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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巫山云雨梦不断

书籍名:《天下绝之鸩毒》    作者:林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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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借酒浇愁愁更愁,刑羽喝了酒之后,却是飘然了、胆大了、居然有种天下尽在我手之感,所以,平常总是平和恬淡的他,对爹爹做出了不该有的举动。
不许去!
刑不归讶然地半躺在床上,刚刚被推的动作过大,他头又是一晕,昏眩还未止歇,刑羽软软的身体已经叠上来,红红的眼睛有了笑意。
刑羽自小待在还丹门,还丹门着重在炼制丹药、行气修练为主,所以他对所谓的房中术并不陌生。
还丹门主曾经练出一位名为媚蛊的药人,要以其颠鸾倒凤之缱绻,迷惑君王于帷帐之内,进而达到左右君王视听的目的,为此门主特地从山下请来了经验丰富的老鸨来训练媚蛊。当时刑羽闲着没事,跟另一个名为百草的药人坐一旁看,还取笑媚蛊呢,明明一个男孩子,偏要学搔首弄姿卖弄风情那一套,不累吗?
现在,刑羽半趁着酒意半趁着私心,就以搔首弄姿卖弄风情那一套,急切着想取悦着刑不归。
这世上,他唯一想取悦的人。
刑不归愣愣瞌瞌,正想开口问怎么了,软软热热的唇覆上了他的,覆着微湿的酒气。
醉酒让刑不归的反应迟了好半拍,一时未意会到什么,等察觉到亲吻着自己的竟是刑羽时,熟悉的暗香又来,混着酒浆味,他又觉得昏醉了。
是梦吧,一场春梦……
小小的尖尖的唇撬开刑不归的嘴后滑了进去,主动与他亲吻咂舌,如此主动而羞赧,刑羽闭着眼,搂紧了对方的脖子,两人身体紧贴在一起,隔着衣服,感觉到体温炽热。
仿似受到蛊惑,诱得刑不归也回应起来,他不惯温柔缱绻,以自己的方式用力啃咬过去,脑中混沌的他已经没办法思考压在身上的人是他的义子,只是迷糊的想着,他喜欢这样的亲吻,像是人处在寒冷寂寞的冬夜里,突然间有了一盆火的慰藉,因此而欲罢不能。
近乎贪婪,他凶狠的反咬,对方的唇口感极好,如同糯米丸子软嫩有弹性,那是会咬上瘾的一种感觉。力道加重了,很快尝到咸咸的血味,那唇挣扎着离开,刑不归不放,血味让他兴奋,腹下随之紧绷起来。
身上那人又挣扎了一下,好不容易离开,却并非逃走,而是往下,不断轻舔刑不归短髭凌乱的下巴、喉结,还不够,分开了他的衣与裳,吻到了肚腹之处,到那已经硬挺向上的地方。
坚硬发烫的硬物被包容在另一个更加烫热的火池里,刑不归闭上眼,知道那舔舐是极其温柔的,让全身最敏感之处都起了颤栗,简直是人间难有的极致享受。
谁、谁在抚慰着他?是谁知道失去一切的他最需要的就是浪荡于温柔乡之内?他知道那人应该是自己极亲近极熟悉的人,可现在他却因为快感的刺激,什么都想不到了,只想对方这么一直抚慰下去。
刑羽听到头上方处传来刑不归那满意的溢声,取悦的更加卖力,他再也不羞赧了,光是碰触到义父那阳刚的地方,就让他心醉神迷,他想跟义父更亲密一些,不只是亲情上的交流、或是语言上的关心、而是要更进一步的、除却兄弟、父子等等的名目、还想要有情爱……
就算这情爱只是单方面的,也无妨,刑不归对于他而言,是如天一般高的存在,这样的天、只要能偶尔洒下一些雨露,就够润泽他小小的心田,让里头栽植的一株芽能好好生长、茁壮。
刑羽从来都没有太大的愿望,也不需要有人了解他,他自己知道就行了。
感觉到义父愈来愈兴奋,口中怜爱的阳物也更加硕大,他于是放缓速度与力道,让这时刻延长的久一些,他思考着该如何让对方更愉悦。
嘴离开了,刑不归有些个不满,抓了他的头下来,想让他继续。
邢羽摇摇头,脱了自己衣服,重新让两人光裸的肌肤亲热相触,邢不归感觉那软软温温的身体搂抱起来的感觉很好,忍不住两手往后到对方的背部上下游移。
邢羽好舒服,被义父这样的怜爱,疼宠与满足是任何物品都比不上的;他也知道义父的身体几乎要爆发,两人的兴奋之物正被夹在彼此的肚腹间,属于他的犹自青涩,义父则是成熟的硬物,是那样灼热且不安分,如同烧红的铁杵,烫得自己发疼。
兽性的本能正勃发,邢不归抓着邢羽稍嫌弱小的身子摩擦起自己的欲望,想缓解那紧绷高张的狂热。
邢羽抬起上半身,改为坐上义父的大腿,微弱的豆灯照出那深色的阳物贲张如同巨龙抬头,龙口处情液冒出,他伸手撷取了些,抹在自己后庭的秘穴处,自行以指头扩张了些。
邢不归也没搞清楚坐在自己腿上的邢羽在搞些什么,他酪酊醉眼,只知道身上这人的动作暧昧而淫靡,微眯的双眼被满满的水气润泽,淡淡的泪液由眼角流下,在红而艳美的脸蛋上画出两道银色的线条,连下到肿肿且破皮的嘴角。
很美丽,邢不归想,印象中,似乎没跟谁这么亲密交缠过,他过去上青楼找姑娘都只是发泄欲望,没特殊多的想法,事后付钱,那其实带着银货两讫的味道,可是现在……
他不知道现在充塞胸臆的想法是什么,他也不想去深究,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耐烦,他需要身上这人来帮着自己。
正这么想,邢羽已经抬起臀,抓着邢不归那昂首向天之物,抵着自己下部的洞口,稍稍扩张了的尺寸毫不迟疑的吞入那过大的肉刃。
有些痛,邢羽咬着牙承受,幸好他喝了酒,酒精降低了感官的敏感度,对疼痛可以不那么在意,不过义父的东西真的大且硬,如果不用点儿力气与决心,还真的坐不下去。
所以,缓慢的,一寸一寸的吞吐,感觉邢不归的东西摩擦着穴里头的壁面,窄窄的甬道硬被撑了开,的确痛,可是他喜爱着那让自己痛的人,而且,从他的位置可以将邢不归沉迷快意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没什么比这更能激励邢羽继续做下去了。
坐到了底,刑羽颤颤吐出一口气,等体内如刀刮割的痛楚过去。
邢不归也知道自己是顶入到了那里,热且潮湿的肉壁包裹的感觉舒服极了,他身为男人的本能起来,开始用力往上捣,没听到预期的叫声,对方只是细细颤抖身体,也不知是被他的动作弄得痛苦、或是欢愉。
无法思考对方因为发不出声音,所以无法借由哭泣呐喊来宣泄所有的情绪,邢不归顺着身体本能开始用力往上撞,每撞击一次,那人就抖一次,还必须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以免跌了开去。
刑不归愈来愈兴奋,身为强势的男人,他有天生掠夺且侵犯牝兽的本能,这样被动的受抚慰已经不足以满足他,而且对方的动作明显生涩,不足以迎合他的全部需求。
唰一声坐起来,在刑羽差一点被翻倒时抱住他,就两人亲密连结的姿势上翻身,只一眨眼的时间,已经换成是他居高临下、看着被压在身下的邢羽。
噢,头好晕,邢羽脑中唯一的想法。
刑不归反客为主,笑了,抓起邢羽的两腿,将之分得更开,邢羽的臀部被拉上来,两人相连的部位暴露的更彻底,方便刑不归接下来的动作。
邢不归当然没有醉到分不清目前跟他交媾的人是男是女,他虽未尝过男色,却也不反感,此刻觉得邢羽的体内吸着他,比之女人更加紧滞,相对却不够湿润,摩擦时多了些阻碍感,可那阻碍感却能带来更大的摩擦刺激感,对刑不归是相当陌生的体验,他已经是迫不及待想尝更多了。
跪在床上用力捣入,捣得从未如此深入深刻,敏感的头端每次都撞击到刑羽身体的底端,带来的欢愉前所未有,邢不归根本停不下来,每一用力,身下人都被撞得往后移开好几寸,底下的秘穴也几乎抓不住刑不归,几欲脱离,邢不归却没让他那么好过,在他完全脱开之前抓回来,伴随的又是另一次更加深入的撞击。
邢羽倒是没想到,鱼水的欢爱可以这么激浓,身体像处在河滩边的浪潮里,每一浪头打来都把他送上岸,可潮水一退,又重新将他卷回去,他无能自主己身的去向,完完全全随波逐流,随刑不归的摆弄狎玩。
他不知道,刑不归这几年特意的低调、落拓,其实不合于他的本性,他内心是猛兕,若说水酒剥开他的痛处,那么,刑羽的献身就是开启了禁锢了他的柙,让他澎湃了心绪,要狠狠地、尽情地在对方身上倾泄。
邢羽被进入且被狠戾捣鼓之处都被磨擦得麻木了,他被失了理智的义父逼着做了从没做过的羞耻动作、脚被拉开到从未开阖过的程度,他被猛烈得穿刺,张大了嘴也无法呼吸。好几次,他甚至眼前发黑到失去神智好片刻,始作俑者却毫不察觉,直到邢羽又被激烈的交合动作给摇醒。
不要停,想永远都这么被爹爹疼爱着、折腾着、是醉是醒都不要紧,他想。
交错着,激痛与欢愉的感觉,可怜的他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喊不出声,只能以手紧拽着刑不归的身体,表达那无法言喻的感受,邢不归的身上满是他抓出捏出的血痕,邢不归却只是沉浸在凌虐少年肉体的痛快里,现在,身下的人属于他的所有物,可以任自己的性子而为,他咬着少年的脖子,咬着肩膀,蹂躏他胸膛上那粉嫩的两处红点、啮扯着,让对方不断无声呜咽,眼睛肿的几乎跟核桃一样。
热热的什么贴上肿痛的眼,邢不归吻着那双眼,一直都像是会说话的眼睛,今夜这双眼像河灾泛滥了,满溢出比往常更多的水,所以吻上去,不是特意去怜惜、完全是他下意识的动作。
水灵灵的一双眼被欺负地惨,虽然眼睛的主人无法发出甜腻的呻吟,可那眼神里含纳了许许多多的情愫,隐晦的说明着,刑羽他高兴着,高兴自己能让刑不归沉迷在今晚里,他喜欢刑不归湿漉漉的身体压上来,就算那重量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那更好,可以实实在在感知道对方就近在咫尺,斗室里彼此相属,再无其他。
这个时候,爹是我一个人的。
单纯的刑羽恨不得把自己都给了对方,他要成为一把火,将刑不归的天空给燎亮。

一整夜的尽力交欢,随之而来的就是熟睡与宿醉,两人蜷在一张小小的床上,若不是刑不归将刑羽搂得紧,刑羽肯定会掉下床去,重又给自己的头给摔出个大肿包。
刑不归睁开酸涩的眼,心中是大吃一惊,他跟义子赤身露体的抱在一起同裹一被,被里的两人身上尽是青青紫紫,身体上遍布着已经干涸的黏液,刑羽看来还更惨,眼下的黑青已经不是睡不好这三个字可推搪过去了,更别说他唇上那几点破皮渗出的血渍,以及大腿上被重手捏出的瘀青。
不用猜也知道两人昨夜发生了何事,更何况刑不归并未烂醉到失去知觉,地下两个空酒坛歪倒着,提醒他昨晚到底喝了多少,房里满是酒与性事过后的味道,昨夜所有都历历在目,销抹不得。
他到底是怎么了,居然放任自己去欺负这孩子?不、说孩子并不适当,刑羽看来虽稚嫩,年纪也二十出头了,那么,是这小家伙故意的诱惑自己?
就算是对方有意诱惑,刑不归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放纵的人,可他骗不了自己,半推半就只是一开始,到得后来,刑羽被他予取予求,他一次又一次的泄了欲望,好像怎么要、也要不够对方。
可是,对方是自己的儿子,螟蛉子辈分已定,如今发生了这难堪的景况,他居然有些个慌乱。
他脑中理不出头绪,刑羽却也醒了来,眼睛迷蒙,还处于刚睡醒的朦胧状态中,只过一会就满脸通红,昨夜发生过的事全数回到脑海中。
他对上义父的眼,立刻又垂眼,很不好意思,轻轻轻轻蠕动下了床,摸到了衣服就赶紧套上,这期间看都不敢看刑不归一眼,那动作明显的僵硬,显示他相当的不自在。
穿好了衣服,缓缓地走出去,他走路的姿态怪异,腰微弯,好像全身酸痛的不得了,脚步小小心心,颇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之感,每走个一步都要顿一顿,深吸一口大气,才又仔细往前挪个一小步,比缠脚的女子还要袅娜无力。
刑不归老脸也红了,回想昨晚,难道真是自己太不知节制?
看不到刑羽的表情,他不知道义子怎么想。说两人是酒后乱性嘛,可如果刑不归对刑羽没意思,刑羽就算努力色诱,也不可能软化他的心肠。
或者,酒真的是色媒人?可两人是父子,怎么样都不应该……
刑不归乱糟糟地思考,瞟到刑羽回来了,明明走路都不稳,却还是努力提着一桶水,东摇西晃穿过院子回来。刑不归对他怜惜,想起身帮他抬,被褥一掀,发觉自己依旧赤条条,走出去就怕被薛大娘撞见,两难间,刑羽已经进来房间了。
他气喘吁吁将水桶放在床前,拧湿了巾帕捧向前,半仰头,却又不敢直视义父未着寸缕的身体,剪若秋水的瞳仁斜斜飘向一边。
爹爹,帮你擦身体。
刑不归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接过巾帕,呐呐说:「……我自己来。」
刑羽顿了一下,低头,悄悄出了房门。
刑不归快速擦身穿上衣服,跟刑羽不同,他酒醒得快,身体上是神清气爽,心中却郁结依旧,昨晚在酒宴上听到的消息让他气闷,跟义子一夜风流更让他添上新的难处,从今天起,他该如何跟刑羽相处下去?
天凉好个秋,他的心情也跟秋天的一样郁闷,他无法厘清自己的心绪,干脆往外走,经过庭院时,远远看见院落一角的水井旁,刑羽打水,掀开上衣擦洗着身体,看到了刑不归,转了脸避开去,眼中闪过一抹寒寒的黯然。
那一眼让刑不归有些心虚,却也不知该怎么办。
信步出了院落,转出巷子口,街上熙来攘往,跟往常没什么不同。
从离开自小生长的蜀地,辗转来到这地方居住,到如今有多少年了?每天日子过得平淡,只有出去走镖时会遇些惊险的状况,面对强梁盗匪他解决的轻松,武力强者自能掌控全局,可是他心理上仍旧无法轻松面对与另一名男子有亲密的交流,这男子甚至是自己的义子,这让他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恐慌。
若刑羽是女子,或者,他会干脆的娶了当自己妻子,反正当初认刑羽为子时,也只是口头上说定而已,可刑羽是不折不扣的男人,无法给予一个名份,该怎么与他度过往后的日子?
这世道凉薄,官宦富家或许会豢养美貌男子供为娈童之用,可一般人家若是两男子相交过近,传出断袖之情,反而会遭人指指点点,人言可畏,从前年轻气盛的他都抵受不住那杀伤力,刑羽如此弱小,又怎能挨得过?
刑不归起了一走了之的念头,他不知道若是回去再见到刑羽,该怎么说、又该怎么做。
就这么思着想着,几乎走过了大半座城,经过康宁楼时,楼前热闹,一顶轿子在楼前等着,有女子被老鸨掺着走上轿,他认出那是采苹姑娘。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他听到围观者窃窃私语,采苹姑娘今天被城北的江大富人纳为小妾,以后有好日子过了,刑不归有些怅然,往另一条街走时,突然了解,昨晚刑羽为何挡着他不让出门,甚至反常的以己身来安慰。
「羽儿……」
刑不归不知为何会轻轻喊出义子的名,只是觉得心底酸酸热热。
不自觉又往熟悉的院落走,生活了六年以上的地方,其中四年有刑羽陪着,以往没多思考什么,可经过昨夜之后,刑羽在他心里的形象蓦地鲜明起来。
印象中,刑羽总是笑着的,虽然没听过他的笑声,眼里的光总毫不遮蔽他心里的喜悦,熠熠飘摇的星火两点总湿湿带着雾气,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那样的光芒只给他。从前他以为刑羽不过是敬爱自己,现在他已经隐隐约约知道,那不是单纯的敬爱,而是恋慕。
恋慕。这两个字滑过心底,刺着他最最深沉的那一点,让心瞬间抖颤了一下,接着砰咚砰咚打大鼓,拼命催送着热气往四肢去,他全身都热了,包括脸、脖子。
自然而然停下了脚步。
再走几步就可以转回到那条熟悉的巷口,他竟然却步,适才的情热一旦散去,代之而起的却是恐慌,就算知道了义子的心意,刑不归还是不懂该如何面对。
巷子里若是陡然间冲出一只老虎,他有勇气去徒手屠之,就算是躲着千年厉鬼,他也能老神在在与之抗衡,可是,刑羽不一样。
或者刑不归自己也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无动于衷?
能穿千万年坚石的是滴水,那么,从以前都默默温柔对待自己的刑羽,是不是也一点一滴穿透到他的心里?甚至,比那多年以前自己同样私心恋慕的女子还要更深刻?
就这么站在巷口痴痴的想,陡然间听见幽深的巷底有铮鏦的琵琶弹起,奇异的是,他能分辨出那是刑羽所弹,而不是薛大娘。除了弹奏底子的差异之外,薛大娘的琵琶声中有看尽世情的苍凉,带着无奈,刑羽的却有一种脉脉含情的幽思。
昨夜断了的弦换了新的,那么,那样欲语还休的幽思,是针对自己吗?刑不归傻了。
细碎的脚步声由巷子里传出来,薛大娘年已半百,走路仍维持少女般的优雅风姿,她在刑不归面前停了下来。
「刑先生。」她喊,开了口后没阖上,欲言又止。
刑不归从痴傻的状态中回复,琵琶声不绝,薛大娘人却在此处,更验证了奏乐之人为谁。
「我教弹回来,发现羽儿心情不太好,一直站在院口等你,风凉,要他回屋里等偏不要,瞧他那意思,好像怕你不回来……」薛大娘斟酌着用字:「……他一向敬你爱你,若是惹你生气了,别跟他计较,那样单纯的孩子,世上找不到几个的……」
刑不归心一紧,这时候才察觉傍晚的风恁地清冷,连薛大娘都拿出厚厚的棉袄子穿上了,体弱的刑羽要是不多添件衣物,岂不是会着凉?思及此,他担心了,忙走进巷子入院落。
琵琶上有四弦,此刻叮咚错落,刑羽独坐在枣树之下,蹙眉,破拨声繁,一整个人浴在乐音里,听见属于义父的脚步声进入院子,他收拨,紧蹙眉头开展,往刑不归望了一眼,明媚的喜悦自窗般的眼里透出。
果然,这孩子的心思藏不住,他的眼,就是他的人。
刑羽的喜悦没表露多久,很快就收敛起来,他托着琵琶站起身,指指厨房,意思是要先去弄晚膳,行动态度一如平常,是个孝顺听话的孩子。
刑不归点头,也没说什么,回到东进房里,见里头已经收拾的干净,酒坛清了,桌上放着茶壶茶杯与水;沾满汗水与情液的被褥也拿到外头洗了,床上换了另一套;这房间干净整洁的如同往常一样,唯一不变的是空间里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暗香滋味。
他坐在桌前倒了杯水喝,闻着那淡淡的香气,虽然跟刑羽刚相处的那几个月,气味总弄得他晕晕呼呼,可日往月来,那香味似也成了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一天没闻到都觉得怪,似乎身边少了什么的空虚。
原来早就浸染在刑羽的清芬里,连自己都未能察觉。
很快的,刑羽端了盘蒸熟的馒头来,配上两样小菜,他一直低头不语,轻手轻脚的将东西摆上桌,等义父动筷,他才撕着馒头小口小口吃,屋里静谧到只听得见刑不归夹菜时,筷箸轻触盘子的响声。
刑不归拿着馒头,又回忆起是怎么跟刑羽结缘的,若说几个馒头能换上一个人的死心塌地,是不是太幸运了些?
这么一想,馒头就像是沾了蜜,甜到有些难以入口。
两人如同以往般安静地结束了这一餐,刑羽快速的收拾桌子清洗碗筷。天黑下来,房里点起一盏昏暗的灯,他却坐在外头、树下、叮叮咚咚乱拨四弦,对面的薛大娘一直躲在西进房里没出来,知道这两父子腹里有些疙疙瘩瘩,聪明的不出来介入,院里,维持着幽凉。
刑不归独在房里侧耳倾听,也听得出奏曲之人压抑着心绪,只捡些平和中正的调子弹,不泄漏太多情绪。
到后来,他愈听愈烦,干脆大踏步出房门,喊:「羽儿,天冷了,今天早点睡觉。」
这一吼还真把刑羽给吓了,他怯怯起身,听义父喊声不耐,似乎生着气,害他更加的忧慌,却又不敢不听话,只好小小步的低头走,跟着刑不归进房。
刑不归锁了房门,当先上了床,见刑羽按照老习惯,先吹熄了灯,钻入屋角小炕上的棉被里,背对着人,小心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似乎怕吵了刑不归。
「羽儿,你做什么?」刑不归在这一头问。
刑羽一抖,他乖乖听义父的话要睡觉啊。
刑不归掀开自己被褥,低声喊:「过来这里。」
那唤声沙嘎低沉,语含亲密的意味,刑羽脸红红心蹦蹦,推开自己的小被下炕,屋里暗,他小心翼翼朝义父走去,摸到了床前却又不敢动了。
「上来。」刑不归在黑暗中说。
刑羽已经确定义父不是开玩笑,虽然觉得怪,还是乖乖顺从,两手两脚爬上床,特意不去碰到对方,然后躺下,躺好后闭上眼睛,想假装睡着。
「……此后,你都跟我一起睡。」刑不归在他上头说。
刑羽立刻睁开眼,这时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看得见义父拱着背,低头看着他,那眼神坚定直率,反倒让刑羽窘迫了。
爹,你别这样看我好不好?
粗糙的大掌摸上刑羽的脸,害他僵直起来,只听得刑不归问:「昨晚我粗鲁了些,你身体还痛?」
刑不归昨夜的动作岂能以粗鲁两字来形容?不过他这么一问,掌下的脸蛋可又烫热了几分,刑羽慌张的猛摇头。
不、不怎么痛了……
被褥猛然盖下,盖住两个人,刑不归的身体压上来,手已经躁急地探入刑羽的衣服里,抚摸那印象中软绵柔滑的身体。
「我知道你身体还有些痛,忍着点,今天我会轻些。」刑不归在刑羽的耳边这么说。
当刑羽还没听清楚刑不归话里真正的意思时,他衣服就已经被脱且扔到了床下,接着,是几乎耗掉大半夜时光的交欢鱼水之乐,没有昨夜的狂乱尽情,却多了几分缱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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