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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红的发丝在白皙的脸旁诱人遐想,他打十五岁就到处发生关系……
七枚银色耳钉在极近透明的耳变闪烁不定,本来就没什么贞操的魔族都特别喜欢和这个前途无量的家伙鬼混……
墨色的瞳仁在轻垂的睫毛下忽隐忽现,据说除了芙灵几乎所有雌性包括部分雄性都惨遭毒
手……淡粉的唇边刹那间就要触碰到我的时候:
嚓嚓嚓嚓——
闪光灯一通狂闪,把米莱从同性恋的错误边缘惊险挽救。
几枚红色花瓣在我们之间悄然飘过。
第三狱秋游活动顷刻落幕。
很显然我低估了绯闻和笑料之间的差别。
当初梅因陛下毫不犹豫地把我赶出来仅仅造成了民众对残疾穷人的普遍同情,可人气最火爆并非不可攀的凌西小王子的眷顾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一个纯情少年走在了生死边缘。
特别要感谢的是那个三八记者,他以巧妙的角度掩盖掉了那一毫米的遗憾,《法师日报》头版头条大照片上温馨浪漫两情相悦,简直让我拍案叫绝。
短短一周内大爷在走廊被人绊倒了三次,储物柜里共出现了蛤蟆,银环蛇,吸血虫,老鼠精等七八种危险与恶心共存的小生物,还有一回被锁进厕所任雨咒浇了四个小时直到晚上亚历克超人降临,只有在紫琦的基础魔法实践课上才会受欢迎,因为很多人都会抢着找我当对手。
本来凌西是经常换女友的,巧就巧在这回看上了梅因曾经大张旗鼓错误接走的路人甲,并且干出一系列例如纠缠殷勤死皮赖脸等处女秀活动,但我还没感觉出任何友好情绪就为此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想起来,自打有了记忆开始,我就没遇见过什么好事.
莫非以前大爷是个恶贯满盈的王八蛋,所以现在要承受更新加强精藏版的天遣?
“真不该熬夜读魔语,啊,好恶心,好想吐……”
我拿起书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三节魔域近代史纲要可全睡没了。
“读它干吗,现在只有奴隶才会讲。”青碧收拾好东西,绿眸子极为不解的看了我两眼。
“我始终觉得土生土长的魔族比较会做生意,你要知道……”正说的兴起,他忽然拍了我一下:“喂,凌西来了。”
……
正正经经的白衬衫黑风衣,虽然不想承认,被他笔挺的身子挑起来,还真是好看。
眼睁睁看着凌西大步迈进教室,原本打算放学的男男女女又开始以各种原由留了下来,只有青碧大大方方打了个招呼,该干嘛干嘛去,当然,他很有可能是为了摆脱本法师满是求救的无助眼神。
时间长点我算是搞明白了,凌西来教书那纯粹是在玩儿票。
丹雅在地狱可是一等一的大将军,又没有结婚,几乎把无父无母的凌西当成了亲儿子来养,自小就让他花天酒地万人之上,他又怎么会突然想起找个如此光辉的职业?
真是可疑。
我很自觉地黑着眼圈径直走上前去,质问:“你又干嘛。”
亏得老子以前还叫他老师。
凌西微笑:“今天有空吗?”
“没空,我要去索非亚打工。”
“那好办,我已经给你请好假了。”凌西现在变乖了,右边七个耳钉全撤了,连耳洞都消失,只剩下左耳孤孤单单的一枚六芒星。
“那我也没空。”
“我有话对你说。”
此时教室里已经安静到一塌糊涂,我俩互不相让的反复交换眼神,最后大爷转念,翘起嘴角:“好吧,我也有话对你说。”
在古时候,地狱的同性恶魔都喜欢喝一种东西,是拿银杯呈上月桂的汁液,再添加数十种烈酒调制而成的,大家都叫它月桂之境。
而哥特亚斯作为首都,又是同性恋人汇集之地,久而久之,哥特亚斯又有了另一个名字和那酒相同的名字。
提起月桂之境,六狱以上的女性多会想到第七狱的梦幻城市,而哥特亚斯本地的丫头们绝对会心一笑,盘算起如何混入著名的月桂酒吧。
说的这么详细,我无非是想解释为何自己下了马车对上装潢精致的蓝色夜店望而却步。
在空中来回飞舞的月桂之境散发的淡淡光芒,实在是太触目惊心了。
“喂,我是直的,我不想去。”
凌西带上礼帽看了看我,眼睛在黑夜中显得分外明亮:“你喜欢上哪位小姐?”
“暂时没有。”
“那不就结了,是直是弯,你还有得选。”
我哭笑不得:“这是说选就选的吗?我只对女人有感觉。”
凌西比我高很多,突然弯下被离了很近,男性气息极浓的脸露出惬意的嘲笑,慢慢吐出三个字:“你撒谎。”
……
“小米莱,你活得太拘束了,为什么总在没有尝试过的时候就说不呢?”
我对上他的眼睛,凌西故意忽然直起身子,还是带着讨人厌的笑意。
“喜欢男的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突然之间有点愤懑。
凌西点点头:“不要紧张,我有的是时间,今天只不过想请你喝杯酒罢了。”
我又动了动嘴,但没说什么。
“请。”他很绅士的一抬手。
这酒吧果然名不虚传,不见半个女性,连招待都是美少年。
和我想的不一样的是,月桂里面很清静,以蓝色为基调,浅色吧台,深色酒柜,四下不规则的围了海蓝纱帐的环状沙发,飘着优雅的音乐,里面一个干净男声缓唱低吟。
凌西见了酒,又打回原形,摘下帽子手套,松了松衬衫领口,迈着猫步就往吧台前的漂浮软垫上一坐。
我打赌,要不是那张脸太出名,搭讪的恶魔会立刻把我踩死。——这是当然了,你要知道在同性恋的圈子里,男恶魔和男法师那可是最美妙的搭配。
“您今天怎么有空?”精灵调酒师哗啦啦晃着冰块和他打招呼,见到我坐在旁边又笑:“哦,你好啊。”
“你好。”
“两杯招牌月桂之境加巧克力慕思怎么样?”
凌西点点头,我没吭声,调酒师立马忙活去了。
“这里很不错吧?我第一回来也吃了一惊。”他酒红的碎发在幽蓝灯光下有些深邃,睫毛垂下,投了两簇阴影。
我讪笑着瞄了两眼远处就差脱掉衣服直接上的激烈拥吻的男同胞,不经意就问他:“你是……额……那个?”
凌西嗤笑:“哪个?GAY?也不全是,有时候我会找男的,有时候偏好女的,反正都是为了舒服。”
“真禽兽……”我感叹。
“不会,我可从来不用强,你情我愿嘛。”
“我懂,不过我不太欣赏你的圈子就是了。”
“你还小,法师活着是很寂寞的,总要找点乐子。”凌西本来支着尖下巴满脸悠闲,忽而又凑过来对我笑:“不过你要是愿意跟我,我就不在找别的了,怎么样?你不会吃亏的。”
我答非所问:“你几岁?”
“五千多了吧,我是不过生日的,忘记了。”
看着他白皙如玉的不带半个褶的俊脸,冷汗一下子从我头上滴了下来,上帝,他可比秦始皇大多了。
“你们的酒和甜点。”
调酒师推过两个盘子,打断了我的惊讶。
低头一看,松松软软的小块黑色慕思,还有泛着金光的蓝色长颈杯,真是不错。
“米莱,你半点事情都不记得了?”他忽然问。
我摇摇头。
“也不记得梅因?”
“不记得。”
“那你看到他,有没有什么……”
我不耐烦的说:“有,讨厌,他像是这里有毛病。”说着用拇指指指太阳穴。
凌西一愣,估计本来他是想打听打听,没想我这么坚决,反而解释:“梅因实际上是很了不起的。”
“我知道,他是你们的领袖,但那又关我什么事儿。”
墨色的眼睛彻底一摊,他点头:“你真是有点商人思维。”
我哼了下,仰头把那杯酒灌了进去。
“喂……”
凌西张大了眼睛。
原本是想好好吹嘘一下自己智商的,但天有不测风云。
前半杯只觉的有些呛,后半杯怎么喝下去的,老子就半点不记得了。
“混……蛋……放我下来。”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单手抱着我,想睁开眼睛看清楚些,却连眼睛在哪都找不到。
“你不能回学校,到我家睡吧。”
是凌西的声音。
有些颠簸,然后是哗啦啦的巨大铁门拉开的响动。
“殿下,您回来了。”
毕恭毕敬。
拼尽力气想发出声音,可惜脑子彻底成了浆糊,一会有意识,一会又什么都不知道。
所有东西都在晃晃悠悠。
忽如其来的温暖又让我渐渐明白了些,凌西好像进了哪里。
有些吵闹,似乎在响着无数交谈,还有音乐声和笑声此起彼伏。
“哈,今天回来的很早嘛。”
……丹雅?我使劲想把头从他的肩上抬起来,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重重摔了下去。
凌西说了句什么,没听清。
但接下来的清清冷冷的语音,不知为什么,却那么分明。
“你该定下来了,不要胡闹,马上送米莱回学校。”
要知道,不能指望醉酒的我还能多清醒,后面怎么样,却是半点都不记得了。
不过,第二天醒来,确实是躺在寝室床上的。
洗得干干净净,换上睡衣。
忍着宿醉的头痛,满屋的书本纸张全被码好放在桌面上。
牧羊犬扑腾扑腾翅膀,葡萄眼冒着星星笑开了花似的冲了上来。
不用它说,闻到那几乎快忘记的独特清香,我便知道是谁来过了。
“属性魔法是基础魔法的基础,一切常规魔法无不是以召唤自然元素为先提而发挥效果的,所以,金木水火土的属性魔法能否运用自如,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你以后的发展境界,也就是水准。”
紫琪穿着高腰长摆的黑色女教员服,站在训练场中央背着手侃侃而谈。
高顶下的水晶吊灯,打下了柔和的光,为她在酒红色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了道美丽的倩影。
从外表来看,紫琪真的是个不错的女性。
尤其是颜色透彻的金发蓝眸显示了她高贵的血统,但漂亮的脸蛋却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可惜啊可惜。
“相同的一个咒语,不同的法师会用出不同的效果,这其间的奥妙还需要你们自己摸索。”她把魔杖在手里转了两圈,接着说:“上节课我讲述了水魔法的地特征和使用要点,今天主要是实战练习。”
实战练习,很好,大家的节日,本人的噩梦。
我认命的垂头,等着眼前排起长龙。
没想到紫琪补充道:“米莱,到我这儿一下。”
“开学也有半个多月了,你怎么样,还习惯么?”
她站在窗前,也不看我,卷翘的长睫毛抖了抖,对着远处暗蓝天幕下的银色地标观赏塔发怔。
“还好……”
“习惯就习惯,不习惯就不习惯,什么叫还好。”
紫琪终于转回眼神。
“习惯。”
“要知道,你的接受能力和学习速度都是非常不理想的,虽然说出来很头痛,但我们必须正视这点。”
“嗯。”我竖起耳朵等着她数落。
紫琪收起魔杖,说:“天赋差可以靠勤奋弥补,懒惰就实在没有办法了。”
“老师的意思是……我不够勤奋?”
“虽然很不公平,我听说你课下有很充足的温习时间,但我还是得这样评价,米莱,你离勤奋差的太远了,勤奋首先要的就是专心,你做到了么?这几天不好过吧?”
我汗,她拐弯抹角原来是要说作风问题,没语言回答了。
“不要不服气,米莱,你还小,应该把注意力先放到自身的发展和前途上去,和老师说说,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毕业,赚钱,赚钱再赚钱。”
紫琪听了不觉一怔,蓝眼睛眨了眨:“只赚钱?”
“目前还是这么想的。”
她倒是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点头道:“虽然格调不高,但很真诚,祝你成为第二个思慕,不过在这之前,必须把功课弄好,想作个优秀的商人,先做个合格的法师。”
我点头。
“好了,只是闲聊,没有别的意思,去练习吧,不要怕吃苦,但愿你的魔法能稍微有些起色。”
她挥了挥手,示意我离去。
自己又转回去对着落地窗外的城市胜境神游天外。
“米莱,老师找你干什么。”
亚历克抛弃他的对手颠颠的跑过来,一脸紧张。
“没干什么,随便聊聊。”我拉松了领口,不经意的回答。
说真的,有点疲惫。
自己琢磨不下一百次了,既然天赋这么差劲,究竟有没有必要混进这里。
做事情总归要有目标,不然和没头苍蝇似的,废多大劲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正郁闷着,组里经常和老子过不去的海德发了话:“是不是自己丢脸事做多,被老师知道了。”
平心而论,他还是蛮不错的,家境好,人又长的清秀。
就是操性颇恶心。
我是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零号,爱的还是凌西。
这心理着实太诡异了。
“喂,你不要胡说。”亚历克顿时不干,脸涨得更圆。
海德呵呵的乐,接着讽刺我:“看来你这个废物,倒挺会勾搭,怎么,连这个傻瓜也被迷得团团转?”
“闭上你的臭嘴,自己是死同性恋就罢了,不要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我就见不得朋友被污辱,一时情绪上来,伸手就拉住了他的领口。
说也奇怪,到这里来二个月,身高蹿的吓人,前两天一量,几乎一米八了。
所以揍这个不男不女还是绰绰有余的——我总是忘记有魔法这回事。
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