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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撒旦之手

书籍名:《假面弥塞亚之吸血鬼传奇》    作者:流河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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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小王子自从跟着那个长相标致性格冷漠的少年骑士一起旅行之后,几乎每天都在迷糊中度过。因为他完全丧失方向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睁开眼又会在什么地方了。比如现在吧,他躺在厚厚的羊毛毡上,身上盖着暖和的兽皮,高大的士兵背对着他围成一个圈,没有人敢动一下。夏尔小声干咳了一下示意他们自己已经醒了,那些人诚惶诚恐地转身围上来,无数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夏尔很渴望这样关切的眼神,那是他最想要却很久都得不到的财富。他记得父亲还没有发作的时候曾经带自己去里昂,在途中父亲施舍那些倒在路边的难民。当他们知道救他们的就是法兰西的国王时除了不可置信之外,更多的是绝对的崇拜。夏尔虽然不记得那些细节,可人们温暖友善又充满期望的目光一直留在他心中挥之不去。现在,他最落难最不济的时候,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再次感受到他的人民给予他的关爱,即使他已经不是太子。
  “殿下,您需要吃点什么吗?”
  “我想要喝牛奶,加一点蜂蜜。”夏尔用最开心的笑回应他们。
  “好的殿下,请您稍等。另外,不知道您是否知道兰斯大人去了哪里办事?他彻夜为归现在也还不见踪影,真是令人担忧。”
  夏尔无奈的摇头表示毫不知情,他心里对那个假人一样的下属有些抵触情绪,原因其实有些幼稚,因为那个人从来没有直视他说过话。即使表现出对自己的恭敬,那傲慢的态度依然让他很不舒服。孩子们对于观察周围人有种天生的直觉,他们通常用接受到的目光来判断周围人对自己的感情,然后用相应的感情反馈那些人。他们这种天生的直觉有时要比我们理性的判断准确很多。
  其实吉尔并没有很露骨的表现出对他的厌恶感,在一般人看来那感情甚至是恭谦尊敬的。准确点说,他也并没有像夏尔想的那样对他有什么大的厌恶感,他只是没有把夏尔放在最中心的位置去侍奉他而已。在吉尔的心中,没有什么人有资格让他对其绝对服从,他就是他自己的最高统治者。
  对于这么自负高傲的少年来说,不能保护自己的东西给他带来了莫大的挫败感。不错,他之所以那么固执的一直纠缠在小莱尔的生死上就是因为几乎在看到这个男孩的第一眼时,吉尔就在他身上烙上了“吉尔·德·兰斯专有物”这样的印记。他喜欢一切纯洁又弱小的生物,像是他小时候经常养的兔子和猫。他对于这些柔弱又听话的宠物爱不释手,却总是在来年春天的时候亲手把它们弄死。因为春天是动物寻找配偶的季节,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宠物对自己有一丁点不纯洁的背叛。
  吉尔的意识时而清楚时而迷糊,庆幸的是自己的坐骑识路,让他一路上不用太费心力。他的心情十分纠结,一方面对莱尔的死感到无比沮丧愤怒,一方面对那个最后出现救自己一命的古怪男子十分在意。那家伙是罗特公爵的人,自己的行动无疑他已经知道了。这样一来,自己对他的忠诚度就大打折扣,而他丢下太子一人的鲁莽行动更会让自己的信誉度降低。倘若因此失去保护太子的资格,那他想要扫荡嘉德军团的雄心壮志就不得不喊停了。太子现在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即使他现在轻微的移动都会让伤口恶化,也要尽快回到那个无知却尊贵的小孩身边。一路无事,他回到驿站后是被人抬进去的,而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身边围了好多官员。
  “大人,您觉得怎么样?”被一个官阶比自己还高的人叫做大人让吉尔感到很意外,他在参军的时候并没有特意说明自己是兰斯家的长子,所以一直以来底层的官员和士兵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现在自己被数十个人围着,睡的是最软的被子,枕着松软的鹅毛枕,这不是一个普通军官可以享受的待遇。
  “我没事,罗特子爵怎么样?”吉尔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带已经撕裂,说话时刀割一般疼。
  “那孩子没事,先管好你自己吧。”一个愤怒严肃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众人惶恐的朝两边退开为那人让出一条路。于是吉尔看见自己的父亲铁青着脸朝自己走来。
  “亲王阁下……”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是第七顺位的王位继承人了,我的兰斯勋爵?”亲王平时温和,很少发怒,看来这次是真生气了。
  “当然不敢忘,我知道错了。”吉尔的声音在发抖,不全是因为声带撕裂的缘故。
  “我怎么敢责备您呢?您可是连罗特公爵和太子殿下都不在乎的人,您效忠的主人大概只有您自己而已吧?”
  吉尔知道自己再不用那招就要吃苦头了,他故意强忍着疼痛从床上爬起来,艰难走到父亲面前单膝跪倒:“吉尔·德·兰斯恳请处罚。”
  屋内静的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亲王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医生说你如果在那天中午之前没能赶回来命就没了,当然现在这样我看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四天了,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困扰?他们说你的右手如果三天后还在继续恶化就必须截掉。”
  在场的人全都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做父亲的会这么直接地把如此残酷的事实告诉儿子。要知道在那个年代,骑士的手就相当于他的生命。吉尔的右手被盗贼的剑刺透掌心,虽然没有伤到骨头,可是主要筋脉都断裂了,他当时是拼上自己的性命去救那个孩子,没料到就此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请让我好好冷静一下。”这下他不止声音颤抖,身体都在发抖了。
  “我能理解,你先回去好好躺着吧。这次真的要多谢罗特公爵,如果不是他通知,我现在还以为您好端端的在新奥尔良做守军呢。”
  吉尔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说什么了,这次护送太子的任务是隐瞒着父亲接下的,这样看来父亲对公爵也颇有些不满,不光是因为自己,最主要的还是他对皇太子的安排。只有一个人保护法国唯一的希望,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儿子,最关键是这一切的一切他都被蒙在鼓里,吉尔用脚指头想也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生气。
  然而这些都不是吉尔最担心的,父亲是得到罗特公爵通知赶过来的,那么自己去追莱尔的事他一定也知道。当时他连夜把那孩子送出去却那么秘密隐蔽,一定是藏着个大秘密,只是人已死,不管他想掩饰的是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这么重要的秘密被自己知道,不知道这只老狐狸以后会怎么用自己,在皇帝驾崩后,公爵已经成为抗英派的领头人,所以即使父亲对他再有不满也只是嘴上抱怨而已。
  接下来的一整天兰斯勋爵都在为自己的手而苦恼,“即使牺牲掉自己的手,也没能救回那个孩子。”只要这么一想,心又莫名揪痛起来。
  “大人,公爵大人有封信给您。”
  “请您帮我拆开好吗?”吉尔感到有些意外。他之前的不安和猜疑在读完信之后全部消除了。罗特公爵希望他在身体恢复之后立刻带着夏尔前往希农投靠以博学闻名的理斯公爵,并要求他担任夏尔的剑术老师。也就是说,不管他的右手是否就此废掉,他都将成为太子夏尔日后最重要的亲信。公爵对那个孩子以及他那天晚上的鲁莽行为没有提到只字片语,吉尔觉得对此保持沉默是最好的应对方法。他自我解嘲般笑着低头看看胸前的挂坠,那里还藏着一小簇柔软的黑发,是那孩子留给自己的唯一……
  吉尔当晚睡的很安稳,伤口的灼烧感在入睡后也消退了,似乎有人在自己旁边扇着风,额前一片清凉。
  “看来这次我们来对地方了。”
  这声音虽然刻意降低,却掩盖不住话语里的讥讽不屑。
  “他的手还有没有救?你可以帮他吗?”
  是谁?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依照人类的做法应该只有砍掉了吧。”
  “你的意思是,魔鬼的话就不用砍掉是吧?我知道你们这些撒旦的伎俩,直接说出来吧。”
  “你这个驱魔师倒是挺爽快。不过说实话,我不是想帮他,只是这样的事情让我遇上了还挺巧的。你知道撒旦之手吗?”
  “听说过,不过是在游戏里。真的有这种东西?可那好像是一个很厉害的堕天使魔王的所有物吧,你不是大恶魔吗?”
  “算你走运,那个很厉害的魔王跟我的关系可不一般,所以这只手的来历我可是很清楚。当时魔王刚刚堕天受到了上面的诅咒,他无法再使用以前得意的法术,并且持剑的右手开始腐烂,终于变的白骨嶙峋。魔王在苦思七天七夜后想到一个折中解决的方法,他萃取了十二个堕天使的灵魂,十二个大恶魔的力量,加上自己的爱人和对手的鲜血,注入一根生命之树的枝条里。他把树枝交给南方侏儒精灵让他们制作了一只黑色手套,这就是所谓的撒旦之手。戴上它之后魔王又可以自如的运用各种法术了,但因为撒旦之手里有他爱人的血,这让他总是会存着一点慈善无法将黑魔法使用到及至。之后施加在魔王身上的咒语得到解除,这只手套就交由我来保管,我是生意人当然希望能卖给有野心的人类。相比天使和恶魔,人类最愿意为自己的野心支付昂贵的代价。”
  “换句话说就是价格很高的绝世宝贝喽?”
  “那要看运用者了,撒旦之手有自己独立的意志和判断力,它会自己挑选想要跟随的对象。到现在为止,除魔王以外只有一个人类曾经使用过。”
  “谁?”
  “亚瑟王的圆桌骑士兰斯洛特。撒旦之手似乎对性格高傲,剑术完美的人有偏爱。”
  “好吧,虽然我老是把这些圆桌骑士搞混,他应该是拿到圣杯的那个厉害角色吧?”
  “恩。”
  “哈哈,这小子挺幸运的嘛。这么说这次撒旦之手又挑中这家伙了?”
  “应该是这样。他确实很幸运,如果伤的是左手那可就只有被砍掉了。你觉得他会愿意接受吗?”
  “我不知道,可这次交易的代价是什么?”
  “如果他愿意的话,代价可以之后再支付,现在我只收一点利息就算了。让我们先来问问他是否愿意吧。”
  “要把他弄醒吗?”
  “不用,他一直都在听我们讲话呢。不然我干吗介绍的这么仔细。”
  兰斯洛特的身份当然不是完美的圣杯骑士,但他确实是圆桌骑士里最厉害的第一勇者。吉尔迟疑了,忠诚和野心,两样都是他最宝贵的。选择撒旦之手很可能就意味着将失去前者,风险太大。但若选择对夏尔忠诚,他将永远无法再享受战场上胜利的快感。他渴望变得更加强大,尤其那孩子坠入深渊前的无助绝望像尖利的芒刺深深扎进他心里,道德的天平在这一刻偏斜了。
  “看来已经有了选择。”
  “他答应了吗?”
  “是的。好吧,既然已经答应,在把撒旦之手交给他之前我得先收点利息钱。”
  “你还真是,不愧是传说中的贪婪恶魔。说吧,想跟我要什么?”
  “咦?我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这利息钱要跟你收?”
  “少装蒜了,你那双财迷眼睛一直粘在我身上不是吗?先说好了我可不做对不起自己的事。”
  “好说好说,其实只是在你身上盖个章,按你们人类的话说就是签字画押。”
  “好吧,我希望他在得到撒旦之手以后能好好保护夏尔……同样的我也会去……”
  后面的话越来越模糊,吉尔似乎听见那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似乎闻到熟悉的血腥味,那种痛苦恐惧感迫使他惊醒过来。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隔壁夏尔的房间传来木偶戏的歌谣,在颂唱骑士虚荣的辉煌。
  吉尔试着动了动手指,果然右手是有反应的。他迟疑着小心拆下层层绷带,那只手完好无损没有一点疤痕,只是在手腕处肤色不均匀的从黑转白。他愣了一下,重新绑好绷带躺下。“这就是撒旦之手?”
  他的脑子里不断回放着那个愿意为他付出利息的男子最后那句话和他刺耳的惨叫。“保护好夏尔,可谁又能找回属于我的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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