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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番外:应轩篇

书籍名:《宫嫁》    作者:洛冰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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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亲王回京后,头几天的时间献给帝王,之后几天的时间则是献给了皇族宗亲。因为他至今正妃庶妃皆无,王府里唯一尊贵的女眷就是他的亲娘柔太妃,而宫女出身的柔太妃还是无亲无族的孤女,所以他总算不用再浪费更多的时间去应酬姻亲。
  至于其他的大臣贵族显然都不够格让忠亲王主动去见,而因为替先皇守孝而一直紧闭大门的忠王府,也不是他们想进就能进去的,所以在办完差事进入了休假阶段的忠亲王殿下,便开始了深居简出、偶邀三五好友舞文弄墨的自在生活,真正的不谈国事,只叙闲情。
  而如今能与忠亲王交好的,也都是他当皇子时的旧友,比如宫卓祥、南宫鑫、卢子健等……
  乔家东府,乔应轩的书房里,在大多时候都是摆设的书桌前,身穿素朴靛青袍子的乔应轩正对着手上的请帖发呆,那落款处的司邵两个字,刺激的他心肝悬着,呼吸都好像有点急促了起来。
  司邵既是忠亲王的名字,明日是他二十六岁的生辰,因着还在孝中,所以忠亲王并没有请酒庆祝的打算,只是意思意思的摆上一桌,请几个交好的朋友吃顿饭就算过了,而这封请帖是忠王府的太监管事刚刚亲自交到乔应轩手上的,还特别向他转达了一下忠亲王的意思,说是因着与宫大人和卢侍卫的交情,遂想请了乔状元和宫大家夫夫,还有他这位武探花一并过府认识认识,因受邀的都不是外人,所以让乔应轩无需紧张……可乔应轩怎么能不紧张呢?
  自打知道了江边小楼中见过的那人是忠亲王后,乔应轩这段时间就再没到江边去,因为遇到了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还跟那晚似的撒酒疯,和王爷攀关系交朋友吧?而要是遇不到,那就更显得自己可怜了。
  “哥哥是状元郎,良弟名声在外,如今又是祥哥的亲弟,您请他们自是都在理,可捎上我这么个纯武夫……算什么呢?”
  将请帖放在桌子上,乔应轩有些纠结的继续盯着上面的名字看,不是他妄自菲薄,如今的忠亲王可不是当初那个被人忽视的四皇子了,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三等侍卫,正常来说怎么可能入得了王爷的眼,要说是看在卢师兄的份上,怎么没见别的师兄弟被请呢。
  “人家是王爷,又能图我什么呢?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乔应轩本也只是觉得那人亲近想多认识认识罢了,后来知道他是忠亲王司邵不敢高攀才断了心思,如今既是对方主动折节下交,自己再端着那就是假清高了。
  打定了主意去赴约后,乔应轩转而又为了另一件事犯起愁,他拿出钥匙打开柜子的锁,捧出一个匣子后把它放到了桌上打开,里面放着的赫然就是去年初见时司邵披在乔应轩身上的那件白披风。
  “要还吗?”
  习惯性的抚摸着那上好的缎面,乔应轩心想若是还吧,兴许人家王爷早忘了自己有这么件披风,倒显得是自己在攀交情,可若是不还,这种穿上过身的东西,不是亲密的关系,可是没有拿来送人的道理。
  “还是先不还了……看看再说吧。”
  犹豫了半天,乔应轩还是决定明天赴过宴后再说,反正他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也没什么攀附巴结的心思!
  “老爷,夫人请您过去。”
  乔应轩正把匣子收起来上锁,门外忽然传来小厮通禀的声音,他应了一声后锁好柜子,转身离开书房回寝房去了。
  “相公,这礼单是和祖母商议着备下的,你看看可还要添些什么?还有明日要穿的衣服也都备下了。”
  正坐在榻边提笔写着礼单的杨盈沫见乔应轩进来了,忙笑着起身迎了他几步,待乔应轩在她刚刚的位置坐下了之后,她把榻桌上的礼单递过去,然后指着旁边铺着的墨蓝袍子给他看。
  那袍子样式素朴但质料上乘,原是在乔应轩中武举后,先帝国丧时置备的,乔应轩穿了三、四次,所以衣服看起来不会崭新的扎眼,这个时候穿着去亲王府,倒是既体面又不会显得太刻意了。
  “挺好的……”
  乔应轩看了看面露喜色的杨盈沫,又看了看手上的礼单和榻上的衣服,心里觉得有点怪怪的不舒服,于是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之后,就没什么别的表示了。
  “依妾身看,王爷身份尊贵,这礼虽说合规矩,但是略显薄了些,要不要再添上三分?”
  杨盈沫出身高门,这走亲送礼的学问自是极精通的,以前在家时她不知道备过多少皇亲显贵的礼,但自从出嫁后却是头回以丈夫的名义往亲王府送礼,自然是要比以前看重一些了。
  而且以忠亲王现在的圣眷和尊贵,自家相公若是能同他交好,对往后自是大有裨益的。
  “……差人问问西府那边吧,两处相当才好。”
  杨盈沫越是积极,乔应轩心里就越觉得没趣,想起长兄那边也在忠亲王的邀请之列,便开口提醒了杨盈沫一句。
  以往因着乔应轩这边是本家又是官身,而乔应泽还只是举子,所以西府走礼都是按着比东府略减几分来送的,而如今乔应泽中了状元,仕途地位都要强过乔应轩,再按往日的规矩送礼就显得轻了,所以乔应轩就想着还是让两边相等的好,既能显得亲近,又不存在谁越过了谁的问题。
  “嗯,妾身晓得的……”
  听到乔应轩提起这个,杨盈沫抿了抿嘴唇,脸上的笑容却是看不出一点异样。
  面对西府如今的风光,杨盈沫心里自是羡慕的,也多少有些失落,但她不是那种短视狭隘的女人,一笔写不出两个乔,西府好了,自己家也就不会差。
  “嗯,母亲这两日胃口不大好,晚饭我去那边用,你到祖母那同弟弟和孩子们一起吧。”
  说完了这事儿,乔应轩就起身想去母亲院里待一会,自打哥哥中了状元之后,母亲的情绪就一直不太稳定,乔应轩知道她嘴上虽然还倔着,但心里其实已经后悔了,可有些事不是说反悔了就能当没发生的,乔应轩没法替她去跟哥哥和良弟说什么,只能自己多哄哄她了。
  “嗯,相公,妾身月事来了。”
  提起那时不时发疯的婆婆杨盈沫就觉得头疼,可是当着大孝子的丈夫她又不能有丝毫抱怨,不过好在乔应轩知道体谅她,没事不会让她往婆婆跟前凑。
  “那晚上你就早些歇了吧,我从母亲那回来就直接去书房。”
  听到杨盈沫的话,乔应轩心里隐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今儿个心情实在有些乱,一个人在书房睡还能自在点。
  乔应轩如今一个月得有十天是当值宿在宫里的,而剩下的日子还得有七、八天的时间,不是宿在一起吃酒的朋友同僚家,就是出城骑马打猎直接宿在庄子里,再刨除去杨盈沫身子不爽利的几天他睡书房,夫妻俩一个月能睡在一张床上的时间不过五、六日……
  对于这种现状,杨盈沫有着高门女子矜持的本分,自是从来不曾主动要求过,而乔应轩,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只是在‘例行公事’,身体的快感仍在,但心里却是渐渐倦了的。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因着忠亲王生辰这天不是休沐的日子,所以时间安排在大家下值之后,而乔应轩这两天虽然都休息,但也不好自己一个人去的太早,所以他就在自己家哄了半天的孩子,又到兄长家哄了半天的孩子,总算蹭到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跟着乔应泽和宫卓良一起去了亲王府赴约。
  乔应轩他们到时,宫卓祥和卢子健已经到了,受邀而来的客人总共才二十几个,都是年轻人,且大多数乔应轩都是通过卢子健他们的关系而多少认识些的,大家围在一桌吃吃酒讲讲趣谈,相处起来倒也算自在。
  借着倒酒的动作偷偷瞄了主位上那人一眼,乔应轩心想他今儿个已经喝了不少了,怎么这些人还是这么狠灌他呢,也真是不怕惹恼了王爷。
  “应轩,想什么呢,敬酒去啊,就差你一人儿没敬了可。”
  卢子健见众人都敬遍了乔应轩都没动地方,心想这人怎么还拘谨上了,跟忠亲王合得来都知道他惯没架子,是极好相处的。
  “哦。”
  卢子健的声音不小,乔应轩见那人的目光都瞥向自己了,自然也不好再猫着,只得应了一声后起身走到了主位旁边,在那人含笑目光的注视下说了两句干巴巴的祝福话。而忠亲王听了仍旧是温雅的笑着,端起酒杯就要饮尽。
  “那个、下官干了,王爷您随意就好……醉了难受。”
  下意识的伸手拦了拦司邵,乔应轩在对方微醺的含笑目光注视下,只觉得脸上一热,说完话后就忙借着喝酒的动作收回了手。
  “是有些醉了,但你敬的酒……”
  将乔应轩的局促看在眼里,司邵眼中笑意更浓,话说到一半便举杯一饮而尽了,而接下来却没有了再开口的意思。
  乔应轩本就悬着的心又是一颤,但对方打住了话头他也不好追问,就趁着旁人跟司邵说话的机会走回了座位,但坐了没一会就觉得有些闷热的不舒服,便招了一旁候着的侍女过来,用方便的借口溜出去透气去了。
  “……你们且自行乐和着,本王少陪一会。”
  余光瞥到乔应轩离开了坐席,司邵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动,那酒杯就跌落在了他的衣摆上,晕开了一片湿痕,司邵同众人招呼一声,便起身回屋换衣服去了。
  乔应轩刚被那侍女引着走出大厅,就见那个给自己送请帖的年轻太监走过来向自己行礼,然后将那侍女遣了回去,他自己引着乔应轩往外走,乔应轩不疑有他,随那太监走走拐拐到了一处厢房门口,然后乔应轩自己进去整理了干净,而等乔应轩再出来时,却发现屋外长廊下候着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王、王爷。”
  都说灯下看人美三分,如今淡黄灯笼下那人一身素白长袍的站在那里,让乔应轩恍惚以为自己看见了画中的仙人,待到那人忍俊不禁似的一声轻笑,乔应轩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样直视着的行为太过失礼,不禁有些讪讪的移开了目光。
  “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老是爱犯浑?”
  司邵向着乔应轩走近了几步,微微前倾着身子的细看他的脸,发现那张英挺迷人的俊颜上,竟有着细细的眉心纹,可见是经常蹙眉留下的。
  “下官失礼了。”
  眼看着对方靠自己越来越近,乔应轩进也不是退了不是的微微僵直了背脊,心跳声好像突然大到自己可以清楚听到。
  “你才多大的年纪,哪里就有那么多愁心的事,怎么不学学你兄长,他可是一点不像二十有四的人,说他未及冠都有人信。”
  手指轻点了一下乔应轩的眉间,司邵不禁把眼前这人和席上那位状元郎做了下比较,要说模样和气质乔应泽要比乔应轩招人儿的多得多,相信若不是他那位男夫人‘娘家’不好惹,想打乔应泽主意的人可绝不会少了,不过就司邵来说,他却偏偏觉得乔应轩看起来更……可爱一些。
  “下官……王爷也是知道的。”
  好像被司邵那一指给点成了石头人,乔应轩站的直挺挺的垂眼望地,吐字有些含糊的应了司邵一声。
  那一晚自己都胡说了些什么乔应轩自己都已经模糊了,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司邵是都记得的,只是他如今这般的举止,是在拿自己逗玩,还是说……
  “我的生日你府上是送了礼了,可你自己的那份呢?还有之前你留下了我的东西,也还欠着我一份回礼吧。”
  看得出乔应轩的紧张,司邵微微侧身站在他身旁,算是避开了正面给予的压力。
  “我、下官身上没有准备……”
  听到对方的以我自称,乔应轩原本烦闷的心情忽的好了起来,可被司邵这么一说他就莫名的欠出了两份礼去,乔应轩不禁有些尴尬的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什么能拿出手来送人的东西都没有啊。
  “私下里还拘泥那些称呼做什么,你身上没带着什么玉吗?”
  司邵说着视线落在了乔应轩的脖领子上,江边的那晚,乔应轩喝闷了扯开领子透气时,他可是看见了红绳子的。
  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喜欢在孩子小的时候就给他贴身戴着玉,以期望玉能护身驱邪保护他们,司邵自己也有不少,其中还有的是御赐之物,他虽然因为出身低在宫里并不受宠,但该有的东西却是从来没短缺了他的。
  “哦!这个……如果王爷不弃。”
  乔应轩现在已经是王爷一个口令他一个动作了,闻言忙把衣服里贴身戴着的麒麟玉坠拿了出来。而他才刚从脖子上摘下它,那边司邵已经动手接过去了。
  “这便算是你送我的生辰礼了,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这是我从小戴着的,算是给你的回礼,至于你还差我的那份回礼先记着,以后再说。”
  司邵说着把乔应轩的玉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在把玉坠塞进衣服之后,又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块别的玉,亲手替又呆掉了的乔应轩戴上之后,一脸惬意的司邵转身先走了。
  司邵此次拿给乔应轩的玉虽说不是自己戴过的最好的,却是他的母妃所赠,司邵平时最常戴的。
  “怎么好像……”
  摸着玉坠上陌生的图案,乔应轩忽然想起来,男子之间交换贴身的玉可是要‘交朋友’的意思,还是那种很认真的‘交朋友’的意思,难道王爷他……赶紧甩甩头把那些‘冒犯’的想法都抛开,乔应轩满脑袋问号捆麻绳的飘回了大厅,却没发现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而在大厅的另一边,同样才回来没多久的司邵继续含笑的任他们灌酒,视线却总是会不经意的在乔应轩的身上流连……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另外值得一提的事,出了开场的一轮酒和乔应轩敬的那杯外,司邵小王爷喝的其实都是掺了酒味的水啊都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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