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旗开得胜
“如果你真的做不到……”柏雅清朗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我会回来帮你的。”
尽管心里明白这样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但柏雅的话还是让肖畅隐隐生出一些期待来。
也许真有那么一天，他还是有机会和柏雅同场竞技的。
毕竟，时间已经进入到二十一世纪的第二个十年，医疗水平和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比较起来不可同日而语。
发生在母亲身上的事情未必会在柏雅身上重演，肖畅这样安慰自己。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母亲的印象在肖畅的脑海中仍然是清晰而明了的。
“妈妈，你不要死好不好？”六岁的肖畅还不懂什么叫做死亡，但是从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妈的谈话中，他能明白，妈妈就要离开他和爸爸了。
“好……”冯蕾笑着捏捏肖畅肉嘟嘟的脸颊，“妈妈答应畅畅，妈妈不死，可是畅畅也要答应妈妈一件事。”
“什么事？”肖畅天真地问道，因为妈妈以前从来没有骗过自己，所以这一次，肖畅也没有怀疑她的话。
“畅畅你要答应妈妈，以后不管发生事，都不要轻易后悔，但是如果你真的后悔了……”话到这里，冯蕾的眼神变得深邃而迷离。
“你就来告诉妈妈吧，妈妈会帮你的……”她说完伸手揽过肖畅，在他的脸上轻轻地亲吻着。
“妈妈，畅畅听不懂哎……”对于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话题实在太过深奥。
“听不懂也没有关系，畅畅只要记住就好……”冯蕾眼中的笑意愈发温柔，她的孩子还那么小，可她就要离开他了，她真的好舍不得。
“嗯，畅畅会记住的，妈妈要说话算数哦……”肖畅认真地点点头。二十年后，他才真正明白了母亲话里的含义。
关于自己离奇的重生经历，肖畅无法也不想从科学的角度去追寻原因。
他宁愿相信，那是母亲留给他的礼物。
是她，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去弥补他曾经犯下的错误。
此后一个月的训练对肖畅来说没有什么好特别的。
事实上，就是他们踏上预选赛第一场比赛的征程时，肖畅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越南、缅甸、柬埔寨，面对这样三个对手，肖畅真的是提不起精神。
毕竟，在青少年比赛阶段，中国足球在东南亚球队面前还是有着足够的优势的。
而比赛的结果也充分证明了肖畅赛前的想法绝对不是轻敌。
7：0，8：0，9：0，这样的三个大比分比起同样是出征亚青赛预选赛的十八岁以下青年队的0：0，1：0，1：1，实在是要漂亮得多。
从柬埔寨首都金边回到北京，集中了将近两个月的十五岁以下国青队宣告暂时解散，肖畅也终于得以回到滨城。
虽然高中是不打算念了，但是毕业会考还是要参加的。至少，那张初中毕业证肖畅还是要的。
五月中旬，肖畅回到久违的滨城中学。而他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寒假过后多日未见的沈渊。
两个多月没有见面，肖畅很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是很想沈渊，这种感觉，在他爱上沈渊以后还是第一次出现。
不过很快，肖畅就给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他爱的，始终是记忆中的沈渊，而不是现在这个温柔可爱的少年。
更有甚者，由于他的重生，干扰到了沈渊的命运轨迹，就是在未来，他曾经爱过的那个沈渊，也有可能不再出现。
带着这样复杂的想法，肖畅在即将见到沈渊的时候甚至产生了逃跑的念头。
他知道那个孩子是喜欢自己的，当然，他喜欢的应该是十四岁的那个肖畅，而不是自己。
但是他没有办法告诉他，由于自己的出现，十四岁的肖畅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沈渊可以早点看清事实，肖畅能够感觉得到，沈渊对自己是有过怀疑的，而且这种怀疑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日俱增。
“肖畅，你们的比赛进行地还顺利吧？”沈渊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其实那三场比赛的录像他都已经看过了。
“能不顺利吗，对方都是货真价实的初中生……”不是肖畅妄自尊大，而是他们在预选赛中遇到的三个对手的水平，真的不比他们平时打比赛时碰上的那些学校强上多少。
“你难道不是货真价实？”沈渊笑着反问，和大多数体校、足校出来的球员相比，肖畅的来历也算是比较特殊的了。
“你说呢……”肖畅嘿嘿地干笑两声，要不是他的时间在2030年拐了个弯，他家闪闪都要念初中了，他好意思说自己货真价实吗。
“对了，学校的保送生名额出来了，足球队只有四个……”由于球队在全省大赛只打了一场比赛就回家了，尽管他们输的是最后的冠军队，但是分到足球队的保送本校高中的名额，还是因此有所减少。
“都分给谁了？”肖畅立即问道。他知道，除了沈渊和方垚不需要，球队的其他队员对这几个名额都是很期待的。
“本来是要给索磊、程鑫、李淼，还有你的，但是现在你不需要了，最后那个就给了李焱。”
“给了李焱？”肖畅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前面三个他没话说，但是李焱，就凭他的实力，这怎么可能呢。
“听陆教练说，他最初报上去的名单是有杨森的，但是学校批下来就变成李焱了……”沈渊欲言又止。
“学校有学校的想法啊……”肖畅随即明了，这是校方在考虑学生的家庭背景了。
单就球场上的实力而言，除了他和沈渊、方垚，滨中比较出众的就是索磊、杨森、程鑫和李焱他们几个了。
要是特长生名额给了他们四个，其他人也没啥好说的，但是李淼和李焱的父亲是滨海区教育局的副局长，学校不可能不卖他的面子，就是李焱的实力不够，也要硬给他挤出一个名额来。
而在其他几人中，程鑫人如其名，家里多金，剩下的就有索磊和杨森，校方大概是觉得高中部更需要一个强力中锋，于是只能牺牲杨森了。
“那杨森以后打算怎么办？”学校的想法肖畅可以理解，而杨森的未来才是他更关心的。
“他可能会去实验高中吧……”沈渊的说法也不是很确定，滨中的保送生名额前脚才刚出炉，实验高中的老师后脚就找到了杨森，说是免试加免费，让他过去，至于杨森有没有点头，沈渊尚不清楚。
“又是实验高中……”肖畅扶额轻叹，他可以预见，在“金钱政策”的指引下，明年的实验高中会让滨中有多头痛。
当天晚些时候，两名未来的实验高中学生钟原和克里斯在得知肖畅回到滨城的消息后，非要给他接风洗尘。
聚会的地点就选在克里斯家的咖啡馆，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不用担心他会迷路的问题。
下午六点五十，肖畅率先到了景熙路的路口，他和钟原约好七点在那里见面，然后再一起去克里斯家的咖啡馆。
因为肖畅到的比较早，他就在附近逛了逛，结果碰上一个捧着水晶球的吉普赛女巫。
肯定是在这里骗钱的，肖畅在心里对那个吉普赛女人下了这样的定义。不过其他人好像就不是这样想的了，有很多人围在那个吉普赛女人的周围，让她占卜、算命，生意看上去挺不错。
肖畅闲得无聊，便在一旁看热闹。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淡然，竟然引起了那个女人的注意。
“需要我为你服务吗？算得不准可以不要钱的……”那个女人说的竟然是西班牙语，肖畅有些意外。
“谢谢，不用！”对她的建议，肖畅敬谢不敏。他不信命，以前不信，现在更不信。
“你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可是那个女人的下一句话却让肖畅愣住了。
“你来自一个未知的时空，你的出现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难道她的水晶球真的可以看见过去和未来。
“有些东西是可以改变的，但是有些东西……”那个吉普赛女人见肖畅有了兴趣，于是故意不说了。
“肖畅，你在哪里？”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七点，钟原到了约定的地点却没见到肖畅，于是在附近寻找。
“钟原，这边——”肖畅回过身，冲着钟原挥挥手，示意他自己的所在，钟原咧嘴笑笑，朝他跑了过来。
等到肖畅再次回头的时候，那个吉普赛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连同刚才看热闹的人群也是作鸟兽散。肖畅开始怀疑，之前的一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那个女人的话，实在是和他的现实分毫不差。
“肖畅，你在找什么啊？”钟原四下看看，不解地问道，周围都是空地，他不觉得肖畅有什么好找的。
“没事，我们快过去吧，都过了五分钟了，Chris肯定等得着急了……”因为这件事太过离奇，就是肖畅自己都没法下定论，所以他什么也没对钟原说，而是和他一起往克里斯家的咖啡馆走去。
等到肖畅他们两个的背影完全在视线中消失，那个吉普赛女人才重新出现在广场，不过她已经换下先前的那身衣服，手里的水晶球也放进了背包，甚至重新化了妆，和之前的形象完全不同。
她庆幸地拍拍胸口，露出一脸轻松的表情，幸好那个人的同伴来找他了，不然她都编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