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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暴 反诬

书籍名:《画堂深处》    作者:阿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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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登云自知道宝在水月庵为亡父念七七十九日地藏经,他是个奸猾之辈,就起了邪念,当日就摸了出城,只在水月庵旁一家农户暂歇了,这农户歇都早,不过戌时就熄了灯,何登云就悄悄启门出来,在农户夫妇墙角下听了一听,但听鼾声如雷,已是睡熟了,这才放胆,反过身开了门出去,就着月色就摸到了水月庵处。
  却见庵门紧闭,何登云原想着假托迷路,哄了师太来收留他一夜,又怕叫认面貌,日后生出祸患来,就绕着水月庵山墙走了一圈,也是他合该命绝,就叫他瞧见了一处狗洞,这个何登云因色迷心,也顾不肮脏,手足并用,就爬了进去。到里头,何登云立起了身,拍一拍身上泥灰,转个眼儿处瞧了,但见眼前有着两间小屋,高柳长松、假山花木,点缀十分幽雅。
  何登云因想,秀那个蠢货原道是他妹子在净室住着,想必就是这里。想在这里,色壮恶胆,这何登云就摸到了净室门前,起个手轻轻拍门,却不那门儿应手而开,何登云心中十分喜,就着月色看进去,但见净室收拾十分素雅,靠墙处一张花牙床,纱幔半掩,里头睡着一个佳,只把个藕臂露了半截出来遮了一半儿粉面。
  何登云瞧见这样哪里还忍耐住,慌慌忙忙就爬上床,一面就叫:“好妹妹,可想死我了,你休要怕,我只温柔些。”说了,就把个手去扯那女子衣衫。可怜那女子身上穿是亵衣,如何就经起撕扯,转眼就叫何登云撕了开去,那何登云口中妹妹妹妹乱叫,只除了自己下裳,就做了摘花狂徒,他怕那女子喊叫,原用个手按着她口,趣之际,手就松了,那女子就哭叫起来。她这一叫,何登云也怔了,停下身来,低头看去,身下哪里是宝,却是个二十来岁女子,也是一副花容月貌,正哭跟个泪儿一般,何登云见事已至此,索性就做到底,正在那女子身上大动之际,就见火光忽然闪动,又有喊打之声,原是尼姑们做夜课,都没睡哩,听女子哭叫,都围了来看,一见何登云正行那不堪之事,有胆子大些,就操了门闩,扫帚等物就来打何登云。
  何登云从那女子身上下来,提了裤子就要逃,无奈面都是棍棒扫帚,他又是个酒色虚淘了身子,就被打在了地上,周乡邻听水月庵里这样大动静,也都围了,见了这样,也就过来帮着把个何登云捆了就送去了县衙。
  各位要问,怎么这寂静庵堂就有个狗洞容出进,偏巧这里又有两间净室,净室里又有个佳在?这说来也实实巧,这间净室是一早有,里头住是一个带发修行尼僧,名唤作色空。她原是个乡绅女儿,嫁了一韩举为妻,争奈这个色空在家时就同表弟私~通,嫁了亦不忘旧情,常暗中来往,就被丈夫抓着了,一封休书退回娘家。她娘家也无脸收留与她,倒是色空表弟,还念着旧情,就同色空商议了,许了水月庵一百两银子,在这里盖了两间净室,就收留色空带发修行,这名为修行,实则一直暗中往来,因水月庵主持彻凡收了银子,也只睁个眼闭个眼,有时反替他们做个掩护,故此也再无第二个知道内情。这墙洞,这虚掩门,都是色空为着她表弟留着,偏巧今儿何登云就撞了进来,那色空原以为是她表弟,待觉不是,已叫何登云手,哪就不哭叫起来。
  却说富阳县县令昌正睡,就听有击鼓鸣冤,只起身,就有衙役到门前来报,说是有恶徒强~暴了一带发修行尼姑,叫抓个正着,被捆了来在县衙大堂上。
  昌也算个勤勉,听了有奸徒就敢玷污佛门净地,怒不可遏,当即就命上堂,自己换了官袍,就来在公堂之上,但见两旁衙役们都已列齐了,公案下扔着个男子,瞧年岁不满二十,做着生员装束,叫绳捆索绑跟个粽子一般,公堂下站了两个尼姑扶着个娇弱女子,又有几个乡民在。
  昌就问案情,先传了苦主色空上来。那色空虽不守贞洁,然蓦然遭此□,也哭跟个泪相仿佛,抽抽噎噎就把何登云如何不轨事哭诉一番,昌又传水月庵主持彻凡来问过一番,又有众乡邻作证,不由大怒,先叫革去何登云秀才功名,几个衙役过来,就把何登云身上生员服都扒了去,昌就问:“唗,兀那恶贼,尔色胆包天,如何就敢行在庵堂里做那禽兽之行,尔从实招来,本县不叫你受皮肉之苦,尔有半句不实,管叫尔死去活来!”
  何登云叫捆了来县衙,知道必无幸理,他心上只认做是宝串通了秀设这个局要害他性命,立意就要报复,听昌这样问,就道:“回大,生员,”就听昌堂木一拍,才想起已然叫革去功名,心上更恨,就道:“小原是同苏府上小姐苏宝私下相约了来在庵堂相会,我们表兄表妹相好已久,从前她在家时,怕她母亲严厉,我们不能如愿,如今她替她亡父念经,住在了庵堂里,就约了小去见,小错把这位师傅当成了我宝妹妹,这才铸成大错,大开恩。”
  昌因“苏凤”有恩于乡民,听何登云满口胡说,不由恼怒,拍了堂木就喊打喊杀,只不这个何登云自知必死,一口就咬定了,捱了板子也不松口,昌无奈,只拔了火签命去水月庵提了苏宝来。
  衙差们去了水月庵一圈,只带了个丫鬟回来,只说是不见苏宝其,昌就问:“好大胆奴才,你们小姐去哪里了!还不从实招来。”何登云在旁道:“必是看小被捉了,怕□败露,溜了回家了。”
  宝丫鬟碧桃听了,立时大怒,也顾不县令在堂上,立起身几步过去就朝着何登云脸上左右抽了两掌,骂道:“你个黑心奸贼,我们奶奶当着你自家外甥一般,你竟败坏我家小姐名节,就是天也不容你。”说了,依旧跪下,道:“大,我家小姐素来厌恶这个何登云言行轻薄,怎么能同他有情。且这回来水月庵只住了一夜,第二日就回去了。”说了,就把宝如何冒着凤名头回去理庄务事说了一回。
  昌听怔了神,那行事果决干净苏凤竟是个苏宝?那些事一个由苏凤那样一个不上十五岁少年来做已是,何况竟是个女孩子,她哪里就来这样胸襟胆魄,心上如何肯信,又一想若是男子,这苏凤也委实生太美貌了,且这个丫头也不能编了这样离奇故事来,心上就有几分信是真。
  因此时天已放亮,昌因敬着苏府为,且事关重大,若是那碧桃丫鬟所说是真,这苏宝就有个“贡举非其”名,若是何登云所言是实,那这苏宝小姐在这寺庙庵堂与和奸亦是有,不不问,就拔个火签来,就命传苏金氏上堂答话。
  金氏在家哪里知道出了这等大事,衙役拍了门叫,家丁就传了进来,又报在金氏跟前,金氏听详情,心口似被滚油煎过一般,脸上一血色也没有,团儿原在她跟前伺候,见她这样,心上乐个不住,口上却道:“哎呀,奶奶,宝小姐不是在庵堂为员外念经吗?如何就闹出这样大事来。”
  金氏回了头一看,却见团儿唇角有掩不住笑,这一气,更是非同小可,起手一掌就掴在了团儿脸上,骂道:“贱婢,等我回来再同你算账。”说了更了衣衫,含羞忍愧来在公堂之上,见了县令昌,下跪叩首道:“民妇苏金氏见过大。”
  昌因念着这回旱灾,苏府几回开仓施粥,又带了乡农挖井抗旱,颇有恩于县民,故此格外和颜悦色,就命金氏起身,复又把案由同金氏说了一回,金氏听在耳中,气几欲死过去,恨不立时就把那何登云掐死,又一想:罢了,宝虽有个“贡举非其”名,我只说是我逼,从来母命难违,她也轻。若不把此事认了,何登云这个畜生攀诬就难洗清,我宝孩儿一世名节也就完了。
  想毕,金氏复又跪下,就把苏秀如何打伤佃户,佃户如何来闹,如何叫宝扮了她弟弟去平息事态一一说了,只是一口咬着宝本不愿意,是她以死相逼,宝迫不已,就有名,也该着她这做娘一力承担。
  昌听了,反温言抚慰了金氏几句,命她起身,先问何登云:“奸贼,如今你还有甚话讲?苏家小姐即不在庵堂,如何能与你暗期偷约?你又为何夜入庵堂行那禽兽之行,一一与本县从实招了来。”
  何登云听宝不在庵堂之中,顿时气馁,就把个秀如何到翠红处,如何说漏了嘴,自己如何要想宝到手一一招了。他因自己是必死,拖宝下水不成,又来拖秀,就把秀同翠红如何相识,如何奸宿都说了。
  昌一听,这事竟还牵扯着苏秀父丧期间宿娼,这还了,立时拔了两支火签来,一支去唤翠红到堂,一支就去捉拿苏秀。
  便在此时,何登云之父何占奎也了信,就赶了来在堂下,见何登云叫打体无完肤,心痛不已,只是听着县民们指指戳戳说这他强~暴僧尼,就无有脸出来说话。
  少时,秀同翠红一并提到,昌先就革去苏秀秀才衣衿,复把何登云如何说,都讲述了一回,就问招不招,若是不招,就动大刑,苏秀同翠红都是胆小之,听县令这句,哪里敢强,一并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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