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惊心
青年的狂野和柔情,让无阙飘飘欲仙,神魂颠倒,就算此刻岳华要他一同去跳海殉情,他也会不加思索地答应。
这一夜,香艳而糜腻,无阙的身心感到极大的满足。
在昏昏欲睡时,岳华将一个凉凉的东西系在他的手腕,低声地宣布:“花花,你是我的人,以后不可以逃了。”
他笑了笑,懒得反驳。
醒来的时候,他抬起手腕,看见一条TIFFENY限量版镶钻定情手链,是岳华几月前送的第一份礼物,因太过招摇,他丢在首饰盒里没有带。
他愉快地笑了,唉,这个霸道的家伙,一条链子就想锁住我吗?
他抱着棉被趴在床上,等待浑身的酸痛缓解,瞥见床头柜上多了一个礼盒和便条。
岳华的留言写道:
花花,你昨夜操劳过度,特放假一天,厨房有皮带瘦肉粥,记得喝。还有,你如果爱我,就穿上盒子里的礼物,乖乖在家等我。
一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直到沐浴后,无阙才拆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晶光闪闪的粉红小短裤,特殊的贴身设计,无比情色诱惑。
他忍不住开骂,混蛋,我X你!
不行,一定要设法讨回来。
中午,无阙提了一个食盒,来到岳氏。
副总裁秘书外出用餐,不在座位上。
他蹑手蹑脚地来岳华的办公室门前,准备给大明星一个大“惊”喜。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的声音,顿时让他呆住了。
“华华,岳氏美国那边的税务问题搞定了吧?”
这人,是他深恶痛绝的岳枫!
税务问题?
无阙的脚钉在原地,心中天人交战,是冲进去痛殴岳枫,还是静观事态发展。
岳华冷哼,“关你什么事?老爷子不是命你驻守香港,不许乱跑。”
“我是来恭喜你,得到了岳氏的一半控股权。”
“这是公平竞争,大家各凭本事,我赢了,大哥不服吗?”
无阙的心荡在半空中,失衡的乱跳。
不,不,我不该怀疑岳华,他对我那么温柔,那么深情,没有人比他更懂我。
岳枫懒懒地笑道:“服!亲爱的华华,你真了不起,让我冲锋在前当恶人,你躲在后面人财两得,怎么样,那个小助理的滋味不错吧?什么时候让我玩玩?”
“你不要乱打花无阙的主意,他心思清纯,那方面还稚嫩。”
青年熟悉而性感的声音,听在耳中,恍若一个霹雳,将无阙劈成两半。
他心痛如绞,身子如筛糠一般抖动起来。
刹那间,他以为自己死了。
室内,陆续响起兄弟俩的谈话,嗡嗡的听不太真切。
“华华,花无阙此人不宜久留,他在岳氏迟早会坏事。”
“好了,我自有分寸。”岳华情绪变得有点不耐烦:“门外好像有人,我去看看。”
无阙魂不附体,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拔腿就跑,闪入旁边的杂物室。
走廊上,乱了一会儿,警卫和保安来来回回搜索,不久,四周安静下来。
无阙僵坐在一堆拖把扫帚中间,就像一个木乃伊,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过了不知多久,他迟钝地抬起头来,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
岳华微笑着,眼中温情似水,一如往昔。
“花花,怎么不进来找我?”
无阙嗓子眼冒烟,沙沙地发不出声音,就算想说个谎话,也不能够。
还是岳华机敏,为他解了围。
“你是来陪我午餐的,对不对?”
无阙试图举起食盒递给对方,却发现体内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力气移动手指。
他终于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三菜一汤,我刚做的。”
岳华露出喜悦的神情,弯腰想抱起无阙:“你那里还没复原,地上冷,坐着一定不舒服,去我办公室吧。”
手触到腰间,令无阙一阵毛骨悚然。他猛地哆嗦了一下,缩到墙角。
岳华的脸色冷了下来,一探手,将他抱起,扶坐在大腿上。
“为什么避开我?”
居然若无其事地责问他为什么!
这个人太可怕了!
恐惧,瞬间攫住无阙的心脏。
他红着眼睛,含泪问:“你呢,为什么?为什么……”
岳华打开食盒,盛了一勺汤,喂给无阙:“来,宝贝,先喝点热汤,昨晚你累坏了。”
无阙的视线一片模糊。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老鼠,落入猫爪下,被肆意戏弄。
求你,不要装成深情款款的样子。
请你,不要再提昨夜!
汤强灌入喉,呛得无阙咳嗽起来。
“花花,别急,慢慢喝。”岳华轻笑:“你想听什么答案?”
过往的一切,都成了泛黄的影片,种种柔情蜜意,不过留下戳心之痛。
即使这样,无阙还是抱了一丝侥幸,想弄个明白。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
“第一次见面时。”
岳华见无阙目光呆滞,好心地解释道:“钱可通神,岳氏自有眼线,你还没到中国,我就得到了消息。爷爷下令,谁能解决偷税控诉,谁就能继承半数股份。”
难怪,大明星对一个无名小辈兴趣浓厚,三番五次聘请他做助理,而岳枫也特地通过律师行找到他。
只是,岳华棋高一招,将他的身心玩弄于鼓掌之上。
无阙问:“我调阅的所谓机密资料,是专门为我设计的吧?”
岳华欣慰地说:“花花,你很聪明,我们总是能思路合拍,来,张嘴,多吃点菜。”
这个人的笑脸,年轻俊美,如圣洁的天使。
可他背上却生着黑色六翼翅膀,远比任何恶魔更无耻,更强大。
无阙苦涩地说:“所以,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骗局?”
“花花,这话我正想问你,你当初不也为了任务接近我,那么精彩的演技是哪里学来的?”
岳华雍容大度地亲亲他,温柔地呢喃:“你和每个调查对象都这么亲密吗?”
冰凉的吻,落到无阙的脸上,犹如毒蛇之吻,让他浑身战粟,一直冷到骨子里去。
他的理智全面崩溃,抡起胳膊狠狠地扇向岳华:“混蛋!”
手腕被捉住,露出那根银光闪亮的钻石手链,十分刺眼。
岳华面无表情地说:“花花,你的坏脾气得改改。”
语调是平淡,好像对多年老友提出忠告。
但是,一字一句,尖锐如冰针,刺入无阙的毛孔,让他无法动弹。
原以为,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是志同道合的伴侣,到头来,才看清,自己不过是被牵线的人偶。
岳华,你为何如此绝情?
如果你对我有一丝感情,我也愿意盲目地走下去。
我曾多么爱你,愿意为你牺牲我的自尊,甚至性命!
无阙挥手打翻嘴边的汤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汤洒了他一脸,沿着颈子流进衣领里,湿淋淋的。
他不去理会,淡淡地说:“岳华先生,放心,我不会再碍眼了。”
岳华站起,整个人沉稳如墙,锋利如剑,自有一股肃杀之气,逼得人透不过气来。
他一把搂着无阙,唇齿轻轻舔吸他颈中的汤:“宝贝,别生气,”
说话间,他拉开无阙裤子的拉链,手握住软伏的部位,熟练地揉弄。
无阙如坠入冰窖,痛苦万分。
放手,不要撕开最后一道屏障!我可怜愚蠢的秘密,不要曝光!
他又踢又打,奋力地想合上裤链。
岳华用力箝制住他,指尖一勾,挑起那条晶亮的粉红小短裤,仿佛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埋头细看,呐呐地低语,几不可闻:“你……居然穿上了!那么骄傲的人……原来,你是真的爱我……”
无阙的腰被牢牢掐住,力量之惊人,似能将他活活勒死。
岳华贴在他的背后,两人曲线紧密贴合,几乎就要嵌入到彼此的身体里去。
青年的声音有了温度,带着一种欢欣鼓舞的奇异情绪,在他耳边回响。
“花花,你受苦了,我很快就能控制岳氏,以后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
这是他听到的最可笑的誓言。
他几乎要仰天大笑起来。
“爱?我哪里配谈爱?一切都是做戏罢了……”
“你是什么意思?”
声音低沉得让人心悸,周围的空气蓦然冷了,凝结成冰。
岳华握住无阙的下巴,迫使他转过脸来,面对自己。
无阙在笑,很安静,睫毛上沾着滴晶莹的液体。
他轻轻地吸气,不让泪水滑落。
岳华一言不发,望着他,神色复杂,不知是因为震撼,还是鄙视。
无阙掰开岳华的手指,挺直脊梁,以毅力指挥麻木的脚,一步一步挪向门外。
岳华并没有追出来。
可见,岳华已经厌倦了,不想再陪他做足全套戏码。
即使追上来,抱着他痛哭流涕,指天发誓,又能挽回什么吗?
无阙的心,慢慢燃成灰烬。
进入电梯,铮亮的门,模糊地映出他惨白如鬼的模样。
戏已经落幕,主角都已经卸了妆,只有他,孤单地站在舞台上,不舍得谢幕,如一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