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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对抗

书籍名:《宫嫁》    作者:洛冰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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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了啊。”
  宫卓祥合上杂志放到榻桌上,然后坐起身和宫卓良平视着,笑容温柔而亲切。
  “堂哥。”
  宫卓良在屋子中间停住脚步,面上乖乖的点头叫人,实则忍不住暗暗腹诽,心道这里是我家又不是你家,别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好不好!
  “少爷,热水已经备好了,少爷可是要先沐浴?”
  随着宫卓良一起进来的若蓝见两人之间一时‘相顾无言’,咬了咬下唇站出来替两人缓和了气氛,垂首请示了一声,“嗯,你也累了一天了,先沐浴去吧。”
  收到宫卓良询问的目光,宫卓祥点了点头,在那少年头也不回的拐去了浴间之后,他盘膝而坐的微微眯起了眼楮,心道三年不见,这孩子倒真是变化很大,当初总是恋恋不舍的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如今却好像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了……或者该说,是在顾忌着什么?
  “少爷,宫大人不让在外间铺床。”
  若蓝服侍着宫卓良入浴,小声的在他耳边告诉着,因着浴间是被单隔出来的小屋,所以倒也不怕宫卓祥能听到。
  “嗯……”
  宫卓良闭着眼楮倚在了浴桶上,心里思索着该怎么应对眼前的情况。
  其实就现在的宫卓良而言,旁边躺着的人只要不是乔应泽,那就都与摆设死物无异的,可他得顾着乔应泽的立场,将心比心,有些底线是不能超出去的。
  “不然,让奴婢在外间值夜吧,总不能就这么失了清白名声……”
  力道适中的替宫卓良捏着肩膀,若蓝轻声的在他耳边建议着,虽然心里相信那位大人是真正君子,可自家少爷毕竟是有夫君的,姑爷就算人再温和,也不可能忍得了这样的事情吧?
  “若蓝姐……我也是男人啊。”
  宫卓良被若蓝一句话堵得大囧,不过一细想,倒还真组织不出反驳的语言,他只记着古代的男女之间要大防,却忘了在这个男风盛行的时代,孤男寡男睡在一张床上也是不‘清白’的,尤其按着他和宫卓祥的阶级差距——卑贱的商贾之子和高贵的朝廷命官,就算宫卓良现在也算半个读书人了,但也很难被看成‘兄弟情深’或者志同道合的君子之交吧。
  “少爷,咱们这样的正经人家,平日里为人处世都是让人挑不出错的,所以这种事反倒最容易被乱嚼舌根子,终归是谨慎些的好……”
  若蓝是知道宫卓良夫夫的计划的,所以更加的重视宫卓良现在的名声,泊城就这么大,若是现在传出少爷和别的男人有染,那么以后想要以填房的名义再进姑爷的家门,怕就不会那么容易了,人言可畏啊。
  “若蓝姐,我明白的,只是咱们也不必这样顺从他吧,这里是我家,把主卧让给他是出于对他的礼貌和尊重,他又有什么立场替我做主呢?我说要睡在外间,就睡在外间。”
  宫卓良有点哭笑不得的打断了若蓝,感觉这话他真是越听越别扭,而且宫卓良只是碍于身份地位才对宫卓祥保持谦逊的态度,却不觉得自己就非得什么都听他的。
  或许宫卓祥的态度在一个当惯了主子的大少爷来说很正常,但宫卓良可不愿意自降身份去充当下属宠侍的角色。
  “少爷,宫大人对您也是出于好意,不然他又何苦大老远的亲自跑来寻您。”
  见宫卓良面色冷了下来,若蓝不想他与宫卓祥真生了嫌隙,便柔声宽慰了几句,她知道无论是当初在宫家,还是现在到了这里,那位大人对宫卓良都是真心关护的。
  “越是这样,越是不该与他多做纠缠,不然只会反受其乱,左右跟他都是没结果的,总之我有分寸,若蓝姐就放心吧。”
  宫卓良说完就不再多想,闭上眼楮由着若蓝替自己清洗头发,所以也没注意到,若蓝在听完他的话后那若有所思的失神模样。
  沐浴完后的宫卓良规规矩矩的穿好了长袖长腿的里衣,外面又套好睡袍,头发也擦到半干束到了脑后,这才走出了浴间,就见宫卓祥还在外间榻上倚着看书呢。
  “还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你赶路也累了一天,今儿个就早些安置了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聊。”
  宫卓祥见宫卓良出来了,便笑得温和的起身下了榻,作势要等宫卓良一起往里屋走,却见宫卓良停在了厅中没有动,只一双灵动的眸子有神的与自己对视着。
  “堂哥,弟弟如今也大了,可是不好意思再跟堂哥睡一起,让那些个龌龊的知道了浑说弟弟不要紧,却不好侮了堂哥的名声。”
  以七分真意三分赌气的口吻说出这些话,宫卓良努力的让自己表现的像是在委屈,他是在用反话来提醒宫卓祥此举对自己的影响,以达到曲线救国的最终目的。
  要知道这事若真被人拿出来嚼舌头,也是把他宫卓良说成娈童男宠之流,而不会对宫卓祥有什么影响,毕竟这个时代的舆论在大方向总是媚上欺下的。
  “这……确是堂哥考虑不周了,只想着你我兄弟不该那样生分,堂哥在这里向良儿你赔不是了,莫要生堂哥的气才好。”
  宫卓祥倒真是没往这方面想过,或者该说他不认为这是什么问题,毕竟他交往过的几个朋友都是身份相当的贵族子弟,宠伴也都以服侍过他为荣,所以宫卓良现在这么一提,他才意识到自己此举确是孟浪了。
  宫卓祥不是个死要面子的人,知道自己伤了少年的自尊,便陪着笑向宫卓良作揖道歉,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
  “堂哥折杀小弟了。”
  宫卓良忙闪身避过宫卓祥的礼,站在那里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实则是在掩饰自己眼底的轻松。
  “既是如此,那就委屈良儿暂时在外间安置了。”
  知道宫卓良不会让自己睡在外面,宫卓祥索性也不再为难他,吩咐丫鬟替宫卓良在榻上铺了被褥,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待若蓝和含露收拾妥当了,宫卓祥便与他道了晚安,然后就进去里屋休息了。
  “若蓝,你们也下去休息吧,明日早餐让厨子在这边做,就不去打扰姐姐、姐夫了。”
  让含露先退下了,宫卓良这才勾起了一边嘴角,用能让里屋隐约听见的声音吩咐着若蓝,心道不枉他扮嫩装正太,能把警报给解除了就好。
  “是,少爷,奴婢知道了。”
  若蓝被宫卓良的样子逗得差点笑出声,忙拿帕子遮了遮唇角,恭声的应着退了出去,琢磨着明天起让西府那边的丫鬟轮流过来伺候,也好借她们的口证明少爷和宫大人之间的清白无垢。
  且不说里屋的宫卓祥怎么越发觉得这小堂弟招人疼,单说宫卓良躺在外间的榻上烙饼一样的翻来覆去,只觉得衣服箍在身上怎么躺都难受,怀里的抱枕又太软没有韧度,骑着趴着都不得劲,于是宫卓良居然破天荒的失眠了,满脑子都是他家相公柔韧细嫩的身体……吞了吞口水,宫卓良无声的长叹了一口气,搂着他的抱枕孤零零的在深夜里继续烙饼……
  与此同时,在没有一丝光亮的西府主卧室里,乔应泽面向着宫卓良平时所躺的位置安静的侧卧着,好像已经沉沉的睡去了一样,只有被子下面偶尔抚动着宫卓良所躺处心脏位置的手能证明,他其实一直是醒着的……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的宫卓良头疼的爬了起来,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就见含露已经候在了院子里,宫卓良就让她去叫了在厨房里忙的若蓝,而他刚被服侍着洗漱完,宫卓祥那边也已经起来了,看到他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微微蹙了蹙眉,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简单的用过了早饭,周管事便来寻宫卓良说书坊的事情,宫卓祥见状便让他先去忙,说自己自有去处,晚上则在酒楼设宴,以娘家亲的立场请了乔家兄弟一起,也为了要感谢他们这两年来对宫卓良的照顾。
  “我知道因着堂叔堂婶的关系,你们姐弟这两年定有诸多的不便宜,原本想着接了你到京城去,堂哥自会尽力护得你顺遂如意,如今你既不愿去,那堂哥能为你做的,也就是撑撑脸面,让那些个势利下作有些顾忌,知道你是有亲族护着的,不敢随便欺负了你去。”
  略显狂妄的语言从宫卓祥的口中说出,却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只会让人觉得可信可靠,而不会引起丝毫的反感情绪。
  京中的本族宫家如今借着宫卓祥母族的势力,也确实算得上名门望族了,宫卓祥的外祖父是位列三师的从一品太子少傅,虽说已经不任实职,但深得当今陛下倚重却也是事实,而宫卓祥的父亲如今官拜户部左侍郎正三品,升做一部尚书的日子指日可待,而宫卓祥曾是太子伴读,如今又入了翰林院,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如今他这样摆明立场的维护一个人,只怕换做普通人早已经感动的不能自抑了,可现在站在他对面的宫卓良却只觉得自己头上顶了很大的一只鸭梨……
  “谢谢堂哥。”
  勉强控制住自己化身为咆哮帝的冲动,宫卓良挂着一张微笑的面具带着周管事出了门,没有骑马而让乔府抬了轿子过来,放下了轿帘之后就立刻冷下了脸,周身气场升腾起一阵阵阴云雷电。
  宫卓良真狠不得把那个龟毛的堂哥一棒子打成流星远去,心道你想对人好你想照顾人也请看看对方愿不愿意啊,还要替我谢谢乔应泽的照顾,那是我老婆,照顾我是天经地义的,你说你这突然插一杠子进来是凭的什么啊!
  “OK,不知者不罪,他是好意,是好意……”
  在把手里的杂志拧成了麻花样之后,宫卓良总算把快要爆棚了的火气压了下去,然后恢复了一脸轻松笑意的进了书坊,随便巡视了一下就又坐轿子返回了乔家西府,反正本来就没什么事,周管事回来找他也是昨天安排好的。
  先不说宫卓良那边是怎样的窝火,单说宫卓祥在他离开后,脸上那邻家大哥哥般的温柔笑意便很快隐了去,他单人单骑的去到了之前住着的客栈,不怒自威的坐在院中亭子里赏了会景,便有属下过来向他通禀。
  “那个宫卓玉怎么说?”
  宫卓祥垂眼端着酒杯自斟自饮,淡漠的语气全不见了面对着宫卓良时的温柔暖意。
  “卿姐儿在他酒醉后确是套出了些话,只那败……公子只嘟囔是有大秘密,却任由卿姐儿怎么问都闭嘴不说了,想来定是事关重大的。”
  垂手而立的护卫差点把败家子三个字说出了口,一想那人也是自家主子的亲戚,便又赶紧改了称呼,只是心里却忍不住感慨,这还是未出五服的正经堂兄弟,却一个是文武双全的翩翩状元郎,另一个却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纨裤流氓……倒是那位庶出的宫小少爷,却是位难得的俊俏人物,生在那样的家中真是可惜了。
  “大秘密……派进宫家的人呢?”
  宫卓祥看着手中的酒杯思考着,以那个宫卓玉口无遮拦的个性,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他醉卧美人膝了还能把住嘴门……怕是得性命攸关的吧?
  “这方面倒是没听说过什么,只不过有些嚼舌根子的传言,说宫家的那位嫡小姐出阁前曾与个男仆暧昧,后来那男人就消失了,之后良少爷就一直被关在房中没出来过,还有小姐出阁前几天曾落过水,而在大小姐回门那日,良少爷就被逐出了家门……”
  护卫将从混进宫家的侍女听来的消息挑拣着说了,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瓷器断裂声,他连忙噤声的躬下了身,连宫卓祥的脸色都不敢去看,只是用余光扫了眼被宫卓祥捏断了的酒杯。
  “下去吧,三天后将宫老爷带来这见我,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用帕子擦净手上沾的酒渍,宫卓祥用不显喜怒的声音挥退了下人,在其它侍从重新换过了酒具之后,宫卓祥垂着眼慢慢的饮进了杯中酒。
  可能吗?那样的事……
  而与此同时,宫卓良也坐着轿子回到了乔府,一直悬着的心在看到状若无事的乔应泽后总算放了下来,但还是以查稿的由子匆匆把人拉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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