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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页

书籍名:《地狱一季之新生》    作者:连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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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来还好,一听这小媳妇似的声音我就火大,抬腿狠狠地踹了梅因一脚:“我闹你个大头鬼,滚开!”
  他吃痛的松下我的手,那小法师简直吓傻了。
  极怒攻心,或者是没了神经,混着不断流出的鲜血我竟然历时半年终于把那个该死的戒指揪下来了,简直象蹭下一层皮。
  恶狠狠的把它扔在梅因脚边,我骂道:“知道为什么我就使不想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因为我觉得你一直忘不了雪路,我想等你真正放下他,今天才明白自己大错特错,真替那个叫雪路的傻瓜感到悲哀!”
  梅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我,美丽的脸庞尖尖的下巴在夜色中像是雕塑。
  不想再浪费一秒时间,大爷气呼呼的转身就走,没想到猛然撞上个突然出现的东西。
  ……
  “哎呀,小米莱你要看着点。”丹雅摸了摸自己高挺得鼻梁,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长得这么高了,刚来时才到他的肩膀。
  我哼道:“对不起。”
  “你流血了……怎么了这是?”丹雅莫名其妙的东瞅西看,道出他跑来这儿的愿因:“凌西明天回来。”
  “太好了,我真想他!”
  大声祝贺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虽然这个世界看起来和人类世界没有任何不同,但本质上,却是两种地方。
  在人类的世界里,有一见钟情,有相濡以沫,有至死不渝。
  有可以一辈子都不改变的承诺。
  可是地狱呢,它真的只是地狱而已。
  无尽头的时间,无止境的力量,使自我这个概念变得无限膨胀。
  地狱里的魔鬼可以有让你羡慕的浪漫感情,也能有让你瞠目结舌的变心转意。
  因为可以永远的活下去,就再没有谁愿意坚持所谓看不到头的永远了。
  道德勇气。
  理想信念。
  什么都不及满足自己的欲望来的实在。
  尽管一直知道现实是这样的。
  但赤裸裸的摆在眼前,我为什么还是会……
  心痛。
  气喘吁吁的坐在万魔殿外神秘的树林里,我摸着血淋淋的手指,脑子一片空白。
  为什么我不是人类呢……只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踏踏实实的爱上别人,然后无牵无挂的化为尘土。
  真是……羡慕。
  身后忽然轻轻的一声叹息。
  我警惕的站起身来:“谁?”
  只剩下风摇动树叶的声音了。
  “谁在那里?出来。”
  望着黑漆漆的森林,我回想那个似梦而切实的声音,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从那种本能的强烈愤怒走出来时一天之后,我回到自己曾经买下的小屋之一,洗了个澡,草草包扎好伤口,就陷入昏睡。
  也许应该做梦,但是没有,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睡眠了,简直是整片的空白。
  再醒来,在床上呆呆的坐了半晌,才发觉窗口有个银色的信封。
  是张邀请函,凌西亲笔写的,他的庆功宴。
  的确应该去感谢他,不然我现在早就是一堆白骨。
  而且,不想让自己像个遭受点打击就倒下的可怜白痴,不管梅因有没有变,我还是我,缺心眼脾气差的魔法盲米莱。
  打起精神花大价钱订购了一套休闲白色礼服,这是魔族比较反感的颜色,但是我喜欢。
  还出去打理了一下许久未管的头发,剪了个不太短的短发发型,露出一张尖俏的脸。
  除了伤痕累累的手,镜中的高挑而清瘦自己并没有比那个花心的混蛋差太多,是不是?
  庆功宴在凌西的新宅邸举行。
  他的性格总是那么鲜明,城堡建得奢华而庞大,花园里种满了稀有鲜花。
  六月份的天气温暖了许多,金色灯光下湖畔旁的宴会神秘而美丽,魔族们的身影如梦如幻,小提琴手拉着悠扬的音乐。
  我站在其中,愣了片刻,才发现总是沉默的阳翌正站在角落里投来注视。
  “嗨,一个人?”我大大方方的上前打了个招呼,端着的高脚杯里晃荡着琥珀色的陈酒,当然,带着手套。
  阳翌无意的缕了下红色长发,笑:“还在想你若来我要怎么安慰,看来不用。”
  我耸耸肩。
  “你不生梅因的气了?”
  “他才不值得我生气。”
  阳翌也耸肩:“看来你还是生气,别这样,梅因这两天已经很懊恼了。”
  我还没来的及吭声,后面蓦然传来笑声:“对啊,他今天开会说错了好几处,自大狂故作镇定,还蛮有意思的。”
  是芙灵这个妖孽富婆,她挎着个高壮的大恶魔,媚眼弯弯。
  那个大恶魔饶有兴致的看着我:“追上米莱这么美的,陛下怎么还会乱搞,你们不会‘性’格不合吧?”
  ……一定是丹雅那个大嘴巴到处乱讲,妈的,大恶魔说话果然都很原生态。
  我被问得无言以对,才发现被他们三个团团围住,想走也走不了,只得随便说起那天夜里在万魔殿外奇怪的感觉:“你们知道吗?哥特亚斯好像有个神族。”
  芙灵满不在乎:“多多少少有些商人啊奸细啊,并不奇怪。”
  “不是一般的神族,是很厉害的,至少也有丹雅的水准。”
  比起大恶魔的满脸不相信,阳翌倒是很认真:“你怎么知道?”
  “路过万魔殿外的树林我有很强烈感觉那个神族就在我身边,你们知道,神族的能量总是暖暖的嘛,像苏伊就特别明显。”
  他们集体摇头。
  换成我不相信了。
  “那你就觉得……我们很冷了?”大恶魔似乎觉得挺有意思。
  “你从里到外都是冰的,应该全是黑暗能量,阳翌就没有,他比芙灵少练了很多黑魔法应该,像凌西是越来越冷,他肯定是用白魔法打基础,近些年才转换的,梅因就……我也不知道,他好像和我差不多。”胡乱说了几句,又摸摸头:“也许我搞错了吧,他怎么会和我一样?”
  没想到他们三个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听完了全都面面相觑。
  “梅因他练得既不是黑的,也不是白的,你说对了。”阳翌回过神来,把酒杯放在展台上,对芙灵说道:“先不要告诉梅因,我去查查。”
  话毕拍拍我的肩,在空中一阵红光中失去了踪影。
  “米莱,你可以啊,我开始觉得我哥对你不是见色起意,而是另有所图哟~”芙灵一本正经。
  我皱眉:“你才是色呢。”
  “对呀,我就是。”芙灵靠在大恶魔身上,笑得花枝乱颤。
  我们正说得兴起,灯光忽然暗了下来。
  主持的美妙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再一次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来参加这个宴会,现在呢,我们就请出我们的英雄凌西将军,当然还有尊敬的梅因陛下~”
  一束白光打在两个刚入场的修长身影上面,四周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逃避从来都是坏主意。
  我暗自深吸了口气,端着酒走过去,朝凌西举杯:“谢谢你。”
  他精瘦了不少,也少了很多过去养尊处优的浮华感觉,整个气质都几近沉稳,唯独酒红色短发下那张白皙的脸,依旧那么美丽。
  “你好了吗?”凌西刚才还意气风发的眼底流露出几丝担忧。
  “嗯,所以要来谢谢你。”我点头。
  凌西放心的露出他特有的漂亮笑容:“真要谢谢我的话,陪我跳一只舞吧。”
  刚送给口中的酒差点喷出来,我咳着骂他:“你个变态。”
  “米莱还是米莱啊,那给我一个热情地拥抱也好。”凌西大度的敞开手臂。
  我面部肌肉有点抽动,要不是这位王子太焦点了,大爷早就给他好看了。
  “哎哎,真是最没有诚意的感谢。”凌西开够玩笑,亲昵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头对早就被政要团团围住的梅因礼节性的举杯,然后穿过凑上来的美女们拉着我走了。
  梅因没有任何的表情。
  但是我有。
  我给了他一个特别路人的微笑。
  “怎么样,战场很刺激吧?”我就知道凌西想说,故意提起来,顺手用银叉吃了口甜点。
  凌西从前总惦记着上战场,我估计他是想和他未曾谋面的父亲一样。
  “开始很兴奋……但是你不要告诉他们……”凌西挑挑眉毛,倾身在我耳边说:“虽然打得很顺利,但胜利的那个晚上,我吐了。”
  我不太明白,眨了眨眼睛。
  “太血腥。”凌西提起来,摇着头喝了口酒。
  想起那地下监狱里他面部表情的麻木样,我不相信:“你怎么突然这么善良了?不会吧~”
  “望不到头的尸体,血肉横飞,还有一队违反规定屠杀了平民,我赶到时亲眼看到一个身子小孩被大恶魔用镰刀穿过胸口,高高的挑在空中,四肢在在痉挛……那种感觉……好像不是我想要的。”凌西垂下眼睫。
  被他说的全身都不舒服,我手脚有些冰冷:“那你以后……还去不去?”
  “你以为我在玩游戏,想参加就参加,想退出就退出,总之会习惯的。”凌西耸耸肩:“只要梅因让我去我就得去,我是军人了,不再是你的老师,米莱同学。”
  “他自己怎么不去。”我不满意的一哼。
  凌西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没说话。
  “好啦,我不懂政治。”我投降似的抬起手来。
  沉默了半晌,凌西挺正经的突然问道:“听说……”
  “对啦。”我不耐烦地打断,有点好笑的看着凌西:“这对你也算是好消息吧?”
  “还是原谅陛下吧,你长大了就明白其实这也没有多严重。”凌西慢慢摇晃着酒杯,红酒象浓稠的血液,粘到透明的杯壁上,然后一点一点流下来。
  我没吭声。
  “对我来说好消息是你不喜欢他了,不是你们吵架了,米莱,你要和我说你有一点不喜欢梅因了,我立刻就追你。”他很坦然。
  不太坦然地是我。
  正尴尬着,一袭黑衣的魔王陛下不知何时站到了凌西身后,他脸色不太好,紫色的眼眸直直的看着我,嘴里说道:“凌西,我有话对他说。”
  凌西优雅的微笑,拿着红酒和梅因碰了下杯,无言的离开了。
  只是在走过梅因的时候,他把杯里的红酒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步履匆匆。
  梅因站到我对面,沉默了片刻,清雅的声音在空气中缓缓荡开:“你去看伤了吗?”
  我冷漠的扭头:“用不着你操心。”
  若有若无的一声轻叹在我耳边响起,梅因在灯光下的俊美侧影有些神秘莫测。
  “你怎么才能不介意这件事情?”他问。
  呸,只有你这个滥交的家伙才不会介意这种事情,我心里暗骂,嘴上更毒:“不介意?那就请尊贵的陛下做一件您这辈子都没做过的事情来看看,兴许做完了大家的心情就会好一些,你说呢?”
  明晃晃的玩弄,不气走这厮才怪,我暗爽。
  梅因静静的看了我三秒,忽然间真的做了件让我出乎意料的事情,让整个宴会一片死寂。
  他他他……他竟然单膝跪到了我面前。
  梅因拉起我受伤的手,优美的脸庞抬起来,紫眸专注的看着我。
  估计小提琴手都吓着了,音乐戛然而止,只有那些灯光依旧轻淌,如梦中流彩氤氲。
  “米莱,对不起,我没有想过那样做会伤害你,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他很温柔,还把我的手拉到唇边,落下了亲吻。
  因为觉得缠着纱布再带手套会不好看,来之前我就直接把伤口□了。
  也许是他的触碰,白色的手套上渐渐晕出了鲜血。
  刺目的红色让傻掉的我清醒过来,触电似的抽回胳膊。
  这是什么姿势啊?!
  喘了好几口气我才勉强冷静下来,俯身在仍旧跪在原地的梅因耳边说:“还是想想我要是像你一样做,你会怎么原谅我吧,是不是?”
  说完,吃痛的握住收口开裂的手指,头也不回的从这个是非之地离了开去。
  哥特亚斯的天气真是特别会配合本少爷,好好的夏日午夜忽然就响起雷声。
  估计这个宴会在短时间内,不会再有谁敢和他们的完美陛下说话了。
  药滴在有点溃烂的伤口上,很疼。
  我呲牙咧嘴的拿着棉签给流着血的无名指涂抹,十指连心,终于忍到崩溃,拿着药瓶径直全部冲了下去,然后捧着湿嗒嗒的手在床上装死。
  外面果不其然的下起了大雨,如同隔世的水声敲打在床前,洗刷掉了这个城市的浮尘。
  想起在宴会上的恶作剧,我微微的解恨。
  虽然并不想让梅因那么丢脸,我明白,这根本不是冤冤相报的事情。
  但就是很气,恨不得冲上去把那张完美的脸扯歪让他跪地求饶。
  我没事臆想着,然后忍不住嗤笑自己:米莱真是出乎意料的小心眼啊。
  “你笑什么?”
  干你什么事,我疲倦的翻了个身……恩?!
  半秒之后老子反应过来,如同被火烫到了,鱼跃而起。
  我、的、天!……这小丫头哪里来的!
  目瞪口呆的看着趴在床前的五岁以下女童,简直活见鬼了。
  她撩了一下洋娃娃般柔顺的蓝色长发,眨着紫色的大眼睛,一幅烟视媚行的傲人姿态:“本宫在问你笑什么,怎么不回答?”
  使劲咽了下口水,我结巴:“你是谁,从,从哪进来的。”
  小女孩麻利的跳上床来,拖着小裙子一扬下巴:“我是蓝烟,你苯得竟然连本宫都认不出,还敢戏弄我儿子。”
  我猛然摸向自己的耳垂,果然,那个阴魂不散的耳钉没了。
  “你不是……”
  鉴于蓝烟的大名,我压抑住拎起她后领的冲动,小心翼翼的问。
  “笨蛋,我的能量是早散了,旧物留个幻影不可以吗?本宫又不是什么低等法师。”小女孩趾高气扬。
  “嗨,你早说嘛。”我大咧咧的盘起腿打量她,兴许这公主现在还不如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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