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成人礼物

　　次日清晨弥撒过后，莱尔不放心留在营地的奇洛，婉言拒绝了太子一起早餐的邀请。
　　“那您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说好要一起去狩猎的，您可不能反悔。”经过昨天之后，夏尔已经有些离不开这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了。
　　“我不能丢下同伴不管，殿下。至少先让我回去看一眼。”
　　“这样好了，我跟您一起去。”
　　“殿下，作为朋友我建议您再慎重考虑一下这个决定。”莱尔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
　　“哈？有这么夸张吗？他们是您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而且那个人昨天没有来不是吗？我猜一定是昨天我做了什么无礼的举动冒犯了他，正好趁这机会向他道歉，顺便邀请他参加今天晚上的宴会。当然您已经在受邀之列了，可千万别对我说‘不’。”
　　“今天晚上有宴会？”
　　“是我十五岁的生日，换句话说是个相亲大会。您也知道我们这种人没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婚姻也是政治的一部分。”
　　“您的邀请是我无上的光荣，相信奇洛也和我有一样的感受。”
　　“那还等什么呢，我们快出发吧。”
　　莱尔他们的营地就在城堡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下，依傍着清澈的溪水隐约可见一个个低矮的帐篷。这些花花绿绿的帐篷十分逗趣，有些上面挂着男孩的裤衩，想来昨夜里“泛舟湖上”了，有些帐篷上涂抹着幼稚的骑士蚊章，歪七扭八地写着“王家奇士困”，“梅林广法石”，“第一大姜菌”等错误百出的称号。走进营地，燃尽的火堆依旧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夏尔随便扫视了一下，立刻被一个酣睡的人吸引住了。
　　太阳已上升到头顶，那个叫做奇洛的家伙张着嘴仰躺在温暖的沙堆中。他的胸上赫然挺立着两个又高又圆的土堆，上面还摆放着两颗鲜红的草莓。这家伙一边惬意地抚摸着自己胸前傲人的“双峰”，一边迷糊的喊着：“哦……宝贝……好棒，你的小屁股好销魂！啊……再来……再来……”
　　他夸张的表情和露骨的动作让夏尔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草丛里接二连三冒出一颗颗脑袋，有大的有小的，有圆的有长的，好奇又警惕地打量着闯入营地的陌生人。莱尔向草丛里挥了挥手，那只漂亮的雪鹰立刻飞了过来停落在莱尔肩膀上。
　　“波比，你看见是谁搞得鬼了？”
　　雪鹰点了点头。
　　“不听话的家伙是不是该受到惩罚？”
　　雪鹰又点了点头，草丛里的“脑袋们”害怕地缩了回去。
　　“莱尔，拜托不要告诉头儿，我们认你做老大。”有人怯生生地喊着。
　　莱尔并不理会他，指了指地上洋相百出的奇洛对雪鹰说道：“快把奇洛叫起来。”
　　那雪鹰看似极不情愿，眼珠转了一下。夏尔觉得如果那是双人类的眼睛的话，完全可以理解为是在翻白眼。雪鹰停在奇洛的“双峰”上，对着他的脑袋一顿狂啄，那家伙漂亮的金色头发立刻成了乱糟糟的鸟窝。
　　“啊！你这鸟不像鸟，兔子不像兔子的蠢东西！总有一天老子要把你烤着吃了！”奇洛一把抓住雪鹰的脖子怒睁开眼，只不过看到他一头蓬乱的金发，满面怒容再配上那对傲人的“双峰”，夏尔再也顾不上仪态，捧着肚子笑到抽筋。草丛里的家伙跟着开始起哄，嬉闹成团。
　　无辜的驱魔师看到夏尔一时还缓不过神来，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一抬头看见莱尔无限同情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他看到高耸在自己胸前的杰作，愣了五秒。
　　他的脸色由煞白转为血红，涨成猪肝色，杀猪似地尖叫道：“小王八蛋！我要宰了你们——！”
　　草丛里的“脑袋们”尖叫着四散开，和愤怒的驱魔师展开“追逐战”。起先，莱尔和夏尔还能镇定地站在一旁看猴戏，不知是哪个家伙朝夏尔的身上砸了一块烂泥，他跳着脚立刻加入战局，接着莱尔也遭了殃无辜被卷入，最后，就连那只雪鹰也惊恐地叫着四处乱飞，这场混乱的战役持续到日上三竿，直到一个小孩被奇洛吓到尿裤子才停了下来。
　　“奇洛先生，今天是我十五岁的生日，晚上在城堡有个宴会。您会参加吧？”夏尔气喘吁吁地靠坐在树下，细腻的皮肤在运动过后闪着粉色的光泽。
　　“会，当然了！”刚才一番嬉闹已经让他把昨天的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了，他的夏尔不管在什么时代都还是纯真又有活力。“可惜现在是早春，白玫瑰不容易找到啊……”
　　“白玫瑰？”夏尔有些吃惊。
　　“你不喜欢吗？”
　　“不，恰好相反。白玫瑰是我最喜欢的。您为什么知道？”
　　奇洛靠在他身旁喘着气，听他这么问，迅速看了他一眼，顺手拨掉他卷发里的草叶。
　　“没有，我胡乱猜的。还有我不习惯别人对我用敬语，也不喜欢对别人用。你就叫我奇洛吧，我叫你……我叫你……夏尔。”
　　“好的，奇洛。我保证你会喜欢的，今天晚上其实是我的相亲大会，到时候有许多美人儿呢。”
　　“相亲大会？呵呵，那么美人都是冲着你去的喽，我能捞到什么啊？”他的语气有些酸酸的。
　　“奇洛！”莱尔悄悄拉了下他的衣服。
　　“啊……总之我会去的。能参加这样的宴会是我无上的荣耀啊！”奇洛看见莱尔投射过来的眼神，夸张的喊着。这有什么呢？以前他的夏尔也是在这个年纪就和当时第一名模打得火热，被伦敦的媒体称做是“名模吸铁石”。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个时空，他的夏尔魅力依旧，而他也应该习惯不是吗？
　　夜幕降临，皇太子殿下的生日晚宴准时开场。已至入夏时节，傍晚时分户外空气清新，一轮弯月斜挂在树梢上，为这次盛大的宴会增添了几份浪漫情调。由于天气有些燥热，城堡里的落地窗全部敞开，白纱幔帐随风轻摇着，未曾饮酒已然微醺。大厅里传出悠扬的香颂，美丽的女士裸露着诱人的乳峰像花蝴蝶一样在宴会中来回穿梭着。她们有些俏丽迷人，有些温婉可爱，个个卯足了劲的轻笑着，扭摆着，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一次美貌的角逐，而获胜者的奖品将会是一顶无比尊贵的皇冠。
　　男人们要自在得多，他们一如既往地凑在一起高谈阔论，从葡萄园到征税，唯独避开战争不谈。没有人会破坏这么难得的欢乐时光，就连教会也松了口允许他们在宴会上跳舞，若不抓住这机会好好放纵，不知何时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在这么难得的欢乐宴会上，有两个人被无视在一边，自顾自地品着红酒。
　　是的，他们无论是身材，相貌，还是穿着都远远比不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但被无视的主要原因是他们头上顶着个标牌——平民。
　　莱尔并不在乎被无视，他惬意地歇靠在窗边，一只脚搭在好友的肩膀上轻轻摇晃，似乎已经有些醉了。
　　“孩子，我不知道这种淡如果汁的酒也可以醉人。你现在这个举动我可以理解为是在发浪吗？”
　　莱尔微笑不语，另外一只脚也搭了上去。
　　“幸好没人会注意我们，不然明天你就要改名叫奇洛夫人了。”驱魔师也坏笑着扶住他的腰以免他跌到窗外，不过他的目光一直在宴会场上搜寻着。
　　“嘿，我说……你看见那小子了吗？他今天穿的可真……真……真够呛的，怎么看不到他人了？”
　　“大概是去告白了吧？他好像被那个美人迷住了。”莱尔迷迷糊糊地傻笑着。
　　“是吗……那个姑娘确实浪得可以，胸衣都开到肚皮上了，两个奶子几乎全露在外面。就……就好像巴不得别人上去抓上一把……操他娘的！”
　　“哈哈，你想上去抓一把吗？”莱尔确实有点醉了，平时他可说不出这样的话。
　　“切！我去方便一下，你乖乖坐好了，别那么笑了，小心有人把你骗上床泄火。”奇洛把他扶进靠窗的椅子里，让他对着窗户醒酒。一直到离开，他都没发现其实有人在暗处注视着自己的同伴。
　　“您可以出来了，祖父。”奇洛一走，莱尔就恢复正常，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莱尔，我的孩子。过得还好吗？”罗特公爵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托您的福一切顺利，殿下也没有怀疑我。”
　　“你昨天早上的表现十分出色，我很满意。没想到你成长了这么多。”
　　“谢谢，我会成长为令您满意的人，帮助法国获得胜利。我也会对自己的身份保密到底。”
　　“你的身份总有一天会公开的，法兰西真正的主人是你，而事实也证明你比他更有实力更有资格，孩子。我唯一担心的是你要如何面对兰斯亲王？如果推算没错的话，他应该就要回来了。”
　　“还能怎么面对呢？他订了婚，还有数不清的情妇，早就忘记当年那个孩子了。而且我现在的样子连您也认不出来，更何况是他？”
　　“关键不在于他，而是你自己。孩子，爱情会让人软弱，我不希望他会是你王位之路的绊脚石。”
　　“放心吧，祖父。我……更珍惜我的性命。”
　　“我相信你。奥尔良战局有变，明天我就必须回去了。不过我会通过影探和你保持联系的，保重我的孩子。”
　　“您也一样，祖父。”
　　另一头，我们的驱魔师像只壁虎四肢紧贴在墙壁上，仔细聆听着休息室里的动静，他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变，即使最优秀的画师也难以描摹出来。而令他有如此感情起伏的人浑然不知，正向着一位伊人热情倾诉着：
　　“美丽的阿涅丝，自从您一出现我的视线就只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像您这么聪慧的小姐一定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一定知道我为什么单独约您到这里来对吗？”
　　“很抱歉要叫您失望了殿下，我并不能猜出那个幸运的人是谁。我爱您就像爱自己的弟弟一样。您是这么出色高贵，今晚有许多比我身份更高贵的小姐都等待着邀约呢。”
　　“可我只想乞求您的垂青，让我成为真正的男子。”
　　“殿下……换做其他任何女士都会被您的真诚所感动，不过我真的感到抱歉。就如同您很确定您的目光只落在一个人身上一样，我的目光一直以来也只落在一个人身上，即使那个人今晚没有出现，我也依然在心中默默祝福着他……”
　　“您不用再说下去了。我想我知道那个人是谁，难怪您对我一点也不动心。很抱歉给您带来了困扰，希望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那我先告辞了，殿下。祝您生日快乐。”
　　送走那个女人之后，夏尔气恼地倒在躺椅上，自斟自饮。他一定是头脑发热才会做这样的蠢事，都是那个叫莱尔的家伙惹得祸！全场那么多美丽的女人，可自己就是鬼迷心窍了一般满脑子里只有他，而他偏偏一副诱人却不自知的样子和那个叫奇洛的家伙调情。上帝啊！一定是中邪了，怎么会对一个男性想入非非？他原本以为放浪的阿涅丝会接受自己的热情，帮自己降降火气，没想到居然两头碰壁！这个生日真是倒霉透了。他越想越生气，举起酒瓶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酒。就在他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墙角传来一声轻佻的口哨。
　　“瞧瞧，我们的小王子在借酒消愁呢。”有个人一脸痞笑着走到躺椅前，一把抢过了酒瓶。
　　“你是……你……”夏尔顿时清醒了不少，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看见失态的样子。
　　“我是奇洛，殿下。”
　　“你给我出去！”
　　奇洛坏笑着摇了摇头，双手撑在躺椅上将夏尔禁锢在身下。“夏尔，如果你不想刚才的事被大家知道，就最好收回刚才的话。”他的脸越凑越近，夏尔厌恶地躲闪着，他不喜欢别人闻到自己嘴里的酒味。
　　“你在威胁我？你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的？那个女人可真蠢，错过了你这么完美的人。”
　　“这有什么？我根本也只是想跟她玩玩而已，听说她的床上功夫一流—你……你笑什么？不许笑！我命令你！”
　　“我笑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白白浪费了一张标致的脸蛋。”奇洛的脸凑得很近，夏尔感觉的到他吐在自己脸上的热气，这家伙一定也喝了不少。
　　“笑话，我还需要你来教吗？”想到奇洛左脸面具下的伤疤，他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
　　“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奇洛粗鲁的扭过他的下巴，不顾一切痛吻下去。
　　他忘情地吻着，绕上那柔软的小舌，身下的人剧烈闪躲更是激起了他的占有欲。一样的温软，一样的气息，那种玫瑰和香槟混杂的香醇味道从对方舌尖传送进来，让他痴迷。
　　吻……吻……带着要不够的意味吞吐着那柔软的唇瓣，快感在体内叫嚣着就要勃发而出，他快要发狂了！
　　回来！回来！他把那软成一团的人按进躺椅里，猛的扯开他华丽的礼服。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中刺耳又色情，夏尔白嫩的肌肤暴露在月光下，他娇红的脸颊泛起一层淫糜的汗渍，睫毛剧烈的颤抖着，双手抓紧他的衣领虚弱的摇晃着头，欲拒还迎地抵抗着。奇洛再一次吻上去，在他颈间，锁骨，胸口上落下灼热的爱痕，他的手向下腹伸去……
　　他脑中突然闪过夏尔的脸，突然有个声音在心中喊停。不，这不是他的情人。奇洛脑中一滞，游移的手停了下来，夏尔趁机把他踢开。
　　“你怎么敢！”他慌张的扯好衣服，可七零八落的衣服怎么也盖不住身体，一想到刚才那家伙粗暴的对自己下手，夏尔又羞又恼，他从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事。
　　奇洛满不在乎地说：“这个成人礼物不错吧？”
　　夏尔冷哼一声，握着酒瓶又开始倒酒，他的手哆嗦得太厉害了，酒全都撒在地上。奇洛毫不费力就把酒瓶从他手里抢了过去，温柔地说道：“别喝了，你是今晚的主角呢。你的仆人在哪里，我让他们送一套新衣服过来？”
　　夏尔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只知道自己的牙齿不停地打颤，他默默听着脚步声远去，脑中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