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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书籍名:《流尽年光》    作者:年小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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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臻端著水杯,刚一推开门走进房间,就觉得氛围极其古怪。而当他抬起眼,对上严迦祈那双写满了“快点救救我啊”的期待双眸时,他便更觉得奇怪了。“发生什麽了?难道……你想要吃了这头猪?”江臻往夏昭时的椅子边一靠,一边将水杯递给他,一边笑著问道。
严迦祈在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心里恨恨,忍气吞声地想: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止这一次被江臻叫做猪了!他,他,他……哎,他竟然都已经习惯了……
这就是奴性──严迦祈在心里毫不留情地鄙视自己。
夏昭时仰起头,朝著江臻微微一笑,摇摇头说:“没什麽。”
好漂亮。
严迦祈呆呆地看著夏昭时微笑时的完美侧颜,整个人完全傻掉了,脑子里,只剩下这三个字──虽然他无比清楚地知道,这个笑容,并不是为他而绽放的。
尽管夏昭时常常笑,也常常对著严迦祈笑,可是他最最好看的,温暖的,或者说是真心的微笑,却都只有在面对著江臻时,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真好的两个人啊。
严迦祈在心里这麽念著──不肯承认,其实他觉得有些酸溜溜的。
大概还是感觉不爽吧,为什麽,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人对他这麽好过呢……虽然他长得不怎麽好看,可是他为人还是挺不错的嘛,这麽任劳任怨,勤勤恳恳的……哦,真是郁闷。
江臻慢慢俯下身子,伸手挑了挑严迦祈的下巴,笑道:“你是怎麽把我家昭时给惹到了?嗯?我先说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当江臻湿湿凉凉的手指滑过自己的下颚时,严迦祈的心脏猛地一跳,身上顿时打了个寒战。他撇撇嘴,嫌恶地看著江臻那张笑得不怀好意的脸,往後缩了缩,嗡嗡开口:“我,我哪有惹他,我怎麽敢惹他。”
当然了,其实,我也挺舍不得惹他。
以上是严迦祈闷在心里,不想说,更不敢说出口的话。
他完全可以预料得到,如果他将这句话给说出了口,那麽他以後的日子,将会有多麽难熬……江臻已经对他够坏的了,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对他心心爱爱的小受竟然还存著那麽一点儿不可饶恕的小心情的话,那他还不被江臻给整个半死啊!恩不……其实他现在也差不多是半死了,估计如果真到了那时候,他可能早就没命活了,半条命什麽的,那都是奢侈了……
但是那麽一点儿所谓的,不可饶恕的小心情,其实说穿了,也只不过是一个平凡渺小的普通人,对一个近乎完美的优质男,难以自拔的羡慕和向往罢了。
用很封建的话来说,这样的心情,其实就是下等人对上等人,一种不由自主地效忠。
江臻稍稍用力,捏了捏他的脸,微微一笑:“我谅你也不敢。”
严迦祈忍辱负重地吞了口唾沫,别过头,懒得再理这个骄傲自大的家夥。他笑什麽笑,笑什麽笑,笑什麽笑!虽然他也确实长得很好看可是……可是如果要比笑容的话,他比他家小受可差远了!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好不好……
严迦祈在心里对比了一下这两人的笑容,然而无论怎麽比都觉得,一个是无论怎麽看都显得不怀好意阴险变态,而另一个却是无论怎麽看都显得柔和温暖,安静文雅……
高低立见嘛!
嗯。这麽一想之後,严迦祈便会觉得自己的内心,稍稍平衡了一点……点。
夏昭时微微皱眉,拉回江臻的手,轻轻打了他的手背一下──这一幕,让严迦祈觉得温馨的要死,更温情的要命。
果真啊,正如同师诗讲的那样──暧昧无处不在,奸情无路可藏。“你不要老是欺负他。”夏昭时对著江臻这麽说,声音淡淡的。算是难得的严肃吧。
严迦祈心里顿时一紧──完了完了完了!江臻那个坏脾气又小心眼儿的家夥肯定又要把气儿撒在他身上了!果然,下一秒他便接收到了江臻略带责问,但更显不满的狐疑眼神。哦……严迦祈脑子恍恍内心惶惶,虽然他自认为问心无愧,很有底气,但是却很没骨气地,又拉著被子往後缩了缩,蒙住了半边小脸,只露出一双闪闪盈盈的小鹿眼睛,可怜兮兮地盯著江臻瞧──我,我,我可是无辜的……
江臻随手拉过来摆在旁边的另外一张椅子,在夏昭时身边坐下。虽然他也就这麽一直盯著严迦祈瞧,然而却是懒洋洋地对身旁的夏昭时说道:“我也不想欺负他啊,可是你看,他每次露出的这种表情,不分明就是在邀请我欺负他吗。”“你!”听见江臻这句无比欠揍又讨打的话,严迦祈终於坐不住了,他猛地扯下被子,瞪圆怒目,瞬间由沈默的羔羊进化为了……嗷嗷叫唤的小猪。
可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严小胖,还以为自己顿时小宇宙爆发,披上了外挂,瞬间变身成为了狂暴的野狮子呢。他根本不知道,在对面那两个人的眼里,自己的脸颊也在颤牙齿也在抖,整张脸,分明就是一副硬生生给挤出来的勇敢样。
羔羊进化不成狮子,而小猪也永远变不成……野猪。於是,严小胖这麽一副可笑到极致,但却物极必反,反而显得可爱到极致的羞怒模样,更是让江臻再一次忍不住地探身上前,一边笑一边捏著他脸上因为生闷气而鼓胀起来的小肉粒,很满意地笑道:“嗯,刚刚那个表情不错,看来你的功力又进步了。我真是越来越喜欢欺负你了。”严迦祈被扯得脸颊抽痛,嘴角抽搐,忍不住呜呜呜地叫唤著──那副眼眸含光的可怜模样可真叫一个惨,然而惨得,却更让人有欺负他的欲望。又因为迫於江臻的淫威,严迦祈的双手要麽是紧紧地攥著被角,要麽是在空中摇摇晃晃,但无论怎麽样,他都根本不敢伸手去打掉江臻的手──他可不是夏昭时。对於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於是,我们可怜的严小胖只能垂下眼,偷偷瞄著江臻的手,期待他这尊大佛可以快快放过他这个小小凡人──他可没想修仙成神哪!不用给他设置这道天劫了!
江臻慢慢放轻了力道,最後,揉了揉严迦祈乱蓬蓬软绵绵的头发,总算是松开了手。他往後一坐,笑著说:“算了,看在你还在生病的份上,我就先放过你吧。”
这下,严迦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僵直了那麽久的身子也终於可以放松一下了。於是他沈沈往床里一陷,在心里双手合十地诚心祈祷著──上帝啊,就让他这麽一直病下去吧!
夏昭时沈默了一阵儿,看到江臻完全没有所谓反省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也不再打算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於是他以手支额,轻轻笑道:“不过是叫你接个水而已,怎麽去了那麽久?”
一听到夏昭时这麽问,江臻便立马满腹牢骚:“这你就别再提了,我会这麽晚回来还不都是因为你……是啊,只是去给你接个水而已嘛,结果哪想到电视上正在放苏予危他老婆,於是那个话痨激动到爆,拉著我就是一段狂侃,我哪里走得脱啊……”
夏昭时眯起眼想了想那个场景,然後略显遗憾和同情地拍了拍江臻的肩膀:“我深有体会。”
虽然说严迦祈是很欢喜自己终於被这两个魔王给忘记,然後也终於被抛弃到一边啦,不过……好吧,他在师诗这麽多年的精心栽培之下已经俨然八卦了──他还真的挺想知道,那个苏予危(应该就是那个不良医师咯)的老婆究竟是谁诶……听江臻和夏昭时这麽说的话,那肯定是名人咯!
然而,在感觉到江臻瞬间斜瞄过来的,集轻佻,讽刺,嘲笑,诱惑,以及写满了“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看过来的”於一身的,复杂到令人咋舌的传奇眼神之後,严迦祈简直是後悔到想要撞墙──他果然是太小看江臻对他的关注度了!!!这个家夥,只要逮到自己哪怕一丁点儿的,对他(其实也不是对他好吧!)的关注和在意,便立马会跩得个二万八千五,那屁股就像是要翘到天上去了似的……拜托!他值不得也当不起江大少爷您那麽热切激烈的“爱意”啦!还是把它留给你旁边那位吧……他是真的无福消受啊!
严迦祈在心里哭天喊地地呐喊祈祷著,一边狠狠往上拉了拉被子,死死咬紧下唇,一边对著江臻,自以为很……凌厉地一瞪。
江臻微微斜倾下身子,伸手在严迦祈的下巴轻轻一勾,那笑容实在是有些像黑白无常──因为真的,真的,真的,太勾魂夺魄了!就算是坚定地站在革命战线这一边,早已决定誓死反抗的严小胖,也禁不住被江臻的美貌给狠狠震了一下,有那麽一瞬间的恍惚和失神。“嗯,眼神不错,看我看呆了。”
江臻的话让严迦祈很想先杀他,然後再自杀──也就是传说中的同归於尽了。天啊,谁能来告诉他,江臻这人究竟还有没有谦虚的风德啊!这次竟然连疑问句都不用,直接上陈述句了。
说他呆说他呆……呆你个毛啊呆!他只是一瞬间被江臻的大脸给晃花了眼啊!
严迦祈在心里愤愤地琢磨并且痛骂著。“不是想知道苏予危的老婆是谁吗?果然啊……在意难忘呆久了,是个人都会变得八卦呢。”
夏昭时,听到这种诽谤诬陷的话你竟然也不来管一管你的小攻吗!赶快像耽美书里写的那些小受一样,开口来一句:“你再这麽说,今晚就别想回卧室了,自个儿睡书房去”啊!
……
静默。
很好。严迦祈心里气得吐血,果然啊,夏昭时再怎麽完美也只是一介凡人哪!而他也没有什麽资格去对夏昭时有太多太高的期待,毕竟江臻才是他的“内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外人啊!
那麽这种时候只能靠自己了!
严迦祈默默地给自己打了一会儿气,然後微微往下拉了拉被子──不过那微小的幅度简直是令人巨汗……他支支吾吾磨磨蹭蹭,甚至还闪闪烁烁地躲避了一阵儿,最後才鼓足勇气开口道:“我八卦?我哪有八卦!我只是……”“哦也对诶,你不八卦,因为你是猪不是人嘛。所以‘是个人都会变得八卦’这句话……当然不包括你在内了。”
可怜的严小胖,他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了好久的“好奇”两个字还没机会说出口,就被江臻给无情地掐死在喉咙中了。
於是他恨恨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就当把那两个字给吞下肚好了。“我说过了,别再欺负他。”夏昭时沈静的声音这时候终於响起。说早当然不早,然而说迟,也不算太迟。
严迦祈愣愣地捧著被单,呆呆看著夏昭时。他的脸色竟然……是黑的。而且还黑得有些可怕。
而江臻刚伸出来的,想要染指严小胖那张小肉脸的右手,也顺势僵在了半空中。事实上,他的表情也有点儿没缓过来,心里觉得莫名其妙的。“……怎麽了?”江臻倒是没有执著於那什麽所谓的“自尊”(因为那说穿了其实就是面子),而是很配合地伸回了手,往椅背上一靠,皱著眉问道。
夏昭时微微垂下眉眼,没说话。
江臻扫了一眼严迦祈,那表情虽然是在笑,然而著实显得有些冷──严迦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麽护著他啊。”江臻尾音微翘,连同眉毛也很配合地向上一挑。
严迦祈身子一抖,腹诽道:拜托……你的声音有必要这麽阴阳怪气吗!
夏昭时沈默了一会儿,然後沈沈开口:“以前我的话只说一遍,你就会懂的。”
江臻一愣,随即唇角轻轻一勾,然而那模样看起来,倒似是有些苦恼。最後,他揉了揉头发,起身准备离开,轻笑著叹息了一声:“……以後你一遍都不用说,我也会懂的。”
可是,刚站起来往前走了没两步,江臻却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猛地停下来,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後又往後退了一步,弯腰拿走夏昭时手上的杯子,对严迦祈说了句:“这里的医药费可不便宜呢,我本来还打算让昭时从你的工资里扣的,不过现在看来……”江臻勾起唇角看了夏昭时一眼,微微一笑,“不过现在看来,也不用了。反正,他才是大老板。”虽然说严迦祈早就想让江臻快快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可是,可是……可是也不应该是以这种理由和在这种情景之下啊!这样分明就让他当了罪人嘛!虽然觉得自己其实也很无辜,呃……不!分明应该说是最无辜,可是在看到江臻那麽孤单那麽落寞那麽凄凉(好吧,其实也并没有这麽夸张啦)的背影时,严迦祈却忽然觉得心里微微一抽,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虽然他真的是被误伤的炮灰,可是他也的确是让江臻和夏昭时闹矛盾的导火索和催化剂。严小胖这孩子有时候就是这麽傻,这个不追究那个也不追究,结果追究来追究去,到最後,却总是把自己逼成了人人喊打的最终大BOSS。他可真是不会拐弯儿的一根筋儿到底。於是,当严迦祈眼睁睁地看著江臻就快要走出门外的时候,他立马著急地撑坐起来,伸长脖子想把他给叫回来,不过在夏昭时写满“不要干涉”的眼神之下,严迦祈最终还是放弃了。“算了,你们俩的事儿……我这个外人还是别插嘴好了。”反正江臻这下走得是连影儿都看不到了,严迦祈也不好违背夏昭时,便只好往回坐下身子,拉过被角,闷闷开口。
夏昭时揉揉眼角,笑得有些苦涩更有些悲凉,连带著声音都轻轻的:“看来小臻还真的没说错,你果然就是一头猪,一头蠢猪……这麽傻,也不知道是祸是富。”
他声音很轻,又说得极其其糊,语调更是近乎自言自语,因此严迦祈也没听得很清,便竖起耳朵问了句:“嗯?”
就这样静静地过了好一会儿,夏昭时却一直没搭理他。就在严迦祈觉得尴尬,想著夏昭时恐怕是因为和江臻吵架所以心情不爽,可能根本就不想再理他的时候,夏昭时却是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抬起眼,笑盈盈地看著严迦祈说:“没什麽,不用在意。”然後严迦祈便瞬间说不出话来了。他的眼睛微微地阖上,他的嘴巴微微地张开,那副呆头呆脑的模样,显得很土很土──土得让人完全找不到吐槽点的土。
因为他土得不做作,因为他土得很童真。在这个人人都想摆脱土气,一步登天的时代,唯有这头小胖猪,还依旧固执地将自己的双脚,踏踏实实地,踩在泥土里,走在大地上。
或许,上帝是把人世间最後的一点干净和自然,都撒在了他的身上。并非为了拯救世界,而只是因为,当他偶尔朝人间望去时,不至於回回都看见一片灰暗,满目凄凉。
不过当然了,严小胖自己是猜不到他这副模样究竟土得有多麽登峰造极,又有多麽令人感慨了。他只是再一次,被夏昭时的无敌笑容给震傻了而已。
什麽什麽?师诗以前竟然说江臻看起来要比夏昭时更有味道一些?喂喂喂,在他看来江臻是不要输人家太多才对哦。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这个笑容简直是就是一副致命的毒药啊!而且还是那种毒死人不仅不偿命,反而会引得更多的人,一批一批来哀求著送死。
严迦祈忽然觉得很为很为眼前这个人不值啊!“喂……别难过啦,江臻就是那样的家夥,你别太在意啦。”严迦祈生怕自己说错话,因此也不敢多说。他心里惴惴,这样的安慰,应该不算失礼吧!
夏昭时侧过脸想了想,倒显得有些好奇:“哦?你倒是说说,江臻是哪样的家夥?”
严迦祈丝毫没有被夏昭时的这个问题给考倒,反而是极其迅速地想出了答案也组织出了语言:“他呀!那可太多啦!他自大自负自恋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人看著是长得很帅吧,可是那心眼儿小得……啧啧,我都不想说比起女孩子都不如这种话,因为那实在是太侮辱女孩子了,他那心眼儿简直是小得和绿豆似的,嗯……不,应该说是和芝麻有得一拼,一丁点儿的小事儿就能被他记很久很久,老是抓著别人的小辫子不放,一逮到机会就极尽可能地刻薄挖苦嘲笑讽刺对方!你看你看,我给你举个最最有说服力的例子哦,他说我是猪都说了多少遍了,就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了,这究竟有什麽好说的呀!他不无聊我都觉得没劲儿了……嗯,而且而且,他脾气也很烂,经常发脾气,就比如刚才,呃……”说到这里,严迦祈猛地住了嘴。他这才忽然想起来,天哪!他评价的这个人不管怎麽不好,不管刚才和夏昭时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不愉快,但无论怎麽说,江臻也好歹是,终究是,夏昭时的小攻啊!而他,他,他,他竟然就在夏昭时面前这麽损江臻!?
完蛋了!严迦祈只觉得眼前一黑,真想捂著脸顶锅盖遁逃。看著夏昭时将笑未笑的隐忍模样,严迦祈摸摸後脑勺,支支吾吾,憨憨地笑:“哎呀……我,我,我一说到兴头上就有点那什麽了……嗯……”“发泄解气?痛快淋漓?”夏昭时笑著补充。“啊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是发泄解气痛快淋……漓。”因为被夏昭时这两个极其符合实际的词儿给提点了一下,严迦祈便一时把这事儿的严重性给忘了。瞧瞧那模样,他都兴奋地差点手舞足蹈了。不过说到最後,他还是稍微回了那麽点儿理智,瑟瑟地往後缩了缩,脸上的笑容更憨了。“嘿嘿,别介意啦,其实江臻也就只是对我这样而已,他对你那麽好……刚才那是例外!”
夏昭时点点头赞同:“我知道是例外。”
呼──严迦祈刚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吃醋了。”
啊?──心脏又猛地被吊了起来。
严迦祈惊悚地瞪著夏昭时瞧,夏昭时也温柔地对著严迦祈笑。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我,我对您没那个意思……真,真没……”严迦祈支支吾吾,最後被夏昭时惊悚的温柔给憋出了这麽一句话。
夏昭时一愣,然後闷闷笑开。
严迦祈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心敲小鼓──喂喂喂,到底谁能来给他科普一下现在这情况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儿啊!
夏昭时闷闷笑了几声,然後前倾下身子,弯下腰,伸手轻轻捏了捏严迦祈的肉脸儿,语气轻柔,却略显迷茫和感伤:“我知道。看你说起小臻的那股,止都止不住的狂热劲儿我就知道。”
这下子换严迦祈迷茫了:“嗯……啊?这,这怎麽讲得通啊。我那分明是因为讨厌江臻,所以才说得这麽义愤填膺的啊!而且,而且……别说我不喜欢你……就,就算我喜欢你,也不可能爱屋及乌,喜欢上江臻那种人嘛。”
提起那个家夥,严迦祈很自然而然地撇起了嘴,脸上的肉团儿鼓得跟什麽似的。“你把他记得那麽清楚,而他也把你记得那麽牢固……呵呵。”
夏昭时最後的那声……近乎干笑的笑音,把严小胖吓了好一大跳,心里突突突地蹦。他从来没听见过夏昭时的这种笑声,这种……近乎绝望,却不得不作出美好模样的笑声。
他隐隐觉得有些心酸,可是却又觉得他为夏昭时的这种心酸毫无意义和价值。
他不喜欢江臻,他真的没喜欢江臻──那麽夏昭时这究竟是怎麽了?
然而就算他喜欢江臻,江臻又怎麽会看得上他?──那麽夏昭时这更是究竟怎麽了??
严小胖在这边儿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另外那个看似不可能,可是在除去其他不可能的可能以後,唯一可能的事实──是的,柯南这个身子万年不见长,脑袋却是一年比一年灵光的小鬼头告诉我们,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夏昭时喜欢他。
然而他怎麽敢这样想。他怎麽敢这样奢望──你知道,有时候,单纯和傻,真的很难区分。
於是此时此刻的严小胖,心中想的东西是,也许,江臻和夏昭时的感情现在正处於那些书里写的,类似於七年之痒的受考验阶段也说不定呢,所以才整得这两个人的脑子和心思都怪异诡异奇异的不正常……
如果是在以前,讨厌遇上麻烦更讨厌处理麻烦的严小胖一定会在心里想,算了算了,这两个人的破事儿他还是别管了!浑水这种东西,一辈子都不能淌。这不,古人早就用实际经验(其实严迦祈更相信那是血的教训)告诉後人:旁观者“清”。
可是这麽一条,他规规矩矩兢兢业业遵循了二十多年的明哲保身之理,却在夏昭时的面前,被狠狠击碎了。
严迦祈看著夏昭时,忽悠忽悠眨了眨眼,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他想,美人果然是美人,美人不愧是美人啊!
明明是与他毫不相关的,只属於那两个人的感情纠葛,可是现在,为什麽他仅仅只是看著夏昭时这副安静低落的隐忍模样,竟然就已经觉得於心不忍了呢?
他突然有些痛恨江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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