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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百分之百触景伤情,无语问苍天,哪朵花是我的,我死也想瞑目……
突然想起什么,我悔叫了一下声起身。
“怎么啦?”白猫分外殷勤。
“我把记忆压扁了!”万一有我的就糟了……
小东西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伸爪子揪下一朵花塞进嘴里,腮帮子咕咕的动来动去的让长胡子上下摆动个不停。
……
“你怎么吃这个?”
“我饿。”
“饿了吃别的呀。”
“我没钱。”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是灵猫,我叫牧羊犬。”
“别的灵猫吃什么。”
“它们有主人……”
“你的主人呢?”
“不要我了,他有了新的宠物……”
“为什么?”我张大眼睛。
小猫动了动嘴,转过身去,耷拉下小脑袋:“因为牧羊犬不会魔法……”
我愣了愣,看着那个落寞的弱小背影:“喂……不会魔法也不丢人啊。”
老子不会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它愤然转头:“这个世界上谁都会魔法!”小脸湿乎乎的一片,哭了。
我忽然微笑,摸了摸它。
“不许笑!”小样子还挺凶。
因为特别想安慰它,竟模糊的想起了个故事。
“你知道吗?从前,在一个乡村的农舍里,有一只鸭子,它又瘦又丑,根本比不上那些健康幸福的兄弟姐妹,受尽了歧视和羞辱,连它妈妈都不喜欢它,走到哪里都不受欢迎,总是被排斥,被欺负……”
小猫抽动着鼻子,大大的葡萄眼睛倒映出我长发间的模糊脸庞。
“可是,它没有放弃自己,还是努力活下去,克服了无数困难,一天又一天过去,小鸭子在一个美丽春天终于长大,它走到水边,看到自己的样子,惊呆了。”
“什么样子?”
“它长出了洁白的羽毛,优雅的曲颈,小鸭子变成了白天鹅。”
“什么是天鹅……”
“就是最美丽最高贵的水禽,有天使一样美丽圣洁的翅膀,就像公主。”
牧羊犬又站起来,一抹脏脸:“就像小王子。”
哦,你是公的。
“你叫什么名字?”它这才关心起我这个倒霉的家伙。
“米莱。”我不负责任的回答。
“阿莱……”小猫一把抱住我的胳膊,眼睛又开始放光。
“干嘛?”我顿时不安。
“牧羊犬要主人……”
“……”我无语,感情你从这儿守着从天而降的我是为了这个,出息不大,算盘倒是挺会打……我自己还没着落,加上你不是更不靠谱?
琢磨过味儿来,我扭头无视。
“阿莱~”
“我也不会魔法,我也没有钱。”
它使劲摇了摇小脑袋:“我教你怎么赚钱,而且,忘了告诉你,人类是不可能进入这里的。”
“……什么意思?”
“你一定是流落人间的魔法师。”牧羊犬信誓旦旦。
我默然,对于这个迟来的确定语实在是笑不出来。
不过,在我的概念里,当个NB的法师是个十分不错的选择,当然,仅限于在握住鼠标的时候。
“你不信?我证明给你看,先说好哦,如果你是魔法师,就要当我的主人。”
“成啊,你哥我说话自然算数,不过怎么证明?”
不知这莫名其妙的地方是不是也崇尚个科学DNA啥的。
它的答案相当古老而玄妙:“魔域的首都哥特亚斯城里有个日落广场,广场上有个测试魔力的雕像。”
“你是说……”
“当然啦,如果你不是魔法师,又怎么会有魔力呢?”
牧羊犬两爪靠胸,小宇宙爆发了。
二十分钟以后,我开始对于自己相信一只猫的行为表示质疑。
它扑腾扑腾的扇着小翅膀憋着劲的往前飞,嘴里叨唠个没完不说,路还越带越诡异。
我只觉得自己离冥河渐渐遥远,四周渐渐成了墨绿色宽叶的深林。
露如冰霰,把微弱的光反射得璀璨而迷幻。
脚下的土地似乎带着青苔,灰色的土质泛着浓绿。
深呼吸,四周还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清气,沁人心肺。
但,除此之外,就是安静,安静得就只剩有我的脚步回响。
“牧羊犬!”憋了好大的力气才喊出这个怪名字,我索性不动换了,抱手站在那置问它:“你是不是带错了,不是说去城市么,这回怎么越走越偏?”
小猫回过头,大眼睛眯成两道缝,嘟囔:“你果然是什么都不记得。”
“我干嘛记得?我又没来过这儿!”
打昨天就积郁的怨气终于爆发,我左顾右盼,看中左边的一块石头,一屁股坐下,翘个二郎腿郁闷起来。
估计老子以前脾气也不好,最近忒脆弱。
小猫落在树枝上,极度俯视我,曲卷的小尾巴一晃一晃的:“难不成是神族?恩……不像不像……八成是个农民把自己脑子搞坏了。”
“你才农民!大爷我是七十二级极品剑士。”听它嘴里神啊鬼啊的,我大言不惭。
牧羊犬飘到我面前,很认真地说:“屁咧~”
我大手一扇,它蹭的就窜了三米多高:“本来就是,最高才七级,哪来的七十二级!”说完还朝我巴眼皮。
……什么破猫!怪不得你主人不要你,搁我我也得扔。
“喂……”牧羊犬揪揪我的运动服袖子,眨巴葡萄眼:“阿莱,你生气啦?”
“少像叫女人似的叫我。”
“自己起个……”它憋住话,毛脸特无辜。
“我高兴得很,没空和你生气。”压下那口怨气,使劲装平和:“我就是想问,你干吗带路带的这么偏僻。”
牧羊犬葡萄眼理索当然:“我们在第五狱,而哥特亚斯在第七狱,买不起路由粉,额,就是可以移形换影的魔粉,只得搭便车啊,我是带你去狱口等一等碰运气嘛。”
“什么第几狱,我要回去。”这解释真不得我心。
“魔域炼狱你不懂吗?”小猫说:“回去?去人界?你再修炼个几百年,也许可以死着出去。”
“我懂,是不是还有路西法与亚巴顿……”彻底万念俱灰。
“果真是农民。”牧羊群眼睛眯的更紧:“小说都能信以为真。”
“好,好,好,我不懂。”烦躁的一下子站起来:“那就拜托你带我去什么该死的狱口,看看我是不是那个什么该死的魔法师。”
“阿莱坏脾气。”它哼了声,颠颠的向前飞去。
虚空。
当我们花掉一小时穿越了森林后,我对着迎面而来的异像目瞪口呆。
铺天盖地的黑色漩涡,似气体,又像是飘浮的浓暗液态,向着最中心极浓的黑暗形成漩涡盘旋而去。
脚下的土地在两三步外就消失掉了,看得人头晕目眩,只觉的那黑暗在不断靠近,几乎要把我们吞噬。
本以为这里是没有生物的,原来是大错特错。
一些模糊的影子在黑雾间恍惚出现,又消失。
偶尔有马车。
更多的奇异形态迅速掠过,我看都看不清楚。
使劲眨了眨眼睛,不禁抬手想碰一下向我们蔓延来的黑色丝状物质,在空中打望的牧羊犬立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下来,撞开我的胳膊,大叫:“要死啊。”
“怎么?”我莫名其妙。
“哎呀,被卷进去又不知飘到哪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是莫名奇妙捡到的吧,我冷笑,正想损它,恍然抬头被扑面而来的巨大动物吓个半死。
肌肉强劲的身躯,尖牙力爪,骨翼巨翅,甩着粗壮长尾。
再近,它身上的鳞片渐渐清晰,四睑红瞳如同宝石明亮迷人。
总之,这不是传说中的龙吗?
简直……简直……简直太漂亮了!
和我一样两眼放光的还有牧羊犬小猫咪,但它很显然亢奋的多,见到亲人似的扑楞楞就冲上去,尾巴划了几下,空中一道S型白光。
说也奇怪,那龙冲破白光竟然老老实实的降落在不远处,俯首帖耳的。
我这才发现,这巨龙身上绑着金色缰绳,后面拖着个四轮的古典马车,额……还是叫龙车?
正看得兴致勃勃,牧羊犬杀回来落到了我的肩膀上,贼眉鼠眼的小声嘱咐:“就说你从守誓河度假回来,错过了班车,要他搭你。”
“守誓河?”
“哎呀,先去,先去,有时间再解释,到了晚上这里有恶灵的,我可不想待。”
难道一直乌漆抹黑的还是白天啊,我心里犯嘀咕,又不想遭遇什么不测,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路过巨龙大哥,它鼻子一声喷响,让我这个兴奋~
马车的雕花木门被文明仗缓缓推开。
我抬眼望去,暗自吃惊,看着几坪大而已,里面却是豪华大厅,十来个男男女女喝茶聊天,全是西欧范儿,当然,眼睛头发的颜色都有些不对劲,难不成是妖魔鬼怪……
“这位英俊的小先生,有什么事儿吗?”
“额……”我看了看差点被我忽视掉的绅士,这金发蓝眼,整个一万人迷小贝,忙清清嗓子:“我是想搭车……啊,我从守誓河回来,班车已经走了,今晚又有些急事……”
“守誓河,恩,正是汛期,彼岸花已经开了吧……”他有点神游。
牧羊犬一个做作的咳嗽。
燕尾服帅哥反应过来,让了个道儿,说:“哦,当然,能帮你我很高兴。”
我没等他第二句话,连滚带爬地就冲了上去,直奔满台的茶点水果。
牧羊犬又嘟囔:“不要惹事……找个角落老实坐着。”
它说晚了,全马车的怪人都已经盯上我了。
当然,我有必要重申一下我的着装。
耐克短衣短裤,斜挎个包,运动鞋沾了不少泥。
他们豪华礼服,标准老外脸,不看才怪。
我干笑两下,浑身僵硬的在角落的圆桌旁找了个椅子坐下,旁边只有个呼呼大睡的小姑娘。
“吓死我了你,不要乱说话,听见没?”牧羊犬长舒一口气,小爪子摸摸额头。
我感慨:“其实这里人还不错。”
一不小心,声音大了,又是全体注目礼,小猫差点背过去,恨铁不成钢的磨牙:“大哥,这里没有人类,你在找死嘛?”
满身冷汗的转身过去,我一把抓下小猫,问:“你说的魔域,是不是就是……就是……”
“什么?”葡萄眼困惑。
“死人待的那个地狱。”我好不容易说出来。
它莫名其妙的:“对啊。”
我又压低声音:“那……那我不是死了?”
“你神经病。”牧羊犬断言。
“可他们……是不是鬼啊?”这才是我所关心的。
“有的是吧,她就是。”牧羊犬指指我身边依旧沉睡的小丫头。
我胆寒的定睛一看,白白的小手,长长的睫毛,还呼呼的流着口水……
“她会吃了我么?”
牧羊犬貌似对此类问题忍不可忍,张开嘴别着小尖牙就是一口,我吃痛松开,它飞的老高哼哼着:“累死了,我要睡觉,你老实点哦。”
话毕不负责任的钻到对面红木书柜的两本书中间就没了影子。
…………什么玩意。
我有点心虚的回头偷看,还好,又都聊上天了,鬼怪果然没多少好奇心。
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思绪。
现在,我处于地狱,而且是分了好几层的地狱。
我把关于自己的事情全忘光了。
知道的也是些人类常识。
龙拉的魔法马车正在驶往传说中的魔域首都,我要去看看自己是不是这些鬼其中的一员。
此外,重点补充,他们对人类应该十分的不够友好。
好赖这儿的鬼习惯貌似和中世纪欧洲差不多,本人使劲装模作样还能混过去。
某位哲人说过,在对环境一无所知的时候,偷听别人说话是最快捷的适应途径。
随着车子的逐步平稳,我百无聊赖,鼓足勇气爬坐到两米外的椅子上去,果然,鬼话变得清楚不少。
一个白的跟纸似的女人盘着曲卷蓬松的黑发,端了被血红的东西,口音奇怪的抱怨:“都怪你在林芝拖拖拉拉的,今天思慕新款限量版在哥特亚斯上市,是月亮石的耳环,我想要很久了,等回去一定早被买光。”
她对面的男人看上去更为年轻,随意的衬衫长裤,漂亮的金眸一瞟,又低头玩起塔罗牌:“莉莉,你已经买了很多了,而且,你不带耳环更美丽。”
女人放下酒杯,一抬手,白手套间就出现了个银镜,她伸着雪白泛着蓝色血管的脖子左照又照,还是满脸怀疑:“是么?”
我汗,你们能不能说点正经的,急死我了。
“恩?”女人对自己丧失兴趣,一把弄乱了那男人的牌阵,满脸严肃:“你耽溺于预言学没有好处,这已经过时了,还是准备准备夏季考核比较实际。”
男人貌似很生气,大声抱怨了句,听得我马上喷了。
“妈!你烦不烦,我对仕途不感兴趣。”
晕,当你表姐还差不多,脸上一个褶都没有,怎么就成你妈了……我正暗自感慨,回神才发现这对母子又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哈……你们好。”好死不死打个招呼吧。
他们没理睬,男人转过头去,叹气:“我也想要套高仿真的人类服饰,你已经答应我五十年了。”
“人类服饰很贵吗?”反正互不相识,我就死皮赖脸了怎么着。
金眸男人也不是可以冷淡,语气平平地说:“以前还好,近五百年陛下把入口封住了,偶尔有近期人类物品流入,价格总会炒的很高。”
叫莉莉的那个听了很不高兴:“是六百二十三年,还有,买那些一无所用。”
男人不服气,反驳道:”就如同你的首饰盒子。”
我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一定是你们的陛下为了自己倒卖人类物品而把入口关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