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已成追忆

　　“别难过了，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只能想办法弥补。”
　　“哦，莱尔，我把一切都毁了……我们回不去了。”
　　驱魔师坐在第一狱的石柱上，周围无尽的烈火像是要把他吞噬干净。莱尔陪坐在一旁，也是忧心匆匆。
　　“别说我煞风景，你们现在准备好给我最后一个指令了吗？”大恶魔玛门抱着双手，像看好戏一样在地域上空俯视着他们。
　　“莱尔……对不起，现在就用掉了最后一个指令，让你没有退路了。”
　　“没关系的奇洛哥哥，战争结束后我去哪里都一样。”
　　“那小子对你那么过分，也真的没什么可留恋的。等到了伦敦我们就开始新的生活，你会爱上那里的。”
　　“好，我会帮你找他的，希望他的灵魂是真的回去了。”
　　“那我们交易吧？”奇洛痛苦地抱着头，他做了无法挽回的事，希望一切还不算太迟。
　　该怎么说呢，其实他不过是犯了一个成年男性的通病而已。演习结束后，莱尔和兰斯做着不可告人的事，而奇洛也陷进柔情蜜意的攻势中。他跟着夏尔一起回到军营，一开始还很正常，不过是喝酒聊天，等大家都喝得东倒西歪的时候，皇太子殿下终于邀请他一同去卧房“详谈”。
　　好吧，红酒，玫瑰，还有夏尔，这三样放在卧室里对于奇洛来说只有一个含义——做！
　　“听着，小家伙。我比你大很多。”
　　“要帮你倒多少，米哈尔？这种酒甜丝丝的，我猜你一定会喜欢。”
　　“喂，喂，你不是玩真的吧？莱尔怎么办？要知道我已经没什么技巧可以教你了，剩下的你自己去争取吧。”
　　“我正在争取啊，你没看出来吗？”
　　“完全没有。”
　　“白痴，我在争取你啊……”夏尔像只小猫一样藏在一堆枕头里翻滚着，奇洛突然很想去吮他嘴唇上的酒汁。
　　“喂，别不说话了，看见你自己发骚有什么感觉？”奇洛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好坐在一边等床上的小家伙自己冷静下来，他很久没听见少爷的声音，有些心虚，只好玩笑式的探他的口气。
　　“嗯……别怪我没警告你，我不会允许自己在任何人面前这样，除非是对他有所企图。”
　　“身体以外的企图？”
　　“没错。”
　　“我就知道……”
　　“怎么，你好像有点失望？”
　　“哪儿的话，只是我跟他相处了这么久，总觉得他会跟我交心才对。”
　　“要试试他吗？我发誓他是想问关于莱尔的事。今天的演习让兰斯和莱尔的地位都提高了，他害怕。这计划虽然是他提出的，可事后没有一个人称赞他，所有人口中只有兰斯，莱尔，甚至连你都得到了另眼相待。”
　　“可怜的小夏尔还是一样害怕被人无视……”
　　“别拐弯抹角骂人，我可没他这么失败。”
　　“好吧，那我可要上了？”
　　“去吧，米哈尔，你就是真的跟他做我也会在旁边帮你叫好的。”
　　不说这种话他也就不是夏尔少爷了，奇洛当然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不由冷汗直冒。可皇太子会勾引他居然是为了莱尔，这让他有些意外。这小家伙看上去对莱尔十分尊重，甚至到了依赖的程度，而莱尔也是真心诚意地帮助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有什么好怀疑的？越是猜不透也就越是好奇，他佯装酒醉走到床边，伸手捏了捏小王子的脸蛋。
　　“喂，腾点地儿让我也躺会儿。”
　　小王子不动声色的挪了挪，眼见奇洛合衣倒在他干净的床上居然也不气恼，还故作亲热地凑过来贴着他，像只等待抚摸的小兔子。
　　“米哈尔，你穿着衣服会不会不舒服？”他借着酒劲玩弄奇洛领口的扣子，一颗颗解开，然后重新扣好，反复几次，他柔软的手在奇洛胸口来来回回，意图很值得玩味。
　　奇洛在心里大摇头，为了不让这小子更加难堪，他干脆自己把衣服脱了个干净，一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哦……你要做什么？”
　　“我以为你就想让我这么做，不是吗？”
　　“没……嗯……”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太子殿下，我醉了，手脚都不听使唤了。有人必须主动点。”
　　露骨的话让小王子脸涨的通红，他咬着嘴唇，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主动抱紧奇洛，然后紧闭双眼朝他满是酒气的脸靠过去。虽然样子很做作，可不能否认他抱起来舒服极了，又软又香，还有几分羞涩，这让奇洛忍不住想到小时候被他关在壁橱里的少爷，他突然理解了夏尔现在的举动，这孩子愿意付出一切换取安全和信任。
　　几个回合之后，小家伙就想进入正戏了，奇洛觉得他拉扯自己衣服的样子很可爱，故意不制止。夏尔弄了好久也没解开，用湿漉漉的眼睛央求起来，奇洛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倒在一边。
　　“喂，你想问什么就快点吧，再迟点我可真要睡着了。”
　　“我没有想问什么，你……你很困吗？”夏尔极力辩驳后，又画蛇添足地补问了一句。
　　“其实我不明白，你一天到晚都在操心什么呢？军政都有人帮你参谋，他们也很乐意教导你，军队很齐心，大臣也够忠心，我觉得你应该适当放松一些。”
　　“这是你的真心话？奇洛，有时我觉得你比我更像孩子。”
　　“啊哈，莱尔也说过一样的话。”
　　“说到莱尔，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很像？我们两个不管是性格，习惯，还有思维方式都惊人的一致，而且最近我发觉就连相貌都很相似。你觉不觉得莱尔……变漂亮了？”
　　奇洛噗的一声笑出来，这小子果然还是死心眼地喜欢着他哥哥，想到以后他必须面对真相，还真有些头疼。可既然莱尔不说，他也得隐瞒：“我看是因为你们年纪相仿，又很投缘的关系才让你产生错觉吧。而且……而且在我看来你们只是表面相像而已，莱尔有些地方比你幼稚，有些地方你比他幼稚。”
　　“比如？”
　　“比如待人接物好了，你虽然看上去很习惯跟人客套，可事实上却没有什么朋友，这是不擅长交际的表现。莱尔虽然也喜欢客套，可他更像是用客套在应付那些来烦他的人，就好像……就好像他已经看够了这个时代，对那些是是非非都不感兴趣了。这方面他就比你成熟，而说道逻辑思维，你有比他更像个成年人。你总是会考虑很多，以下棋为例，莱尔总赢不了你，因为你每下一步都想好了后面八步甚至更多的变化，他喜欢尝试新点子，即使没有老方法有效，只要是他灵光乍现想到的，就会迫不及待想去做做看，很孩子气。”
　　“听起来听想那么一回事的。没想到你观察的这么仔细。”
　　“你说莱尔变漂亮了，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可究竟是哪里变化了又说不上来……他好像……嗯……干净了不少，白了些，不不不，是红润了些……也不是……啊！我知道了。”
　　“是什么？”
　　“啊，该死的又忘记了。”奇洛不准备说出来，他反复回忆很肯定莱尔瞳孔的颜色变浅了，这也许要归结于他生命蜡烛突然变短，这种事情他还不像让夏尔知道。
　　“有时候我想，莱尔也许是我的兄弟，如果他是我哥哥就好了……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来了。”少爷提醒他，这种漫不经心的语调是套话的开始。
　　“我在诺曼底的一个教堂碰见他的，当时我跌倒山谷里了，是他救了我。”
　　“真不敢相信他是农场住的孩子，他看上去那么有教养，而且学识渊博。”
　　“这是你们的观念有问题，平民里就不能有天才了吗？莱尔他是天才。”
　　“你果然很喜欢他。”
　　“唉，我说的恋人并不是莱尔，他比莱尔更像你，不过他运气好，很小就遇到了我。”
　　“他也是皇族吗？”
　　“这倒不是，不过他也是爹不管娘不要的，也跟你一样小小年纪就要管很多事情。可他做的很顺手，他喜欢躲在背后，人生对于他就像是在玩线控木偶，他处事老练，小小年纪就能把许多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一开始很多没见过他的人都不相信他是个孩子。我很理解他，所以也理解你。”
　　“你是说那次遇上黑死病的事吗？米哈尔……我很抱歉。”
　　“你已经道歉过了。”
　　“再让我看看你的脸吧。”
　　“不怕恶心吗？”
　　“怎么会。而且我觉得你脸上的疤痕好像变小变淡了。”夏尔轻轻取下他的面具，轻呼了一声，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米哈尔……你的脸……”
　　“别看了，会做噩梦的。”
　　“不……你的脸……”夏尔搬来镜子放在他眼前，奇洛不耐烦地撑开眼皮，也吓了一跳。他那延伸到脖根的灼烧疤痕都不见了，虽然有淡淡的红印，可皮肤光滑细致，就跟另一边脸一样。
　　“嘿，瞧这帅哥是谁？”奇洛得意的吹起了口哨，自恋的照个不停。“夏尔，我很英俊吧？”
　　“嗯！”
　　“嘿嘿，怎么样，迷上我了吧？”
　　“嗯……”
　　夏尔漂亮的蓝眼睛像被施法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奇洛，驱魔师得意忘形，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哈哈，别怪我无礼，就当是帮我庆祝好了。”
　　“好……我很乐意。”
　　一下不够，奇洛又在他嘴唇上啄了几下，那珊瑚色的唇瓣软软的，逗引着他的目光，他勾住小王子的头压了上去，狠狠吮吸那两边唇瓣，“夏尔……哦……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也是。米哈尔……你好久没……”
　　他的话被更热情的吻封堵住，夏尔拉着奇洛的手将自己胸前两片柔嫩的红蕊也送了上去，然后是小腹……脚踝……大腿……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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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狂欢宣泄之后，奇洛便昏睡过去。他觉得有人在撩拨自己的头发，睁开眼，夏尔就在眼前，可神情淡然。
　　“宝贝，不再睡一会儿吗？”
　　夏尔卷着刘海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真是个混蛋，米哈尔·奇洛。”
　　“嗯？”
　　“我看……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我想回去。”
　　熟悉的口吻让奇洛感到大事不妙，他恍然惊醒，看看枕边，小王子依偎着自己睡得很香甜。刚才跟他说话的才是他的夏尔，而浑身精光躺在床上的只是替身——他最不该碰的人。
　　“上帝啊……我又搞错了……喂，你还在吗？”
　　他在脑中使劲搜寻，没有任何回应。
　　“夏尔？喂！别开玩笑，回去你要回哪儿呢？”
　　他慌忙跳起来，下体粘湿程度和身体的疲乏无不显示刚才那一场有多激烈，他越想越害怕，从床下凌乱的衣服堆里胡乱拣起裤子就跑了出去，他的脚步在寂静的夜里回响，更让他神经绷紧。哪里都空荡荡的，不管是营地，城堡，还是山谷，坟墓，还是他体内。他无望地奔跑，脑子和心里都空了。有种预感，这次也许是永别。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他想起夏尔的话——“想回去。”
　　回去是指哪里？莫非——他立刻开启时空结界返回荒宅，夏尔的身体依旧在水晶棺中，可没有任何复苏的迹象。除了这里以外他还能回哪儿呢？翻遍所有他以前流连的场所，剧院，酒吧，各种游乐赌博场所，各大证劵交易市场，每条购物街，繁华的地铁站，所有的一切都跟他离开时那样静止着，除他以外没有半分人气。绝望之际，他想到了罗伊特，对了，莱尔！
　　莱尔刚睡着就被他摇醒，恍惚间看见头发散乱满头大汗的他也吓了一跳。说明原委后，他无言以对莱尔斥责的眼神。
　　“你没救了。”
　　“别这样……我很痛苦……”
　　“为什么要做呢？为什么我们的下半身总是冲在最前面？！”
　　“啊……是啊……这是天性吧。”莱尔的责问在逻辑上有些不通，可又挑不出毛病。
　　“试试忘忧草吧，也许还有戏。”
　　“不行！”奇洛立刻弹了起来。
　　“为什么，难道你怕进入你梦里的是另外一个人？”
　　“当然——当然——当然……”
　　两人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气。
　　“奇洛，我知道你很难过，可你真的没爱错人吧？”
　　“去他妈的，这不是我的错，他们两个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眼神，动作，思维方式，我控制不了。”
　　“可平时你藏得很好。”
　　“那是因为——啊，对了，我的脸好了。当然这不重要，是夏尔先发现的，然后我很开心，他也很开心，两个他，那时候他们是同步的你知道吗？你弟弟在我眼前对我祝贺，他在我心里祝贺，两个人连说的话都一样，感情也一样，他们是重叠在一起的，你知道要分辨清楚多困难吗？！更何况我那时有点得意忘形。”
　　“你的脸好了？”
　　“没错。”奇洛懊恼地取下面具，露出恢复帅气的脸。莱尔没有一丝喜悦，相反，他脸上的绝望比奇洛更重，“已经来不及了吗……”
　　“莱尔，你怎么了？”
　　“你说玛门当初在你脸上取了那只手的利息，等他偿还的时候就会好的。你已经好了，所以，他也已经开始为当初的选择付出代价，用堕落和罪恶，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