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话：等待X等待
尼特罗会长提供的飞艇真的很豪华，听一些懂这些的考生私下无比艳羡的说，室内设施比一国首相的专机都不差，不愧是猎人协会会长的排场，真是大手笔。当然那些随处可见的赞助商名单大家就自动无视好了……
因为机舱很宽敞，三十多名考生分散在各个舱室，虽然大家一样紧张，但处理方法却很不同。有人为下一关的试炼而加强锻炼，有人则听天由命的舒服休息。
我爱罗与同伴们走在走廊的窗户旁就地坐下，一边欣赏窗外蔚蓝的天空景色，一边聊天。过了没多久，小杰和奇牙说去餐厅拿饮料过来，这时雷欧力则因为马拉松耗费了太多体力，说自己不能与小杰这帮不知道累的怪人相比，便与大家暂时分开，回休息室睡觉去了。
等了一会还没见小杰和奇牙回来，酷拉皮卡听说飞艇内的图书室里有很多珍贵的绝版书刊，便提议去那里边看书边等小杰他们。我爱罗本来已经做好了一个人在这里的打算，猛一听到酷拉皮卡邀请自己一起行动，倒是意外的愣了。不过认真想想，还是没有同意。
虽然之前对我爱罗抱有疑心，但戒心重是酷拉的一贯作风，并非针对他一个人。不过猎人考试开始后，看到小爱为了确认同伴的安全而被东巴骗到危险区，还有失美乐湿地时，也为了大家的安全而去接近开了杀戒的西索，这时酷拉已经真正接受了他是同伴的认知，并也开始用昵称了。
没错，虽然刚认识的时候觉得这孩子身上的味道很狰狞，但是一旦确认了是同伴后，那稳重的作风、强大的实力以及为人着想、诚实认真的性情，每一样都异常的让人安心呢。酷拉心里想着，温和的笑了起来。“小爱不喜欢看书吗？”
我爱罗看看这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少年，那是一种纤细而脆弱的缥缈之美，总会给人一种即将随风飘散的错觉。他点了点头，想起父亲、以及久违的‘家’。奇怪的，虽然心里有点酸涩，却并不着急回去。
不知不觉间，他眷恋上了这里。
这里没有称呼他为‘怪物’的人，没有害怕他想要杀掉他或者躲开他的人。没有那让人刺痛的、疏远的目光。
就连那个叫西索的，莫明其妙的男人，在看到自己变身为守鹤的可怕模样后，对自己的态度都一如往常般热情。（热情……）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大家都是太好的人，让人幸福的有些害怕。
看到小爱走神，敏锐的发觉他在缅怀什么，酷拉温柔的笑着没有说破，只是用关切的语气向他介绍读书的乐趣。
“我父亲……还有以前（忍者）学校里的那些老师……说我没必要寻找什么爱好和兴趣，所以，我……”小爱垂下了眼帘，后半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你是兵器，风影大人为了沙忍村而制造出来的、最强的杀人兵器。只要在村子需要你的时候，借出你的力量就可以了，不必像普通‘人’那样拥有什么脆弱的感情。
从小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做好了喜欢什么就失去的准备，所以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能接近。如果不喜欢，就不会被讨厌，如果不重视，就没有所谓的背叛。
“呵呵。”酷拉看到这样黯然的表情竟然会出现在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脸上，一刹那的心痛使一向辩才犀利的他竟然找不出话来说，看来现在只有让他冷静冷静了。“那么我先去图书室看书，然后等他们回来了我们一起喝东西。”
“嗯！”小爱点点头：“去吧，我在这里等他们。”
抱着膝盖蹲坐在地上，走廊的两边都传来别的考生们说笑或打闹的声音。和自己这边好像两个世界。
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习惯不了一个人了呢？
好像身边有小杰的笑声、雷欧力的大嗓门、酷拉的说教和奇牙的别扭冷哼是理所当然的，一旦这些人都不在了，就好像气温都下降一样。
一个人待着，好难受。
因为会给人一种，有他们在的快乐都是梦幻一样的错觉。
难道不是吗？以前在沙忍村的时候，象这样身边围着三五个好朋友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努力做什么事情，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奢望啊……
他低下头，把脸埋在并拢的双膝之间，看不清什么表情。
——他们一会就会回来的了，这不是梦。
——所以我不害怕。
听到脚步声在自己身边停住，然后一个人象他这样也靠在窗边坐下时，我爱罗抬起头，看到集塔喇苦那个满身钉子的怪人静静的与自己并排坐着，好像想要说什么，但是却习惯性的忍住。
“咔嗒嗒、咔嗒。”铁皮似的嘴巴动了动，发出一串非人的语言。
“？？？？？”小爱迷茫的看着他。化名为集塔喇苦的伊尔谜总算反应过来并不是什么人都听得懂他那近乎外星话的咔嗒声的，随即把嘴巴附近的钉子拔了出来：“怎么一个人呢？”
“我在等他们。”我爱罗对他很有好感，因为伊尔谜和西索是第一个亲切的教导自己应该做什么、怎样做的人（虽然教的知识很离谱……）。从前的自己，都是一个人寻找所谓的道路，就算迷失了方向，也不会有人来救赎。在冰冷的世界里，众人都不需要自己的疏离眼神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存在，擅自得出的结论是‘我的存在就是要杀光我之外的所有人’，‘只要一直有需要杀掉的人存在，那么我的存在也不会消失。’
为什么要害怕这个孩子动辄以杀人来确定自己的存在呢？如果不喜欢他这样做的话，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这样做是错误的呢？如果一开始就有伊尔谜或者西索这样的人，肯阻止他快要收紧的手，告诉他随便杀人是不对的，那么他又怎么会痛苦到现在呢……就算西索和伊尔谜说得那么随便，这个孩子都认认真真的听着并记到心里去了啊！
伊尔谜看着这个和奇牙差不多大的孩子，不知一向无情的自己，为什么就这样坐下，可能路过这里，感觉自己如果不坐下的话，放下这孩子不管的话，他可能——会哭吧。
既然坐下了，不妨就找点话题来说好了，反正伊尔谜自己也有想要知道的事情：“你们一直在一起，奇牙他，过得快乐吗？”
“奇牙吗？虽然他总是装着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可是应该很快乐吧。”小爱想了想，如此回答。
“这样啊……”伊尔谜沉默。原来他真的快乐。可是为什么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感觉什么时候都不开心。
奇牙他……讨厌我么？
伊尔谜也不擅长与人相处，更不擅长找话题来说。虽然一时莫明其妙的坐了下来，到现在为止也才说了两句而已，但能够找到的话题确实都说完了……可惜我爱罗也正好是这种人，于是两人沉默着坐了一会，伊尔谜起身：“这里面很大，他们可能去餐厅的路上找错了位置，应该一会就回来了。”不善于安慰人的杀手大哥这样说着，然后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没关系……”我爱罗抱着双膝，继续低下头：“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一个人了，所以不寂寞。
一点也不寂寞。
夜叉丸在的时候，不止一次冲出房间，来到平台上，对坐在那一动不动看着底下的我说：快下雪了，殿下为什么总要坐在这里，赶紧回屋子里去吧，看到的东西，其实都是一样的。
没错，在屋子里，和屋子外，看到的东西是一样的，只是隔了一层透明的玻璃而已。
因为有那层玻璃阻挡着，或许想要来找我玩的人，就不敢进来了吧……坐在外面的话，没有墙壁和玻璃的隔阂，随便什么时候来找我，都可以拉起我的手，邀请我，那样一定会很快乐的……
只是……如果自己主动下去的话，试几次都好，大家都只会尖叫着跑开而已。
所以就这样一直一直坐在外面，不管天气多恶劣，像雕塑般的，孤零零的等待着。
等着有一天，或许会有人向自己伸出手，笑着说：我爱罗，一起玩吧！
他已经习惯等待了，所以真的……
不寂寞。
“哦？小苹果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呢～♥”
抬起有些弥漫着水气的、模糊的视线，真的有人向自己弯下腰，露出超大号的笑容，主动打招呼。虽然是个说话总带着奇怪符号的人，但是，好亲切。
西索其实一直坐在走廊的拐角处，只是相隔一堵墙壁，谁也没想到，不远处有人和自己一样，单独坐着。我爱罗不像西索那么会自己找乐趣，像西索这种人，不知随身带着多少副扑克，闲暇时间足够他把世界上所有的玩法自己玩一遍，顺便开发一些新的规则。
可能很多人觉得西索其实也是个无聊的人，因为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他，他都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既不和别人说话，别人也不敢和他搭腔。他就拿出一副又一副的扑克牌，自己和自己玩。当然他这样自娱自乐最好，如果他突然和谁说点什么，那才叫可怕。
西索看到他的小苹果一个人坐在这里，好像心情很低落，忍不住的就出声打招呼，笑眯眯的弯下腰：“刚才抽鬼牌赢了小伊，他送了我两张餐厅的招待券，反正难得那钱迷请客，小苹果要不要和我约个会～”
“约、约会？”我爱罗虽然告诫自己无数遍，小杰他们都说不要太靠近这个BT，但是真的又见到西索，而且人家还笑得很亲切（……）的跟自己打招呼，还邀请他一起去吃饭，他怎么能冷下脸不理人家。
“约会的意思，就是两个人约好了一起去某个地方会面，小苹果不知道吗～♠”西索随便胡扯的习惯又开始了……
“哦……可是我在等小杰他们……”
“那我等你～”西索手指夹着招待券放到唇边，轻佻佻一个飞吻：“不要让我等太久了哦～呵呵呵～”
——就这样一直一直坐在外面，不管天气多恶劣，像雕塑般的，孤零零的等待着。
——等着有一天，或许会有人向自己伸出手，笑着说：我爱罗，一起玩吧！
就算向自己伸出手的那个人无论打扮还是举止，都很奇怪（BT），但这个人对于我来说，都是不可取代的，唯一的那一个……
“什么？小爱你要去哪里？”
等到小杰和奇牙买饮料回来，大家一起去图书馆找到酷拉，喝完饮料后，我爱罗说单独行动，小杰惊讶的忙追问了一句。
“他还在等我，迟到了不太好。”小爱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
“他？哪个他？”奇牙皱眉。
“西索说，要和我约会……”诚实的孩子立马全招了。
“……”
某只很低调的钉子男路过，那张鼎鼎有名的无表情脸孔若非钉子固定着，几乎就要抽筋了。
——西索那家伙到底又教了这孩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苹果的养殖之道还很漫长……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