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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头破血流

书籍名:《花花恶少》    作者:林海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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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阙没有作声,眼神温润清冽,似含着几分情意。
  久别重逢,岳华拥着这具曼妙温热的身体,闻到无阙独特的体香,好像吸了兴奋剂,浑身轻飘飘的,看出去的世界变得迷幻,美好得不像真的。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静静地胶着,身周渐渐形成一个强大的磁场,围着他们旋转,不断推近彼此的距离。
  此刻,无声胜有声。
  空气中飘浮著勾人心魂的暧昧,岳华不由自主地凑过去,轻触无阙温温软软的唇,小心翼翼地试探,恋恋地勾画他的唇型……
  “嗯唔……”一声淡淡的叹息,由无阙唇间溢出,听在岳华耳中,就像是邀请,他残余无几的的理智瞬时被热情焚化了,舌尖灵活地滑进无阙的口腔,以温柔而强势的姿态,熟练得挑逗舔刷吸弄,唇舌纠缠在一起,舔碰嬉戏,分享诱人的甘霖……
  男人的欲望很容易被挑起,尤其是拥着爱人的时候。
  岳华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血液哗哗地奔流,满载着新的希望和柔情。
  他心醉神迷,又无比清醒,深知怀中的男人有多么重要。
  无论为无阙做什么事,他都心甘情愿,甚至于去搏命,也是一种甜蜜。这样的感情比初恋更为深刻,更为冲动,以无可抗拒之势席卷了他的生命,令他的世界翻天覆地。
  从今后,他要宝贝他,保护他,疼惜他,宠爱他……
  千般誓言凝在心头,化为一句爱语:“花花,我爱你!真的……”
  就在这一刻,突然响起“哐当!”的碎裂声。
  他头受到重击,整个人失衡地向斜后方跌倒──手脚依然紧紧护着无阙,将其稳稳地托起。
  无阙敏捷地纵身挣开,低首握起床边的棒球棍,指着岳华脸,冷冷地喝道:“滚!不要再来烦我!”
  有一刹那,岳华魂飞天外,完全失去了判断力。
  他僵硬地躺在地上,额头剧痛难挡,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汩汩地冒出来,漫过眼帘,流入耳朵和颈子里。
  他伸手摸了摸,举到眼前,眸子是红色的,手上也是红色。
  如假包换的鲜血。
  旁边有一地玻璃碎片,可惜了,一只很漂亮的花瓶,被他的头撞碎了。
  他后知后觉地想,原来,无阙用广口花瓶,我今天带来的那只,他会喜欢吧?
  他怔怔地抬起头,望见无阙毫无温度的眸,像是一个黑沉沉的深渊,没有光,没有热,没有世间的爱恨情绪。
  然后,无阙性感的唇动了动,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句话。
  岳华的耳朵嗡嗡作响,五感迟钝,他慢半拍地问:“什么?花花,你说什么?”
  无阙目光疏离,像看陌生人一般,冷硬地说:“你真讨厌,请别来纠缠我了!”
  言语如果是利剑,那么,无阙的话,已在岳华心头划上了几刀。
  无阙……真的不肯要他了!
  岳华感觉前所未有的迷懵和惶恐,一片赤热的爱意冷却成了冰,梗在他的心肺之间。泪水无声无息地盈眶,混着鲜血,迷糊了他的视线。
  这一秒,房内变得晦暗而阴冷,世界完全颠倒失秩了。
  他的胸口,无预警地揪痛,他的声音哽咽,艰难地说:“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花花,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无阙的心脏好像被铁爪攫住,一股类似抽搐的酸楚感觉,从心尖一直散发到四肢,他目中盈盈,泫然欲滴:“岳华,我也爱你!那时,我觉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苦都不在乎,只要你肯接受我,这一辈子我就没有遗憾!”
  岳华感到身体又有了暖意,五官重获知觉。他捂着额摇晃着站起,怀着谦卑的期望问:“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这一回,我绝不会让你失望,处处以你为尊……”
  无阙凄然地打断他:“太晚了!岳华,再深刻的爱,也经不起任意挥霍,我的感情,被你一点点地磨去了!我的腿断过,钉着钢钉,我的脸破相了,我因为岳氏而放弃了工作,我对周围的女人和男人都没有兴趣,我大概会孤独一辈子……这些代价,还不够吗?你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花花,对不起!”
  岳华身子颤了一颤,往前走了几步,想撩起无阙垂在额前的散发,他的手指刚触到那道淡粉色伤疤,肩膀上就挨了一记闷棍。
  无阙这样厌恶他!
  疼痛,悲伤,惊骇,内疚,委屈,所有负面情绪瞬时纠结于胸,将岳华的内脏搅得血肉模糊。
  他大口地喘气,反射性地夺下棒球棍,劈手扳成两截。他丢开断棒,痛苦地问:“我得到报应了,我保证,绝不对你使用暴力!”
  无阙退到窗边,神色疲倦,嗓子沙哑地说:“岳华,你看,我们之间的信任多薄弱……抱歉,我害怕你会反复,我累了,我的感情已耗尽了。”
  “花花,我们重新开始?花花……”
  岳华心慌意乱,将手掌向上摊开,伸向对方,却迟迟得不到回应,他颓然地垂下双臂,身心的痛苦,压得他寸步难行。
  无阙叹气,声音比寒冰还冷:“够了!岳华,你再逼我,我就随便去找个人谈恋爱,反正客厅内现成就有一个,相信费平一定很乐意……”
  岳华只觉万箭穿心,快要发狂了!
  透过血红的眸光,他望著无阙那张清雅俊逸的脸,是那么让人心动爱怜,又那么遥远冷酷。
  他本以为,只要认真努力,有一天,无阙会对他温柔地微笑,那么,一切的煎熬和折磨都是值得的,他们可以坐在樱花树下,回忆过去的种种糗事趣事。
  直到这时,他才了解,自己的一厢情愿,已成为无阙的烦恼根源。
  岳华想起两人在一起的好时光,他们在大屿山的佛前许愿,在维多利亚湾前看新年烟花,在箱根温泉池内相拥亲吻……
  这些,都将成为往事,被时光掩没。
  而他对无阙的感情,比任何时候都更浓烈,更无望。
  他这样爱无阙,愿为他赴汤蹈火,为他委屈求全,哪怕是最不合理的要求,既然那是无阙的意愿,他也不忍心违背。
  “花花,请接受我的道歉。我一直都爱你,以后也是。”
  岳华的眼中漾着真挚的情意,他轻柔地挑起无阙的额发,缓缓地俯首在伤痕处印上一个吻。
  其实,分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撕心裂肺。这是无阙想要的,那么我就成全他。
  如果无阙没办法接受我,那我就一辈子默默关注他,保护他,也是幸福。
  岳华灼灼地凝视着无阙,像要把他的模样刻在脑海里。
  然后,他淡淡地笑了,即使满面血污,仍有一股潇洒不羁的迷人魅力: “我怕血弄脏了你的地毯,这次就从窗口走吧,花花,你多保重!”
  无阙心里有无数快马在奔腾在践踏,他的情绪处在溃乱的边缘,困难地说出两个字:“再见!”
  他眼前一花,岳华已经翻出窗外,蹒跚地走到院门口。鲜血啪嗒啪的洒在泥地上,出了院子,沿着石子路,一路滴到隔壁台阶。
  小狗似乎感受到异常的气氛,今天没有对岳华吠叫,只是追了几步,柔顺地摇着尾巴,目送岳华的身影离去。
  在无阙心中,岳华一向运筹帷幄风流倜傥,强势而笃定,似乎什么也打不垮,此刻看起来,他举步维艰,高大的身体像被掏空了,风一吹就会轻飘飘地碎开。
  岳华始终没有回头。他这样狼狈,依然维持最后的骄傲。
  无阙关上窗户,将自己扔到床上,无意识地蜷成一个虾米状。
  休息,我需要忘记这件事,这个人。
  等这钻心的痛过去,我的生活就能好起来。
  过了不久,费平轻轻敲门:“无阙,你怎么样了?”
  无阙手扶额头没有答话。
  费平等了一会儿,自作主张推门进来,他站在床边,脸红红的,欲言又止。
  无阙扯了扯嘴角,笑道:“你饿了吗?冰箱……”
  费平突然单腿跪地,握着无阙的手,激动地说:“我刚才都听到了,岳华他配不上你!无阙,请你考虑我,我一直都希望……”
  无阙先是一惊,接着镇定地抽回手,“我想你是误会了。”
  费平神色有点僵,还是鼓足勇气说完:“让我来照顾你,无阙,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不怕痛,可以做承受的那一方……”
  无阙眼珠一转,溢出几分笑意:“费平兄,你确定吗,这种事可别开玩笑。大家做朋友这么久,我就不计较你的失言了。”
  费平一片深情,撞到了棉花墙,心里不是滋味,黯然说:“唉,我明白,你还是放不下他。”
  无阙按了按自己的眉毛,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跳下床,把屋角的碎玻璃片收拾好了,淡淡地说:“费平,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走,去海鲜馆吃大餐。”
  用晚餐的时候,无阙表现平静从容,一点儿没有异样,费平倒是心事重重,险些洒了汤。
  回家后,无阙从阳台望去,岳华的屋子漆黑一片,和他此刻迷蒙的心境相符。
  他辗转反侧,一夜未能安睡,次日,眼下多了淡淡的阴影。
  学校已放寒假,他闲在家,开车带费平去维多利亚城游玩。
  车缓缓驶离,他瞥见院门处,插了一支新鲜的红玫瑰,含苞欲放,在白茫茫的雪景中,份外明艳灿烂。
  无阙的眼睛,微微眯起,有些承受不住这样耀目的红。
  他甩了甩头,抛开潮湿的思绪,对自己说,今天天气真好,是个不错的开始。
  冬天的阳光照在雪地上,明晃晃,并不觉得温暖。
  上了高速公路,无阙踩下油门,车像离弦的箭嗖的飞驰而去。车顶的天窗开了一条缝,风灌进来,吹得他的一头黑发飘逸无比。
  他专心地握着方向盘,冒着被开罚单的危险,享受极速的刺激。
  费平白着一张脸,握住座位的扶手,谨慎地瞧着他,好像不太相信,性格内敛稳重的无阙,开起车来如此莽撞。
  的确,无阙很少放肆地狂飙。
  他一直奉行,生活应该是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当遇见措手不及的变化,他第一个反应,是藏起来静待事件平息。
  古人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而小草身段柔软,随风倒伏,当风暴过去后,大树可能被连根拔起,而小草依然维持勃勃生机。
  他是个贫困的孤儿,靠着明哲保身、随波逐流的处世哲学,一路跌跌绊绊地活下来。
  他本打算工作稳定后,找个温柔贤淑的女人,成家立业,平顺地过下半辈子。
  谁知,他碰到了岳华。
  岳家兄弟,是他生命中最大的变数。
  和岳华在一起的日子,仿佛坐云霄飞车,高低起伏,永远猜不到,下一刻会遇到什么。
  谁能抗拒这样光芒万丈的男人,尤其是他放低身段,刻意温存讨好。
  无阙不知不觉地被对方吸引,一颗心渐渐沉醉。
  他们分享了很多第一次,强烈的感情,欢笑与泪水,性情中最好的一面,最恶劣的一面,都毫无顾忌地展现出来。
  无阙从来不知,自己居然是“暴力男”,在岳华面前,他可以像孩子似的撒娇,可以任意发泄不快,也可以将身体完全打开。
  这样极致的快乐和痛苦,是幸福,也是灾难,只有岳华才能带给他,以摧枯拉朽之势袭卷而来,让他无所适从。
  所以,他退开了。
  希望能如小草一般,在风暴后生存下来。
  可是,岳华以全新的面貌重新出现,令他再一次陷入两难的境地。
  那些往日的情怀并未远离。
  岳华的感情,是炙热的,锋利的,如一柄出鞘的绝世名剑,绚烂多彩,但一不小心就会伤人伤己,只有真正的剑手才配拥有,才能自如驾驭。
  无阙自问,我是那高明的剑手吗?
  他带着这个疑问,踏上旅程。
  维多利亚城是BC省的观光胜地,拥有十八世纪的古堡建筑,以及富有现代人文气息的湾区美景。他们在城中心旅馆留宿,玩了一整天,才尽兴而返。
  到家时,已近深夜,大门上换了一支新鲜的红玫瑰,在月下闪着幽光。
  他抬眼望向隔壁,卧室亮着灯,晕黄的灯光,淡淡地透出窗帘。那点光,穿透黑沉沉的夜,有一股安定的暖意。
  无阙轻叹一口气,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他取下玫瑰,插进岳华送来的水晶花瓶中。
  有些心事,他没想清楚,留待时间来慢慢梳理吧。
  圣诞假期转眼过去了,岳华一直没有露面。每日早晚,都有一只支新鲜的红玫瑰出现在无阙的院门。
  无阙将花插入瓶中,当第一批玫瑰凋谢时,他看见,有一位白人园丁在岳华的院中修剪花草。
  岳华很宝贝暖棚里的玫瑰,凡事亲力亲为,怎么会雇人来照料?
  他走过去想看个究竟。
  那人隔着铁门向他打招呼:“嗨,你好,送去的玫瑰花你还钟意吗?”
  无阙不解:“嗯?”
  那年轻人开朗地笑道:“屋子的主人岳先生交代,把每天最漂亮的玫瑰送给你。”
  “岳先生呢?”
  “一个星期前,他就出门了。”那人剪下一枝绽放的玫瑰,递到无阙面前:“你们的交情一定很深厚吧?”
  无阙静静地接过花,微笑着摇摇头。
  真不愧是岳华,说走就走,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他回到家,费平递上手机,神色惶惑地说:“豪新公司出事了,豪哥想和你聊几句。”
  豪哥的大嗓门在那头叫道:“无阙,我的公司快被人整垮了,请你快回来!帮我一起度过难关……”
  几天后,无阙重新踏上S市的土地,在24小时之内,他就收到了岳华酒会的邀请函。
  这一回,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天翻地覆?
  无阙下榻在S市区一个著名观光酒店,名字颇雅致,叫做望湖。
  他住的豪华商务套间,有卧房、客厅及简易厨房,站在阳台窗前,可以望见碧玉般的湖水,湖面上笼着一层薄雾,如美女的面纱,朦胧清雅。由饭店到湖畔的半里路,修建为一个漂亮的大花园,园内有小桥竹林,仙鹤翩翩起舞。
  无阙将费平打发走后,留在房内倒时差。这一觉,睡睡醒醒,到了第二天下午,才感到神清气爽。
  他翻开前台送来当天的报纸,文艺版面赫然是岳大明星的连番彩图报道,题目甚是惊悚:“国际影帝再传断背疑云”,“多位当红模特和男星坦陈与岳华有染。”……
  照片上的岳华,玉树临风,冷冷地表示无可奉告。
  无阙叹了口气,演艺圈真黑暗,专门捕风捉影,混淆视听。
  这个月,岳华头上被我砸了个洞,哪里会如此玉面粉嫩,光鲜耀目?看那发型,分明是前半年的相片了,偏偏要拿来说事,恐怕是小明星故意爆料,以此博版面争取上位,只是,现在闹绯闻,连男男相恋都不忌讳了,想出名得快发疯了,鄙视!
  无阙冷哼一声,如果岳华真的敢与其他人勾搭,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扔了报纸,发现下面有一张岳氏新年酒会的请帖,时间在三十日晚上。
  无阙将请帖随手丢在桌上,提起电话打给豪哥。
  去年,他以“三刀六眼”蒙混过关,正式淡出豪新运作。当时他与岳华关系暧昧,知情者虽不多,但日子久了,迟早会落人话柄,因此,他刻意回避。
  这次重返,是念在豪哥多年的养育之恩,看能不能尽力做点什么。
  但是,他无心卷入岳家与豪新的斗争。
  他真正想要的,无非是岳华这个人及其善变难驯的心。
  无阙呆在房里,处理了一些事务,并联络高原,告知自己的最新动向。
  黄昏时分,豪哥派车来酒店接他,送到他郊外的别墅。
  大厅灯火通明,中央的圆桌上,摆着丰盛的酒宴。
  公司的重要骨干围坐一圈,见到无阙时都有点感慨。
  上回,他血淋淋地演出“叛逃”一剧,令人印象深刻,他们纷纷陪笑寒暄,说着不着边际的客套话,比如,无阙,在国外的生活习惯吗,那边的洋妞够劲吧?你回国有什么新打算……
  无阙礼貌地饮了两杯。
  费平悄声地提醒:“无阙,你如身体不舒服,就少喝几杯,先吃菜垫垫饥。”
  过了十多分钟,主人豪哥现身了,他亲自开了一瓶珍藏的茅台,为无阙斟满,举杯敬道:“欢迎回来,公司的事要拜托你了!”
  无阙浅抿了一口酒:“豪哥,我没什么能耐,只是来为您壮壮声势,恐怕帮不上忙。”
  豪哥握杯的手顿了一顿,意味深长地笑道:“无阙,我们也算自己人,索性把话说开了,这个忙你非帮不可!”
  大厅的气氛变得凝重,豪哥使了个眼色,众人起身缓缓退开,只有费平和张峻留在桌旁。
  无阙感受到无形的压力,他放下酒杯,沉静地问:“公司出了什么状况?”
  豪哥说:“我们代理的光谱治疗仪,在操作中发生严重的医疗事故,被人捅到媒体大肆宣扬,现在,病人家属要索赔巨款,消费者协会将公司告上法庭,税务部门、商检局等则联合罚款……接着发生一连串举报,其他产品也出现质量问题,这么折腾了,我的老本都快赔光了……”
  无阙默然,脑海中飞快地转起来。
  是谁,想整垮豪新?
  张峻接口道:“法国弗伦斯公司,由无阙你负责联络,从合约谈判到验货一手包办,我们都不知情,事成后你一走了之,把这个烂摊子丢给公司……”
  “我在法国时,并没有做出厂验收,你们有权向对方追溯质量问题。”
  无阙皱了皱眉,冷眼地打量对方。
  “关键是,对方只认你花无阙,不肯合理沟通,还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张峻此人,与无阙同属孤儿出身,从小忠心耿耿地跟着豪哥,无阙离开后,他获得信任,成为公司的财务长。
  此刻,他得到豪哥的授意,态度灼灼逼人。
  费平不安地干笑,试图打圆场:“无阙是出于好心,促成这个交易,当初为公司赚了不少钱。”
  “只怕,是为他个人谋利吧?”张峻打开公文包,取出一叠资料,毫不容情地说:“这里是岳氏向华星贸易汇款的机密单据,我们花了不少力才弄到手。”
  无阙的心往下沉:“我并没有参与华星的运作。”
  张峻板着脸,厉声说:“让我提醒你,这家公司在美国内注册,负责岳氏的百货进出口业务,法人代表就是你花无阙,一直有大额款项定期汇入你的帐户,只要凭你的社安号和驾照就能领取。”
  费平紧张地说:“无阙,你如果真收了钱,就把那笔款子转给豪新吧?”
  无阙摊手:“我不知道钱的事,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张峻铁面无私地斥责:“花无阙,你勾搭岳华陷害豪新,背叛了豪哥的信任和恩情,实在是罪孽深重!你还有什么话说?”
  无阙胸口卷起一阵惊涛骇浪,暗叹,这个套子下得好!如今,百口难辩,且淡定地看风云。
  他郑重地说:“豪哥,这事与我无关,你如果不信,我也没办法,你们看着办吧。”
  豪哥从鼻子里哼气,凉凉地笑了:“无阙,我看着你长大,当初,你为了岳华脱离洪门,那半截手指吓了我一跳,害我内疚了好几天,现在,你好不容易回来,干嘛花钱住酒店,就在这别墅呆着吧,我们兄弟也好多亲近,你觉得怎么样?”
  无阙站起身,微微笑:“豪哥,我觉得住酒店方便些,还能帮忙调查光谱仪的事情。”
  “想走?今天的酒里加了点料,估计你没法走出这道门,”豪哥眼神一凛,“来人啊,带无阙上楼休息。”
  坐在屋角另一头的数位骨干,过来架起无阙,送到二楼卧室绑在床脚上。
  无阙在忙乱中,按下手表式的全球GPS定位追踪器,然后闭目养神,表情松弛,好像真的熟睡了。
  过了不久,豪哥和费平进屋来,劝他将华星帐户里的钱交出来。
  他睁着迷离睡眼,缓缓地摇摇头:“别浪费时间了,我不知道帐号。”
  豪哥眼现戾气,挥手扇了他两巴掌,“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
  无阙的脸肿得老高,嘴角渗出丝丝鲜血。他苦笑道:“豪哥,你弄错了,还是赶紧找出真正的祸首。”
  费平掏出手绢,替无阙擦拭血迹,不住地叹气:“无阙,这事不怪你,一定是岳华在捣鬼。”
  豪哥霸道地拍开手绢,狠狠地踢向无阙:“哼!我真没想到,会养出你这个白眼狼,看到漂亮的男人,就骚得不要脸皮,甘愿给人戳屁股!丢人,下贱!”
  无阙眼睛里闪过刀锋般的冰芒,突然挣开绳索,出手捉住豪哥的脚踝,往旁一带。豪哥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跌坐在地,大惊:“你反了,敢对老子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一阵喧哗,张峻拔高嗓门说:“豪哥,岳华带人找上门,要见花无阙。”
  豪哥恼火地发令:“把他们赶走!这里是老子的地盘,谁敢嚣张?”
  张峻无奈地回报:“豪哥,这次有点麻烦,警察出动了,带着搜查令。”
  豪哥盯着无阙,脸上掠过不同表情,有愤怒,更有不甘,最终化为一声漠然的长叹。
  “无阙啊,你的这位奸夫,倒是有情有义,你随我去见他,把那些警察打发了吧?”
  无阙将扯破的外套略作整理,缓缓地走出了房间。
  一低首,就见一队穿制服的警察站在大厅中,最前面的便衣青年是岳华,他眼圈泛红,头发蓬乱,额头包着白纱布,原本丰神玉朗的帅哥,看起来憔悴而不修边幅,比温哥华分手时清瘦了一圈,脚上套着拖鞋,好像刚从床上跳起来出门。
  无阙的心涌起一股酸酸柔柔的暖意,轻轻咳嗽了一声。
  岳华抬起头来,眼睛瞬间明亮如寒星,光芒四溢:“无阙,你好吗?”
  无阙的表情变得柔和,淡淡笑道:“不好,刚才有人揍我,还冤枉我,都是你的错……”
  岳华品味着无阙的话,脸上一扫颓废,有了奇异的光彩,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哦,我的错……抱歉,我来晚了……”
  他的声音清朗,藏着无法言传的激动和喜悦,寻常人可能无法察觉。
  无阙则清晰地捕捉到了,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似嗔似喜地:“那你还磨蹭什么?我的头很晕,快站不稳了……”
  岳华此刻的动作,可以说是迅如疾风,矫如猎豹,嗖的一下,从底楼大厅掠到二楼走廊,伸出双臂,将无阙的腰稳稳护住,悄声问:“花花,你撑得住吗?”
  “还行。”无阙点点头,回首望向豪哥:“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豪哥又叹了口气,既无奈,又有几分不舍:“去吧,好好照顾自己,今天的事是个误会,对吗?”
  无阙抚着嘴角的血迹,低头应承:“嗯,我也觉得是个误会,岳华,请你的朋友回去吧。”
  岳华看清怀中人的伤,顿时胸口发颤,怒焰扑地升腾上来。
  混蛋,居然敢动我的人!
  以前是我不对,可如今,我宁可自己受伤,也舍不得碰他一根手指头。
  你们这些流氓,好好等着!
  “这样的误会,希望到此为止,豪哥,我们后会有期。”
  岳华噙着一个冰冷的笑容,缓缓扫过厅内众人,眼中的凶狠戾气,令人窒息,连见多亡命客的豪哥,都不禁心口一跳。
  这时,岳华变戏法似的取出墨镜和渔夫帽,为无阙戴上,遮住大半面目,然后,他变回温柔无害的笑脸,低声解释:“花花,万一有狗仔队偷拍,也没戏。”
  无阙没表情地说:“嗯,快走吧。”
  心里暗道,这么一闹,等于是昭告天下,我和岳华确有“奸情”,勾结外人打击豪新的事,也变得顺理成章,我根本无从辩白。
  无阙透过墨镜,打量诸人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笑了。
  是谁,这么着急杜绝我重返豪新的可能性?
  我该怎么对付他呢?
  抱着这个想法,无阙缓缓闭上双目,倚在岳华胸前,陷入昏迷。
  过了许久,一个低柔的声音,将无阙从迷梦中唤醒:“花花,花花,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他捂着额头嘟囔,“唔,不要吵我。”
  烈酒,时差,加上迷药,令他头晕没精神。
  “嗯……累……”无阙翻了个身,将头埋进被子里。
  岳华轻轻拉开被子,见他脸泛红晕,眉目含春,双唇随着呼吸一开一阖,像孩童般不设防的睡颜,这样娇憨可爱,立刻勾起岳华满腔的柔情。
  “花花,我的宝贝,你已经睡了一整天了。”岳华笑了,欠身将他裹在被中抱起,来到浴室梳洗台,用软毛巾蘸温水轻轻擦拭无阙的面颊。
  无阙舒服地哼了一下,粉艳艳的唇,如带露花瓣,挑战着岳华的自制力,他忍不住俯首,轻轻含住无阙的唇。
  就在这关键时刻,无阙蓦地睁开眼睛。
  真巧!四目相对,都怔住了。
  岳华就像偷桃的悟空被当场逮住,有些手足无措。
  偏偏无阙湿润蒙雾的眸子,无辜地瞥了他一眼,恰如一枚丘比特的小金箭,怦然射中岳华的心脏。
  “花花!”岳华胸口热了起来,扶着无阙的颈深深地吻下去,另一只手伸入被中,隔着睡袍摸上了那刚苏醒的部位。
  他听见无阙似委屈似愉悦的低叹,伴随着自己激越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
  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岳华的头脑。
  他久旱逢甘霖,不断地变化着角度深吻舔吸。
  啊……真甜蜜,真销 魂!花花,我会一辈子宝贝你!
  在神魂俱醉之时,他的面颊挨了一巴掌。
  不痛,但足以令他心惊。
  他凝注着无阙,小心翼翼地问:“花花,你不高兴?”
  无阙氤氲的眸,闪着他看不太懂的光芒,似笑非笑地:“我还没有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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