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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凋枝头残(四)<全>

书籍名:《涟之惑》    作者:若谦/临风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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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刺
  一个月后
  冷风在夜里无声的吹着,刮着光秃的树枝,零星的枯叶沙沙作响,没一会就放弃了最后的挣扎跌落下来。琉璃灯在曲廊上忽闪着明灭,安静的寂寥,这是夜侯府一天中最静谧的时候了。
  已经入冬,没有下雪,空气却干涩寒冷,身上的单衣已经穿不住了,就连薄纱的睡衣都换成了双层绸缎加厚的。
  屋内燃烧的炭火是经过改造的,既保暖又没有灰尘。一盏灯光也没点,床上的砺思雅睡的香沉,已经不那么做梦了,有些东西一但多了就会变得麻木。
  尤其是对砺思雅这种人,一旦摆脱不了就会放弃挣扎,他是绝对不会和自己作对的,死都没法摆脱的事情他又何必执着,太过于执着的事情只会难为自己。
  虽然夜落飞限制了他的自由,但是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夜落飞都会毫不犹豫的给予,这样的温暖是磨灭不掉的。
  夜落飞为了让他安心而从千里外日夜兼程回赶那狼狈和疲劳的样子,为了他的一句话大兴的工程,为了他的一笑而做的事情,太多了,多到砺思雅做梦都做不完。
  十七岁的夜落飞为了照顾他牺牲了自己的自由,其实不是只有他才是被禁锢的,某种意义上说夜落飞也被他禁锢了,二十七岁还未娶妻,这些都是因为他,所以时间久了,气消了就不那么怪他了。
  睡得正安稳的人,被敲门声惊醒。
  “小主子,小主子可好,侯府有刺客,侯爷受伤了,特意吩咐人来看看您是否安好。”馨娘的声音带着紧张。
  听见这样的消息,砺思雅迷糊的大脑一下变得清醒了起来,掀开被子就去开门。
  “伤的重不重?伤在哪里?”砺思雅脚上的鞋子只穿了一只,还是他自己发明的拖鞋,也不等馨娘的回答就往外走。
  脚下的步伐有些不稳,几乎是小跑着。
  “小主子,您还没穿外衣服呢!”馨娘在后面喊道,急忙的跟了过去,也没来得及找衣服。
  砺思雅有些责怪这府邸的面积之大,他跑得喘着粗气。这个时间夜落飞没有在他的隔壁,就是说他也不在自己的院落,肯定是还在书房处理公务。
  外面的寒风打透了他的单衣,小脸被吹的通红,他感觉不到,心里想得是夜落飞千万不能有事,原来十年的感情是这样的深刻,即便那样痛恨责怪他的不是,也抹不去他对他的好。
  跑了好久才来到夜落飞的书房,看见忙的七上八下的仆人进进出出,谁看见了一身朱红的他都是退避三舍,没有一个敢正眼看他的长相,一个半月前被处死的那些人就是他们最好的警示,想长命就不要好奇。
  砺思雅这个时候顾不得这些人的心思,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希望夜落飞有事。
  冲进了书房,跌撞的来到里面的偏房,目光搜索着心中惦念的那个人。
  “落哥哥。”有些睖睁的眼神,口中喊出了许久未出口的三个字。
  屋子里面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坐在圆桌前的夜落飞,一个是站在他身后的追风,还有一个就是刚给夜落飞包扎完伤口的大夫。
  夜落飞抬头,意外砺思雅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还一身的狼狈,披散的长发,一只拖鞋,他看得晃了一下神,示意追风带着大夫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站在门口的砺思雅和夜落飞。
  砺思雅看着缠着绷带的手臂,白色的绑带上渗着斑斑血迹,看的他心里绞痛。
  “你怎么穿这么少。”夜落飞蹙眉,宝蓝色的眼中有着不赞同,起身把自己的外衣为砺思雅披上,打横抱起砺思雅放在了软榻上。
  “落哥哥,伤口会裂开的。”砺思雅惊呼,夜落飞的手臂受伤了还抱他,现在绑带上的血迹更加殷红刺目,他咬了咬下唇。
  “不碍事。”夜落飞不在意的说道,没有皱一下眉头,看见砺思雅如此惦念他,让他心里雀跃,扫去了这些时日的阴霾。
  他真的害怕失去砺思雅,想到这里紧紧的把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拥入了怀里。这样的举动让他安心,觉得充实。多少次看见他梦寐不能自拔,他多想上前去安慰他,多想给他温暖,但是他却必须要控制着自己的心,他害怕自己的急切冲动吓到了他最珍惜的人。
  他不知道涟儿为什么会为那些卑贱的生命梦寐,更加不能理解,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生命涟儿为什么要自己折磨自己。他只是不想别人看见他的美好,不想他被别人窥视遭到危险,他有错吗?可是在涟儿的面前他永远愿意包容,包容涟儿的一切, 涟儿太善良了。
  “落哥哥,你还有哪里受伤了吗?”砺思雅不在意夜落飞的拥抱,只是惦记着他的伤势。
  “涟儿再唤我几声可好?”夜落飞叹息的把头埋入夜莲的颈窝,觉得就是死在这三个字里面他此生也足矣。
  砺思雅莫名的脸颊通红,不知道冷热交换的缘故还是夜落飞的气息让他难为情,只是觉得夜落飞这样的恳求让他无法拒绝。
  “落哥哥,落哥哥....”砺思雅一气叫了好些声,肩上的头很重,他不敢动,抱着他的身子忽然一沉,重量全部压了过来,他一时没准备整个人倒在了床榻上,再仔细去看夜落飞,已经昏迷了。
  “来人...来人啊....”砺思雅惊恐的大叫着,使劲了力气让夜落飞翻转身体趟在软榻上,用袖子去擦他额头上密布的细汗。
  外面追风闻声第一个进来,身后跟着刚才的那个老大夫。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过来看看,他是怎么了?”砺思雅瞪目对大夫说道:“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就叫你陪葬。”
  “是...是....”老大夫趔趄着上前为夜落飞把脉,半晌说道:“侯爷中的是毒,现在毒物已去,只是体力耗尽昏倒,今夜怕是要发热,要好生的照料,否则...否则会有损元气。”山羊胡子随着嘴巴的开合一倔的一倔的。
  “追风带着他下去偏房候着,给我找滢希过来叫下面的人准备热水和棉巾。”砺思雅迅速的交代道。
  追风印象中的砺思雅是安静有些娇弱的,第一次见到砺思雅严肃威仪的一面,不免诧异,但是他掩饰的很好,领着老大夫去出。
  第一次老天垂怜他,让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捡回老命,他没有敢去看那传说中的容颜,今日,一次意外让他目睹了这绝世的容颜,他这辈子算是不白活了。云湛历来有生美之说,他行医多年见人无数,今日才知道还有长得这般精绝的容颜,只是这夜三少爷小小的年纪就有此等威慑的气势,想必他日必成大气,不在夜侯爷之下,必是云湛的翘楚,老者胡乱的想着。
  砺思雅的心里满满的装着的都是夜落飞的安危,在滢希的帮助下照顾昏迷的夜落飞,为他擦汗盖被,用棉巾湿濡干裂的薄唇。
  夜落飞昏迷的时候不断的呓语着:“涟儿...涟儿....”
  砺思雅整整一夜未合眼,看着夜落飞在昏迷的时候还惦记着自己,眼眶湿润,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重要了,生活在这个时代,他也要体谅夜落飞的心思,总不能当他超人一样的对待,那样就近乎苛刻了。
  夜府的另一个角落
  “刚才你为什么不出手救他?”春子的话语里面有些责备。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少了白粉涂抹,白皙的皮肤没有血色,带着妩媚的娇丽说道:“我觉得他现在很享受,凭他的身手,也许他就是故意的也说不定不是吗?”
  “是吗?”春子没有看一剑逍遥,只是看着天空中不明朗的月亮,现下不是满月,也不是新月,只是不够丰润的半月。
  “春春,看来他心里的人不是你。”一剑逍遥的声音中少了顽劣的调皮,多了些释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你胡说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春子有些不满的说道:“还有,我可是云湛礼教的表率。”
  “哈哈哈!!”一剑逍遥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笑的花枝乱颤,捂着肚子强制自己稳定下来说道:“春春,你说话从来滴水不漏,却为了他破绽百出。还真是不知道叫我高兴还是难过,我高兴原来春春是会动凡心的,我难过那个叫你动心的人不是我。”说道最后语气里只剩下没落。
  “你又为何这么执着?”春子有些看不下去的说道。
  “因为不论是在齐家还是在这世上,只有你会对我好。”一剑逍遥看着春子的眼神闪烁着爱慕之意,让春子眼神不自然地闪躲,一剑逍遥见春子尴尬,转瞬又顽皮的说道:“春春上当了...哈哈哈!!!”笑的很没气质:“我最喜欢春春身上的味道,让人家流连忘返。”说得无限的暧昧。
  春子没再搭理他,转身进屋,当然是把一剑逍遥关在了门外,心里想这家伙果然是不能搭理的,给他三分颜色就开起了染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是他没有看见一剑逍遥唇边挂着的复杂的笑。
  侯府竹苑
  “他在他那里?”温和的声音透着不明的情绪。
  “是。”
  “他真是让我失望,除了想女人他还能做什么大事。”温和的声音自言自语的说着:“看来灭了他是迟早的事了。”褐色的发丝垂在桌案上,与白色的宣纸相称别有韵味。
  “你说是不是便宜了他?”话语依旧是温和,手中的玉笔却毫无预兆的硬生而断。
  这次没有声音回答他,他也不甚在意,收紧了手,在手里的那部分断笔一瞬间化为了粉末。
  眼瞳映着烛火,诡异的红色流转,带着妖媚的笑,轻语道:“越来越有意思了不是吗?”
  “是。”这次那个人回应了他。
  翌日
  夜落飞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软榻边睡着的砺思雅,知道他昨夜定是照顾了他一夜,心中的滋润不必言语,唇边的笑好像十年前初见砺思雅的那个少年。
  夜霂对夜落飞的训练让他刚强没有柔软,希望他能带领夜家创造更辉煌的功绩。可是夜霂不会想到,他的努力都在夜落飞见到砺思雅那一刻彻底的瓦解殆尽。
  夜落飞小心翼翼的起身,把他抱起放在软榻上,盖好了被子,示意醒来的滢希不要出声,滢希何等的机灵,见势起身离去。
  夜落飞看着熟睡的人儿宁静的面庞,心中涟漪激荡,他爱了十年的人就在自己眼前安静的熟睡,这是一种不能言喻的感觉。暖流一阵阵的滑过心扉,情不自禁的在那樱唇上落下深情的一吻,他想念他的甜美。也只能在这一刻缓解他泛滥的思念,他的涟儿还没有长大,他还需要等待。
  砺思雅累坏了,根本不知道夜落飞醒来,睡的死沉。
  夜落飞为砺思雅盖好了被子,从屋中出来,看见了守在门口的追风。
  “查出了是谁干的吗?”夜落飞的心情大好,虽然话语依旧威慑,可跟随他多年的追风知道自己的主子心情不错。
  “已经在跟踪了,除了他还会有谁会按耐不住做这样的事。”追风报告说道。
  “看在这刺客还算有功劳的份上就给他一个痛快,不必带回来了。”夜落飞说完踏下了台阶,对一边的滢希交代道:“守着你主子,不得打扰,等醒了让他吃点东西。”
  “是。”滢希回道。
  “去叫春先生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说完就径自向前院走去。
  追风得了命令转眼消失。
  砺思雅一觉睡到了晌午,伸着懒腰,睁眼看见一室的陌生,不记得自己在哪里,想了想才记得,猛的做了起来。
  “小主子,可睡好了?”滢希问道。
  “落哥哥呢?”砺思雅狐疑的问道,一手拉着被子,眼睛四下搜索。这软榻上还有他身上独有的百合味道,可是人已经不见了。
  “侯爷在前边处理公务。”滢希伺候着他起来穿戴梳洗,一面叫小丫鬟去上吃的。
  “他没事了?”砺思雅边穿衣服边问道。
  “侯爷没大碍了,侯爷交代,小主子要是想见侯爷也得先吃点东西。”滢希说道。
  砺思雅听见滢希说夜落飞没大碍了才安心,洗漱后,坐下吃了点东西。
  “怎么才好点就处理公务去了。”砺思雅好奇的问道。
  “这个奴婢怎么知道,小主子要是好奇就自己亲自去瞧瞧,奴婢怎么有胆子探主子们的事。”滢希说道,心想这小主子和侯爷和好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要不让她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砺思雅听了还当回事的点头,觉得还是去看看才放心,于是又胡乱吃了两口就撇下滢希自己去看夜落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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