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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几颗糖果 …

书籍名:《国王坛风云录》    作者:恩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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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房子背面装了个篮球框,李堂皇一个人在球框下叮哐叮哐地练习投篮,他这两天被禁足了,不许上网也不许打电话,只能自娱自乐。
罗莫声带来三个人,在屋里商讨了大半天,黄昏的时候鬼鬼祟祟地从后门出来,匆匆往外走,经过李堂皇身边时,亲昵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李堂皇暗自不满地瞟了一眼那一行人,目光与走在最后的人一接触,立即条件反射地龇牙,偷偷比了一个中指。
那人是罗莫声的乐队鼓手,名叫阮诺诺,小白脸高鼻梁,唇红齿白,一双凤眼儿的眼梢上挑,本是个惹桃花的骚模样,却并非病弱杨柳的姿态,而是长了一米八二的个头,身型健硕,肌肉匀称,又剃了个光头,穿着布满镏钉的皮衣和破破烂烂的牛仔裤,不阴不阳的,让人评价不出是美是丑。
弯腰捡起篮球在手中转圈,阮诺诺眯眼盯着李堂皇,低声问:“你怎么关机?”
“手机被没收了。”李堂皇远眺霞光,假装不认识他。
“怎么不上网?”
“这事没解决之前,姐不让我接触外界。”李堂皇蹲下绑鞋带,刻意不看他。
阮诺诺桀骜不驯地扬起嘴角,“那我尽快解决这事。”
李堂皇左右扭腰做体操,嘟囔着问:“你不会弄伤我哥吧?”
“保证不会,”阮诺诺眼睛看着李堂皇,单手一扬,球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不偏不倚钻进了球框中,“但莫声哥说,有机会揍那个人,不要手软。”
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贝乐在睡梦中喘不过气,辛苦地睁开眼,看到江兆维难看的睡脸。贱小子的脸蛋横在他的胸口处,鼻尖抵着他的锁骨,微微打着小鼾。
搂着贱小子的肩膀翻个身,他轻手轻脚地将对方的脑袋稳稳搁在枕头上,然后抽张纸巾擦擦自己胸前的一滩口水,无奈地笑骂:“真是长不大!”
江兆维去理头发时受人怂恿,染了一头没有光泽的黄毛,无论从发型到色泽都与“潮”字没有一毛钱关系,倒也不难看,又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贝乐觉得贱小子越发像那只可爱的鸭子了。在江兆维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他忽然感到很幸福,贱小子不帅也不成熟,心理变态行为猥琐,当真是一无是处,但却给他前所未有的心安。简单的恋人简单的相爱,没有危机也没有烦恼,让他的整颗心前所未有地松软且平静。
江兆维像土狗抽筋似的蹬了蹬腿,自己被自己惊醒了,懒洋洋地再闭上惺忪睡眼,他将脸埋进贝乐的肩窝里,舒服又绵长地哼唧个没完。
贝乐挠了挠对方后颈,又凑上去轻飘飘地补一个吻,“梦到什么了?”
“走楼梯踩空了。”
“这是还要长个啊。”贝乐拿过枕边的相机变换角度自拍。
江兆维扭头扮个鬼脸:“等我长的和你一样高,干你一次怎样?”
“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二十老几了还能长什么个?”贝乐把他的脸摁回去,“再说,这和个高有什么关系?你……”
话没有说完,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打断了,陈跃进在门外咋咋呼呼地嚷:“老板!快起来啦!有好多记者在我们院门外!”
贝乐眉头一拧,翻身起床,撩起窗帘一角,果然看到院外停了好几辆采访车,十几名扛摄像机和拿话筒的人零零散散地在院外走动。
“妈了个逼逼仔的,那混蛋死到哪去逍遥了?也不顾及一下我这的状况……”贝乐碎碎念地抱怨着,打开衣柜,“穿什么出境呢?真愁人……”
江兆维欢天喜地状抱着他扭动,“贝勒爷!我可以上电视吗?”
贝乐拿出一套衣服对着镜子比划,“去吧。”
江兆维欢呼一声,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裤子,“问起清清,有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你爱说什么说什么。”贝乐又换了套衣服比划,心下恨恨:他都不管会不会引火烧到我身上来,我还管他去死啊!
江兆维迫不及待打开门就往外奔,“上电视了哦!”
贝乐在他后面喊道:“洗个脸再出镜喂!”
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知情人是多么难能可贵啊!狗仔队们欣喜若狂,被这个没洗脸的黄毛小子感动得泪涕横流,数个话筒全对准江兆维,问题一个接一个。
不过十几分钟时间,采访车又开来了三、四辆,将国王坛的院门围了个水泄不通。江兆维有一答二,有二答三,附赠元明清的清晰照若干,期间对着镜头装酷眨眼,出卖元明清的同时,乘机抖出国王坛的宣传图和产品画册,大作广告一番,正是口若悬河之际,背后疾走过来一个人,一把揪住了他的后领。
江兆维一窒,缩起脖子,回头看到冯趣铁青的脸。
“你这笨蛋!”骂完这句话,冯趣无视记者,不由分说拖着江兆维往院里带。
眼见知情人要离开了,热烈采访的现场瞬间炸了锅,记者们次序大乱,激动地围住那两人不让他们走,话筒和摄像机只差没戳到他们的脸上!
“干嘛啊?我说错什么话了?”江兆维手舞足蹈地挣扎,“贝勒爷同意我可以随便说的!”
冯趣恨铁不成钢地压低声音:“黄豆人384!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江兆维吓出一身冷汗,登时清醒了,仓皇又心慌地攥住冯趣,跌跌撞撞往后退:“啊!我忘记了!”
无奈,八卦新闻的狗仔队们怎能让他如愿?闹哄哄地截断了他的退路,话筒横七竖八挡住他的视线,快门声此起彼伏,众记者撕扯争吵又喊问题,吵得人分不清东南西北:“请问!元先生是这家店的老板吗!”“请问元先生和斯洛普现在是住在一起吗?”“请问他们的住址在哪里?”“请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江兆维抱住头脸,没头苍蝇般到处乱钻。
冯趣挤了半天也没挤出包围圈,终于勃然大怒,一手捂住江兆维的脑袋搂进怀里,另一手摁住了一个记者的镜头,凶相毕露,中气十足地吼出一个字:“滚!”
刹那之间,风沙走石,戾气喷薄而出,狗仔队们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纷纷闭嘴,争先恐后四散避让,待醒过神来再抬头,早已不见了人影!
江兆维连滚带爬窜回屋里,抱着冯趣的胳膊:“冯趣哥,怎么办啊?”
冯趣恶声恶气:“叫你得瑟!乐极生悲了吧?”
江兆维越想越怕,怔怔地脸色发白,两眼没有焦距,“我……我,我……”
冯趣见他确实是害怕后悔了,也心软下来,搂搂他的肩膀,又拍拍他的脸,安慰道:“那种没大脑的八卦娱乐,你家人应该也不会看。”
江兆维像只惊弓之鸟,哆哆嗦嗦着嗫嚅:“真的?你保证?”
“谁给你保证?又不是我叫你去抛头露脸的!自己没脑子!”冯趣气笑了,往他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事情都发生了,担心也没用!该干嘛干嘛去!”
屋子的阴暗面,人高马大的陈跃进缩在犄角旮旯里,心乱如麻地看着那两人窃窃私语、动手动脚——窃窃私语没听到一句,动手动脚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江兆维不会也是“前男友”吧?
他揩去一颗眼角的泪水,多疑破碎的玻璃心蹦到了嗓子眼,以前冯趣跟别人怎么打闹都纯洁得泛圣光,可现在,不管冯趣跟谁有任何肢体接触,在他眼里都是亲密的表现,好像只需摸摸手,他的冯趣就会失身!
“呦……”赭雄支着下巴靠在吧台上,啧啧叹道:“冯趣还是这么坏脾气啊。”吧台上摆着一个粉红色的苹果形小电视,正现场直播今早的“追踪斯洛普”。
赭雄在店内也不摘下他那顶红色棒球帽,他今天cos的是小志——比卡丘毫无疑问是可怜的服务生。
“老板,柜子都被你的东西占满了,刚进回来的咖啡豆放哪?”服务生穿了一身笨重的黄色毛绒连体衣,抱着一大箱咖啡豆团团转。
“比卡丘,你不应该这样说话哦。”赭雄一动不动。
服务生泪流,改口说:“比卡,比卡比卡比卡……”
“先随便放吧,我叫人做了个新柜子,中午就送过来。”
“比卡!”服务生点头,将箱子塞到了吧台底下,再爬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色彩斑斓的琉璃罐,“老板,给你。”
“什么?”赭雄伸长脖子。
“哥伦比亚巧克力糖,”服务生把罐子推到他面前,“我去进咖啡豆看到的……”
赭雄一看标价,怒了:“谁让你进这么贵的糖啊?”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买的,”服务生抖着黄尾巴,旋开罐子盖,掏出一粒包装成彩色心形的糖果递给他:“你不是爱吃糖么……”
赭雄有点儿羞涩,奋力砸出一个神奇宝贝球,“比卡丘!进去吧!”
“啊比卡!”服务生痛叫一声,捂住被砸疼的脑门,辛苦地弯腰捡起宝贝球揣进自己兜里,闷笑:“比卡比卡……比卡丘不喜欢待在球里啊。”
俩人正打情骂俏,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服务生头也没抬就热情洋溢地喊道:“欢迎光临……”
赭雄啐道:“呀,大名人光临小店,有何贵干?”
元明清笑吟吟地合上门,“买糕点路过。”
“就你一人?钢琴天才呢?”
元明清环顾一周,见店里没有外人,便摘下墨镜,“现在还早,他没醒。”
“了不得,同居消息传出去,”赭雄往电视一努嘴,“这些狗仔队还不炸了?”
元明清转移话题:“卖我一包你们店的可可粉吧。”
服务生看着赭雄的脸色吞吞吐吐地说:“只剩一包了……”
元明清从善如流,“那就给半包吧,那小子想喝,我记得你家的味道不错。”
服务生扒出一个纸袋,憨厚地笑:“好嘞,我给你分出来。”
赭雄剥开一粒糖丢进嘴里,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三百块,拿来。”
“哪会这么贵啊?”
“就是宰你,”赭雄坐地起价:“爱要不要。”
元明清也不多废话,抽三张钞票给他,“赶紧的。”
赭雄收了钱,撩起小工作间的布帘,进去嘀哩咕噜地教训服务生:“少分点,你这吃里扒外的货!”
元明清忍俊不禁,左翻翻杂志,右调调电视,瞟到了那罐糖果,再一瞧标价,还挺贵。
电视屏幕上,贝乐出现了,他抱手倚靠在仿古欧式风格的栏杆上,今天的穿戴搭配自然是出奇地惊艳,整个人笼罩在富丽堂皇的华光之中。记者们被这个比明星还更有范的美男子骇得不轻,个个闭气凝神,小心提问,皆不敢胡乱推搡,唯恐碰碎了这一朵精致唯美的高岭之花。
然而,无论记者问什么,贝乐总是云清风淡地一笑,朱唇轻启,铁打不动四个字:“无可奉告”——其实他走出来并非为了接受采访,纯粹是秀一下自己的美艳动人。
元明清探手到糖罐子里,抓了一把塞进口袋里。李无敌不缺糖吃,他顺手牵羊不是为了讹那几颗糖占便宜,只是故意惹小气的赭雄生气罢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不久的将来,若没有这几颗糖,百分百要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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