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去见家长
九中和建设中学的第三轮比赛是在周日下午三点进行，肖畅原本以为沈渊怎么也得吃过午饭才会和自己联系。
谁知早上九点的时候，他刚洗漱完毕，正准备去天星俱乐部看看老肖筒子，沈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在滨江时代广场那里等他，让他快点过去。
“好啊，我马上下来，你等我。”肖畅愣了愣，在他的脑袋作出反应之前，他的潜意识已经代替他先回答了。
“你要快点哦，我已经到了。”挂掉电话的时候，肖畅的脑海一片空白，他怎么鬼使神差就答应了呢。
他明明想过要离沈渊远点的，他不敢再爱他一次。哪怕他清楚地知道，那个小孩已经爱上他了。
肖畅还记得以前，沈渊每次到欧洲看他的时候都不会提前通知他，而是到了以后才会给他打电话，说他在哪里等他，让他马上出门见他。
他很喜欢那样的感觉，因为沈渊似乎很了解他的想法，他总是会在他最想念他的时候出现。
不过，在他们十八岁那年确定情侣关系之前，肖畅不记得自己和沈渊还有过这样单独的约会。
就在肖畅走神的刹那，沈渊的电话又追了过来。
问他怎么还没有到，还说他给他叫了他最喜欢的海鲜面，要是再不去面就要糊了。
美食当前，肖畅不再有任何疑惑，套上外套拔腿就开跑，也没细想沈渊怎么会这么清楚自己的喜好。
沈渊打电话的时间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分秒不差。
肖畅到了那家位于滨江时代广场角落的小面馆时，沈渊给他叫的特色海鲜面正好端了上来，还是热气腾腾的。
雪白的面条，红色的辣椒，绿色的葱花，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
肖畅一边低头扒拉着面条，一边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这家的海鲜面啊？”
要知道，他完全摸清沈渊的喜好可是在他们交往多年以后，怎么沈渊现在就这么了解他呢，他感觉很有压力。
“不是你每次吃面都要点这个的吗？”沈渊看似对答如流，其实心里就像小鹿似的扑通乱跳，他可不敢让肖畅知道，他随时随地都在观察他的言行举止，要是把他给吓跑了可怎么办啊。
“是么？”肖畅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多问。
在他的印象里，他们全队一起到这家面馆吃面的次数是绝对不会超过两次的。
“你上午有别的安排没有，如果没事的话就跟我去一趟我爸那里吧？”结账以后，肖畅问沈渊。
“好啊，我听你的。”沈渊对肖畅的安排完全没有意见。
其实他今天给肖畅打电话也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他并没想到他真的会来。
毕竟，肖畅以前对他的态度都是淡淡的，虽说不至于不理不睬，但也是绝对的君子之交，平淡如水。
差不多是到了暑假的时候，沈渊才发现肖畅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变。
说不清具体是哪一天，可他总觉得，肖畅现在对他不再是以前那种客客气气的样子，而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正是肖畅的这种转变让沈渊重新燃起了希望。
如果从肖畅那里得不到任何回应，沈渊是会悄悄地把这段不容于世的感情深埋在心底的。
但是现在肖畅给了他这种希望，他不甘心自己的初恋还没开始就要被迫结束。
无论结局如何，沈渊都想试试，他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因为天星队这轮的联赛是在周六进行的，所以周日没有安排训练，而是让队员们恢复调整。
肖畅带着沈渊来到球队训练基地的时候，只有几个昨天没有参加比赛的年轻球员在肖武军的带领下进行着训练，队中的大牌球星们都是不见踪影。
“老爸，你可真敬业啊，大清早的就在这里折腾人……”父子俩两周没有见面了，肖畅上去就是给了老肖一个熊抱，把他搞得莫名其妙，回过神后才重重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事实上，当初十四岁的肖畅和父亲的关系是没有这么亲密的，但是这番有机会重头再来，他怎会不好好修复两人之间那些原本可以避免的裂痕呢。子欲养而亲不在，同样的错，肖畅绝不再犯。
“轻点，轻点……”肖畅龇牙咧嘴地叫道：“老爸，很痛哎……”
十几年没有踢球了，他家老头还真是宝刀不老啊，手上的力量这么大，差点没把他的骨头给拍散架了。
“痛什么痛？我这还没使劲儿呢，我看你是缺练。”肖武军说是这么说，可他说完还是就把肖畅给扔开了。
肖武军的妻子去世得早，儿子又是岳父岳母带着，自己没出什么力，总觉得亏欠他许多，于是就对肖畅特别宠爱些，只要他提出的要求不太过分，肖武军都会尽量满足的。
“不会吧！老爸。”肖畅夸张地叫道：“人家难得休个周末，你还让我加练，真是太没人情味儿了……”
不过肖畅的抗议无效，不仅是他，就是与他同去的沈渊也一同享受了老肖的特训。
因为训都训了，所以午饭的时候肖畅顺理成章地拉着沈渊去了俱乐部的食堂，美其名曰是要把上午消耗的能量都给吃回来，沈渊听了乐得直笑。
“畅畅，这个是你同学吧，怎么不给老爸介绍一下？”
尽管只是一个钟头的短训，肖武军对沈渊的资质和态度还是很欣赏的。
“肖叔叔好，我叫沈渊，是肖畅队里的搭档，我们同个年级，但是不同班的。”没等肖畅开口，沈渊赶紧自报家门。
“怎么，你看上沈渊了？”肖畅一看肖武军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老爸，我告诉你，沈渊和我可是不一样的。人家学习成绩好着呢，以后是要奔着北大、清华去的，你可别打他的注意。”
“没有，没有……”肖武军连连摆手，忙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看你同学功课不错的样子，想让他以后多帮着你一下。”很显然，肖畅那个22分的灾难分数老肖筒子也是有所耳闻了。
“沈渊，你脸上刻着字吗？”听完肖武军的话，肖畅突然扭头去看沈渊，看得他头皮直发毛。
“……没、没有。”沈渊下意识地抬手抹脸，被肖畅没头没尾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你脸上没字的话我老爸怎么知道你功课好呢？”肖畅自言自语道，换来沈渊以及大大的白眼。
吃过午饭又陪着老爸聊了会儿天，肖畅决定告辞了。
今天是周末，街上车多、人多，他们要是再不出门，就赶不上九中和建设中学的比赛了。
肖武军也不挽留，叮嘱完他们路上小心就让肖畅和沈渊出门了。
事实证明，肖畅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这天滨城街上的人果然特别多，他们一连错过三辆公交车才勉强挤上了第四辆。
因为公交车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两个又是中途上的，只好挤在人群中间，连个平衡身体的拉环都拉不到。
“我好怀念有地铁的时代。”被挤得有些喘不过气的时候，肖畅由衷地怀念起了目前还在设计阶段，要到三年后才能全线贯通的滨城地铁二号线、三号线。
“地铁不是只有嘉陵区才有的么？”沈渊就紧贴在肖畅胸前，自然听清了他的唠叨。
只是他不明白，肖畅有啥好怀念的，滨城的地铁一号线和他们的生活基本上是没有关系的。
“我是说滨海区要是有地铁就好了。”肖畅这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趁着错误还不严重的时候进行补救。
“那你该说想念，而不是怀念……”谁知沈渊却和他挑起字眼来，搞得他哭笑不得。
肖畅张了张口，正要想说什么，突然前面那辆车就停了下来，他们所在的这辆车也跟着来了个紧急刹车。
由于车上的乘客实在太多，即使肖畅和沈渊没有拉着拉环，也因为周围厚实的人肉垫子没有摔倒。
但他们此刻的姿势却是格外的暧昧，沈渊一手扶着肖畅的肩膀，另一手放在他的腰侧，看上去和拥抱没有什么区别。
“不好意思啊……”控制住身体的平衡后，沈渊稍微向后挪了挪，想要摆脱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
谁知刚起步的车子晃了晃，立马又是个紧急刹车，沈渊一个不小心，这回是真的跌进了肖畅怀里。
而更糟糕的是，在刚才那个转瞬即逝的瞬间，他的唇竟然不小心碰上了肖畅的。
尽管没有被其他人看见，但是沈渊的脸还是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
这和他以前趁着肖畅睡着偷吻他是完全不同性质的事情啊，就算是意外，也是他心甘情愿的意外，该怎么办呢。
肖畅就没沈渊那么多的挣扎了，他扶着椅背，站直身体，好整以暇地看着脸色变幻莫测的沈渊。
心想他什么时候能回过神来，直到公交车停到九中的门口，肖畅也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只好拉起仍在茫然的沈渊，两人一起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