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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那一夜

书籍名:《君心已成妖》    作者:布衣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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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心夜面白如纸,疼痛得蹙眉闭目,似乎没听到秦苍在她耳边的那句逼问。她气若游丝地言语,秦苍侧耳倾听,却是断断续续的语无伦次,“娘,……,疼……,撑不住了,……,疼……”
  她在,喊疼吗?秦苍皱了皱眉,这种反应,不对。
  他抚着她鬓角湿淋淋的汗,柔声道,“告诉我,你是谁。”
  夏心夜吃痛地蹙了蹙眉,身子一软,昏倒在他手上。凉风拂面,月如霜。秦苍静静地望着夏心夜后身的伤,捋齐她凌乱的长发,在自己的手上缠卷,拧绕。
  松了发,任它堆砌一旁,他冷酷地沉声道,“来人,冷水!”
  秦苍起身开门,门口候着的是卫襄,身旁备着冷水,见了他,开口求情道,“王爷,算了。”
  秦苍道,“唤徐奶娘来,泼醒了,给她治伤!”
  卫襄躬身应了声“是”,急匆匆地退下。徐奶娘很快从外面小跑着进来,正看见秦苍用一桶冷水把夏心夜泼醒,一看见那身触目惊心的伤,徐奶娘急得跺脚道,“王爷,您这是何苦!”
  秦苍随手往夏心夜身上扔了件衣服,沉声道,“抬走!”
  
  夏心夜煎熬半夜,直到天蒙蒙亮,药效把疼止住了,才昏昏沉沉睡去。徐奶娘在一旁照顾着,怜惜地直叹气。
  总算是睡去了,徐奶娘松了口气,伸了伸腰,用手轻轻地捶着背,收拾了杂七杂八的东西,从花园往外走。
  竟是碰见卫襄,徐奶娘道,“卫总管,这么一大早,你怎么就起来在花园里转啊!”
  卫襄忙示意徐奶娘轻声,徐奶娘四下望了望,压低声音道,“王爷在……”
  卫襄往林子里一指,小声道,“咱们爷,一晚上没睡,不发火,也不说话。”
  徐奶娘道,“为了那个疯丫头一句瞎话,生生把夏姑娘打成那样,王爷怕也是心里难受吧,咱们王爷,三年没碰活人了,好不容易来一个,夏姑娘又是个贴心可人的,不过三两个月时光,还得违着心打……”
  卫襄拦声道,“奶娘,主子的事咱们少说,王爷的脾气,不定什么时候发火。”
  徐奶娘点头,深以为然,打了声招呼去前头了。秦苍后脚从竹林里出来,他刚刚用泉水洗了澡,发半干,乱掩着衣衫,踏着鞋,卫襄唤了声“王爷”,躬身迎上去,秦苍笑得风轻云淡的,说道,“又和奶娘说我什么坏话呢,她这才来了几天,你们就都心疼她,倒忘了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卫襄陪笑道,“王爷说笑,属下哪敢忘了主子。”
  秦苍不以为忤地笑,他的衣襟半湿,笑容却如同晨露般璀璨清透,即便卫襄是见惯了这位主子的喜怒无常,此刻也对秦苍这莫名的愉悦感到困惑,秦苍招手唤他过来,低头对他耳语了几句。
  卫襄迟疑道,“王爷,这……?”
  秦苍道,“照我的话做。”
  
  夏心夜无力地伏在床上,疼痛稍歇,半醒半寐地睁开眼,看见一段常春藤新嫩的蔓芽,正俏生生地似欲爬进窗。
  四顾无人,很口渴,夏心夜刚尝试着撑起身体,后身便抽搐着痛,只能停止动作,埋头静静地喘歇。
  徐奶娘忙了一夜,上午服侍她喝了几口银耳羹,这个时辰应该是休息了,王府人口少,徐奶娘休息,应该是没人理会她这个挨了打的鬼妾了。
  她想喝口水,抬头看茶壶就在床头的小桌上,一个侧身伸手的距离,近在咫尺。
  夏心夜等那被牵扯的疼痛褪去,小心地活动胳膊腿,还好,胳膊没有伤,挨打的是背臀和大腿,关节和小腿都没有问题。
  应该可以爬起来喝水。夏心夜正准备忍一时之痛起身,秦苍走了进来。
  夏心夜一时惊恐,就要从床上爬起来见礼,秦苍道,“趴着别乱动,挨了打,还敢动。”
  言语中倒是有几分关怀责怪,夏心夜僵着身子看着他走过来,掀开她的衣裳查看伤。
  有几分难为情,夏心夜轻轻战栗着,埋头,汗湿衣袖。秦苍打了盆水,用软棉布轻轻擦拭着伤,重新上药,动作甚是温柔仔细。
  他是王爷,怎么能做这种事。夏心夜躲闪着欲推辞,秦苍故意重重地按了下她的伤,见她绷紧了身体“呀”一声叫,秦苍笑了,嘴上道,“要你别动还动,还敢不了。”
  他说着继续擦伤上药,夏心夜道,“王爷,……,奴婢不敢让王爷做这种事。”
  秦苍笑道,“人是我打的,还不能为你治治伤吗?嘴上不说,心里也不知道怎么恨我呢吧。”
  夏心夜道,“奴婢不敢。”
  秦苍道,“有什么不敢,我便是再凶狠残忍,也管不了人的心,你要恨尽管恨,在心里恨恨,不打紧。”
  他正在处理她臀上的伤,夏心夜咬住唇不言声,死命地往床里埋头,绷着身体羞愧难当。秦苍察觉她的异样,笑道,“你躲什么,什么地方没被我看过。”说着拍着她的腿道,“放松,绷这么紧想让伤口裂开吗?”
  夏心夜放不松,出了一身汗,战战兢兢躲闪着。秦苍为她一点点拭汗,柔声道,“卿怨恨我可以,可这逃避我可不是办法。我们时间虽然短,也总要做三个月的夫妻,卿这身子,总归是我的。”
  清凉的棉布轻柔地拭过肌肤,他的话语带着种温柔抓心的蛊,夏心夜瞬间平静,任秦苍轻抚着,处理伤处。
  秦苍上完药,用扇子轻轻扇去夏心夜身上的汗,他起身洗手,对夏心夜道,“这是王府最好的药,上过三次,过了今夜,卿便可以自由走动,没事了。”
  夏心夜抹去额头汗,看他走过来,避着他的眼神轻声道,“谢谢王爷。”
  秦苍用手试了试她伤处的药,说道,“都渗进去了,屋里闷,我抱你出去散散心。”
  夏心夜脸一红,向后缩道,“王爷,不用……”
  秦苍捡了件柔软轻薄的锦绸,为她穿上,乱系了前面的带子,将趴着的夏心夜抱起,出了屋。
  外面幽深的花木中有藤床小桌,秦苍径直走过去,抱着夏心夜半躺在藤床上,夏心夜缩着手脚伏在他怀里,像只胆怯慌张的小兔子。
  秦苍笑着,宠溺地捧起她的脸一阵热吻。夏心夜无处退却,柔弱地被他纳在肩怀,不敢动。
  他湿热的气息在她耳鬓间吞吐,牙齿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手温柔地抚上她背后的伤,含混地轻声道,“卿,疼吗?”
  夏心夜埋首在他颈窝,轻轻地摇头,浅笑。
  秦苍宠爱地用下巴摩挲夏心夜的脸,轻声道,“昨天让你受委屈了,吓坏了吧。我打你,也是不得已。勾引太子的事,定会被林依那丫头胡乱宣传出去,我不处置你,对那边无法交代。”
  夏心夜的手指在他的锁骨处滞留,没说话。
  秦苍淡笑道,“满城都传言卿是妖孽,如若是勾引太子我都舍不得打,卿这个妖孽可是做定了。”
  夏心夜只笑不语,笑也淡薄苍白。秦苍望着她清秀的眉宇,说道,“人皆听到你半夜的哀嚎,便也都知道你也是血肉之躯。只是,这一场无妄之灾,苦了你了!”
  见夏心夜只温顺不语,秦苍伸嘴亲了一口,莞尔道,“卿受委屈,饶不过本王了是不是?”
  秦苍说着,伸手从身后藤床下拿出朵半开的粉莲,送到夏心夜鼻下,笑道,“卿闻闻,香吗?这是今年开的第一朵莲,我一早着人为卿采来,在清水里养着。”
  夏心夜不敢给脸不要,接过莲花绽放欢颜,谢过秦苍。秦苍端来桌上的冰糖莲藕,笑道,“我让人可是连根拔起,新鲜的藕做成的,卿尝尝,来。”
  秦苍端过碗亲手喂,夏心夜受宠若惊要自己拿,秦苍不依,用勺送到她口边,柔声道,“卿张嘴,本王昨夜下重手,理应赔罪。”
  夏心夜拿着莲花吃着藕,这秦苍斩花拔根,也不怕是罪过,怕不是晚上再让人端来一碗荷叶粥。
  秦苍喂完莲藕,拿帕子擦夏心夜的嘴角,整个人在花荫里温柔清透地笑。
  
  是夜秦苍为她上完了药,捋着她的长发亲吻她的颈项,抚着她的伤,柔声道,“卿,痛吗?”
  这位爷怕是还要行男女之欢,夏心夜压着内心的恐惧,咬着唇轻声道,“痛。”
  秦苍伸手轻轻在她的伤处按揉,笑问,“有多痛?”
  夏心夜面苍白,身体轻轻战栗了一下,秦苍的脸对着斜落下来的月光,看着她害怕的样子,一下子就笑了。
  他笑得俊朗,说道,“我不过就问问,看你吓的!你放心,冰窖里还有能用的女尸,今晚上我不动你。”
  夏心夜本已经准备着承受恩宠了,她命不过三个月,只要死不了,他会理会一个鬼妾痛不痛?
  秦苍笑着拍拍她的脸颊,啄一口她的唇,起身优雅地出门去。夏心夜愕然地望着他英挺的背影,他要用女尸,她骤然惊悚。
  床前一片白月光,夏心夜突然想逃离,想吐。
  
  秦苍幽暗的房间,紧紧关着窗,也没有烛火。
  夏心夜是活人,才有光,会开窗。面对从冰窖里拿出来的死尸,没有人再举着光细细观赏。
  尸身在黑暗中散发着沁人的寒凉,秦苍静坐着,久久地,没有动。
  酷烈的欲望,斩不灭,只有疏泄。只有死。
  以生欲对死尸,他这么做了,不是超越生死,而是让尊严彻底的沦丧。
  他这一生被毁得彻底,万劫不复。可是他已经彻底认输了,还是,不能放过他吗?
  秦苍一身冷峻,沉默,长身而立走向死尸。
  他的手摸向了死尸冰冷的腕子,停在脉搏处。这是他惯常的动作,他每次都去摸死尸的脉搏,即便知道那个人绝对生还无望。
  那一瞬间,很诡异。
  秦苍摸向尸体左手的脉搏,却不料他的手被“死尸”反手握住,然后面目狰狞一声尖叫,“死尸”屈腿几乎顶着他的小腹,披头散发凶猛地弹跳起,双手死死地掐住秦苍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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