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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何谓真相 …

书籍名:《国王坛风云录》    作者:恩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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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莫声站在窗边,两手懒懒地相抱,歪头倚在窗棱上,一言不发地倾听琴声。刺眼的阳光透过一小道镶满蕾丝的窗帘内衬照进屋里,亮度朦胧柔和了许多,在三角钢琴上倒映出镂空的纹样。
李无敌在弹琴,琴声有气无力,时断时续。他闹了四、五天后没能获准外出,开始绝食,家庭医生拿他没办法,只能遵照伊树雪的指示,定时把他绑起来输营养液。
“没有力气就别弹了,”将那一道窗帘的缝隙掖紧,罗莫声走到钢琴边,弯腰摁住他的手背,“姓荣的批准你休假三个月,停止一切工作。”
李无敌仰起头,“你觉得告诉我姐和经纪人不够,还要告诉荣总?让他雪藏我?”
“不是雪藏你,是保护你。”罗莫声好声好气地劝:“怕你一个冲动干出什么不合适的事,被人捕风捉影拿去闲话。”
李无敌合上琴盖,“你以前不怕这些闲话的,还鼓励我什么都别怕。”
罗莫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冷淡道:“那要看谁了,他不值得你被人说闲话。”
“我姐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
“莫声,我不和他好了。你帮我出去一次,我有话和他说,说完就不再见面,行不行?”李无敌在琴盖上毫无意义地划来划去,伊树雪派来十几个保镖守在李家周围,一只老鼠都跑不出去,他知道,等姐姐回来,状况绝对不会好转,自己别想再有自由了。
罗莫声断然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李无敌殷勤又期待地望着他,恳求道:“我保证和他一刀两断,说完话就走,他不知道我怎么了,会很担心的。”
“他生活糜烂,情人无数,过几天就把你忘记了,完全不用你担心。”罗莫声不为所动。
再次垂下头,李无敌失望已极,垮下肩膀趴在琴上闭目休息,刚才说的那几句话用掉了剩余的微弱气力,不再有富余可供他生气或争吵了。
罗莫声摸摸他的头发,歉疚道:“对不起,我是为你好。”
赭雄为自己的咖啡屋购置了不少新玩意,元明清到他店里去算账收债时,他正是战斗中的凌波丽,胸前塞了两块硅胶,显得十分丰满。
元明清摸着下巴上下打量,评价:“黑色的头发感觉不对劲。”
赭雄昂首挺胸地摆出各种傲娇的姿态,“我哥前几天还抱怨我的头发像枯草,不让我再染头发了。”
“我下次去进货如果有看到蓝色的假发给你带一顶吧。”元明清脱下鞋,走到新布置的榻榻米小包间里坐下来,招呼店员,“给我一杯清水,谢谢。”
店员被赭雄逼迫COS成了乔巴,行动笨拙地端过水来,扶着鹿角一鞠躬,“请慢用。”然后缓慢地挪走了。
“明清,我问你啊,”赭雄妖娆地倚向元明清:“冯趣和那个娘娘腔好了,是不是?”
“你好意思说别人娘娘腔?”元明清摊开账本,转移话题:“来算账吧。”
“我哪儿娘娘腔了?”赭雄的声音一百八十度转弯,粗声粗气地反驳:“我COS男人的时候别提多爷们了,这是忠于角色!”
“是是是,”元明清掏出笔,拔开笔帽,“来算账吧。”
“不急~”赭雄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嘀咕着耳语:“冯趣找了个娘娘腔,那是谁上谁下?”
“别人床上的事,我不了解。”元明清温和地哄道:“别再觊觎冯趣了,你不是他的菜,乖,来算账吧。”
“不嘛,我就喜欢他那样,像流川枫一样酷酷的~”赭雄捧脸。
元明清的目光越过赭雄,淡定地唤道:“嗨,赭鸿,你弟又发浪了,管管吧。”
赭雄大惊失色,刷地坐正,扭头狡辩:“哥!我没啊,我……”
背后一个人也没有。
元明清忍笑,低下头,“来算账吧。”
“你爷爷的!”赭雄抹一把冷汗,没好气,“我没钱,我哥说那些东西是没经过他允许买的,不给钱。”
元明清环顾一圈改头换面的咖啡屋,“可是这些东西你都用上了。”
“我用归我的,他不给钱归他的。”赭雄毫无逻辑。
“那都还我吧。”元明清慢条斯理地说着,拉开他的战斗服领口往里面掏硅胶,“这两个先还来!”
“讨厌!讨厌!”赭雄双手护胸,剧烈挣扎:“乔巴!乔巴!”
店员两手支着鹿角跑过来:“老板,什么事?”
“把收银机里的钱都给他!快快快!”
三分钟后,元明清清点着从收银机里倒出来的零钞,唉声叹气:“就一千多,零头都不够,你至少得按揭二十次还债。”
店员站在旁边,惴惴不安地问:“老板,这样不好吧?”
赭雄整理着胸前的硅胶,头也不抬,“乔巴,请叫我凌波女神。”
那店员及时改口:“凌波女神,你把今天的营业额都给他了,你哥会……”
赭雄不耐烦地挥挥手,威严喝道:“去去,忙你的去,我是老板他是老板?怕他个鸟!”
打发走店员,赭雄哀怨地含泪望向元明清:“给我留两百块钱吧,让我跟我哥说今天生意不好,也算个借口……”
元明清点头,“没问题。”
赭雄天真无邪状破涕为笑,“你真是好人!”
“那是,人人都说我好。”元明清一点儿也不谦虚。
“臭屁!”赭雄娇嗔了一句,猛然想起什么,搡搡元明清问:“你的钢琴天才呢?”
“应该是分手了。”
赭雄哈哈大笑,幸灾乐祸:“什么叫‘应该是’?”
元明清收起刚点清的钱,丢两百块在桌上,淡然道:“我十天没看到他了,应该是不了了之了。”
“怎么好好的,就不了了之了?”
“可能是被家人困住了,”元明清在账本上写了几笔,顿了顿,又补充:“也可能是听说了一些关于我的坏话,不想搭理我。”
“那你问问他呗。”
“没处问。”
赭雄干咳几声,“你瞧着一点都不难过啊。”
“当然难过,但也不至于要死要活。”元明清转动指尖的笔,心平气和地说:“我有心理准备,本来就没指望跟他长久,所以一直没敢太投入去爱他。不过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也一样会引诱他,我及时行乐惯了。”
赭雄愣了半晌,唾弃道:“你坏得这么淡定,真欠扁。”
元明清给他一个亲昵的暴栗,收起账本站起身,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和气笑容,“你刚才还夸我是好人呢。”
回到小洋楼,元明清把收来的钱如数上交给贝乐,“他没钱还,打算按揭。”
“我早料到了,那个小混蛋!”贝乐正躺在长沙发上做面膜,比手画脚地指使人:“唉,你来了刚好,那几个全跑出去了,没人帮我上手膜。”
元明清拉过他的手搁在膝上,往上涂手膜,“他们呢?”
贝乐懒洋洋地答道:“隔壁宠物店有只猫生产完没奶,六只崽子需要人工喂,忙不过来,把兆唯叫去帮忙;跃进去送货,前脚刚出门,那个大侄子后脚就来把冯趣叫出去了。”
元明清听说盛许上一回来只是送了些水果,便也没放在心上,闻言暗暗吃惊:“他又来了?冯趣什么态度?”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嬉皮笑脸地撒娇,冯趣只好带他出去吃顿饭。”
元明清扯下一块保鲜膜裹住贝乐的手,若有所思:“他不太对劲。”
“肯定不对劲啊!”贝乐陡地拔高声调:“他看到我时都没有露出惊艳的表情,能是对劲的人吗?”
元明清含笑认同:“确实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你去照应着点儿,我这忙得很,走不开。”贝乐把裹了保鲜膜的双手平摊在左右两边,矜持地闭上眼休息,“看到我的美貌能保持平静的人,绝对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不得不防备着。”
元明清郑重其事地连连顿首:“我的爷,您深思远虑,不才真是自愧不如。”
两条街之外的富贵西点坊二楼,冯趣点了两份甜点、一杯冷饮和一份牛排,都归盛许,自己喝着店里赠送的柠檬汁。
餐桌靠窗,垂头望下去,对面是发财包子铺,铺里快收摊了,小老板拉了张破椅子坐在门外直打呵欠,把肉包子掰碎了喂给一只讨食吃的野猫。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柠檬汁,冯趣饶有兴致地观看那一人一猫,忽而,嘴角翘了翘,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嗓音嘀咕:“多管闲事……”
他看到元明清出现在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站在路边一边吃,一边抬头冲他笑。
盛许教养良好地运用刀叉切割着牛排,一个人自说自话:“冯趣哥,我爸说你的专业很好找工作,所以后来我报了和你同一个专业……”
“冯趣哥,你为什么不找个专业对口的工作呢?”
“冯趣哥,专业上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问你吗?”
“冯趣哥,你的气质变了不少,以前嘛……给我印象是清瘦清高清秀,呵呵……”
“冯趣哥,你现在酷酷的,倒还是一副清高的模样……”
“冯趣哥……”盛许叉起甜点上的樱桃,直接就伸到了冯趣唇上,“吃个樱桃吧,你最爱吃这个了!”
冯趣这才把视线转到他身上,仍旧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没有张嘴。
“我爸说,你总是把最喜欢吃的东西留到最后吃,比如蛋糕上的樱桃。”盛许执意伸着手,笑得阳光灿烂。
冯趣慢悠悠地抬手挡开他的叉子,“你爸没有告诉你,我的话不多吗?”
“不好意思,骗了你,我爸一个字都没有谈过你。”盛许拿回叉子,将樱桃塞进嘴里细嚼慢咽,“你离开后,他把你的一切全封起来藏在车库,接我过去一起住。”
冯趣捏紧了玻璃杯,冷冷问:“他没有和你妈复婚?”
“他不在家的时候,我偷偷打开那些东西——你的东西,还有你们照片和录像——‘糖糖,为什么不吃樱桃?不爱吃?那二叔吃了!’‘混蛋!我留到最后吃的!给我吐出来!’‘二叔喂?’‘滚!’……”盛许歪歪头,似乎在回忆自己的爱情史,满脸陶醉:“你小时候真可爱,不到十五岁,嫩得乱七八糟,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盛许,我问你话。”
“我爸不知道,你和他八年的生活,我翻来覆去的看……相爱得让人感动,还有不少亲热的录像和照片,放心,没有太暴露的,但是很甜蜜,我爸他是真爱惨你了。”盛许目光情色而直接,却叫人猜不透话语是真心还是违心。
然而,不管是真心还是违心,都够让人反胃!冯趣扬手把柠檬水泼到他脸上,“去你妈的!我问你话!”
“对不起,惹你生气了?”盛许难看地咧了咧嘴,赔笑道:“我想替我爸挽回你,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
冯趣站起来,逼视着他:“回答我的问题。”
盛许抹开脸上的水,字斟句酌地说:“我爸对你说的,都是真话。那年我去找你,是因为妈妈怀了新爸爸的孩子,我怕没有爹疼,又在妈那失宠,所以对你说了假话。”
骤然袭来一种力不能支的眩晕感,冯趣还没搞清自己是什么情绪,脑袋便先是一懵,仓皇扶向桌面,却失态地扶到了水杯,随着水杯翻倒的“哐当”一声,他顺势一晃,没有站稳,紧接着立即有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扳住他的肩膀,他以为是盛许,正要推开,却发现是元明清。
元明清扶稳他,谦和礼貌地笑道:“小朋友,从小就爱说假话可不好。”
盛许迅速认出了这个给他乱指路的人,充满戒备地收敛起笑容:“冯趣哥,他是谁?”
“回家吧,别跟坏小孩玩。”元明清旁若无人地吻了吻冯趣的发鬓,口气和蔼:“好马不吃回头草。”
盛许苦涩地笑了笑,一语双关:“冯趣哥,我爸一直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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