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话：生意X生意
“先生们是从天空竞技场出来的吗？是因为觉得那里现在很危险吗？”
出租车里，中年司机抽根烟随意的跟乘客搭话。
“危险？为什么？”
侠客版的‘芬克斯’睁大纯洁的圆眼反问着。
“听说里面有观众突然就被暗杀了，今天的报纸上都有报道出来，据警方分析是揍敌客家族的人把手伸到了这里，所以破案成功率基本上等于零。”
司机无所谓的耸肩，“不过啊，听说没钱的工作揍敌客家的人是肯定不做的，所以先生们完全没必要担心安全问题。”
“你知道的真多呢。”‘芬克斯’带点钦佩的口气道。
“那当然，我有时候也去竞技场做兼职的。”司机很自豪：“在200层以上做夜间管理员，也需要懂得‘念力’，先生们想看么？我表演一次只收五万戒尼。”
“恩？这样啊。”‘芬克斯’还是那副笑脸，带着点羡慕的口气，说的话却是：“接下来请你下车吧，我需要‘征用’这辆车呢。”
我爱罗震惊的转头看着身边一副气定神闲样子的‘窝金’，好像这事跟他没关系似的正在闭目养神。然后我爱罗又死死看着前排副驾上坐着的‘芬克斯’，想了想，居然没话好说。
司机显然也非常惊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那带点凶神恶煞的脸扭过来对着‘芬克斯’，把手指关节掰的咯吱作响：“恩？这位先生你刚才说了什么？什么意思？”
“啊啦啦，看来语文水平不好的很多呢，我要回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心理多少平衡一点。”‘芬克斯’笑眯眯的道：“你听不懂人话吗？下车或者死在这里，自己选一个好吗？”
“你你你，你不是开玩笑吧？我记得刚才我有说过我会念力的哦！”司机随手从座位下拿出一截钢管，然后轻轻扳弯了，得意的准备看那小白脸惊慌失色的表情，却发现这人还是一副没有紧张感的笑容，不禁懵了。
“强化系的么，就这点程度而已？”果然‘芬克斯’是有点吃惊的口气，不过不是吃惊他的念力，而是吃惊一个能在200层以上打工的人居然这么弱……就算不是强化系的他，腕力也要强很多啊。随手从愣掉的司机手里接过钢管，‘芬克斯’将它三下两下扭成了麻花。
“……莫、莫非你们就是揍敌客家的人……”司机眼睁睁的看着这貌似弱不禁风的少年将两指粗的钢管扭成这样，一下子结巴起来。
“揍敌客家杀人，我们是强盗，别搞错了。”将纠结的钢管扔到一边，‘芬克斯’敲敲方向盘：“赶紧选吧，趁我心情还不错的时候。”
司机乖乖的打开门下去，目送自己的车被那笑得很阳光的‘纯洁’少年开走，欲哭无泪。
“芬克斯。”
“恩？”
“我不知道你抢一辆车做什么。”
我爱罗这个时候开口，虽然旅团要抢东西天经地义，也不管他的事所以没有阻止，可是这么欺负人也太……
“我们的暂居地一定要保密。不然你认为他送到地方后我再杀了他比较好？”
‘芬克斯’回答的很轻松，说‘杀人’的时候，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杀了他有什么意思，大哥说了……”
我爱罗还没说完，‘芬克斯’的眉毛终于抽了：“好了，打住，我知道接下来一定是‘你大哥说了，没钱赚的生意绝不要做。’揍敌客家的拜金教育真是彻底啊。”
“大哥说的话一向是很正确的，除了……”我爱罗皱起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眉，很认真的在想当初猎人考试时，伊尔谜让自己劝酷拉放弃报仇的那些个理由，虽然说的自己哑口无言也没办法反驳，但是总觉得很迷惑。除了这一次，伊尔谜说的任何话他都认为绝对正确。
因为伊尔谜从来不怀疑自己的‘道’，所以他才能这么强。和这种完全没有疑惑之心的杀手对决，任何人都不会轻松。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大哥是怎么教导你的，不过我反对他的意见。”
说话的‘窝金’还是那样老神在在的靠在座椅背上，双臂抱在胸前闭着眼，很悠哉的样子。他本来就有爱教育人的习惯，虽然团员们大多头脑回路很扭曲，但是就因为这样才更能体现他的英明神武，所以他很乐意一次又一次的指导他们的人生，尤其是碰到这种白纸一般的孩子，就特别有一种给他画成五颜六色的冲动。
“总被规矩束缚的人生是没有意义可言的，世界的大法则就是弱肉强食，想要的，抢过来，看不顺眼的，就将之消灭。只要我是最强，我就是规则。”说到这里，他睁开眼，转头看着我爱罗：“人和人之间的联系除了伙伴之外，就只分为‘需要消除的’和‘不需要消除’的而已。你总是在说什么‘证明自己的存在’，只要有意义的‘抹除’，不也是证明的一种方式吗？”
“是……吗……？”完全被这篇冠冕堂皇的话所迷惑的小爱歪着脑袋发出迟疑的反问。这个男人真的很危险。浑身散发着让人忍不住想要全身心相信他的危险魅力，是那种天生就是领袖的人才会具有的诱惑力和威信，听他那充满蛊惑的声线说话，感觉上每一根神经都要被控制一样，难以自已。
“没错，”‘窝金’还打算继续教育下去，车子这时明显的一震，他回头看向前面，‘芬克斯’正回过来看着后座，对他们说：“好像出事了。”
我爱罗和‘窝金’透过窗户，看到了涌流而来的人群，以及堵在前方的数十辆警车。
“怎么回事？”库洛洛版的‘窝金’看着这熟悉的场景，下意识的反思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不过很快就搞清楚这阵势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警戒线很快拉了起来，他们抢到的出租车刚好在一米之外。全副武装的警察迅速疏散人群，然后指示民众们绕道而行越远越好。不过两三分钟而已，热闹的大街上只剩下警车、警察以及这辆刚刚抢来的出租车和坐在车上悠闲看热闹的强盗们而已。
“这个方向不就是——”
‘芬克斯’和‘窝金’对望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芬克斯’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币：“五十万，我赌肯定是团长干的。”
‘窝金’瞪着他的笑脸，终于想明白自己现在身份和某人调换着，于是颔首表示理解，然后摆摆手示意他把钱收回去：“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似乎赌不起来的样子。”
‘芬克斯’无聊的把钱装好，重新启动了汽车，做好随时逃逸的准备。这个时候，他们看到有两名警察往这边走来，好像在示意他们赶紧离开，同时，前方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枪声，接着爆炸声起，火光窜到了半空，场面很混乱也很惊人，比电视里的警匪片都要刺激许多。
“你们的团长……是这么喜欢引人注目的人士吗？”
我爱罗纠结的听着两只蜘蛛打赌的内容，再看着眼前乱成一团的大场面，没想到身边两只蜘蛛都这么有常识，他们的团长居然是这么乱来的家伙。
‘窝金’和‘芬克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这时他们看到两道人影跳跃着，踩着层层重围的警车迅速向这边逃窜，他们的身后不断响起枪声，但两人似乎都毫发无伤的样子。
爆炸而起的烟雾中，两个身姿一高一矮，都很消瘦，速度非常快，显得形体更加美妙。
“居然是飞坦。”‘芬克斯’显然不敢相信似的，过了两三秒才摇下窗户冲那边招手：“这边！”
接着他把副驾和后座的窗户摇下，迅速调转着车头，看到了‘芬克斯’的招呼后，那位被称为‘飞坦’的矮子和另一人一起朝这边飞跃，不偏不倚的钻入高速转体的车身之中。在所有警察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那辆出租车绝尘而去，等他们回过神来慌忙开车打算追的时候，目标早已拐过弯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矮子飞坦一同钻进车内的人士我爱罗却是认识的。他纠结的看着那张熟悉的面无表情的脸，机械的开口询问：“大、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伊尔谜跟着飞坦一路逃出来，在发现对方居然有人接应时已经感觉有些不妙了，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坐上了蜘蛛们的车，却发现自己的弟弟也在这里，他那副泰山崩于前估计也面不改色的脸终于露出了微微的讶异：“小爱？”
“团……”
这边是一对兄弟在叙旧，那边飞坦也看到团长和侠客居然接应了自己，刚发出个音节就被侠客用眼光阻止，看着伊尔谜和我爱罗兄弟正在说话，遂小声告诉他说‘我现在叫芬克斯，团长是窝金’。
了解了基本情况的飞坦惊讶的口罩都掉在了下巴之下，平时他的面瘫程度虽然不及伊尔谜那么道行深厚，但好歹也有一定的火候，可一想起团长居然顶了窝金的名字，就忍不住的想笑，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笑出声来，忍得很是辛苦。
那边伊尔谜虽然是个见多识广的，如果他知道旅团这么换名字玩戏弄自己的宝贝弟弟，绝对绝对会拆穿的，可是如今他还想不到这些旁支末节的小事，正在回答我爱罗的‘大哥为什么会在这里’的问题。
据说伊尔谜的官方答案是这样的：“因为生意的缘故，刚才那所花园别墅的老板请我们家杀掉窥伺他财宝的盗贼，而那些盗贼的行动时间刚好在我接到任务之后。”
飞坦听到他说明成这个样子，很配合的从鼻子里笑了一声出来。
“恩？有什么不对吗？飞坦先生？”伊尔谜礼貌的转过头去看着他。
说实话飞坦对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讨厌，而且方才若非他及时倒戈，和自己一起行动的（正版）窝金不可能毫发无伤的走人，不过伊尔谜貌似是没常识的，条理很清楚的飞坦瞬间就知道这人的不可理喻，加上方才并肩作战的确很愉快，于是替他把事情说的明明白白：“是这样的，我们行动的时候，刚好揍敌客接了那个叫沼丝的老板的任务，但是那个沼丝隐瞒了我们的身份，对揍敌客声称我们只是普通的强盗团。”
伊尔谜点点头，表示他的解说能力很优秀：“我们家是一般避免与蜘蛛冲突的，何况他还极力压低价钱，所以我看他很不顺眼，知道他委托的对象居然是蜘蛛后，带有欺瞒性质的委托就已经不成立了。”
飞坦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看着伊尔谜：“可是即使是这样，你也会白做工吗？”
“什么？杀掉沼丝的人莫非不是飞坦你吗？”侠客边开车边惊叹。
“这个啊，你问他好了。”飞坦把目光投向伊尔谜。伊尔谜接着解释：“是这样，我发现来的人是蜘蛛后，就撤销了合同，让他赔偿我的损失费，但是他拒绝向揍敌客家道歉并赔款，还请出了私人保镖团与我动手。”
听到这里，包括库洛洛在内的蜘蛛们都为那名字起的就不怎么吉利的脑子进水的富翁默哀。
伊尔谜无奈的摊了摊双手，道：“我本来是打算要到赔偿金离开就算了的，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接到了爸爸的电话，刚好下一个的任务对象就是沼丝，于是顺手就……”
他没有说下去，大家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这位大少爷把沼丝和保镖团全灭了，我们赶到的时候，双方都发生了点误会，打了一架。”显然数只蜘蛛对一个伊尔谜让飞坦有些说不下去，很快略过了这一节：“接着窝……团长误入保险库的陷阱，地下五十公尺的混凝土铁牢，单凭他的蛮力也无计可施，多亏了揍敌客家的炸药。”
飞坦解释完毕，伊尔谜补充：“当然，费用已经从你们抢来的东西中扣去了。”
果然是有其兄必有其弟啊，库洛洛和侠客无语感叹着，就听见伊尔谜的手机不断响起短信声。
“啊，爸爸已经把下一次的任务清单发过来了，”伊尔谜看了看手机后把手扶在车窗上，回头：“小爱怎么与蜘蛛在一起？”
而与此同时，我爱罗问的话却是：“费用从抢来的东西中扣去了？他们居然雇的起大哥吗？”
——果然生意就是生意啊……
兄弟俩彼此交错一个会意的眼神，伊尔谜翻窗而出，扭头从后车窗看去，几个起落间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