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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页

书籍名:《贡品男后》    作者: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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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北苍的皇帝对贺兰骢用强,极尽侮辱,高英衣袖下双拳攥紧。
  步行在北苍都城的街道上,身边是三三两两未及归家的路人,与之擦肩而过。偶有追逐嬉戏的孩童,用竹竿挑着红鞭,一边燃放,一边吓唬胆小的女孩。
  耳畔稚童的欢叫声还在,高英顿住身形,他已经行至十字街口。该往哪边去,高英犯了难。再往北,应该是皇城的方向。北苍的皇帝既然给了他那个封号,今夜子时放烟火,皇帝会让他露面么?
  ……
  
  昭凰阁内,小福苦着一张脸,对面前的安成摇头。
  安成深吸口气,朝立身于窗前,久久对着夜景出神地人道:“公子,陛下和两位贵妃娘娘都准备好了,就请公子也早些更衣,当是心疼下奴才。”
  贺兰骢不语,岁末到了,而他怀念的,却是故国的烟花。
  正这时,有小太监喊道:“永寿宫蕊姑姑到。”
  
  蕊儿一身果绿色装束,手里甩着绣腊梅的锦帕,进入内室,看了看一旁随侍的小太监,说道:“该不是你们笨手笨脚,伺候不利,所以我们二公子,不愿你们上手吧。”
  安成一脸堆笑,“呦,瞧蕊儿姑娘说的哪里话,公子眼下正受宠得紧,哪个不开眼的,敢不好好伺候啊!”
  蕊儿撇了撇嘴,一副若是伺候好了,哪会是现在这样的架势。不理会安成和小福,蕊儿把小太监捧的那件淡蓝色锦袍拿过来,走到贺兰骢身后,道:“由奴婢伺候二公子更衣可好?”
  
  贺兰骢转身,见到蕊儿,实在出乎意料,“你怎么来了?”
  蕊儿轻笑,“求来的恩典,知道今晚他们一定会伺候不利,就来了。”
  “你,这……”
  蕊儿道:“这件锦袍,是小姐一针一线,亲手缝制。二公子不试试,哪知道合不合身?”压低了声音,又道:“小姐说,二公子以保重自己为要,办法总会有。”
  贺兰骢叹息一声,心道罢了,暂且走一步算一步。当下不再执着己见,由着蕊儿帮他换衣服。
  
  穿戴整齐的贺兰骢由安成引路,前去隆德殿赴宴,远处,一人藏身于暗处,看贺兰骢离开昭凰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此人没注意到,另一处,又有一人,把他在此藏身看得一清二楚。那人心头冷笑,要在暗处玩,就寻个伶俐点的,如此大意,能成事么?
  
  隆德殿,是北苍国各大节庆典礼、以及接待他国使节设国宴的地方。
  安成一直在前面引路,到了隆德殿的时候,贺兰骢在大殿前的广场停下脚步。放眼这座气势恢宏的宫殿,金璧辉煌,毫不收敛属于北苍王家的尊贵与气势。汉白玉雕的祥瑞圣兽麒麟分立大门左右,既显示王室门庭高贵,又有驱除邪秽安宅之意。
  “公子,这便是隆德殿了。”
  
  贺兰骢点头,正要迈步进大殿,旁边一个女子道:“咦,成总管,这是谁啊,这么大的面,要你亲自引路?”
  一身华服的崔贵妃袅袅而来,虽然对眼前面如冠玉的人的身份,已经猜到几分,待离得近了,再细细打量一番,贵妃心里犯嘀咕,这人怎么看,也不像那种柔弱无骨的主,陛下怎么就喜欢上这人了呢?
  小福扯了扯贺兰骢的衣角,低声提醒:“公子,快和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崔贵妃对面前放肆地与自己平视的,也不请安行礼的人报以无谓的一笑,若是换了曹贵妃,怕是早就恼了,可她越是恼,怕是陛下就越对她生厌。我才不会笨到和那女人一般,没事去趟这种浑水。
  
  贵妃轻笑,“都免了吧,成总管。”
  安成也赔笑,道:“娘娘,这是贺兰公子,陛下命奴才接公子过来赴宴。”
  贵妃哦了一声,道:“这样啊,那你们自便,本宫先进去了,陛下还等着呢。”
  安成闪身让开路,等贵妃带着人全进入大殿,这才直起身,招呼贺兰骢跟他进去。
  
  大殿内,北苍满朝文武分左右落座,相互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贺兰骢沿着大殿边上的甬路,被引到了帝王身边,其间倒也没引起多大注意。
  最上首,贺兰如月以太妃之尊,稳坐于此,见到自家兄弟,悄悄递过一个担忧的眼色。
  贺兰骢一愣,再往大殿内看,两旁文武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来,向他投以好奇的目光。皇帝右首是两位贵妃,在天子面前,彰显着自己的优雅高贵,而眼里却是不经意地流露着轻慢。
  
  “贺兰,坐到朕身边来。”皇帝伸了手,招呼还在发愣的人。
  贺兰骢一怔,就觉面上一阵阵发热,正犹豫着要不要坐到皇帝身边,皇帝已经握住他的手,一拉之下,直接坐了下去,几乎紧挨着小皇帝。
  深吸一口气,贺兰骢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想往旁边挪挪,不想皇帝竟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那边,曹贵妃把一切看在眼里,圆圆的杏目几乎喷火,崔贵妃见曹贵妃妒火中烧,暗自蔑笑,素手纤纤,夹起一颗樱桃,放入口中,对身旁的一切视而不见。
  
  皇帝手执琉璃盏,朗声道:“都到齐了,开席。今日时值岁末,君臣当同乐,共享太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殿百官,一齐举杯,向天子敬酒。皇帝象征性地晃下杯盏,并未真正去饮。
  “贺兰,你怎么了,饭菜不和口么?可今日,不能单独给你做蟹黄羹,先将就用一点,待晚宴结束,朕再命人做。”皇帝压低了声音,好言劝慰身边不肯动箸的人,当前场合,怎可如此无视帝王的颜面。
  贺兰骢低头浅笑,“陛下命令北苍的太妃,为一个俘虏单独下厨房么?”
  
  “你?”皇帝面上的笑容僵在一瞬,继续小声道:“贺兰,无论如何,今日,你不可太放肆。”
  贺兰骢忽然笑答,“好。”手一晃,呼啦一声,腕上锁链发出一阵金属的脆音,也不理会众多好奇的目光,自面前盘中的栗子鸡上,夹起一颗栗子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起来。
  皇帝强压怒气,问:“贺兰,你故意的是么?”
  贺兰骢一反常态,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道:“岂敢。”
  皇帝道:“贺兰,别闹了,岁末日,开开心心的,到了子时,朕带你到功德门看新年的烟花。”
  哼!贺兰骢不屑地道:“贺兰会为了一场烟花低头么?”
  “……”
  
  丞相杨林,作为百官之首,身份显赫,坐在帝王下首,不时与年轻的君主举杯遥碰。杯盏交错间,这眼睛可是没离开贺兰骢。终于见到本人,心里暗暗诧异,就是无法把眼前这人,和千军万马前的沙场武将联系起来。在这人身上,根本寻不到一丝杀戮之气,徒有虚名不大可能,可这人是如何把韩朝辉的大军阻挡在樊城呢?
  这就是翼王要营救的人,偏皇帝看得又紧,还真是不好下手。
  
  皇帝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看看杨林,又看看身旁的贺兰骢,忽然一笑。不拿杯盏的手,慢慢落了下来,轻轻在贺兰骢腰间捏了一把。
  呃!贺兰骢顿时身体僵直,磨着后槽牙,道:“把手拿开。”
  皇帝低声嬉笑,“不拿。”
  贺兰骢深吸一口气,也把手放下,攥着皇帝的手,开始暗中用力。皇帝心里呵的一乐,贺兰,较力你可不是对手。皇帝当下也卯足了劲,欲撑开贺兰骢的禁锢。
  
  皇帝与贺兰骢下面的小动作虽然旁人看不到,不过从二人很快变了的脸色,也略猜到一些,只当是这二人酒筵上当众调*情,这鄙夷的想法是免不了了。当初一个贺兰如月,迷惑先皇,如今换成一个男人,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放荡。可叹啊,都道东林礼教严格,看来也不尽然。
  曹贵妃甩了个不屑的眼神,心中暗骂,不要脸!
  


32、这皮囊给你 ...


  功德门的城楼上,北苍君王和其他的皇族亲贵,迎着瑟瑟寒风,静等新年的鸣钟奏响。
  贺兰骢隐在城楼的一个小角落,俯瞰城楼下聚集的如潮水般的北苍臣民,眼里,慢慢浮上涌向东林国都朝晟门的东林百姓。嘴角勾起,面上露出温和儒雅的笑意,贺兰骢手扶凭栏,面上笑意越来越明显。
  身旁安荣悄然蹙起眉头,暗暗感觉不妙,此时看他笑得如此明朗,低呼一声不好,上前抓住贺兰骢的手腕,“公子,前面危险。”
  贺兰骢一愣,忽然明白过来,面上的笑容顿显无奈,“你以为我要跳下去?”
  安荣压低了声音,道:“公子见谅,老奴在身边伺候,岂能让公子有一分闪失。”
  
  贺兰骢自嘲地笑笑,“放心,我不会跳下去。这地方,有牵绊我的姐姐,东林故地有我的伯父;有我亡妻孙氏的族亲;至于留侯赵栋,呵,他的母亲终是我的姑母,我不会不管他们。元文敬可以拿他们迫我就范,甚至直接强来,想我心悦诚服,你转告他,别多做妄想。”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这里,有东林故国的一山一水;有故国的一花一木;有故国的亲眷四邻,唯独没有北苍的一根草芥。”
  贺兰骢不愿承认他有多狼狈,从被于海活捉那日开始,他从没感觉带着尊严活着。过去,东林先皇对贺兰家颇为器重,使贺兰家更是显贵一时。赵栋登基,虽惧怕外戚强势,但贺兰家一不结党营私,二不参与朝政,新君因此倒也照拂颇多。赵栋虽糊涂,不过要论真正对贺兰骢的羞辱,也不过是答应北苍的议和条件那一次而已,暗中就算君臣离心,然表面至少还是一团和气。
  
  贺兰骢知道,晚上他又贪杯,明知道北苍的酒烈,还是多喝了两杯。还好他今天有所控制,至少没有那晚喝的多。乱糟糟的辞岁宫宴结束,他一心要回去休息,却还是被皇帝强行带到这里。躲在这个不为人注意的角落,躲开皇帝的故作姿态,躲开那两个女人的明里暗里的鄙夷不屑,躲开北苍大臣的探究目光,躲进这片阴影里,把这世界的光明与黑暗看个透。
  安荣暗自叹息,他知道那人眼里流露的是什么,是不甘,至死的不甘。他曾在这里,看到先皇挽着顾铭洲的手,一起等待新年的钟声,同看绚烂的烟花。虽然,皇帝本应挽着的人,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可那几年,没人对皇帝身边站着个男人说什么,尽管一个男人占据着属于皇后的位置。而他也看到,顾铭洲空洞的眼里,掩藏着的就是不甘。
  
  哐,哐……从钟楼传来洪亮的钟声,新年钟声要奏响一百零八响,似乎要让神州大陆都要听到辞旧迎新的钟声。
  而绚烂的烟花也在同一时刻,绽放半空,顿时漫天华彩,美不胜收。
  功德门城楼下,万人攒动,高呼万岁。
  天子面含微笑,对身旁的贺兰如月道:“太妃,朕觉得,今年的新年烟花,要比往年好看得多。”
  贺兰如月也展露一个优雅的笑容,道:“陛下所言极是。几日前普降瑞雪,可缓解北方旱情,上天这是赐予北苍一个丰收之年。如此好兆头,烟花自是更显华美。”
  皇帝轻笑,这女人聪明得就是不说,为何这烟花看起来不同于往年。
  
  旁边曹贵妃眨眨眼,道:“也不觉得啊,还是那几样,没什么新意。”
  皇帝沉下脸,瞪了不知所云的女人一眼,“不懂欣赏,就把嘴巴闭紧点。”别过头,不予理会,温和的目光,却是紧紧盯着那个小角落。此刻,他在想什么,这北苍的烟花和东林的烟花,有什么不一样么?
  曹贵妃被皇帝警告似的瞪了一眼,心里不免有气,又没说错,发火做什么,即使是天子,也不能无故的冲人发难嘛。顺着皇帝的视线,女人终于明白了皇帝所指何意。这东林人真是不要脸,女人生的一副狐媚相迷惑人也就罢了,连男人也学着勾引人。
  女人狠命扯着手里的娟帕,得让爷爷想想办法,难道让这昭凰阁的贱人如此下去么?
  
  皇帝收回目光,发现崔贵妃拿手帕掩着口,似笑非笑,便问道:“爱妃,何事令你心情大好?”
  崔贵妃笑道:“臣妾是在数这天上的花朵,臣妾在想,花朵如此绚烂,可就是绽放的时间太短。这人啊,如同这烟花般,再美,也就那几十年光景,繁华一过,化归尘土。所以呢,心里要是有什么所想,就该趁着最美的时候,去争取,莫等白头万事空。”
  “你?”皇帝一怔,这女人在说什么,难道她在暗示朕该--
  “你想说什么?”
  曹贵妃也来了兴趣,问:“崔姐姐,你说什么呢”
  崔贵妃轻笑道:“臣妾什么也没说啊。”
  
  皇帝探究般地又看看崔贵妃,见女人不卑不亢,不再说话,只专注于夜空缤纷夺目的烟花,心里一乐,这女人比玉宸宫的精明,若是日后玩起小动作,可是比曹家的厉害得多。也好,这样才有趣。
  曹贵妃也撇了几眼崔贵妃,有些嫉妒,心中鄙夷,哼,玩打哑谜勾引陛下,你也不比东林的贱人好多少。
  崔贵妃感受到了来自曹贵妃的妒意,暗笑,蠢货,在这深宫中,不动脑子,是要吃大亏的。我的好妹妹,历来皇帝的后宫会缺女人么?光有一副好皮相的多了,可陪着君王走到最后的又有几个。女人摇摇头,妹妹啊,你那什么都不收敛的性子,再加你那一脑袋豆腐,早晚会害死你。可女人也没想过,她自己确实聪明,不过聪明过头就是不幸,不幸到,可以要了她的命。
  
  贺兰骢回到昭凰阁,夜已深。遣退小福,他警惕地走进室内,直觉告诉他,有人藏在这里。
  “什么人,出来吧,我感受到你的气息。”
  一人自床榻后转了出来,抱拳:“属下说过,会再来见延平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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