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回 千般算计终成功
靖安十一年正月初一，我二十二岁的生辰，上官亲自为我操办的，热闹之极，是我自靖安六年跳崖以来，又有亲人陪在我的身边替我过生辰，虽然前几年他在归国之前叮嘱未央等人替我庆生，但，都没有他在身边的这一次让我感动。
倒在上官的怀中，“龙儿五岁了呢。”
“你想他了？”
“我点了点头。”懊恼之极的，“可我，不能回去。”
“嗯，这样。”上官抬起我的头，“我答应你，等他有能力了，十岁吧，十岁的时候，我派人引他到未央城，让你见见他。”
“真的。”我流下泪来，“可……今朝，会舍得他出远门么？”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上官抚去我的泪，“我说到的，一定会做到的。你一定会见到龙儿的。”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我整个人懒洋洋的沐浴在花海中，这慵懒的身子，我明白，我肯定又怀上孩子了，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如此，怀龙儿的时候也是如此的，而今，我不但嗜睡，而且，例假似乎也一直没有报道了。用手掐算着日子，似乎，肚中的这个小东西，与我是同一天的生辰呢。
我笑嘻嘻的看着各色花儿，“如果是个男孩，你一定会吓一跳的。”继而，有些愧疚的，“如果是个女孩，你……可不要怪我……”毕竟，这件事，我还瞒着他。
“漠言！”徐相和叶问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
叶问上前一步，看了看我，“今天，你的精神很好。”
我笑嘻嘻的看着他们，无法言语的欢乐。
“什么事，讲给我们听一听。”徐海生似乎也被我的喜庆感染。
我摸了摸肚子，“我有孩子了。”
“真的。”二人同时惊声叫了起来，继而，叶问蹩起眉头，“这样，我看，你要立马嫁人，免得流言蜚语的。”
“你们小声些。”我示意二人小声，“我才不怕什么流言蜚语的。”看着二人诧异的神情，“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们二人，连他都没有告诉的。”
“为什么？”
我神秘的示意他们二人靠近，“我告诉你们……”
这段时间，未央城相当的忙碌，三门七十二镇中时不时的就有点事需劳烦上官去处理，也是，二十八杰被他派去保护澜儿了，也守护着逍遥王府。如今，未央新婚不大爱管理未央城的事了，十二长老年纪也大了，所以，未央城中所有的事，他都得亲临的。虽然有十二鹰、十二支花帮忙的，但……似乎越帮越忙的，也是，现在的二十四妃听我的话，能不制造些混乱么？
再说，这些事，多多少少是我让徐相和叶问挑起的，只因，我不想上官老在我的眼前晃，这样的话，会被他发现破绽的，一旦他知道了，还不知，他允不允许我怀着，允不允许我生。
“东傲有事，我必须回归一趟。”上官匆忙的和我说着，“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是该回去一趟的，免得人生疑。”
“那你去吧，不用担心我。”
“聂天等人我都要带走，掩人耳目，毕竟，他们都是我的妃子，如果不归，也会令人生疑的。”
“有十二长老、有叶问、徐相，还有三门七十二镇的高手，你不用担心我的，我答应你，必不出七星阁的。”
“好。”上搂住我，“安心的等我回来。”
直至夏天的到来，天气热了，我再也不能用厚厚的衣物遮盖日益挺出的肚子了。
出门三个月的上官回来，发现我的肚子的时候，那种神情，不言而喻，震惊得手中的茶杯掉到了地上。
“漠言，你……”一把抱住我，颤抖的身躯显示了他此时的害怕。
唉，什么时候这个大英雄也有怕的时候，人家当爹的都兴奋得不得了，他当爹吧怕得不得了，“一直想告诉你呢。”骗他的，“不想，你在外一忙就是三个月的。”
“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上官上下左右的打量着我，继而扶了我坐下，拿起我的脉，仔细的听了起来。
我笑看着紧张之极的上官，“可有异常的？”
“成亲。”上官激动的摸着我的脸，“我们立马成亲。”
“慌什么？”我拍开他的手，“天气这么热呢。”主要的是，我担心这一胎是女儿，如果是女儿的话，只怕，我又得伤上官的心了。
上官不明白的看着我，“这和热有什么关系？”
“唉呀，心里烦，等过些时再说吧。”我故意懊恼的转过身，不再搭理上官，“再说这未央城中，谁还敢说你和我不成？”
“好好好，过些时再说，过些时再说。”上官急忙走到我的面前，生怕我因了生气而对胎儿有影响的，万般讨好的看着我。
这副神情，我‘噗哧’一声又笑了起来。
上官再也没有迈出过七星阁半步，对东傲放话，只说南澹、北极的商务忙，分不开身。而未央的事务，又重新交给了未央。我一丝一毫的不如意、不顺心，一个喷嚏、一声咳嗽，都会令上官心慌不已，我明白，他在担心，担心这个孩子的不再，担心第一次的事情重现。
他的这番担心，这番痛苦，令我越来越愧疚，可……
在我的一拖再拖下，婚事一直就被耽搁了下来，而上官担心我生气影响胎儿，所以也不再提及成亲之事，直到靖安十二年的正月初一，我二十三随的生辰，还在喝茶的我，茶杯掉在了地上，“要生了……”
我艰难的叫着，惊得一众人回不过神。
“夫人要生了，夫人要生了。”
小悠的惊叫声叫醒了每一个人，纠结着七星阁的每一个人，更纠结着上官的心。
这第二胎，似乎比第一胎好生了许多，不似龙儿出生时的辛苦，顺利多了，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生了，生了，是个女儿，是个女儿。”
稳婆的叫声传遍整个七星阁，“唉哟，城主好福气，这个女儿，眉心带着胭脂痣，只怕是天上的哪路神仙下凡的。”
再瞧上官，激动的、举手无措的抱着孩子，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呆愣在那里。
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我静静的躺在床榻上，想着心思。
“咦！城主，孩子的颜色不对，偏黄了些。”
稳婆的声音惊醒了呆愣中的上官。
上官急忙仔细的看着孩子，“不怕，是黄疸多了，我开个方子，煎药水来喝了，就会好的。”
上官写下药方，早有小悠拿去煎药去了。
抱着女儿，来到我的身边，上官坐了下来，“漠言，谢谢你。”
我挑了挑眉，谢么？真愧疚呀，女儿呢，我也纠结呢，可是……我答应了长亭的，也是因了长亭，我才再次对你不轨的，这可如何是好……
“知道我给我们的女儿取什么名字么？”
嗯，最好说叫武念亭，我知道，这件事，肯定是瞒不过你的，你一定知道的，由你说出来‘武念亭’三字，最好让我感动感动，虽然，我也有不舍……
“上官天珠！”
“上官天珠？”我惊叫一声，真失望呀，看来，他不打算将这个女儿过继给长亭了，看他一副神情，似乎知道叶问和徐海生要来抢似的，自打女儿出生后，就没有离开过他的怀抱。
“是呀，天珠。”上官柔和的看向我，“还记得那一年，清明游湖的时候，你对长江中游着的‘水猪’是那般的喜爱，还说是长江的‘水珠’，当时我就在遥想，如果有一天，我们有个女儿，一定是老天赐给我们的，所以，我们有女儿，一定要叫‘天珠’。”
Omg！这个男人，思想真够……简直是不可理喻，如今怎么办？看他护着的那副神情，难道，我的计划要胎死腹中？
“城主，药来了。”
接过小悠的碗，上官左右比划了比划，估计不好喂到孩子的口中，小心翼翼的将药喝下，居然亲自用嘴喂到孩子的口中，这神情，唉，我似乎越来越残忍了些。
听着孩子委屈的哭声，上官的眉头都纠结到了一处，“天珠不怕，天珠不怕，老爹再也不喂药你喝了，再也不喂了。”
那种柔声细语，那种举手无措，那种无可奈何、慌慌张张，满屋的人都笑了起来。
“瞧城主疼得，以后，只怕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儿。”
稳婆的话引得满屋的人再次笑了起来。
“未央城喜庆三天，所有的费用算在我的身上。”
“多谢城主。”
终于安静下来了，房中只剩下我、上官、孩子了，我笑着看向上官，“给我瞧瞧。”
上官似有不舍的将孩子递到了我的面前，亦是蹲下，仔细的看着。
“咦。”我捏着孩子的手，“怎么似有水肿似的。”
“是么，我看看。”上官吃惊的拉起孩子的手，继而，“小悠、小悠。”
小悠推门而入。
“去把牡丹她们叫来。”
随着牡丹等人的到来，“牡丹，你来看看，你有经验些，看看天珠，似乎有些水肿的现象。新生的小孩子是不是都有这种现象？”
“是么？”牡丹走了上来，仔细的看了看，又摸了摸，摇了摇头，“新生的孩子虽说从母体会带来一些胎水，但，不会这么多……”
我的心沉了下去，莫非……
上官的脸色更是惨白，看了我一眼，急忙将孩子的襁褓褪去，孩子不耐烦的哭了起来，上官心疼得无以复加，“天珠不哭、不哭，老爹帮你检查一下，一下就好。”
上官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抚过孩子的每一寸肌肤，眉头紧蹩，“脾胃不胜，三焦不运，水饮停滞，令气博之，积聚而癖。”继而面如死色的站直了身子，“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错了，错了。”
牡丹等人听了上官的话，集体张大了嘴。
继而，“黄疸痨！”话方出口，牡丹震惊的捂住了嘴，睁大眼睛的盯着孩子。
这场景……“黄疸痨？什么黄疸痨？”我震惊的看着上官，从未见他如此神情的，可怕了些，是痨病么，我只知道，在古代，凡称痨病的，也就是不治之症。
上官回神看着我，“漠言，漠言，对不起，对不起。”语毕，居然流下泪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心慌张起来，这是再一次，我看到他流泪，第一次，是在梅山寺中，他哭那个丢了的孩子，难道，难道这一次……“不，我看看，我看看。”痨病么？痨病在二十一世纪都很好治的。
我一把抱过孩子，仔细的检查起来，“孩子脸上为什么这么黄？她的呼吸为什么不顺畅了？而且，全身水肿得吓人，吓人……”我慌乱的用手摸了摸，发觉，发觉，肝脾处有肿块，“这是什么病？什么病？”
我满脑子的搜索着二十一世纪中关于新生儿出生时的各种疾病的可能性，二十一世界的大哥是医生的，是儿科医生的……我应该听说过一些病的，听说过一些的，可事情一旦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慌了神、慌了神……
“天珠，天珠，是老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上官跪在了床榻前，用手轻抚着呼吸越来越不顺畅的孩子，流下泪来，“老爹空有一身的医术，却救不了你，救不了你。”
“不，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尽力的平复着心神，我一定想得起的，因为有些熟悉，只是慌神后，一时记不起而已。
上官痛心的看了我一眼，“老天惩罚我，惩罚我，却总是拖累你，拖累你。”语毕，凄惨的笑了起来，“如今还拖累了天珠，天珠……怎么都躲不过，躲不过，我再怎么小心翼翼，都躲不过。”
猛然，脑中一亮，对了，黄疸，我知道了，二十一世纪中，新生儿出现黄疸不为怪，重要的是，迅速加重的话，会出现贫血、肝脾肿大的现象，严重的会心力衰竭、全身水肿。也就是新生儿溶血症病症。
二十一世纪的大哥是儿科医生的，不知道接到过多少次这样的求助电话，我在旁边听了不少的，明白，溶血症唯一的活路是换血。
“换血、换血……”我口中喃喃的说着，可这里是古代，如何换血？如何换血？
“换血？”上官面色苍白，似无神的，看着我，“漠言，你说什么？”
“我明白了，孩子身上的血有问题，都坏死在里面了。”看着上官难以置信和震惊的神情，“除非将孩子全身的血换掉，否则……否则……”
闻言，上官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可以一试，可以一试。”
“可……”我绝望的看了近乎没气的孩子一眼，这里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呀，“如何换？如何换？”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上官轻抚着床榻上的孩子，“中医中有一种推宫换血的疗法，我在一本书中见识过，我有纯厚的内力，足够了，足够了。”
我明白，溶血症本就是父体带来的，而我的血型和上官的血型……这也可能是导致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没有了的原因。
“快，准备。”上官毫不迟疑的将孩子抱了起来，回过头，“牡丹，你来帮忙。”继而转头看向我，“漠言，你……不要看。”
我转过头，倒在床榻上，不是不敢看，而是不忍心看，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下来，原来，老天要这样惩罚我，惩罚我的硬闯架空年代，我和上官的血型不能得到孩子，即使得到了，也会胎死腹中或在这医疗不先进的古代死于不治之症。
孩子哭叫了起来，传来牡丹的声音，“爷，给她点穴吧。”
“不能。”上官心疼的声音传来，“这样，会令气血受阻的。”继而，“天珠，天珠，忍着点，马上就会好的，就会好的。”
房屋内静得，只听到孩子的哭声，有哭声好，至少，她还活着。
没有人敢喘一口气，直至一炷香的功夫，“好了。”
听到上官的声音，我急忙回头，牡丹等人正在给孩子处理伤口，上官来不及处理自己的伤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还在哭泣的孩子。
“爷，你的伤。”
上官只是伸出手，任牡丹等人包扎着，眼睛仍在孩子的身上，嘴角却是笑了，“有呼吸了，有呼吸了。”
“我看看，我看看。”抱过孩子，至少，现在她的呼吸顺畅了。
“你们都下去吧。”上官头也不回的，吩咐一众人退下，“有我在这里，天珠一定会没事的。”
烛光摇曳，看着沉睡中的孩子，我担心的看着上官，“还会不会有事？”毕竟，脸上的颜色，身上的水中还未消褪多少。
“按医书记载，凡出生的孩子得黄疸痨的，必活不过十二个时辰。”上官仍旧有些担心的，用手指划过孩子熟睡的脸颊，“明早，明早只要她没事，就一定能活过来。”
“真的？”
“有我，你不要担心。”上官轻柔的看着我，“你产后体虚的，早些歇息。”语毕，轻点了我的睡穴。
一抹亮光刺得我睁开眼睛，我用手遮住光线，继而清醒，“天亮了，孩子，天珠呢？”
小孩的哼哼声在我的身侧响起，支起身子，仔细的看着，确认有呼吸，再看脸色，不觉流下泪来，皮肤粉红得似粉雕玉琢般的，眉心的胭脂痣如今展开了，状似梅花，只是那张小嘴，似要吃食的小燕子似的，正到处的呶着，寻找着食源的方向。
龙儿自怀上后，因我的身体弱极，今朝担心我无力亲自哺乳，所以，早早的就准备了奶娘的，如今……
母爱泛滥的，我解开了衣襟，这个孩子，我打算亲自喂养，看着小人儿吃相可爱之极，摸着粉嫩的肌肤，“知不知道，你有一个哥哥，你的哥哥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的。”
看了一眼还在我身边熟睡的上古，他嘴角的笑意相当的明显，只是，脸色很苍白，我明白，昨天，为天珠换血，必耗费了他不少的心血，又加上一晚上没有休息的，只怕是捱不住，终是在天亮后睡着了，眼中不觉起了水雾，他如此疼爱这个孩子，是花了他的心血救活的，他如何舍得？
再看一眼在怀中正吃得香甜的孩子，“妈妈又如何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