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凤虚凰<全>
春草发嫩芽
话曰：砺思雅和夜霜离撞了个满怀，还好夜霜离眼疾手快，否则砺思雅的鼻子必定是保不住了。
“怎么这么急。”夜霜离抱起砺思雅往屋内走，唇边漓着笑容。
“因为我想爱哥哥了啊！”说完吧的一声，在夜霜离的脸颊波了一口。美滋滋的说道：“爱哥哥也不来看我。”藕臂紧紧的搂着夜霜离的脖颈，侧脸埋入他的褐发中闻着那独有的兰香。区别于夜落飞的强劲的心跳，夜霜离的心跳若有似无，如静湖无波让他安心。
砺思雅现在发现：有直系血缘关系最优越的地方就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无条件调戏美人。
“你这孩子，明明是你路过了不进来，还恶人先告状。”温和宠溺的说道，对于献吻很是满意。酒红色的眼眸暖融融的让人沉迷，抱着砺思雅坐在自己的双腿上，夜霜离从怀里拿出白色的丝绢为砺思雅拭汗：“馨娘和滢希呢？怎么就你自己？”
“馨娘很忙的，滢希帮我弄吃的去了。”砺思雅说道，这话是半真半假，馨娘作为内府的总管是很忙，不会经常在他身边，而滢希可是地地道道的被他支使走的。
“刚才好危险啊！要不是那个美人救了我，我怕是见不到爱哥哥了。”砺思雅嘟起樱唇埋怨道：“爱哥哥，你那竹林还真是险象环生啊！”
砺思雅觉得还是转移话题最安全，眼睛直直的看着夜霜离的面容，有些过于苍白的面色衬着那一双酒红色的眸子迷的他想置身那眼眸死了也值了。
“是吗？”酒红色的眸子闪烁着微乎其微的光泽，撩起砺思雅散落一边的发丝，有点心疼的说道。
这样的神情更显风情，夜霜离不知道怀里的人儿小脑袋里面都是些迷乱的想法，要是知道也许他会开心大笑，可惜人生从来就没有也许，只有错过。
“是啊！是啊！要不是一个有紫色眸子的美人救了我，爱哥哥现在就看不见我了。”砺思雅连忙点头说道，神色无限凄婉。砺思雅这种人对于过去的事情，即便是差点丢掉性命的事情，一旦过去了就是好了伤疤忘记疼，所以他的‘凄婉’仅仅限制于撒娇的范围内。
“你怎么穿成这样？”伸手仔细的整理着砺思雅衣服上的褶皱，看见这一套的下人衣服，夜霜离蹙眉，对一边的丫鬟说道：“去叫滢希找件她主子的衣服来。”
丫鬟领了话离去。
他在楼阁上都看见了，还好他没有受伤，否则那些人就不只是已死能了事的了。想起他深陷险境他却来不及相救内心一阵抽痛，极力的控制着手指的力道。夜霜离发誓：那样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
“这样不好看吗？”砺思雅手挽兰花，眼媚如斯的问道。满脸的汗水胡了风尘花了脸，发髻因为刚才的历险记散乱的倒在一边，样子说不出的滑稽。
这样的动作惹来了夜霜离的轻笑：“涟儿什么样子都好看。”
看着这样的夜涟，夜霜离心思有点复杂，他暗想：涟以前是不会这样的，以前的涟很安静的。但是自从上次以后，涟就变得更有生命力了，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不和谐的，似乎涟天生就该如此，反倒是以前的涟在压抑什么。
“爱哥哥笑的样子真好看呢！”砺思雅双目直视，眼睛一眨不眨，觉得这真是人间极致的享受了，砺思雅的座右铭：‘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远远的就看见你这家伙站在门口，我还狐疑，不过我就知道自己怎么能享受到夜二爷出迎的大礼呢！果然不是迎接我们兄妹的。”颂碧意潇洒的步入屋内，语待打趣和些许的哀怨，好不销魂：“就不知道这能得到你如此偏爱的是什么人呢？”随意的摇着玉扇坐在了椅子上。
“碧如见过夜二哥。”出尘的女子婉约的行礼，面带羞涩。
砺思雅这时才细看这是一间会客的客厅，很随意，没有前面的奢华，但是摆设都是上好的桃木材料做成，没有半点的珍玩古董，倒是两侧有两排书架代替了屏风。这对兄妹带来的人都没有进来，只是颂碧如的后面跟了个看上去很是伶俐的清秀丫头。
“都是熟人了，不必拘礼，碧如远道而来快坐下歇歇。”夜霜离淡淡的说道：“还是碧如知书达理，盖过你这当哥哥的。”
“谢夜二哥。”颂碧如翩然入座，和她哥哥如出一辙的似水娇柔，又不失大家风范。
这时丫鬟开始上茶上糕点，香气已经飘到了砺思雅的鼻子里，他折腾了大半天还真的饿了，可是现在又不便发作，隐忍的有点辛苦，小脸变幻煞是惹人怜爱。
夜霜离看出他的心意，转身拿起一边挡在他身后的糕点掰了一半亲自喂他，砺思雅看见有的吃，笑的有点肆意张狂。
“怎么？你这是在嫌弃我吗？”颂碧意有些受伤的说道：“难为我巴巴的为了你救下这小东西，要知道当时真是千钧一发差点我的小命也保不住了。”颂碧意声如春水，却说的情真意切。眼睛却把砺思雅的表情看尽，心内越发的生起好感。
夜霜离暗自撇嘴，他与这厮认识至少有十余年之久，他颂碧意是什么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小小的弩箭又怎么会伤到他，真真的是商贾本色，非要讨些好处去才是真的。
“那还真的是谢谢你救下家......”
“妹妹。”砺思雅打断了夜霜离的话抢先说道。
夜霜离但笑不语，神情高深莫测。
“哦？我知道霜离有个弟弟嗜好红色，却不知道夜家还有个小姐。”颂碧意的言外之意就是根本不相信。
“那是我孪生的弟弟。”砺思雅的话很真诚正常人是不会怀疑的，可惜颂碧意是只老狐狸，被骗了一次怎么会轻易再上当。
“霜离这可是真的？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听说当年你姨娘生的是龙凤胎？”颂碧意只问夜霜离，觉得还是找个比较可靠的好。
“甜哥哥，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了。”砺思雅扬起了小脸，眨巴眨巴灵动乌黑的眼睛，一脸的稚气无邪，转脸又讨好的对着夜霜离说道：“爱哥哥，爱哥哥，我说的是真的对不对，我是好孩子从来不说谎的对不对？”
夜霜离抚摸夜莲一头墨黑的长发，温柔的说道：“对，你是从来不骗我的。”
得到了夜霜离的支持，砺思雅笑的更加灿烂，只是配上他现在狼狈的样子说不出的不协调，这调皮的样子让夜霜离笑意加深。
颂碧意沉思，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衡量着这样的承诺是否可信。于是又说道：“那倒是巧了，和我兄妹一样是龙凤胎，不如今日一起聚聚可好？”
“我弟弟身体不好，所以素来不见客的。”砺思雅一点不见心虚的掰着不着边的话。
“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可惜了。”颂碧意一脸的失望，玉颜让人垂爱不忍。心中却是思索着这话的真假。最后很少不理智的他鬼使神差的做出了最不理智的决定，这决定也注定了他的一生。
~~~~~~~~~~~~~~~~~~~~~~~~~~~~~~~~~~~~~~~~~~~~~~~~~~~~~~~~~~~~~~~~~
颂碧如从看见夜霜离目光就一直没有他的身上离开过，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却只能观而不语让她有些伤感，尤其是看见夜霜离温柔的喂砺思雅吃东西的一幕更是酸楚。自己日夜期盼的人却与别人亲密无间，无论那个人是什么什么她的心中也不是滋味。自从她十岁那年和爹爹来夜家见到他就放心遗落，怎奈相隔甚远，女子的礼教又束缚她的心意不能表。
“滢希给二爷请安，见过颂公子和颂小姐。”滢希托着一件叠好的朱红衣衫从外面进来。
“带着你家主子到后面梳洗一番。”夜霜离说道。
“是。”滢希答应着上前。
“那甜哥哥，仙女姐姐，我就先走了，你们玩的开心点哦。”砺思雅从夜霜离的身上下来，挥挥葱玉的小手潇洒的退场。
“你这丫头还真是人小鬼大。”颂碧意现在多少知道砺思雅的性格，有爱又恨的笑说道。
颂碧如笑着对砺思雅礼节性的点点头没有言语。
砺思雅随滢希向后面去，在这楼阁上饶了很久，也不知道这都是什么结构的房子，感觉走在哪里都差不多长的是一个样子的。
“小主子，到了。”滢希回身说道。
好容易走到了目的地，一直低着头胡思乱想的砺思雅猛的抬头，惊讶的长大了朱唇。这浴池和游泳池也没什么区别了嘛！而且和他‘回’字楼的如出一辙，是天然的温泉。
在这个时代能引温泉出来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能把温泉做成这个样子的浴池就是更难得的，这还是他看见的第二个，他不得不叹息权利和有钱的好处。
“小主子您怎么了？”滢希的扬起手在砺思雅面前晃晃问道。
“没事。”摆摆手，砺思雅向里面走去，边走边脱下衣衫，拔下头上的累赘，松散了一头的乌发，还没等都脱下就一下啊扑通的跳进了浴池。
“小主子您慢点别伤了，这池子滑。”滢希急忙劝到，有些无奈。其实她知道说了也没有用，每次小主子都是这样。
砺思雅的身子本就娇小，在这么大的池子里面游起泳来，划了一圈脱尽了衣衫游到池边一双藕臂交叠横陈在池沿上说道：“去给我找件不是红色的衣服来。”
他本身不讨厌红色，可是就是因为满屋子的红色，他现在看见红色的就恶心，恨透了这刺目的朱红。就像是禁锢他象征，宣告他是有版权的，被盖章的。想到这里脸色不郁，伸手抓下了脸上的面具，手一扬不知道甩到了哪里。
“小主子，哪有您穿的衣服啊！要是被知道奴婢私下给您换衣服是会受罚的。”滢希为难的说道。
“这里是爱哥哥的屋子，去找件他小时候的衣服不难，去吧！万事有我。”砺思雅说道，看见滢希踟蹰又置气的道：“怎么，我现在的话一点作用都没有了吗？”
“不是，不是。”滢希急忙道，她很清楚自家主子的脾气：“奴婢这就去。”
看见滢希走远，砺思雅沉身水中，暂时抛开那些不快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楼阁客厅
“说吧，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夜霜离直到看见那抹身影消失不见了才淡淡的说道。
“我还真是伤心啊！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颂碧意痛心疾首的说道，好似夜霜离负了他一样。
夜霜离也不看他，拿起身边的茶碗开始细细的品尝。
“好吧！好吧！我说。”颂碧意很无奈的转脸对颂碧如说道：“妹妹这个可是怪不得哥哥不帮你了。”语气甚是诡异：“还不都是这丫头，我来看店铺，她非吵着也要跟来，还巴巴的带了人参、鹿茸来给你。”
“哥哥。”颂碧如娇嗲道，秀容带着怒意和羞涩。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哥哥会揭自己的底，恼怒难当又不能发作。
“你现在不承认了。”颂碧意对颂碧如的使眼色视而不见，继续说道：“你不是要我说是我想他了吧。”
“好了，既然你没有诚意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再陪你瞎耗，奔月.......”夜霜离的声音依旧淡淡的，话语却带着冷意。
“别、别，你看着文雅有礼，其实你兄弟二人骨子里都一样的冷淡。”颂碧意不满的说道：“今天来是想和你商量明年颂家在你夜家的买卖往来事宜。”
“有什么问题吗？”夜霜离问的随意，还是没有看颂碧意一眼，心下想的全是那个离开的人儿，他身上的汗香还没有散去让他留恋不已。
“碧如你先去转转，我有事和霜离说。”颂碧意正色，不在言笑的说道。
“那碧如先走一步。”颂碧如知道有些事不是她能听的，起身带着丫鬟离去。心中怅然，从颂家来此却是匆匆的一面。
夜霜离屏退了身边的仆从，摆弄着刚才被砺思雅弄皱的衣服，慢条斯理。
“最讨厌你这个性子。”颂碧意咬牙切齿的说道，却是没有没法：“你知道的，齐家现在的实力不比从前，现在已经把手伸到了我们颂家的口袋里面，他们暗地里的实力谁又知道？不可小窥，今日来是与你商量对策的。”
“那是你颂家与齐家的事，与我夜家何干，我夜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夜霜离说道。
“你要知道，一旦齐家打破了这十年的平静，你夜家也别想置身事外。”颂碧意紫色的眼眸波澜难测。
“这是早晚的事情，早一点和晚一点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夜霜离的话透着讥讽：“难道你不想独霸天下？”
“你觉得我想吗？你我相识多少年，你会不知道？”颂碧意没好气的说道。
“你家的老头会罢休才是奇闻。”夜霜离冷笑说道。
“他已经老了。”颂碧意玉扇在胸前有一下没有一下的忽闪忽闪，语气别有深意：“你觉得他能在棺材里面称霸天下吗？”
~~~~~~~~~~~~~~~~~~~~~~~~~~~~~~~~~~~~~~~~~~~~~~~~~~~~~~~~~~~~~
“他要是知道他唯一的独子说出这样的话，想必表情一定很精彩。”夜霜离唇角上挑，略带讽意。
“可惜他没有这个机会知道，除非你巴巴的去告诉他。”颂碧意打趣的说道，然后正色道：“还是说说我和你说的问题吧！”
他颂碧意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也不想称霸天下，但是他也不会让别人欺负到自己的家里来。
“若是如此，我知道了，你放心，夜家知道亲疏远近，自是不会怠慢了颂家，这点你可以放心。”夜霜离抬头，一双酒红色的眼眸直视颂碧意。
“有你今日之话我就算是没有白来。就此告辞了。”颂碧意洒脱的起身告辞。
两个人重权在握的男人在弹指之间便建立了盟约！
颂碧意一消失，夜霜离脸上仅有的冷淡也不见了，寒着一张过去苍白的脸，酒红色的眼眸带着杀意，红唇轻启：“奔月，都杀了，一个不留。”
“是。”奔月很简洁的答应后转身出去，他当然知道要杀谁，这竹林的暗者差点要了小主子的命肯定是一个活都不了了。奔月想：‘一帮愚蠢的活着也只是废物，还是死了干净。’
竹林曲径
劲竹郁郁葱葱，交错林立，青涩的芳香随风弥漫，微风拂过，竹影晃动，沙沙作响。
“小姐，别担心了，想想这天下能配的起夜二爷的除了您还有第二个人吗？”妯昱安慰的说道，她是颂碧如最贴身的丫头，平日里也是在主子面前最说得上话的奴婢了。
“真的吗？”一双和颂碧如一样的眼眸蒙上了一丝晦涩，心中总是有着不安。生长在颂家一切皆不由她，从来没有奢望的她唯一惦念的人就是这片竹林的主人。
“小姐，您想，以颂家今日和夜家的关系，把您许过来不是早晚得事吗？”妯昱继续说道：“您看大少爷对夜二爷的态度就知道了啊！要不是有意撮合又这么会让您来这一趟呢？”
“可是.....”颂碧如还是忐忑不安，她的预感一向很灵验，以前看见他就会心满意足，而今日，看见他就害怕失去他，这样的感觉强烈到夺走了她的呼吸。
“我的好小姐，您可是颂家的半个顶梁柱，平日里可是从没见您如此的犹豫不觉。”妯昱心疼自家的小姐为了夜二爷饱受相思之苦，可是她一个下人又只能看着不能分忧。想想她妯昱孤苦无依，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在是谁，没有小姐她早就冻死饿死在街头了。她连名字都是小姐给取的，这些年小姐对她不薄，她妯昱对不起谁也不会对不起她家的小姐。
“你们在说什么呢？”颂碧意翩然而来，个中风雅自不必说。
“爷，您可是鬼魅，走路不带声音的。”妯昱抚着胸口，白眼的说道：“吓死奴婢了。”
“你这是心里有鬼，不然又怎么会心虚。”颂碧意漓着笑说道，他是典型的笑面虎，这话一出就是别有它意的。
“还不是在说爷的不是吗！”妯昱跟随颂碧如管理颂家内务多年，心思机灵不在话下，嘴上的功夫也是一点不少：“您把我家小姐带来没有一会就支使我们主仆出来了，妯昱是奴婢，自是没有委屈的，可是苦的是我家小姐，千山万水的陪着您来这一遭。”
“你这张不饶人的嘴巴。”颂碧意笑骂道：“你家主子都没有开口，你就在这里开始叫冤了，真是护主的好丫头。”
“妯昱，这是夜府，不得放肆。”颂碧如喝止了妯昱，她很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大哥不说自有道理：“哥哥我们是不是回去了，我出来多日，府里还很多事等着我呢！”
“还是我这妹子可人疼啊！恩，明日便启程。”颂碧意温雅说道，声如细水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