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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页

书籍名:《贡品男后》    作者: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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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这事蹊跷的很。下毒的人非常精明,蜡烛到处都有,把毒物混进蜡烛,除了密闭的房间,真正要人命的机会不大。公子有孕在身,中毒是必然。可奴才叫太医验过,除了昭凰阁,别处的蜡烛没有砒霜。所以,奴才想,这件事,是亲近之人所为,有可能,就是……”
  皇帝眼睛瞪圆,痛苦地大叫:“不可能,这不可能!”
  
  安荣闭了下眼,叹息一声,“奴才也希望不是。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啊。”
  皇帝的头,这次一下耷拉下来,“朕知道他恨,可朕在想,他不会对孩子下手。”
  “如果没有机会,自然是那样。”安荣道:“如他当初想逃走那般,他想做的事情,时刻都在心头。”
  “朕还是不信他这么狠心。他不是狠毒之人,不是,绝不是。”
  安荣一阵辛酸,“陛下,老奴也希望,老奴是错的。但现在,老奴恳求陛下,这事是无头公案,不会有结果。放了那些还被关押的奴才吧。他们,是无辜之人。”
  “好吧,准奏。”皇帝也无可奈何,查了一夜,最后也只能这样收场。
  
  砒霜的毒性虽然可怕,好在贺兰骢中毒不深,该是刚中毒就有了反应,后面安荣来自民间的土办法,算是起了大作用。元常的药,效果很好,贺兰骢养了两天,便无大碍。见他恢复如常,所有悬着心的人,终于松口气。
  接下来,一切又回到在昭凰阁的日子那样。皇帝朝中无事,便早早回来,也不管贺兰骢多么不乐意,拉着他到外面晒太阳,用膳后再陪着他去散步消食。尽管知道贺兰骢对他厌恶至极,皇帝一如既往,守在他身边,死皮赖脸地跟着,就怕他有什么闪失。
  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过着。右配殿的宫女太监白日里,总是见到那精神憔悴的人,呆呆地望着南方出神,晚间,值夜的奴才几乎天天听到那位,愤怒以及的声音,叫他们的天子别那么无聊。
  
  这晚,皇帝刚刚打发了伺候洗漱的奴才,才要就寝,就听到外面一阵嘈乱。
  “外面怎么了?”皇帝语气不善,吵什么,不知贺兰睡了么?
  有太监在外面轻声道:“陛下,是玉宸宫的大宫女灵子,说是有要事恳请面见陛下。奴才说陛下才就寝,可--”
  “可什么?”皇帝开始不耐,那个女人,又玩什么花样,难不成还想把朕从贺兰的寝床上拉走不行?
  那太监犹豫下,说道:“灵子说,贵妃娘娘晚间不舒服,请了太医,说是喜脉。因娘娘今日一直感觉不好,所以才大着胆子,恳请陛下移驾。”
  
  呃?皇帝脸色一下很难看。穿好衣服,皇帝来的外殿,把灵子叫进来。
  灵子一脸喜色,本想行礼向皇帝报喜,却发现皇帝目光阴鸷,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不禁瑟缩了下。
  “灵子,曹贵妃有喜了是吗?”
  灵子跪下叩头,声音很大,激动地说道:“奴婢恭喜陛下,贵妃确实是喜脉。”
  皇帝哼了一声,那么大声,是想把贺兰吵醒了,让他听到么?淡淡地,皇帝开口:“知道了,让她好好养着吧。朕会抽空去看她。”
  “啊?”灵子愣住,万万想不到,同是有喜,皇帝却是两种对待方式。
  “怎么,还不走,让朕请你出去么?”皇帝冷下脸。
  灵子抖了下,小声说句不敢。
  
  皇帝的拳头又一次攥紧,那个女人!
  


59、生难死亦难 ...



  早朝一下,皇帝没像往常那般,先去沧澜殿看看自己时刻惦记的人,而是直接把自己关进御书房。坐在地板上,皇帝靠着龙书案,把头埋在两腿间,鸵鸟一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安荣进来时,皇帝已经保持那个姿势近一个时辰。很是不解,安荣道:“陛下,朝里有大事么?”
  皇帝抬起头来,古怪地看看安荣,问道:“你说,曹菁那种女人,她生出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安荣略作惊讶,昨夜灵子闯进沧澜殿报喜,随便抓个人便知道,玉宸宫主子唯恐别人不知道。若是平时,擅闯皇帝寝宫,真若细究起来,按规矩可是要挨板子。可一般若是报喜,只要皇帝不追究,做奴才的才不愿办得罪人的事儿。
  “陛下,奴才不大明白你的意思。”安荣摇头。
  
  皇帝苦笑,“曹贵妃说她有喜了,要朕去看她,可朕不想去。”想起散朝时,曹纯得意的眼神,还有那群拱手道喜的大臣,皇帝心里就不爽。才一夜,这消息就传的人人皆知,蠢女人真不知道收敛。
  安荣跪坐在皇帝身边,一如既往的和颜悦色,“陛下,皇家本就讲究多子多孙,开枝散叶是好事。何必为这个发愁,都是龙种啊。”
  皇帝闻言更郁闷,“就那女人,她生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
  关于曹贵妃的种种,安荣心里非常清楚,明白那女人得了势,可是容不得人的主儿。可眼下,她能不能容人已经不重要,龙种才是重要的。贺兰骢纵是皇帝再喜欢,终究是男人,北苍需要一个女主人。不过说到女主人,安荣咧嘴,自古母以子贵,曹贵妃若是生了皇子,必封后,可曹氏女,哪有一点母仪天下的胸怀。
  想到这里,安荣劝道:“陛下,无论如何,还是去看看吧。贵妃的性子,你也知道。真闹起来,伤了胎气,总是不大好。”
  唉!皇帝叹息一声,“好吧,就看你的薄面,朕过去看看。”
  皇帝带着二十分的不乐意,摆驾玉宸宫,宫墙一角,一人躲在暗处见皇帝身影向着玉宸宫的方向,欣喜的赶紧抄近路,给自家主子报信。
  
  话说小贵手里提着翡翠小水壶,小碎步跟着大腹便便,却依旧动作敏捷的人身后。耍赖般问道:“公子,这是要去哪啊,奴才腿短,跟不上啦。”
  贺兰骢顿住身形,回头看看小太监,张了张口,好一会才说,“御马园。”
  小贵不解,“公子,去那里做什么,脏兮兮的。再说气味也不好。”
  贺兰骢没说话,脚下不停,继续向着御马园的方向走。
  
  御马监得知贺兰骢来了,带着几个手下出迎,却见他人也不说还,径直去了马厩。
  御马监想要拉过小贵问明白,小贵身子一闪,似怕沾上他身上的怪味。
  御马监憨憨一笑,还是磨着小贵问道:“小贵哥,公子怎么来这里来啦?”
  小贵郁闷地道:“想知道啊,问公子吧。”
  这边御马监摸着头顶还在奇怪,那边贺兰骢却绕着马厩,开始找寻。终于,最后一排,他找到了。单独栓在一个小马厩里,被伺候的毛色黑亮,点着四只小白蹄的乌骓马。
  
  御马监和小贵都愣住了,皇帝自渔阳回来,带回的这匹马,会和贺兰公子有什么关系呢?
  贺兰骢抓过一把草料,亲自递给乌骓马,却发现马儿并未张口,大大的眼中,隐含着晶莹的泪滴。扔了手中的草料,抚上他颈上的鬃毛,贺兰骢喃喃道:“你在想他对不对,我也在想他。可是,我出不去,这里,就是一个牢笼,会把我困死的一个牢笼。”
  乌骓马似听懂了,打个响鼻,晃着大脑袋,去蹭贺兰骢的脸。
  贺兰骢一只手轻抚下自己的腹部,依然低声的自言自语,哀伤至极,“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可你为什么要隐瞒我,为什么不买副药堕下他。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么,你知道我现在生不如死么?你太狠心,是你让我陪着你的,如今,你走了,我却还在……”
  
  远处,因担心贺兰骢而追过来的安荣,把贺兰骢抱着乌骓马的脖颈细吐心声的画面,收进眼底。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安荣心里不忍,走了过去。
  “公子,斯人已逝,还望节哀,保重身体为要。”
  见是安荣,贺兰骢收起自己的所有悲愤之情,冷冷地道:“多谢了。”叫上小贵,转身便走。
  安荣吸了吸气,知道让这人平息他的怒气,希望渺茫,不由又开始替皇帝担心。离开时,安荣嘱咐了御马监一句,“这匹马,一定伺候好了,不可有任何闪失。”
  
  傍晚的时候,皇帝终于回到沧澜殿,见想了一天的人,在躺椅上休息,便放轻了脚步。把原本难看的脸色收起,带着无限温柔,伸手去抚他的小腹。现在胎儿很活泼,似乎爱极了被抚触。每次皇帝一上手,小家伙便在里面非常配合地又蹬又踢地和皇帝互动。皇帝大多会被小家伙逗得哈哈大笑,当然,被贺兰骢利剑般的眼神,万剑穿身也是免不了的。即使如此,皇帝还是乐在其中。这是他的骨肉,他和贺兰骢的血脉相连,也是他和贺兰骢能摒弃旧恶的关键人物。夜夜做着贺兰骢原谅他,答应和他携手百年的梦,皇帝由衷地感激上天垂怜,送给他们一个孩子,一个将来真有可能会弥合他们之间关系的孩子。
  躺椅上的人半眯着眼,伸手去拍皇帝的爪子,反被皇帝抓住。把炙热的气息吹在他的颈间,皇帝拿头摩挲着他的肩膀,沉醉般地说:“真好,还是你好。她们都骗朕,不择手段的骗朕。虽然你和朕之间,并不愉快,可至少你给朕的是最真实的一面,真好……”
  贺兰骢诧异地看看闭了眼,自我陶醉的皇帝,暗道这皇帝今天又怎么了?伸手推了推,发现人竟然睡着了。呃,这算什么事?
  
  皇帝像个粘皮糖一样,粘着贺兰骢睡了有半个时辰,最后竟是自己把自己惊醒。带着些许慌张,他问:“你没事吧,皇儿没事吧,朕没把你们压到吧?”
  懒得理皇帝,贺兰骢把头别向一边,依然是不理不睬。
  皇帝也习惯了二人的这种相处方式,讪讪笑了两声,叮嘱一旁伺候的宫人小心照看着,方迈着四方步离开。走时,不忘把安荣叫上。
  
  再次回到御书房,皇帝又一次沉下脸。
  “让宁羽安排人,把玉宸宫守好了,平日别让里面的人出来闹了,朕累了。”
  安荣悄悄皱了皱眉,这么说,是把玉宸宫的主子变相软禁啦?有喜事不好么,难道也是为了保护?
  见安荣茫然不解,皇帝道:“朕不想看见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大嗓门的宫女,既然怀孕了,就好好呆在寝宫里安胎吧。没事出来做什么,就不怕动了她那来之不易的宝贵胎气。”
  感觉皇帝是没有一点喜悦,安荣更是疑惑。
  
  皇帝忽然又笑了,他说:“师伯,朕的皇儿很爱动,他还对朕说,着急要出来呢。师伯啊,真的很有意思。”
  安荣也被皇帝逗乐了,笑道:“这个时候,小皇子哪里会说话,陛下又说笑了。”
  皇帝摇头,语气热切地道:“是真的,要不晚上你听听。”
  安荣哭笑不得,“好,陛下说的都对,奴才信了。”忽然想起,那会在御马园看到贺兰骢,看到他哀伤的样子,安荣心里一沉,犹豫着这事要不要告诉皇帝。
  “师伯,你有话要说。”
  安荣想了想,还是说道:“陛下,公子今天去了御马园。”
  
  皇帝的手本欲抬起拿个东西,听到安荣的话,一瞬顿住。他问:“他是去看那匹马么?”
  “是,陛下。当时公子看起来很伤心。”
  “很伤心?因为干戈,他很伤心?”皇帝喃喃重复着,再次把头低下。
  “陛下,老奴请求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皇帝抬头,“说吧,你与朕之间,谈不上求不求。”
  安荣点头,却是一下跪在皇帝面前,皇帝也是大惊,想扶他,他却不肯起身。他说:“陛下,等皇子出世,放公子离开吧。留下个孩子,想来可以宽慰陛下了。”
  皇帝愣了,怔怔片刻,才嘴唇颤抖着道:“师伯,你让朕放他离开?”
  
  安荣痛心疾首,点头,“是,老奴恳求陛下,待皇子出世,放了他。”
  皇帝抓住安荣的双臂,奋力摇着,眼珠通红,“师伯,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可知,朕也心痛。师伯,朕是伤了他,可朕在改。朕,真的离不开他。帮朕,别让他走。”
  “敬儿。”安荣此刻忘记了主仆的身份,喊出皇帝的名讳,“老奴知道,老奴都知道。”
  皇帝显得一下虚弱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那师伯以后,就不要再提此事。”
  唉。安荣知道,还是劝不了,无奈点头。
  
  十五的日子,圆圆的月亮早早就窜上柳梢头,朦胧,柔美。
  北苍国的皇帝为了自己未来的皇子,乐呵呵的忙得团团转的时候,与北苍国远隔千山的西戎国,此时,正在举行祭月仪式。
  高高的神坛上,身着五彩服饰的大祭司,手执法器,迎着神圣的月亮,带领着一众弟子,虔诚地祷告,祈求月神保佑西戎国,国人安居乐业,远避战火。麒麟王朝,永世昌隆。
  祭坛的北面,最尊贵的位置,被红衣银甲的女卫队宿卫着,正中端坐的,正是西戎国以勤政出名的女王。
  
  西戎国是这个大陆很特殊的一个国家,皇室不像东林与北苍那么古板,非皇子不得承皇位。在西戎国,女人地位非常高,这是保留了他们这个部族最原始的,母性为大的习俗。所以,麒麟王朝的统治者,只要是嫡出的头生子,无论男女,便是储君,其地位一出生便确定下来。
  女王没有梳发髻,而是如男人般把头发绾起来,一只金龙簪别在发间。年近半百的威严而高贵的面孔上,找不到一丝岁月流逝的痕迹。
  
  祭月仪式已近尾声,就见远处一宫女步履匆匆地穿过皇家卫队的仪仗,到了女王近前,躬身伏地而拜。
  女王放下手中镶金盖碗,悠悠开口:“什么事啊?”
  宫女道:“陛下,大医令回来了,说是有要事,马上觐见陛下。”
  女王绣眉微扬,忽然噗地笑出来,道:“他这次出去,一走这么久,难得还知道回来。罢了,叫他去书房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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