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临阵磨枪
在滨中足球队，为了参赛资格而头痛的人远远不止肖畅一个，只不过是物理、化学等科目不像语、数、外三门主课，平时不设单元测试，而是到了期中考试再算总账，所以惊慌失措、忙于迎战的人比比皆是。
沈渊和方垚算是球队里仅有的两株奇葩，他们都是那种主科突出、副科平均，总成绩排进全年级前百分之十的高手，小小一个期中考试自然不在话下，而其他人则是各有各的问题了。
比如说程鑫、石晶的数、理、化，比如说杨森的政治、索磊的历史，还有李淼和李焱这对就连错题都能错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他们的英语成绩和肖畅比起来，那就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的差距。
至于其他的队员，像吕惠、叶旭他们几个，学习成绩虽然说不上有多好，但是门门过关的实力还是有的，于是陆教练就把重点放到肖畅他们几个“特困户”身上去了。
不管怎么说，他的球队绝对不能因为这样非战斗性的原因而减员，不然他过去三年的努力就可以说是白费了。
从第一阶段选拔赛结束到期中考试进行这两个星期，除了每天必要的身体训练和技战术演练，滨中足球队的重心已经完全转移到了考试上面，而那些平时看见书本就头疼的大男孩们也是个顶个的认真。
错过第二阶段选拔赛，甚至错过全省大赛，对这些成绩并不理想的孩子们来说不仅仅是遗憾的问题，那还关系到他们中间大多数人在明天夏天的升学问题。
和“小升初”时考验RP的摇号制不同，初中升高中，那就是实打实的中考制度。
尤其是像滨中这样师资力量雄厚，硬件设施一流的好学校，更是人人挤破头都想要挤进来的。
因此，他们能够留给本校初中学生的保送名额少得可怜，而能够拿到的，不外乎是四种人。
前面两种主要是看学生的能力，要么成绩好，而且不是一般的好，是要好到稳居年级前十名以内的；要么是有特长，什么叫有特长呢，能在各种省级、乃至全国大赛上给学校增光添彩的，那就叫做有特长。
后面两种则是要看家长的本事，你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否则就不可能从那本就不多的名额里给自家宝贝抢到一个。
在滨中足球队，除了沈渊和方垚有希望，其他人要靠硬考，恐怕是没有一个人可以考上滨中高中部的。
至于特长生的身份，如果球队今年在省上拿不到好名次，分到足球队的保送名额就肯定会减少。
像肖畅、程鑫，还有李家兄弟那样家里有钱或者有门路的还好说，而其他人多半就是没有机会了。
毕竟，在这支球队里，除了肖畅，没有哪个球员说得上是不可或缺。
而滨中的高中是面向全市招生的，学校并不担心高中足球队会出现后继无人的局面。
这便是杨森、石晶、索磊他们几个在复习功课时格外认真的主要原因。
他们不仅不能缺席第二阶段的比赛，还得争取为球队取得好成绩。
只有这样，学校给足球队的保送名额才有可能会增加，他们才有继续留在滨中的机会。
“李淼，李焱，你们给我过来！”身为球队里英语成绩最好的人，沈渊理所当然地担任起了为他们补习英语的重任。因为对肖畅他已经死心了，所以惨遭他荼毒的就成了李淼和李焱，可是沈渊想不明白，这两兄弟怎么可以这么神奇。
“怎么又是这样？哎……”看着大红叉叉后面一模一样的错误答案，兄弟两个都有些无奈，只得相对苦笑。
事实上，李淼和李焱不是所有题目都在一开始就答得一模一样的。
但是他们似乎可以感觉到什么，只要有哪道题的答案和对方不一致，他们就想要涂涂改改。
可他们最大的杯具就在于，他们改动的结果一定是正确的那个改成错的，而错的那个却是原封不动。
“我说三水和三火，你们怎么就不能反过来呢？那样该得有多完美啊！”
肖畅原本抱着本本躺在沙发上看昨晚的欧冠联赛重播，听到李淼和李焱的哀叹就忍不住插了一句。
“你以为我们不想啊？那不是做不到吗……”李焱没好气地瞥了肖畅一眼，对他现在的处境表现出小小的羡慕。
他看得出来，肖畅是准备彻底放弃自己的英语了，不过他的确有那样的资本。
就凭肖畅在球场上的天赋还有实力，要是滨中不给他保送名额，师大附中和实验高中会立马前来要人的。
再说了，肖畅会不会念高中还是个问题呢，人家没准一毕业就直接去职业队了也说不定。
“肖畅，别打岔！”眼看肖畅和李焱越扯越远，沈渊赶紧让他闭嘴，专心看电视去，“你不复习别人还要复习呢。”
“好吧，好吧，你们当我不存在。”也许是对国内的体育解说员有所不满，肖畅没有看央视的重播，他现在看的录像是意大利当地电视台提供的视频，解说自然也是意大利语。
沈渊注意到，肖畅不仅能听懂意大利解说员的话，不时还嘀嘀咕咕地反驳两句，而他说的，不是汉语，也不是英语。
压下心头的诧异之情，沈渊转而对李淼和李焱道：“你们先把这几篇范文背下，再把这几篇阅读理解的答案也记下，到时候要是撞上两篇，过关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要是撞不上呢？”李焱担心地问道，那他和哥哥不是就白白背了那么多没有的东西。
“不会一篇都没有的，这个我敢打包票。”沈渊让李焱放心，从上小学到现在，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押题，从来没有完全失手的记录。
等到李焱和李淼的英语背得差不多了，肖畅的球赛也看得差不多了，看看时间才九点多，四个人决定出去吃个宵夜，犒劳一下自己。下楼梯的时候，李淼特地跟方垚打了个电话，问他辅导程鑫他们几个怎么样了，要是战况差不多的话就一起出来吃东西。
然后，李焱不出所料地听到了方垚抓狂的声音。
“不用了，你们去吧……木头，不许翻书，石头，不准翻手机……我这边还早呢，十二点前能收工就谢天谢地了……金子，你的公式又错了，不是这么用的……”
再然后，方垚就把电话给挂了，留下一串“嘟嘟”声给他们。
“他们来不了。”挂掉电话，李淼无奈地耸了耸肩。
听到电话那头兵荒马乱的局面，他都开始为程鑫和石晶担心了，两大中卫齐齐缺席，他们后面的比赛还能打吗。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再顺便给他们带点吃的。”肖畅对自己的成绩无所谓，对队友却是关心得很。
“行啊，咱们过去说不定也能帮上点忙。”沈渊对肖畅的建议完全赞同，他能想象方垚现在有多头痛。
“我们可能就去不了了。”李焱面露难色，他们家父母管得严，每晚十点前必须回家，没有理由可讲。
“没事儿，我们先去吃了东西再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肖畅总觉得沈渊刚才的语气有那么一点点兴奋。
四个人一起在街边的烧烤店吃了点东西，边吃边聊着期中考试过后即将到来的第二阶段选拔赛。
他们聊得十分尽兴，直到李家兄弟的十点门禁就要到了，才意犹未尽地收了场。
李淼和李焱打的赶回家去，肖畅和沈渊又给方垚他们烤了不少吃的，才拎着两大袋战利品慢慢朝着方垚的家走去。
滨城这些年的亮化建设做得很不错，街边上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把人行道照得明晃晃的，却也失了一些情人幽会时必要的浪漫气息，肖畅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沈渊欲言又止的表情。
但是沈渊不问，他是不会主动说起的。现在的沈渊，还不是未来那个和他经历过那么多风雨的沈渊，有些事情还不到可以坦白的时候。
“肖畅，我记得你以前的英语还不错的，怎么现在就……”最终，沈渊还是问了个最稳妥的问题。
虽说从初二升到初三，好几门功课都深了些，成绩下滑的想象也不是没有，但那通常都表现在理科上，尤其是数学和物理两门，像英语这样的语言学科，出现这样的成绩大幅度跳水是很罕见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没有兴趣了吧……”肖畅信口胡掰，他总不能说自己失忆了吧，好恶俗的理由。
“是么？”沈渊明显不信，但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问道：“那你喜欢什么？”
“拉丁语吧……”肖畅故意用上了一种很不确切的语气，他知道，自己在沈渊面前不是没有露过马脚的。
“为什么？”沈渊打破沙锅问到底，他想起这些日子肖畅偶尔的语误了，还真像是拉丁语系的感觉。
“因为我喜欢意甲和西甲，但我不喜欢英超。”肖畅认真地看着沈渊，他这话可是真的，“这个理由够充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