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 幻影虚空
“万通钱庄？”我看着大门紧闭的店铺，不禁大皱眉头。看上去很普通的地方，也没有见到蔷薇标记。
“你觉得那个活口说的是实话？”祁红道。
“不知道。不过……”我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不管里面是墨槿还是陷阱，总比我们毫无头绪地瞎闯好，不是吗？”
“所以你让碧曜和希洛在外面接应？”祁红看了我一眼。
“嗯，如果是陷阱，不会大家一起踩进去，如果不是陷阱，他们可以趁我们吸引敌人注意时偷偷去把墨槿救出来。”我说道。
“那么……不管怎么样，我们只要大闹一场就是了，对吧？”祁红唇边泛起一丝笑意。
“不错。”我走上前，抬手，重重地敲起店门来。
暗探那种事，少爷我已经干腻了！何况，天知道这么多天过去，墨槿在那个混蛋手里吃了多少苦头，不替他全部要回来我怎么甘心。我不知道这种想法、观念上的转变是不是和红说的邪气会影响我的性格有关，只是……我从来不想委屈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
“谁啊？这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来客人了，快开门！”我大喊着，一面又踢了门一脚。
“晚了，本店已经歇业了，您还是明天一早再来吧！”里面的人答道。
“放屁！”我脚上用力，“呯”的一声将木门踢得倒了下来，“等到明天，黄花菜都凉了！”
“哎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都说了关店了！”一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掌柜一边系衣带一边匆匆从里面跑出来。
“关店了不会再开？”我推开他大步走进店，搂着祁红往宽大的桃木椅上一坐，一个响指，擦起一朵火花，点亮了桌上的蜡烛。
“那么您是要兑换金币吗？”掌柜的脸色变幻了几次，大约是觉得我们来意不善，终于还是忍了气。
“错，我是来存金币的！”我手一挥，将储物戒指中的金币都倒了出来。
顿时，金灿灿的金币堆了一地，耀眼生辉。这些都是我当佣兵赚的，大约有接近两万枚，金币中还夹杂着数不清的银币和铜币。
“请问，这里一共是？”掌柜的眉头一跳一跳的，明显正处在爆发的边缘。
“大概是一万？还是五万？我忘了！劳烦你帮忙数数吧！”我一摊手，不负责任地道。
掌柜的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将怒火压回去，假笑道：“客人您不会连自己有多少金币都不清楚吧？这一万和五万可相差甚多。”
“所以才要劳驾你嘛，不然你把钱庄所有人都叫来帮忙，我想数个一天、两天的总能数完的，少爷我有这工夫等！”我笑眯眯地提议。
呵呵，这堆金币、银币、铜币要想准确地清点清楚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何况……
“啊！对了对了！”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用最抱歉的神情道，“前几天我在市集上发现一种仿造的金币玩具，做出来的还挺像，就买了一些，不过……一不小心和这些金币混在一起了，也麻烦你帮我挑挑吧！”
“你小子是存心来找事的是不是！”掌柜终于忍不住火气一声大吼。
“怎么会？你别冤枉人，我怎么会是来找事的呢？”我看着他，顿了一下才继续笑道，“我明明就是来‘找人’的！”
“来人！”掌柜脸色一变，瞬间让我领教了一下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轰！轰！”几声大响，不知道什么机关被触动了，门窗处立即落下几道铁门，完全封死了出去的路。几乎与此同时，从挡住通往内堂入口的屏风后面，两边各涌出来一群持剑的红衣人。
“红，我只听说过有黑客店，这黑钱庄倒还是第一次看到。”我慢条斯理地将满地的金币收回储物戒指。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掌柜的已经敛去身上庸俗的商人气息，浑身杀气腾腾。
“我们是什么人难道夭叶没有告诉你吗？”我故作惊讶地摇头道，“看来情报有误，你还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贫嘴了！”祁红笑着敲了我一下。
“哪有？”我委屈地看着他。
“原来你就是柳随心？”掌柜脸色一变，看着祁红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恐惧。
“不错，你是自己乖乖地把墨槿送出来，还是要我自己进去找？”我站了起来，身边的祁红很默契地伸手亮出一朵火焰。
“上！”掌柜一挥手，十几个红衣人顿时一拥而上。
“小心，他们不是普通人！”祁红沉声提醒。
“我知道。”我答了一句，与他背靠背而立。刚才我就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睛中没有一丝光彩，如同一滩死水，恐怕是那种专门为了杀人而训练出来的机器！
“绝杀！”掌柜狠狠地下了一个命令。
我和红不需要说话，很有默契地分开向两边扑了过去。自从邪气的问题解决，我已经不用再顾忌什么，一身的能力也终于可以尽情发挥了。
绚丽的火焰几乎是瞬间吞噬了面前的一切。
“红！”我回头道，“解决了没有？”
“你都结束了我怎么会没解决？”祁红白了我一眼，又道，“他跑了。”
我一愣，这才发现那掌柜已趁乱离去，显然他根本就没想用那些红衣人挡住我们，只是拖延时间罢了。
“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一跺脚。
“哪边？”祁红看看左右两条通道。
“分头找？”我提议道。
“好。”祁红也不多废话，径直选了左边那条。
我知道他是放心我的能力了，微微一笑，走进了右边的通道。
没走几步，拐了一个弯，就是出口。
那是一间很奇怪的房间，四壁都是厚厚的青石，敲一敲，声音沉闷闷的，显然想要打碎它很不容易。然而，屋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甚至连门窗都不见。
死路？我一怔，犹豫着是要退出去找红还是查看一下这房间。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谁？”我猛地回头，却见是祁红沉着脸走过来，这才放松了戒备，问道，“怎么了？”
“果然是一样的……”祁红看着眼前的石室皱眉道。
“那边也是同样的地方？”我说道。
“嗯，看来是有暗道机关了。”祁红说着，当先踏入了石室，“先查这一间吧！”
我点点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墙壁和地面，心里有了底，突然问道：“红，你赌哪一边？”
祁红正走到石室正中间，闻言，回头对我一笑，手指朝下，指指自己的脚边：“像那种见不得人的家伙，自然会喜欢往地下挖。”
“同感！”我也不禁笑了起来，很快走到他身边。
“准备好了？”祁红看我一点头，便蹲下身，双手按上地面。
爆裂的火系魔力传入地面，然而，让我意外的是，青石板并没有如同我想象中的那样爆炸或化成灰烬。慢慢的，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上浮起一个直径足有三四米大小的圆形魔法阵。
因为注入了魔法力的关系，阵中无数密密麻麻的魔法符号闪动着点点光芒，渐渐地，魔法阵开始旋转起来，越来越快，简直像是活了一般！
“原来如此。”祁红笑了起来，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是空间传送阵，居然布置了这么奢侈的东西，看来我们没有找错地方。不过碧曜和希洛要找到我们就有点困难了。”
“那也好，这趟太危险，我不想他们卷进来。”我反手握紧了他，免得空间传送的力量将我们分开。
身边的空气扭曲起来，然后是一阵刺目的白光。
“到了！”祁红松开我的手。
我睁开眼睛，却看不见任何东西，那种浓重的黑暗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也感觉不到我现在身处的这个空间到底有多宽广。
祁红扔出一团火球，然而，火光被黑暗隔阻，只能照亮周围不到三米方圆的范围。
“这是什么地方？”我用脚尖用力踩了踩地面，清脆的声响告诉我，那绝不是什么石板或泥土，倒像是玻璃的感觉。
“真是好大的手笔啊……”祁红喃喃自语道。
“红，你发现什么了？”我一边问，一边丢了个火球术。
小火球没入黑暗中不见了踪迹，没有激起一丝波澜，仿佛是泥牛入水。
“这里恐怕并不是奇雅城中的任何一个地方，甚至不存在于烟波大陆了。”祁红冷笑道。
“异空间？”我愣了一下才道。
“不错。”祁红的神色有些凝重，好一会儿才道，“短暂地制造出异空间结界，只要是空间系高级魔法师就能做到。但是……如此稳定而宽广的异空间，绝对不是人类的力量可以完成的。”
“不是人类的力量，难道……”我皱了皱眉，开玩笑道，“难道还会是神干的不成？”
“我的确有感觉到一种神圣的力量，但是……”祁红迟疑道，“似乎又有一股魔气与之纠缠不休，真是奇怪。”
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还真有这种事？
“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走吧。”祁红道。
火球漂浮在空中，自动向前移动着照明。我们跟在后面，走得很慢。整个空间中除了我们的脚步声之外，没有一丝声息，一片死寂。
良久，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红，我们走了多远了？难道这个空间没有尽头吗？”
“因为黑暗的关系，很难辨识方向，也有可能我们一直被引导着在原地打转。”祁红沉声道。
“这样下去不行。”我想了想道，“红，如果强行打破异空间会怎么样？”
“空间扭曲是无常的，我们不一定会被抛回原来的空间，最有可能的是……永远在空间的缝隙中游荡。”祁红道。
“真麻烦。”我嘀咕道。
“不过……可以试试趋散这里的黑暗。”祁红沉吟了一下，转头道，“张开灵极盾，小心不要让我的力量劈裂了地面。”
“好。”我点点头，召唤出灵极盾，示意他开始。
祁红深深地吸了口气，身上慢慢浮起红光，红光越来越强烈，然后化作无数火光向着四周疯狂地爆发出去。
我死命撑着灵极盾，不让那股强大无比的力量落到地面，双手都被震麻了。
厚重的黑暗在火焰的洗礼下，如同冰块遇上了沸水，飞快地消融，异空间中的景色也慢慢呈现在我眼前。这是……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纯黑色、晶莹剔透的地面，不信邪地蹲下身用手敲了敲，果然……是真的……
“纯正的黑暗晶石……难怪能造成如此诡异的地方。”祁红眼中也闪过一丝讶色。
“真是有钱……”我无语。用比黄金还贵上百倍的魔法晶石铺地……何况光暗两系的晶石比起其他四系更稀有的多！这里的黑暗晶石，至少也占了整个大陆存量的十分之一！真浪费……
没一会儿工夫，整个空间中的黑暗消失得干干净净，其实也不过一个篮球场大小而已，只是在黑暗笼罩下，被无限扩大了。
边界和天花板是连接在一起的，并不是普通的石墙，而是一种如水状流动的幻墙。
祁红伸手按在墙上，立刻毫无阻碍地穿墙而过。
对望了一眼，我们拉着手，并肩走了进去。
并没有气闷的感觉，那种水流状的东西，细看来却如白雾一般，悠扬缥缈，贴在皮肤上，带着点儿微微的寒意。
“小心！”祁红突然将我拉过一边。
一道寒光几乎是擦着我的肩膀飞过，没入白雾中，看不清是什么。
“谁？出来！”我一声大喝，只觉得背上一阵发寒。
刚才，我没有感受到任何杀气，甚至，我没有察觉到这个空间中有第三个人存在，要不是红拉了我一把……
“是黑暗系的傀儡术。”祁红道。
我闻言立刻恍然大悟，傀儡没有生命，没有感情，自然也就没有气息。只是，借着雾气的掩护，那些暗算的手段实在有些防不胜防。我干脆张开灵极盾，直接将自己和祁红护在当中，然后加快了脚步。
“呵呵呵呵……”一阵妖异的笑声层层叠叠，从四面八方传来，不住地往我的耳朵里刺。
“见不得人的老鼠！该出洞了！”我大吼道。
“两位，欢迎来到幻影虚空。”那声音忽东忽西的，让人捉摸不定位置。
“我敢保证，这一定是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一句话！”祁红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