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妾心
正想着福春园寝阁的门打开，从内匆匆走出来两个丫头，其中一个扶着另一个，另一个捂着额头，鲜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看样子，应是刚才被瓷器碗碟砸伤。她们见了怜月，也不敢吭声，只是上前恭敬行礼。
怜月一见果然有人受伤，忍不住心头微微一痛，连忙吩咐道：“不必多礼，下去吧。”
两个丫头走后，怜月想了想，转头对身后的碧珠吩咐道：“我自己进去就行，你在外面守着吧。”
“这怎么能行？”
“你放心，没事的。有事，我叫你。”说着，怜月不容碧珠拒绝，转身径直走进了左芳容的寝室。
房里一片狼藉，满地都是摔碎的瓷片，此刻左芳容正坐靠在床头，脸色仍带着几分怒气，一见怜月进来，马上警惕地站起来，道：“你来做什么？”
见她火气犹存，怜月温和地笑了笑，道：“我来看看你。”
“你来看我？”左芳容直盯着她，眸中泛起浓浓的恨意，说道：“落井下石，也不用这么着急吧，王爷还没定我的罪呢，你倒先过来了。你不用假惺惺地来装好人，等着吧，王爷那么精明，迟早会拆穿你的真面目！”
想来她是误会了，怜月无奈地笑了笑，只得说道：“出了上次的事，你认为我来，不怀好意，也是应该的。不过，这次来，我的确只是来看看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已经不是王妃了，我过来，只是想给你说几句话，如果你不想听，那就算了。”
说罢，怜月犹豫着正想转身出去，左芳容突然道：“别走！你说，你已经不是王妃了，什么意思？”
怜月站住，淡淡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总之，王爷已经给我写了休书。”
左芳容微微一怔，见她面带微笑，彼有轻松，哪有一点儿像被休之人，忽然间想起昨夜王爷对她的恩宠，转念一想，不由妒火上身，怒道：“想眶我？哼！谁信啊！杨怜月，你别以为我是哪三岁的孩子，你说什么，我都信！如果王爷真给你写了休书，你，又怎么会还在王府？！”
见她仍是对自己怀有敌意，怜月不免叹道：“你若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事实上我来只是想来劝劝你，把心放宽，只要问心无愧，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左芳容恨恨道：“你不用暗示什么？我问心无愧，不怕有人查！倒是你，我现在才发现，你真是厉害，是我小瞧你了！”
怜月听到左芳容这么说自己，不由皱了皱眉，原来她是在怀疑她……平静的脸上不由多出一丝无奈，轻轻叹了口气，沉声道：“原来你是在怀疑我，唉……芳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要陷害你，昨夜，又何必为你求情呢？”
“这正是你的厉害之处！”左芳容说着，步步上前，字字清晰咬牙道：“谁不知道，你最擅长的，就是在王爷面前装好人！这一次，我栽在你的手里，无话可说！”
同时，她还在心里补上一句，“杨怜月，若我不死，来日必报此仇，让你不得好死！”
怜月自是不知道她的心事，见她对自己误会重重，温声道：“我知道，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的。有道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和你一样，问心无愧。”
怜月转身想走，想到些什么，走到门前，又转过身来，看着左芳容，好像又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不由劝道：“你好好保重，就算饭菜不合口味，这个时候有得吃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象当初我……”
说到这儿，她顿了一顿，想起往事，难免心生感叹，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平声又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有害你，以后也不可能害你。有些事，你不知道，别看他现在人前，表现得多么宠爱我，在意我，无非是在做戏！其实啊，在他心里……从来没有我这个人，也没有把我当过人！”
听到这话左芳容惊得一喘，瞪着她道：“不可能，你骗我！你那么得宠，王爷怎么可能这样对你？！”
见她不信，怜月沉默了片刻，缓缓又道：“你不信？我也不想再多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他，不是你我一两个女子所能左右，有一天，我们没了利用价值，他会，眼睛眨都不眨地就把我们处置了，我不是第一个，而你……也不会最后一个。”
“在你心里，本王就是这样的人！”
随着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巨响，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应声倒地！
怜月心一惊，还来不及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却见左芳容连忙步上前来，跪在地上，拜道：“妾身拜见王爷。”
尹炫夜一脸阴沉，也不看她。一双利眼直直地盯着怜月，似要将她看穿，沉声道：“你过来！”
怜月犹豫了一下，转眼瞥见那一地的碎片，心莫明地一疼，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的心早就犹如那一地的碎片一般，被他贱踏地支离破碎，是生，是死，根本由不得自己，只得深深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到他面前，拜道：“见过……”
不待她说完福身下拜，尹炫夜扣住她的腰，一把抬起她的脸来，怒极反笑道：“听你那话，好像对本王，颇为不满，你如此胆大妄为，不将本王放在眼里！我问你！你究竟要本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