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话：节目X节目
伊尔谜经常会想一个问题。
他是个喜欢并且善于思考的人士。既然身为知名面瘫，内里的‘美好’无法凭借外部来表现，大脑就无疑更加活跃了。
同时伊尔谜也是个判断非常准确的人士。作为一个顶尖的杀手，如果不会审时度势做出精准的判断，死的会很早。生命无所谓，金钱价更高，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样没赚的事情很不划算。
所以综上所述，他在第一次看到西索的时候，就做了两个准确而英明的判断。
第一，这个人很强。
第二，这个人是变态。
他经常会想的并不是‘西索为什么会是变态’这种没有价值的问题，而是—
—他到底是哪一种变态。
话说，搞不清楚这个问题的话，就很难用正确的方式和西索相处，处理这种掌控不能的事件，伊尔谜就不怎么擅长了。
最严重的是，事到如今，他还是没想明白。
比如，正常的变态会穿得像是豪门贵公子那样却遮遮掩掩的做出一些不上道的事情吗？
西索果然不是一般的变态，无论是谁，即使冷静如伊尔谜者，也无法预料到下一秒这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来。
于是，伊尔谜有点后悔被西索说动，跟着他一起出门。
这一点点后悔蔓延起来，现在是满心的后悔。
他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很明智的没有撤换变装，仍旧是红发绿脸，穿着食人部落的民族服饰，除了三毛和三毛的同类，就算是基裘夫人在此，也很难认出自己的亲生儿子来。
既然没什么人能够认出他，也就无所谓丢人与否。所以，伊尔谜决定奉陪到底。
西索的确是穿着豪华的晚装，头发也规规矩矩的用摩丝固定好了。这种无论谁跟在他身边都会觉得光荣的贵族装扮，之所以让同行好友感到会丢人，完全是因为他多此一举的带了一个面具。
就是那种装饰性极强，遮了大半个脸，上面镶满了珠宝和羽毛的、化装舞会才会出现的面具。他那一身浓烈的味道，好像刚从香水池子中沐浴完毕一样，芬芳异常。
这还不算，在下楼前，他居然还要求伊尔谜再次变装。
他的理由很充分：
“小杰既然已经认出你了，如果你还是这幅样子，猜也猜的出来，站在你身边的会是我。”
伊尔谜摇头：“那孩子有这么机伶么？”
正常人都会下意识的拒绝变态的要求的，伊尔谜也不例外。听从了他的意见，天知道会出什么状况。
西索却很懂得怎么拒绝别人的拒绝，他只说了四个字，两个词。
节目。
奇牙。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不想浪费时间就听我的。
现在伊尔谜已经是万分懊悔怎么会一开始就答应了和这厮一起行动，继而追溯到很久以前，为什么自己要和他扯上哪怕一点点的关系。
那很早之前的追溯继续下去，就是他做了第三个虽然无所谓准确与否但绝对一点也不英明的判断：和西索交朋友。
因为，和一个很强的变态交朋友，并且不厌其烦的一次次榨光他腰包里的钱，这种事做起来非常有成就感。
在变装的同时，伊尔谜下了第一百零一次的决心。
我·要·戒·钱。
这时，西索边欣赏着他变装的诡异模样，边扯起笑容，“对了，我打算买一艘新的飞艇，但是又没有自己去挑选的时间，所以小伊你——”
“不好意思，揍敌客是专业杀手，原则是不做杀人以外的副业。”
伊尔谜很快打断他的话，同时将最后一根钉子扎进太阳穴。
完美的易容。按照西索的要求，闪闪发光的金色长发，白色的豪华西装，以及仿佛画中王子的外型，这副尊荣无论出现在哪里，想必都能够很轻易能够吸引全场的目光。尽管在伊尔谜看来，这样实在太过高调，平时他自己是绝对不会做出这么俊美的扮相的。
“别这么冷淡嘛，我们不是好·朋·友·嘛……”西索竖起一根指头在他面前摇了摇，一张白金卡神奇的凭空夹在了指缝中：“帮我挑一艘合用的回来，剩下的归你。”
面无表情的取走这厮的金卡，伊尔谜还是像往常一样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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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一路上，伊尔谜也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一说出‘皓雪岚凌’（这位同学你米想错，就是‘借用’了乃滴大名）的名字，西索就立即反应过来这是怎样的餐厅，而且还笑得很诡异的对自己说‘那里有节目’。但是他应该早就知道的，既然西索是天空竞技场的常客，那么对周围的‘娱乐场所’就该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最会赚钱也最会花钱的，不就是这位大爷么……
普通的饭店西索不知道还有可能，但昂贵的餐厅，他似乎真的没有理由会不清楚呢……
实际上，伊尔谜的猜测只对了一半。因为当穿着全套大礼服带着诡异面具的西索，飘着满身芳香走进那个贵的要死的餐厅时，伊尔谜本能反应是离开他身边三尺左右，无言的抗议着‘我不认识这家伙’，而刚想做出划清界限的举动，就听到满座的欢呼声。
——毕卡索。
——是魔术师毕卡索。
瞬间人声鼎沸，有不少离座的贵客涌向门口，鲜花和掌声将西索以及西索身边的伊尔谜一起簇拥到了中央的那个高台之上。
西索笑得很灿烂，伊尔谜也终于知道他所说的‘节目’，压根就是他自己来表演的。
而表演的日期，却是西索随心所欲来决定，任何时候都会带给‘客人们’惊喜。
他没有空去纠结西索使用的假名压根就不像个假名，只是时刻在担心这些过于热情的客人会使得西索反感，从而在这里大开杀戒，而自己这个从不廉价出手的顶级杀手，势必会被好友牵连。
但伊尔谜的担心显然很多余，西索非但没有一点不舒服，反而很享受的做出了夸张的姿势，刻意改变的声调透出一股说不出的享受感。
“好久不见了，大家。”
底下是乱哄哄的响应——‘好久不见了，毕卡索大师！’‘今天为我们带来什么节目了？’
“呵呵呵——”西索扯过有点走神的伊尔谜，行了个绅士风度十足的礼：“这是我今天的助手伊奇，至于要表演什么嘛～他可以把货真价实的钉子刺入身体的任何部位再拔出来哦～”
“哦哦！”人群沸腾了……
“噗嗤——”正惬意品尝饮料的奇牙一口水喷了出来，迅速看向舞台。
小杰和我爱罗对望一眼，本来不知道这个貌似很出风头的‘魔术师毕卡索’是谁，但是听他那种说法……
“不、不会是大哥……”奇牙喃喃着。
他的大哥绝不会穿着这么有品位的衣服，一副贵公子超华丽打扮出场，他的大哥压根就缺乏审美观。
而且，他的大哥不会出现任何表情。
现在那个舞台上，耀眼夺目的贵公子，分明是——笑了。
而且是望着自己的方向在笑。
虽然他站的那么高，那么引人注目，多少人都因为他过人的外表而尖叫，但是奇牙却莫名觉得，他只是望着自己一个人在笑。
温柔的好像世界的一角开始静静绽放。
所以他绝对不是伊尔谜。
奇牙都这么说了，小杰当然立即点头——他的印象里，伊尔谜若非钉子头就是红发绿脸，每一次都十分吓人，绝对不可能是眼前这么优雅帅气的王子样。而且在西索那浓烈的香水遮盖下，他丝毫闻不出伊尔谜的味道。
我爱罗却一口喝完杯中的饮料，摇了摇头。
他的表情依旧阴沉，属于这个年龄的孩子所没有的那种冷澈，他的冷，他的杀气与血腥味，让多少人全身战栗，可是不知为什么，这时的我爱罗，却让人感觉有些和悦。
“不，那就是伊尔谜大哥。”
我爱罗眼中的伊尔谜，一直就是这样的。
温柔的让人感到悲伤。
那个捂着断臂微笑着的伊尔谜，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兄弟。
所以在伊尔谜望向奇牙的时候，不管他的衣饰与伪装，那个眼神与一闪而逝的笑意，他知道，那就是伊尔谜。
“真的是、你们的大哥吗……”小杰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钱袋。他虽然不能肯定这是谁，但直觉觉得，好像向这个人借钱，是件后果很不妙的事情。
“不是。”——奇牙固执的回答。
“是。”——我爱罗也同样固执。
于是小杰决定暂时不理会这两个别扭的人。
舞台上，西索开始变着花样秀他的纸牌技术。从全身都能随时抽出纸牌，到一把一把的纸牌随便按在哪里就消失不见，各种花样他玩的兴高采烈。
之间，有个经理模样的人摸上了舞台，战战兢兢的告诉他：今天本餐厅邀请了著名的性感舞者某某组合进行表演，请您暂时退场之类的。
五六个穿着暴露的美女与壮硕的美男子站在这经理的身后，虽然视角是仰望，但眼神却露出不屑与鄙夷。
——说是魔术师，其实也不过是像个小丑一样做出些滑稽的举动来逗人发笑，多么没有格调的职业。
这样的眼神，就算是伊尔谜看到，都有种想要扔出钉子白做工戳瞎他们的想法，可是西索却似乎毫不在意的，仍然笑着。
“我知道这里原本是有预定钢管舞的节目，可是啊……”
他笑得无比正常，连上挑的尾音都刻意压了下去。
“我还没有玩够呢。”
西索居然无视了他们，继续开始表演他的纸牌魔术。
“……我现在也觉得，那个人可能不是大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