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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页

书籍名:《贡品男后》    作者: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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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么,可,我不想保。
  
  贺兰如月是和安荣一起进入昭凰阁的小院子,所谓正在赏月的人,一手托着腮,正呆呆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小贵一旁伺候着,寸步不离。
  女人过去,把带去的水果摆在石桌上,柔声道:“不吃东西不行,赏我点面子,吃点如何?”
  贺兰骢忽然见到自己的姐姐,无声而笑,“他又把你请出来了。”
  贺兰如月看了眼身旁的安荣,才道:“不管为了大的,还是小的,先吃点。你若是肯吃东西,我可以天天为你做,也不用去东林找司膳,费那个事做什么,做出的味道也未必你就喜欢。”这次女人开口,没用江宁方言。
  贺兰骢幽幽地道:“我想做什么,谁也拦不住。”伸手,打翻了一桌果盘,懒懒的说句,累了,要睡了,扔下贺兰如月和安荣不睬,便进了阁楼。
  贺兰如月眼泪哗地涌出,院门外,躲在暗处的皇帝,把拳头握紧。
  
  吐了一阵酸水,贺兰骢想,照此下去,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达成愿望。
  哐的一声想响,皇帝踢开木门,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安荣,一脸担忧,亲自端着红木托盘,上面放着瓷盅,里面不知是什么。
  “贺兰,你不能再折磨自己了。朕带来你喜欢吃的东西,起来吃点。”皇帝声音很大,语气急促。
  贺兰骢翻个身,头朝里,不屑地道:“我吃不吃东西,和你有关么?”
  皇帝上前,把人翻过来,轻摇着,好言劝道:“怎么无关,就算为了皇儿吧,他也是你的骨肉啊。”
  贺兰骢这次用足了劲,把皇帝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咬牙迸出一个字:“滚!”
  
  皇帝稳住身形,摇头,对安荣道:“你来帮朕。”
  安荣叹气,点头,把东西放桌上,走向木床。
  “你做什么?”贺兰骢有点紧张。
  “公子啊,陛下也是为你着想啊。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贺兰骢软软地倒在安荣怀中,皇帝亲自端了碗,用勺子舀出来,往他嘴里喂。
  是黄米粥,贺兰骢瞪大了眼睛,恐惧之色顿显。
  皇帝似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慰道:“你好好吃东西,朕就告诉你。你若是不吃,朕就把那家人都下狱。”威胁了一句,皇帝把勺子往他嘴边又送了送。
  眼里怨毒的目光从未消失,即使为了知道那家农户的消息而被迫进食,然无声的反抗,并未停止。
  粥里,加了很多补气和胃的东西,一碗粥见了底,皇帝似很满意。再盛一碗,却见他别过头,说什么也不肯再吃。叹笑一声,把碗放床头木桌上。
  
  伸手拍了两下,小贵带着几个小太监端进一盘盘水果。
  皇帝命人把那盘樱桃端过来,挑了颗大的,放入他口中,哄孩子般地说:“来,吃吧,这是外阜进贡的,味道不错,太妃说吃这个对胎儿好,孩子会长得漂亮。”
  胸口在起伏,贺兰骢生气了,皇帝知道,安荣也知道,可眼下能怎样?
  樱桃甜多酸少,味道确实很好,可是如何处理果核呢,贺兰骢犯难时,皇帝的手伸了过去。放在他嘴边,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吐这里就好。”
  
  勉强迫他吃了几颗樱桃,皇帝知道不能把人逼太紧,让安荣放开他,才道:“你想知道那家农户的消息对不对?”见他点头,皇帝道:“放心吧,他们是本分的百姓,朕岂会为难他们。再说,他们收留你,朕就更不能治他们的罪。”
  贺兰骢终于可以说话,遂问:“你究竟何时发现我逃走,又是如何知道我的行踪?”
  皇帝道:“安成的尸体是夜里被发现,朕想来想去,只有你如此惦记取他的性命,尸体处理的如此仓促,说明你那会很着急。你着急什么呢,定是为了逃跑。但朕这次没迁怒小贵,朕希望,你看到他可以开心。至于你的行踪,你那身扔掉的禁军衣服,还有那锭金子,你不觉太显眼么?那农户去银号兑碎银,这事还是蹊跷颇多,被官府传去问话是必然。大内库藏的金锭,岂是民间私用的。虽然,你们有几天没了踪迹,不过想再找到你们也不是难事。朕故意撤了一路查访你们的暗哨,让你们放松警惕。朕是把朝中的事情一处理完,才马不停蹄来接你。相信朕,朕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对于干将军的事情,对不起。”艰难地,皇帝终于把这三字说出。
  说对不起么,可惜,晚了。
  ……
  
  就寝时,皇帝躺在外面,对给他一个后背的人无计可施。把手伸向贺兰骢的肚子,尽管被他拍打了数次,还是着魔般地去摸他的肚子。从贺兰骢被带回来,他无论多晚陪这个人就寝,必先抚摸一阵他的小腹才肯去睡。尽管,付出代价也不小,不过皇帝还是乐此不疲。直到那人愤怒地想窜起来“行刺”王驾,皇帝才因为担心他的肚子,而郁郁不乐地罢手。
  “贺兰,朕为这孩子想好了名字,若是皇子,就叫念北,怎么样?元念北。若是公主,也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嗯,公主嘛,叫想南好了,你不是一直想念故乡吗?添个想南公主,陪着你玩儿,以解你的思乡之情。”
  “你说够了么?”
  不耐烦的声音传来,皇帝赶紧赔笑,“好,好,朕不说了,别生气,生气对皇儿不好啊。”
  
  贺兰骢终于忍不住,大喊了声:“元文敬,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声音太大,惊得值夜的宫人和内侍全部聚集在房间外,因帝王留宿,不敢贸然进入,带着焦急问道:“陛下,公子,有什么事吗?”
  “没事,都退下!”皇帝支走外面的人,小声央求着,“贺兰,消消气,别动怒。朕没别的意思,就是高兴,要做父亲嘛。朕有些急不可待,想给皇儿起个名字,想知道皇儿长什么样子,就是着急,也高兴、高兴。”
  贺兰骢长长地呼了口气,道:“你若是赏我一刀,或是一碗鸩酒,我也会高兴。”
  皇帝把人一下抱住,紧张地道:“别啊,贺兰,朕舍不得,舍不得。”
  痛心疾首的皇帝,伸手想去抚贺兰骢的脸颊,却被他一口咬住。皇帝惊痛出声,也只叫了一声便闭紧嘴巴。知道他用了全力,却为了能让他出气,只得苦苦忍着,很快,皇帝就闻到了血腥的气味。
  



57、郁闷的皇帝 ...


  次日早朝间,位列金殿的满朝文武发现,皇帝的右手,缠着白色的绷带,而值殿的太监因离得近,还能看得到绷带上隐隐渗出的殷红。
  不理会百官的诧异目光,皇帝例行公事地让太监宣唱:有事早奏,无事退潮。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齐下跪,高呼万岁。傻子也能看出皇帝今日心情不好,那些本来要上疏,要皇帝以国家大业为重,处死妖孽贺兰骢的大臣,此刻识相地把折子塞回袖中。这时去拂天子逆鳞,除非不要命了。
  皇帝龙袍一甩,走个干脆,大臣跪了一地,各个咧嘴。
  
  接下来几天,皇帝无心朝政,好在近来天下太平,各地上疏,也未发现灾情,总之,国事一切顺利。皇帝怕是永远不知道,如今对于国家最重要的事情,大臣最忧心的事情,就是如何让皇帝不再耽于男色。虽说此风国家不禁,但不代表,皇帝可以去宠个妖孽男人。
  两位御史家如今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目的无非还是那档子事儿。两位御史当然乐得接待,事成了,最大的受益方,当然就是自家的姑娘。后位之路上平白出现个男人,简直岂有此理。
  
  皇帝躲在御书房里,抚额苦笑,对元常道:“他们还真有闲空,算了,曹、崔两位御史家的茶好喝,让他们去品品吧。你去昭凰阁看看,请下脉,看看朕的皇儿是否安好。朕现在头有两个大,真想去撞墙。”
  “活该!”元常一点也不同情,看着小皇帝哀怨的眼神,道:“别这么看着臣,只要昭凰阁那位肯配合,臣保小皇子平安无事。陛下若是有精力,还是琢磨怎么应付那些老臣吧。真联合起来,也不易对付。”
  皇帝哀怨地望着元常,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们真联合起来,难道你会袖手不管。”
  “不管。”元常非常直接地回绝,自己惹的事,难不成回回让别人帮忙善后么?
  皇帝呸了一声,低骂,“没良心。”
  
  目送走元常,皇帝开始发牢骚,“贺兰,朕怎么做,你可以原谅朕啊?”
  “就打皇帝屁股,就打皇帝屁股。”古怪的声音再次开口,这次,皇帝没有像往常那样,把那只晦气的虎皮鹦鹉送往御膳房。
  皇帝往架上的小碗里给鹦鹉添着食,郁闷地道:“你说的轻松,打朕一顿能让他消气,朕情愿让他去打。这几天,他终于肯吃饭了,可人就是不说话,活活急死朕嘛”
  鹦鹉古怪俏皮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掌嘴,掌嘴,变猪头。”
  “掌你的嘴!”皇帝大怒,“来人呐,来人!”
  有内侍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下,抹汗道:“陛下,奴才听差。”
  “去,把这破鸟送御膳房去,快快熬了汤,给贺兰补身子!”
  “逃跑啦,逃跑啦--”鹦鹉开始扑腾。
  内侍呲牙,想笑又不敢笑,生生憋着,“奴才遵旨。”
  
  烦躁不安的皇帝正围着龙案溜圈圈,安荣突然来了,皇帝紧张起来,“是不是元常请脉,有问题啊?”
  安荣摇头,“陛下放心,宪王刚刚离开,说是皇子还好。”
  皇帝松口气,“那就好。嘿,小皇子啊,朕快等不及想见你呢。”
  安荣一笑,“陛下,十月怀胎,这事可是急不来。如今公子肯进食,陛下不如趁此机会,和公子修好吧。”
  皇帝一脸愁容,道:“谈何容易啊,这人的性子,倔的厉害。干戈尸首被野兽分食,这事更让他对朕恨之入骨。朕是真不知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好话说尽,不顾一国之君的身份为他下厨,就连太妃,朕也请来。可你看看,他连太妃的帐都不买,这次朕哪还有希望。”
  安荣拍拍皇帝的肩,劝道:“陛下,既然认定此人,那此时,一切以忍为上。老奴想,待皇子降生,一切总会好的。有了血脉相连,公子再是恼恨陛下,总不至就真忍心不顾及孩子吧。”
  “但愿如此啊。”皇帝的语气,明显信心不足,真那样,就好了。
  
  “哦,师伯,你怎么来了?”皇帝如今呼唤安荣师伯的次数明显增多,许是他觉得,他太孤独,需要亲人。
  安荣也似想起来什么,道:“陛下,是这样,方才奴才送宪王出去,玉宸宫大宫女灵子以为陛下在昭凰阁,来了又不敢进去,正巧碰上奴才。听说陛下不在,便求奴才代为禀奏一声,今日是曹贵妃寿辰,请陛下午膳时共同进膳。”
  皇帝皱眉,这女人又耍什么把戏?
  安荣道:“陛下,过去看看吧。后宫置了两宫贵妃,陛下就算再宠公子,可真把她们冷落的狠了,可是无形中把公子推到风口浪尖上啊。公子如今有孕在身,本就虚弱,虽说胎儿尚稳,可无论如何也禁不住折腾了。”
  “好吧,听你的。给玉宸宫那边传话,朕午时过去。”
  
  玉宸宫内,曹贵妃打赏了传旨的内侍,顿时心花怒放。
  “灵子,快帮本宫选衣裳。要鲜艳些的,今日可是本宫的寿辰。”
  大宫女看着自家主子高兴,打心里也为她欢喜,挑来选去,拿了件桃红色的出来给贵妃过目。
  “嗯,这件是新做的,本宫想起来了,今日穿着这件衣裳正好。”套上新衣服的女人,在镜前左转转,右转转,越看越觉得自己美艳动人。
  正坐梳妆镜前,宫女手拿象牙梳,开始梳理那一头瀑布般的秀发。
  “一疏疏到老,二疏白发齐眉,三疏天长地久……”
  “哎呀。”女人打断了宫女,“灵子啊,你说什么呢,又不是新嫁娘,不伦不类的。”
  宫女噗的一声,笑了,“娘娘啊,您的心思,别人不知道,奴婢还不知道么?娘娘一直都把自己看做新嫁娘,希望得到陛下眷宠。今日,想来娘娘一定会如愿。”
  女人叹息一声,“但愿如此。”
  
  皇帝过来时,玉宸宫已经准备好精致的膳食,打发了一众见驾的宫人内侍,皇帝少有地,给了曹贵妃一个亲切的笑容,道:“爱妃今日好美。”
  得此一笑,曹贵妃几乎软了半个身子,羞答答地道:“谢陛下。”
  落座后,皇帝命人奉上礼物。女人又惊又喜,接过精致地锦盒,打开看了眼,快速收起一脸受宠若惊,连道谢主隆恩。
  皇帝心里冷笑,肤浅的女人!
  
  今日,曹贵妃特意叫来了宫中乐坊的伶人,在君前表演歌舞助兴。
  皇帝一愣,思忖着,这女人今天不对劲啊,平时那醋劲呢?懒得再多想,喝着女人斟满的美酒,嘴角扯出邪肆的笑容,目光落在献舞的伶人身上,却是一眼也不看曹贵妃。
  贵妃暗自咬牙,却又不好发作,看看庭院中广袖长挥的八个伶人,悄悄注意着皇帝的目光,只要皇帝多看了哪个伶人一眼,女人便暗暗记下她的样貌,只等过了今日,便去给她们好看。
  皇帝似知道曹贵妃的心思,故意把八个伶俐多姿的伶人看了个遍,拿眼偷瞄对面的女人,看她如此难看的脸色,还又生生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禁心中暗乐。
  
  歌舞已毕,午膳用过,曹贵妃道:“陛下,很久未过来与臣妾下棋了。臣妾着人泡了壶好茶,陛下可否赏光,一面弈棋,一面品品这新贡的九阳毛峰呢?”
  皇帝虽然心早就飞走了,可又觉得不好拒绝这女人,寿辰,一年一次,当发善心了。皇帝答了声好,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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