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深夜密谈
欧阳辰辰想要脱身，无奈葛军醉酒后的蛮力却大得出奇，欧阳辰辰耐心有限，正考虑要不要把葛军敲昏了拖走，腿上的压力却减小了。葛军松了手慢慢贴着他滑倒在地，欧阳辰辰低头一看，原来这人已经睡死过去了。
欧阳辰辰望天长舒一口气，对那几个在墙根偷偷摸摸观望的甲乙丙丁喊道：“喂，别再看热闹了，过来帮我把人抬走啊。”
那几人互相看看，终于干笑着走了过来，合力将已经完全醉死的葛军抬了起来。欧阳辰辰擦擦额角的汗，脱力的跟在葛军身后喘粗气。
转天，欧阳辰辰再见到葛军时，葛军已经明显忘记了昨天晚上自己的失态，照例带着点讨好的意味跟他打了招呼。
欧阳辰辰脑袋都打结了，真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才好。对于昨晚的事，欧阳辰辰最后只好胡掰了一个理由，说是和葛军有点经济纠纷才给搪塞过去。但是他再和葛军这么僵持下去，他还真怕葛军下次醉了又不知做出什么抽风的糗事。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做了什么？”欧阳辰辰对葛军勾勾手指将他叫到一旁，葛军立刻露出茫然的神色，老实的伸头过来。
“你昨天晚上跟我说你对不起小四……”欧阳辰辰放慢语速，边说边注意观察着葛军的表情变化。
葛军猛地倒抽一口气，随即再想掩饰已经来不及了。他望着欧阳辰辰的目光带上了探究和恐惧，笑容不太自然道：“辰辰，你别糊弄我，我怎么可能那么说呢？”
欧阳辰辰就是瞧不上葛军不负责任、死不承认的怂样，不觉又有些不高兴道：“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反正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葛军神色有些犹疑，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你不会是之后又见过小四了吧？”
欧阳辰辰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正要挑明事实质问他为什么要辜负小四，工作人员开始催着他去拍摄了。
“你不需要给我交待，只要你能过得去你自己这关就行。”欧阳辰辰撂下一句话，调整了心情投入了拍摄。
葛军恍惚的站在一旁，心里紧张的乱作一团。
之后几天欧阳辰辰一直没有和葛军碰上对手戏，偶尔在拍摄现场遇到，葛军也都心虚的躲着他走。欧阳辰辰心中虽然不齿，但由葛军主动跟他划清界限也没什么不好。
难得拍摄就到晚上十一点多，欧阳辰辰正高兴可以早早休息，就听自己酒店房间的房门被敲响，他忙披上睡衣去开门，门一打开，葛军就站在门外一脸凝重。
欧阳辰辰挑眉，戒备的问了一句：“这么晚有事吗？”
“辰辰，我能和你谈谈吗？”葛军的样子少有的正经诚恳，欧阳辰辰不由愣住，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放葛军进了屋。
葛军笑了笑，走进来局促的在欧阳辰辰房间一角的沙发上坐了，两手交握的杵在膝上。
“找我有什么事吗？”欧阳辰辰随意的在床上盘腿坐了，直视着葛军。
“上次你和我说的小四的事，我这两天一直都在想……平常拍戏期间也没机会和你说太多，今天衬着时间还早，就想要和你交交心。”葛军低着头，笑容有几分腼腆。
欧阳辰辰瞄了一眼立刻就要指向12点的钟表指针，没说话。
葛军一时看不出欧阳辰辰的态度，只好鼓起勇气继续道：“我和小四确实在一起了。之前一直瞒着你我很抱歉，但这绝不是因为我没把你当兄弟。其实这件事我们俩一直对外保密的，恐怕现在除了你也没人知道。我不知道小四对你说过什么，但我却敢肯定我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始乱终弃的人。”
“嗯哼？”欧阳辰辰挑眉。
葛军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我是真心喜欢小四的，就算现在也是一样。其实……从在宿舍那会儿我就喜欢他了，只是当时没把那种感情和成年人的爱情联系起来过。跟他分手我也很难受，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在想他，可是和他在一起我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凭我现在在演艺圈发展的状况，我根本没有能力保护我和小四不受到舆论的伤害。所以我现在只是一门心思好好工作，等到有一天我有能力保护好小四了，我才敢给他一个未来。”
欧阳辰辰皱眉，不禁对葛军的话半信半疑起来。他想了想说：“你如果真的为小四好，需要用分手这么极端的手段吗？等你觉得你成功了，小四却未必还在原地等你。”
葛军长叹一声，露出痛苦纠结的表情道：“辰辰你一直在金字塔尖上，当然不明白我们这些人摸爬滚打混到现在这个位置有多艰难，你知道任何一个微小的机会都要挤破了头去争取的那种紧迫感吗？我不想让我这些年做出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欧阳辰辰当然不明白，他的一切都是毕少良亲手安排的，时至今日，虽然在工作的过程中没少受苦受累，承受的心理压力也是巨大的，但像葛军说的那种情况，欧阳辰辰完全想象无能。
葛军搓着手指，继续说着这些年在演艺圈看到听到的各种黑幕，欧阳辰辰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
这并不是一条闪闪发光的幻想之路，更像是各种利益集团之间的倾轧角逐，来自经纪公司的剥削压榨，来自投资方的暧昧暗示，来自制作单位的无理要求，来自其他竞争者的恶意踩踏，所有的刺芒最终指向的只有无权无势的小明星而已。
欧阳辰辰对这些黑幕的确没有任何发言权，只能默默地听着葛军不断地发泄他内心深处积郁的惶恐和愤怒。
欧阳辰辰看了一眼表，已经深夜一点多了，葛军一个人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却仍然还有倒不完的苦水。
有人说夜深时人的情绪容易脆弱，欧阳辰辰今天算是体会到了。他听着葛军跟他掏心掏肺的说着心事，慢慢的似乎真的体会到了葛军的种种辛酸不易，之前看不起他的心结也打开了。
葛军在这个圈子也闯荡了五六年了，某些方面来讲欧阳辰辰甚至要敬佩他的勇气才行。
“我明白你有你的顾虑，做了这样的选择也有苦衷。但我就是觉得你和小四的感情变成这样太可惜了。”欧阳辰辰放缓了语气，轻轻叹道。
“其实我有想过和小四复合……”葛军突然道。
欧阳辰辰自然很意外，不知道葛军说这话的真实性占多大比重：“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认真。”葛军忙点了点头：“你那天说我至少要过了心里那关才行，所以这两天我又想了很多，我觉得我还是放不下小四的，没了他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你真能这么想也挺好的。不过你现在不觉得心理压力大了？”
葛军重重的吐了口气，搓搓脸道：“只要小四肯原谅我，我一定加倍对他好。不过我还是做不到像你说的那么洒脱，我和小四的关系也只能这么一直瞒着，只能祈祷别被人发现了，要不我和小四就都完了。其实我本想等我再出名些的，但我等不及了。”
“出了名你就不怕了？”欧阳辰辰觉得好笑。
“至少你有靠山帮你挡着些。我要是红了，能替B&D赚大钱了，谁还管你私底下是个什么样子，有什么事B&D就会出面帮你压着了。你以为现在外面光鲜亮丽、大红大紫的那些大牌都多正经吗？谁没几件见不得人的丑事啊？”
欧阳辰辰凝眉沉思，半晌才缓缓道：“其实你要是真的下定决心和小四好好过下去的话，公司那边我也许能帮上忙。”
“你……什么意思？”葛军一听欧阳辰辰这话，立刻精神起来，瞪大眼睛紧张的望着欧阳辰辰。
“别的忙帮不上，帮你推荐个工作机会什么的，我应该还是可以说上话的。只是你红了，可绝对不能对不起小四。”欧阳辰辰想葛军的自身条件并不差，再凭借他和一些知名导演、制片的关系，这个忙难度不是太大。再不行，不是还有毕少良在呢吗？
“辰辰！”葛军瞬间飞扑过来，脸涨得通红激动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保证不会亏待小四的！”
欧阳辰辰急忙后撤，被葛军冒失的态度吓了一跳。葛军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啊，我太激动了，没想到辰辰你这么讲义气。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让你帮我什么，只是在这个圈子多个知心的朋友不容易。我和小四的事只有你知道，就觉得你是个可以信任倾诉的对象。”
欧阳辰辰站起身来，拍拍葛军的肩膀安慰他道：“咱们三个是同期的，又在一个宿舍住了那么久，我在B&D最熟悉的就数你们两个了，我当然希望你们两个都好好的。”
“辰辰，真是太谢谢你了。”葛军感动道，眼睛里泪光闪闪。他深吸一口气，笑道：“和你聊完后我敞亮多了，你看竟然打扰你到这么晚，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欧阳辰辰弯了弯嘴角，送葛军离开。门都要碰上了，葛军还在不停地和他道谢。等关上门，欧阳辰辰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再看表时已经快要凌晨三点钟了。
其实要不是他每次和王宝荣通电话的时候，王宝荣都对葛军表现出了明显的思念和依恋，欧阳辰辰也不会这么草率的就认同了葛军突然间的回心转意。
但这毕竟是他们二人的私事，只要他们二人都不介意这段分离，将来能够过得幸福，他的想法本就不太重要。
其实欧阳辰辰之所以这么热衷的撮合二人也是有一定私心的。葛军和小四让他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总觉得若能看到二人的感情开花结果，才能给他对他和毕少良的未来带来更多的信心。
唯一的问题就是欧阳辰辰还是觉得葛军做人太过现实，看起来颇为急功近利，让他不免存了点隐忧，只希望他这次的多管闲事没有做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