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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获罪

书籍名:《宫嫁》    作者:洛冰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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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出了什么事?”
  上前两步扶着乔应轩的胳膊,乔应泽的神情难掩急切,只是乔应轩也正着急着,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哥哥的过度反应。
  “哦,不是家里,是京中弟弟岳家来人,说岳母病重思女心切,要接我们夫妻俩进京侍疾,因为明天一早就要启程,所以弟弟特来向兄嫂辞行的。”
  乔应轩摆手解释,让乔应泽无需担心,因着来人将他岳母的病情说的很重,乔应轩不知道这次进京要待多久,所以赶忙趁着这点时间跑到西府来见哥哥嫂子了。
  “……”
  乔应泽闻言暗暗松了口气,下意识的望向了屏风那边,可惜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不知道宫卓良是否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
  “弟妹正有孕在身,这个时候赶路可是危险,祖母和婆婆那边也放心你们进京吗?”
  屏风后面,宫卓良用伪声故作担忧的询问,心里已是了然,想是同在京中的杨家也得了消息,知道乔家要获罪,所以才急着派人来接走女儿……乔家还没获罪呢就这样的避之而唯恐不及,杨家不免显得有些薄情了,但想着乔老爷的人品名声,也实在没资格去说别人。
  “长辈们自是担心的,可若不让盈沫尽孝,她也不能安心养胎,反倒更伤心神。”
  乔应轩对于杨家的强势的态度也很不满,但杨家除了是亲家也是乔夫人的娘家亲戚,他们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而且杨家这次处处拿孝字压人,杨盈沫一听母亲病了就差点昏倒,帕子哭湿了好几条,弄得老夫人和乔夫人都慌了神,就只能答应让他们回京侍疾了。
  “……杨家的意思可是让你们夫妇俩一起进京?”
  乔应泽此时已经稳定了心神,便示意乔应轩一起坐下说话,而见他神情间似有不忿,便貌似随意的追问了一句。
  “嗯,来的那个管事说岳父大人想替我在京中谋缺,我倒是不稀罕这个,只是岳母病重,也没有让妻子一人回京侍疾的道理。”乔应轩一路赶过来也是口渴,回答完兄长的问题就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了,侍立在一旁的叶儿忙又替他换了一杯。
  “若是能在京中当差,有你岳父照应着,前途也是好的。”
  听到乔应轩的回答,乔应泽在感叹之余,心里也稍稍放松了一些,想来父亲的罪名当不会累及子孙,否则杨家也不会这样大胆的想保下乔应轩了。
  “我自己有能力考武举,为什么还要靠关系某差?再说哥哥你们都在这里,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京中有什么意思?这次进京我只当是跟卢师兄见世面了,事情一完就回来,我可还惦记着康大哥酿的酒,还有要跟石大哥切磋武艺呢。”
  乔应轩孩子气的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乔应泽和屏风后的宫卓良,其实他最舍不得的,还是哥哥嫂嫂和良儿弟弟,出门玩一玩还好,分开长了可不行,所以就算是岳父好意,他也是会想办法拒绝的。
  “应轩,你以后在京中要谨言慎行,不可莽撞冲动,遇事多同你卢师兄商量,若有什么难处,就去寻宫家堂哥。”
  乔应泽暗暗的叹息了一声,忍不住叮嘱了乔应轩两句,但怕说得多了惹他怀疑,便借着喝茶的动作垂下眼帘,隐去了不舍的目光。
  这一别,怕是不知得何时才能再见了……
  “哥,弟弟又不是头一回进京了,你就放心吧。”
  不适于屋内略显凝重的气氛,乔应轩有些奇怪的看着乔应泽,心道自己在外面从来不惹事的啊,怎么哥哥突然担心的这么多了呢?
  “是啊相公,二叔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吧。”
  知道乔应泽担心的是什么,宫卓良轻声安慰着他,不过想起乔应轩素来的脾气秉性,宫卓良心里也是不太放心的,这孩子太重情义,倒时未必肯老实的呆在京中避祸。
  “嗯。”
  乔应泽也知道自己说的多了,便笑了笑不再言语,只是在心里思索着,要提前写好信让他带着……
  三人说这一会话的功夫,东府就派了仆人来寻乔应轩,让他快些回家,许多事情还等着他拿主意呢。
  “对了嫂子,良儿弟弟现在何处?我想跟他辞行。”
  打发下人去院子外等着,乔应轩转而看向屏风,问起了宫卓良的行踪。
  “他的行踪我也是说不准的,你现在既然忙,便别为他耽误了,明天几时出发?让良儿同你哥哥一起去替你送行就是了。”
  宫卓良短时间内可没法变装来见乔应轩,只能先应付过去,好在乔应轩也着忙,便说了是卯初时出发后就离开了。
  “当年杨家落难时,父亲一直袖手旁观,如今杨家还肯保下应轩,已经算是厚道了,就只怕应轩不肯接受他们的好意,硬要趟回这浑水来。”
  待若蓝和叶儿撤下屏风离开房间后,乔应泽坐到了榻上,神情有些黯然,若说乔家还有什么值得他重视的,那就是疼爱他祖母与这两个亲近的弟弟了。
  “应泽,我们现在想得再多也没用,相信堂哥会有办法的,咱们只有先保全自己,才有能力照顾其他人啊。”
  偎蹭到乔应泽的身后抱住他,宫卓良把下巴抵在了他的肩上,安抚的轻拍他的手臂。
  患难与共也是讲究前提的,与其被一锅烩了,不如尽量保全能够保全的,这样才有翻身的机会不是?
  “我明白……”
  乔应泽侧过脸深情的看着宫卓良的俊颜,微笑着的轻轻呼了口气,心下已经是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乔应泽和宫卓良一起去了东府,在给乔应轩送行的同时,也托他给宫卓祥、卢子健、乔媛音带了礼物和信。
  给宫卓祥的那封自然是请他放心和代为照顾京中的弟弟和妹妹,给卢子健的则只是预祝他金榜题名,毕竟他考试在即,乔应泽他们俩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影响了他,而给乔媛音的,则是告知她不必担忧家里,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出嫁女一般不会被娘家牵连,所以她只需安心等待家中消息,不要失了为人媳的规矩。
  看着远去的车队,乔应泽突然想起自己之前那句‘开时自是花团锦簇,败时也将满园萧瑟’的感慨,没想到竟真是一语成真,而乔应轩的进京,就如同是拉开了乔家败落的帷幕……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三月初五,乔家的第五个孩子降生,竟是个横生的先天严重畸形的女婴,没落地就同他的母亲一起死了,而老夫人还没来得及证明是乔夫人下毒,一道对乔老爷罢官抄家、押解进京候审的圣旨就彻底砸蒙了他们。
  而随着圣旨一同到达的刑部官员毫不含糊,直接将乔老爷上枷锁进囚车送往京城,而一众直系亲眷也都关进了乔家的一个小院,被官兵牢牢守住,不许探望通信,这些人里面就包括老夫人、乔夫人、两个未成年的庶子,外加五个被老夫人留下的过了明路的妾氏,而其他的下人则赎身的赎身,发卖的发卖,所得银两全部算入抄家所得之财。
  这样的雷霆之势,真真的吓住了泊城上下,在谈论天威难测的同时,也都一致的认为乔家完了,也不知怎么传的,竟被说成了乔家是犯了满门抄斩、祸及九族的重罪了,使得原本依附巴结于乔府的人顷刻间如鸟兽散,人人恨不得都当自己不认识乔家一样。
  乔家西府,在刚刚得到消息时,内里也是乱作了一团,而事隔两天的现在、偌大的宅院已经只剩下乔应泽一家三口并着若蓝、叶儿、涵书和乔铭几人了,平惜和石康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而暂住到了他们外面的宅子里,而其他的下人,则是都像东府一样的被发卖充公了。
  “应泽,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头还疼不疼?”
  扶着脸色苍白的乔应泽倚坐在榻上,宫卓良心疼的看着又瘦了一圈的清俊男子,动作轻柔的把温热的药碗端到他的嘴边,在乔应泽喝完了药之后,又赶忙把蜜饯喂他含了一块。
  “我没事的卓卓,已经好多了。”
  乔应泽含着蜜饯悻悻的回了一声,垂着眼面上露出些羞愧之色,因为他这次可真是病的有些丢人了。
  话说乔应泽虽然知道乔家人罪不至死,但心中焦虑忐忑还是难免的,几天下来就有些虚火之症,茶不思饭不想的把年时刚养的几斤肉又给掉没了,本来这也没什么,圣旨下来后他心中的大石就落了地的,可偏偏有一些个本家的刁亲蛮戚,竟打起了最后捞乔家一笔然后逃离的念头,在本家被封的时候明晃晃的闯进了西府这边抢掠。
  乔应泽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被那些个地皮无赖推搡着摔倒在地,险些挨了拳脚,幸好石康见势不对忙护住了他,但乔应泽还是被惊吓到了,回了后宅便高烧起来,气的宫卓良发了好大的脾气,让石康关门放狗捉住了好些个人,然后自己换了男装上去一顿胖揍,把书里电视里记来的那些看不出外伤的手段都用上了,真让石康和乔铭他们都看傻了眼。
  而刑部官员来了西府这边办公的时候,宫卓良则立马换上了受害人的委屈模样,把这些个‘完好无损’的人都交了官,不过那位主管官员也不是省油的灯,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趣的看了宫卓良两眼,就大手一挥把人全部关进了本地衙门的大牢里,这事才算告一段落了。
  “你看你又瘦了这么多,总算现在事情都明朗了,你就放宽心好好养病吧,一切有我呢。”
  宫卓良一想到自己宝贝的都不敢碰重了的老婆大人,居然让那些个混账东西吓到的,就觉得只揍了那么一顿太便宜他们了,进了大牢还想被赎出去,别白日做梦了,不算乔家他宫卓良现在也积攒了不少自己的人脉,敢动他老婆,就让那些个蠢货知道知道什么叫把牢底坐穿吧!
  “嗯……卓卓,南宫大人那边怎么说的?”
  乔应泽知道宫卓良的脾气,这个时候就得顺毛摸,被他喂着又换了块蜜饯含着,乔应泽把话题转移了开来,而他所说的南宫鑫,就是此次奉旨前来抄家的刑部官员,正经科班出身的二十五岁的从五品刑部员外郎,同宫卓祥是朋友,而用宫卓良的话来说,这也是一纯正的太子党。
  “他说祖母那里自有人照看着,咱们不用担心,而咱们这边,该封该抄的东西够数就行了,家里的下人也都散完了,我留了含露和含夏两个本分的,先放在了我娘那。”
  说起这个南宫鑫,宫卓良对他的印象还真是挺不赖的,明明看着是一特严厉特铁血的大酷哥,但仔细观察却不难发现此人的细心灵活,很有些XX特警和名侦探合体的感觉,总之不是一般的帅啊。
  而南宫鑫这次派兵围了西府,虽然也封库房卖下人,限制两人的自有,但同东府那边的收押是完全的两个概念,宫卓良借机把人都散了,含露和含夏两个小姑娘都是忠心可靠的丫头,宫卓良想着自己‘病故’后就只剩下若蓝和叶儿,怕照顾不过来乔应泽父子俩,难得有两个好品性的丫头,也就先留了下来。
  “这两天辛苦你了,我都没帮上什么忙……”
  看得出宫卓良神情间的疲惫,乔应泽心里内疚的小火苗开始呼呼的见长,他这边吃饭吃药擦身换衣的,宫卓良都是亲力亲为,半点不肯假手他人,而外面那些应对官兵遣散下人的琐碎事,宫卓良也都安排的妥妥帖帖、有条不紊,让他这个做人相公的,怎么能不羞愧内疚呢。
  “你啊,只要能放宽心,把自己个儿养的白白胖胖的,就比什么都让我高兴了,相公,可别让我等太久啊。”
  乔应泽腼腆的样子宫卓良真是百看不厌,恨不得直接压倒狠狠疼爱一番,可谁让乔应泽现在正病着呢,宫卓良要真是图一时痛快的放纵了,只怕这人的‘病’就又得养上好几天。
  “我已经大好了。”
  借着吐出果核的动作侧身避开宫卓良暧昧的视线,乔应泽有些没底气的应了宫卓良一声,心道那个自己又不用费什么力气,应该可以做的吧……
  说起来自从上次做过之后,他们就一直忙着乔家获罪之事,就没用再做过了啊。
  “相公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可就期待着了。”
  宫卓良又陪着乔应泽开了几句玩笑话,待他面上露出了困意,这才扶他躺下休息,然后自己收拾了一番从书房的密道之中离去……宫家突然来信急招他过去,这个节骨眼宫卓良自是懒得理会他们的,可又担心他们乱说话闹出事情来,所以还是冷着脸不情不愿的赶过去了。
  而在宫卓良走后,睡不着的乔应泽又披着衣服下了地,打开柜门后从那些大小不一的匣子里取出了一个扁平的小匣,打开锁后现出了一张薄薄的纸,最上面的两个字赫然就是‘休书’。
  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乔应泽这次还真是得感谢七出之条的休妻制度了,自己婚后三年不曾纳妾收通房,在外人看来便落实了宫卓良的‘嫉妒’这一条,所以自己可以这样单方面的断了宫卓良同自己的婚姻关系,若是此次真的能化险为夷,那么小媳妇便不会知道曾存在过这纸休书,若是真的有了什么意外,那么自己能保护他一回,也是无憾了……
  宫卓良自是不知道自己几天前就已经成了‘弃夫’一名,他此时正骑着马不耐烦的往宫家赶呢,而才到宫家大门,他便被那正往上挂的白灯笼白帆惊到了,宫家现在能让府门挂白的只有宫老爷、宫夫人和宫卓玉那个败家子,如今这是哪个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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