的反映。他很奇怪夜落飞、夜霜离、夜涟三个人的关系，据他的观察根本不像是兄弟，是不像是亲兄弟。
“我们开始吧。”砺思雅对这春子笑道，甩开了心中的那些焦虑，自己的哥哥要娶亲，他能说什么。他应该有什么反映，他不知道，他只是知道不知道的事情最好就永远不要去知道，这样才最安全，好奇心会杀死猫。
春子不自然的点头，多少重情况他都想过，但是在思雅的面前似乎一切都是不可预测的，于是专心调音。
寂寞人生路
欢歌笑语舟
风尘能消万古愁
琴棋书画和一壶多情的酒
砺思雅悠悠唱起，认真的沉入，抬臂起舞，衣袖蹁跹挥动。
春子听见砺思雅唱的投入不免被生若黄鹂的他激起少有的情思，十指在琴上勾挑，悠然起曲。
明眸映月香腮透
为赋新词美人瘦
知音一曲梨花雪
将相王侯都看透
白发书生何所求
管它身前与身后
岸边柳 自风流
夕阳西下无人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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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无人留
江山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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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依旧
“我唱的可好？”妖娆身姿回眸一笑问道，一点没有谦虚的意思。
“好。”春子笑道，不介意砺思雅的脸大。
“恩我也觉得自己唱的不错。”砺思雅站好后，点头回味说道：“春子真是伪君子。”
春子一脸迷惑的看着砺思雅，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自己。
“你说你只是略懂皮毛。”砺思雅双手掐要，泼妇的说道：“第一次合曲能配的恰到好处也叫略懂皮毛。”
春子没有回嘴，只是看着砺思雅责备的样子微笑。
“小主子，您叫奴婢好找，。”滢希进来说道：“春先生也在？那不如和我家主子一起用饭可好。”
砺思雅回头看门口的滢希，眼中带着疑惑。印象中聪明滢希是绝对不会在有关他的事情上拿主意的，他回头有看看春子，唇边流露了笑意，觉得这个事情很微妙。
“那你准备一下吧，我们三个一起用饭。”砺思雅笑着说道。
“小主子…..”滢希看着砺思雅，她是陪自己主子吃过饭，但只是没有人在的时候，自己一个奴婢怎么好在客人的面前上桌同食。
“怎么我说的话你也敢违背？”砺思雅假怒道，其实他知道滢希在想什么，相处这些年，他最讨厌的就是滢希在自己面前还会当她自己是奴才的想法。
“滢希不敢。”滢希垂头说道。
“那还不快去。”砺思雅满意的说道。
“是。”滢希不自然的转身离去。
“你对她很好？”春子淡然的说道。
“恩，我视她如手足。”砺思雅回道：“走吧，一起去吃饭，别辜负了滢希的美意，你不是最喜欢我这里的饭菜吗？”
“好。”春子回答道。
一顿饭吃的及其微妙，滢希吃的秀雅且极慢，和平日的样子一点不像。砺思雅唇边带笑，春子看着砺思雅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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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过得极快，转眼柳絮已经飘飘，桃花满枝头。
斐媚娘成功的完成了夜落飞交代的事情，为此赢得了夜落飞的一个笑容，也仅仅只是一个笑容而已。
砺思雅觉得有时候女人真的很可悲，斐媚娘的容貌已算是绝色，她能从雨城全身而退说明她还是有一定智慧的。他不明白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心放在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身上，还是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永远也不可能喜欢她。
齐家刮起了不小的粮荒，来找夜落飞求援，夜落飞却慷慨的答应了，这其中的微妙是他不能理解的，当然他也不需要去理解。不过，春子却有意无意的透露给他这是为了平衡三家的关系。
还有就是今夜是夜霜离大婚的第二个夜晚。躺在床上闭目胡乱的游离着。
“你二哥要娶亲了。”夜落飞淡淡的说道：“是颂家的小姐。”夜落飞注视着他：“你没有什么话吗？”
“你希望我说什么，我可以学给你听。”他说道。
“你….”
“我怎么了？”他看着他宝蓝色的眼睛可笑的说道：“不然你以为我该有怎么样的反映。”
他觉得可笑，这都是什么和什么，自己的大哥用自己二哥的大婚来试探他对二哥的感情。
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砺思雅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一双朦胧紫色的眼眸。黑色的头巾蒙住了头发和脸，一身的夜行衣。
“要么杀了我，要么就别用这么拙劣的方式和我打招呼。”砺思雅看见那双眼睛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只有一个人会有这双眼睛。
“你不害怕？”颂碧意意外的问道。他是在是太想那日的人儿了，可那是夜家的千金，怎么能让他随意带走。本来想趁着自己妹妹嫁过来顺手牵羊，没想到找遍了整个夜府也没有找到人，还惊动了夜落飞这只老狐狸。
“甜哥哥不记得我了吗？”砺思雅甜甜的笑道，他看颂碧意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干好事来的，就在这时候外面想起了脚步声。
“你…..”拿开了横在砺思雅脖子上的剑，这一声久违了的甜哥哥叫的他魂都要没了，只是惊讶这惊世的容貌，初见的时候知道他带了面具却不知道面具下的容貌是此等的绝色无双。
“小主子，你可安好？”馨娘敲门急切的说道：“府里来了刺客，往这边来了。”
“我没事。”砺思雅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小主子，您真的没事吗？”馨娘的声音带着疑问：“那叫馨娘看看可好？”她总觉得哪里是不对的。
“我的话你也不信吗？”砺思雅冷淡的说道。
“馨娘不敢。”馨娘回道：“侯爷这就过来了，馨娘先退下了。”
外面的脚步声渐远。
“甜哥哥可是来找我的？”砺思雅妩媚一笑道，不等颂碧意说话又继续说道：“落哥哥马上就会到，不如甜哥哥先躲起来可好？”
砺思雅拉着颂碧意来到屏风后面，指着温泉的浴池说道：“甜哥哥我觉得这里最安全。”
颂碧意知道他是好意，自己手臂受伤，若是藏在别的地方自然是会被发现，没有说话纵身入池。
砺思雅出来整理一下，心情无限雀跃，心里想他等待已久的机会来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