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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书籍名:《绝对占有》    作者:Er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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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没多久,绑架的人送来了饭菜,大约是附近哪儿买的快餐,倒也有荤有素,没有虐待“俘虏”,只是和楚家的精细饭菜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贺冬是无所谓,再难吃的东西他都吃过,只是──
  担心地看了一眼楚暖,贺冬不得不开口叫住那送饭的人:“兄弟,能不能送碗汤或者是给瓶水?”
  送饭的就是那个说话带外国口音的男人,贺冬从他身上闻到了军人的气息,贺冬宁愿和这种人打交道也不喜欢和陆文那种混混说话。
  那男人听了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贺冬,又看了一眼捧著饭盒低头不语的楚暖,估计是看楚暖那病怏怏的样子,迟疑了一下,微微点了头。
  男人出去锁上了门,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一手拎著一瓶水,另一只手上居然端著一碗热腾腾的汤,还体贴地配送了调羹。
  男人谨慎将汤和水放在离贺冬十米远的地方,起身後指了指楚暖,生硬地对贺冬说:“照顾,好,不许,出事。”
  贺冬点点头,等男人出去了,才走过去拿过汤碗和水瓶。
  走到楚暖面前看楚暖饭盒里的饭一口未动,贺冬摇摇头,道:“我知道这些饭菜肯定比不上楚家的好吃,不过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也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麽,你还是多少吃一点比较好。这是汤,你要是嫌饭太硬就泡汤吃。”
  楚暖道了声“嗯”,但依然没什麽动作,只是夹了几粒米放入口中,咀嚼了很久才慢慢吞下去,然後再慢慢夹起另外几粒米……
  贺冬看不下这种小鸡啄米的吃法,搬了张凳子放在楚暖身边,把汤碗在凳子上方便楚暖取用,随後贺冬坐到一边吃饭去了。等贺冬吃完了,回头一看,楚暖还在几粒几粒地吃,盒饭里的菜更是一点未动。
  贺冬拿他没办法,也不好说什麽,便由著楚暖去了。
  过了一会儿,楚暖突然开口:“贺冬。”
  “嗯?”贺冬这才再次关注楚暖,却见楚暖低著头,饭盒放在了腿上,似乎在迟疑什麽。贺冬不由得追问:“怎麽了?”
  楚暖的脸色似乎微微红了红,半天,才轻轻挤出话来:“我……想……解手……”
  贺冬反应过来,一时也不好意思了。
  左右看看,贺冬为难道:“这……这个仓库里没有洗手间……”贺冬看了一眼大门,外面肯定有洗手间,只是不知道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允许……或许可以去问问?贺冬觉得那有军人气息的男人还不算不近人情。
  但楚暖仿佛看穿了贺冬的心思,却说:“我……不想去外面……”
  贺冬愣了愣,突然有些明白楚暖不想被外人窥探残缺的想法。
  考虑了一下,贺冬提议:“这样吧,我找找有没有什麽容器……我带你到那边角落解决。”
  楚暖没作答,贺冬就当他默认了。
  在仓库里找了找,很幸运地找出一个带盖的塑料水桶,上面沾了层层叠叠的油漆,旧是旧了点,但一点也没破。
  贺冬扶著楚暖站在桶前,伸手去帮楚暖解皮带,但手刚刚碰上皮带扣就被楚暖按住了。
  “我自己来……”
  楚暖低著头轻声说。
  贺冬看看两人的姿势:楚暖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以保持站立──这样如何解皮带?
  仿佛是看出了贺冬的心思,楚暖说:“你从後面抱著我……我自己来,你不要看……”
  “哦。”
  贺冬改站到楚暖身後,双臂从腋下环抱而上,以支撑住楚暖的身体,虽然这样比较累,不过既然楚暖要求,贺冬也就照办了。
  楚暖腾出了双手,自己解开皮带,正要拉下拉链的时候却顿了顿,小声道:“你转过头去,不要看。”
  贺冬似乎看到楚暖脸红了,心想都是男人有什麽好害羞的,不由得轻笑一声,依言偏过头没有看。
  一阵水声後,楚暖解决了问题,贺冬将塑料水桶盖好,抱著楚暖回椅子那儿。
  大概刚才是被生理问题困扰著所以没有胃口,解手之後的楚暖进食速度明显快了很多,大概一小筷子一小筷子的吃法就是他的习惯,每次楚暖都只是夹起一小团饭送入口中,有时候贺冬看了不禁想撇嘴:这不是娘们的吃法麽!
  楚暖只吃了半盒的饭,倒是汤喝下了大半碗。
  贺冬知道楚暖胃不好,在家的时候也都是少吃多餐,所以看楚暖吃不下了也不勉强。
  楚暖吃了饭又是静静坐著,手指在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著,像是保持著思维。
  贺冬再一次审视仓库里的东西,他在那些杂货堆里翻找,试图找出一些有用的零件,他刚才在寻找出口的时候看到墙上装有电话口,而且还有一节断了的电话线。贺冬想自己拼一个电话出来,虽然困难了点,但并非不可能。
  夜幕渐渐来临,仓库里只有通风口投进些许惨淡月光,视线变得很差,贺冬不得不停止了电话的组装。他贺冬沮丧的是,他的组装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他能想到用废弃零件组装电话,显然对方也能想到,贺冬基本没找到什麽有用的零件。
  郁闷地放下手里的活,贺冬坐回楚暖身边,但两人没有任何话可以交流。在静默中,贺冬的思绪渐渐从如何脱困转到了对小妹的思念,并进而发展为对往事的回忆。
  闷坐了两三个小时,当贺冬开始怀念刚刚参军入伍的新兵蛋子生活时,楚暖再次开口要求解手。
  贺冬上前将楚暖抱起,却惊觉怀里的身子冷极了。
  “怎麽这麽冰?!”贺冬惊讶地捉住楚暖的手指──简直是十根冰棍!贺冬这才想起这里是郊区,昼夜温差大,贺冬身体好还不觉得怎麽样,但楚暖那虚弱的身体可是一点温度变化都受不了!
  贺冬这才发现楚暖本就没什麽血色的唇早已冻得发紫!
  贺冬真是被楚暖这不合时宜的倔强给气到了,完全忽略了对方试图抽手的行为,骂道:“该死的,冷为什麽不说?!”
  楚暖抿著唇不说话,眼睛微微瞪起,像是生气了。
  两个人互瞪了一会儿,楚暖提高了声调叫了一声:“我要解手!”
  贺冬愤愤想训斥点什麽,但在这句话面前却什麽都说不出来了。贺冬瞪了一会儿眼,还是抱著楚暖去解手了,只是回来之後却没有再让楚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而且自己先坐了下去,随後将楚暖安放在腿上。
  楚暖本来就吃了一惊,又看贺冬脱下外套,顿时瞪大了眼睛,尖声道:“你干什麽?”
  贺冬将外套盖在楚暖身上,没好气地说:“给你取暖。”
  “你!”
  楚暖想说什麽却没说出来,顿了顿,突然挣扎起来,斥道:“我不需要!”
  “不需要个屁!”贺冬也爆出粗口了,恶声道,“这里是郊区,再过几个小时比现在还冷,你不想冻死就收起你那不合时宜的洁癖!”
  楚暖不吭声了,垂头坐著,任贺冬将外套反穿在他身上,又被摁进怀里紧紧抱住,双手也被贺冬罩在掌心里轻轻搓揉。
  贺冬的身体很热,他的怀抱就像一个大火炉,楚暖被他这麽抱著慢慢回暖了,手指被捂著也不再那麽冷冷的像冰块。
  楚暖闷闷的,低著头,黑暗中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贺冬觉得楚暖心情一定很不好。
  贺冬今天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出了一身汗,刚在被人在地上踩过,外套上都是鞋印子,又在这仓库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灰头土脸的,普通人看到了都要嫌他脏,更何况楚暖有洁癖。
  贺冬不是不知道楚暖心中厌恶,但那有什麽办法?难道要让楚暖因为洁癖而被冻死?
  贺冬张张嘴,想说点什麽安抚的话,不过迟疑了一下,还是没说出来。
  怀里的楚暖微微动了一下,突然问:“你不是讨厌我吗?”
  “啊?”贺冬愣住,完全没反应过来,“什麽时候?”
  “因为我把你妹妹送入疗养院。”
  “……”
  贺冬不知道怎麽回答,为了这事他确实看楚暖不爽过一阵子,不过後来也就释然了,其实只要在豪门工作就都是这样,楚暖这麽做起码说明楚暖准备重用贺冬,若是不这麽做,贺冬反要担心没过几天就会被楚家解聘,而他现在知道楚家那麽多内情,搞不好什麽时候就被杀人灭口了。
  沈默了半晌,贺冬叹了口气,道:“没有,一时想不开而已。”
  楚暖静了一会儿,似是解释地轻轻说了一句:“我没有恶意。”
  “嗯,我知道。”贺冬说,“我妹妹在疗养院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大概是心中隔阂消除了,楚暖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身体完全放入贺冬怀中,让两人靠得更加紧密。
  贺冬不知楚暖的思想回路是怎麽转的,只是下意识地将楚暖凉凉的身子抱得更紧一些。
  可能是无聊,楚暖又问:“贺冬,你为什麽会来做家政?”
  贺冬随口答道:“为了赚钱啊。”
  “不像。”
  “什麽?”
  “不像。”楚暖重复了一遍。
  贺冬还是没明白:“不像什麽?”
  “为钱折腰。”楚暖说。
  “哈!”贺冬失笑,随即是苦笑,自嘲道,“我又不是神仙,要吃要住要娶老婆,还要给我妹妹买药,哪样不要钱?”贺冬觉得楚暖有些不知人间冷暖,口气说著说著就有些发冲。
  楚暖沈默了一下,说:“抱歉……”
  贺冬完全没想到楚暖会道歉,微怔之下讪讪道:“没关系……我也是发发牢骚……”
  两个人之间再次陷入沈默,他们本来就是没什麽交集的人,这种状况下也无法多做交谈。
  怀抱著楚暖,楚暖身上淡淡的香气若有似无地钻入贺冬的鼻子,贺冬觉得很奇怪,为什麽男人身上也有香味。贺冬印象里男人身上不是臭汗味就是血腥味,最好也就是肥皂的味道。
  贺冬想起自己浴室里那块明黄色的肥皂,做工很漂亮,像个被切开的柠檬,味道也是柠檬味的,估计女孩子很喜欢,可是贺冬一个大老爷们用著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不知道楚暖用的会不会是花型的肥皂?
  贺冬用力吸了吸,想确定楚暖身上的究竟是什麽味道,但闻了半天也没闻出来。
  贺冬呼吸的热气喷在楚暖脖子上让楚暖感到了异样的痒麻,楚暖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想要避开贺冬的呼吸,只是他被贺冬紧紧抱著,想躲也躲不哪里去。
  突然意识到两个人的姿势有多亲密,楚暖的耳朵噌地腾起了高温。
  可惜光线太暗,贺冬看不到楚暖的耳红。
  沈默中,贺冬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失礼,虽然以为楚暖没有发现,但心里还是尴尬,左思右想了半天,硬是憋出一句:“你饿不饿?”
  “嗯?”楚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贺冬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子,但话已经出口了,还是不得不解释:“你晚上才吃了半碗饭,平时在家你都有吃夜宵的习惯,现在这里没有夜宵吃,你会不会饿?郑伯说你不能饿,一饿胃就痛。你有没有胃痛?”
  贺冬想起郑伯的吩咐,那一点尴尬就扔到了脑後,心思全集中在了楚暖的健康上。贺冬一向把自己看成“兼职护理的保镖”,结果歹人却在自己眼皮底下把雇主给劫走了,贺冬为此很懊恼,总想补偿点什麽──比如在被绑架期间将雇主照顾好。
  楚暖挪了挪,又往贺冬怀里钻了钻,轻声道:“还好,胃不痛,但……有点冷……”
  “你就是身体太虚了,所以一点温度变化都受不了……”
  贺冬小声嘀咕,同时将楚暖抱得更紧,而楚暖也不由自主地微微缩起脚,将小腿靠在贺冬的小腿上,试图借此得到一点温暖。書香門第
  仓库里没有毯子,否则给楚暖盖上会好很多,贺冬不自觉地去思考有没有什麽办法可以让楚暖暖和起来,说到吃的,贺冬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小妹给他了一块巧克力──那可是补充热量的好东西!
  贺冬暗骂自己一声笨,连忙掏出巧克力,却发现巧克力已经碎了,而且因为贺冬的体温巧克力变得软软的。
  看著卖相糟糕的巧克力,贺冬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送到楚暖面前,说:“吃点巧克力,身子会暖和一点!”
  贺冬感觉怀里的身体微微一僵,心里不由得疑惑莫非楚暖很讨厌巧克力?却不想楚暖轻声说:“我累了,不想动……你喂我好不好?”
  贺冬一愣,很是纳闷,但楚暖动也不动,贺冬只得隔著那包装的锡纸涅起一小块送到楚暖嘴边,看著楚暖吃下去了,贺冬迟疑著问:“少爷,你该不会是饿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让我喂你吧?”
  楚暖没好气地瞪了贺冬一眼。
  贺冬呵呵笑了两声,不再问,乖乖地将小块小块的巧克力送到楚暖嘴边。
  巧克力量不少,看楚暖吃了大约三分一,贺冬觉得够了,便将巧克力收了起来,解释道:“不知道明天还有什麽事情,剩下的明天再吃。”
  楚暖不知道是在想什麽,听了这话沈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贺冬……”
  楚暖怔怔地看著贺冬。
  贺冬也有些发愣。
  刚才有什麽软软的温热的东西从唇上擦过……
  “……”
  反应出发生了什麽,楚暖猛地低下头去,贺冬也不自然地偏开了头。
  贺冬不自觉地想起了陆文说的那些话。
  贺冬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对同性恋也没什麽特别的想法,不讨厌,但也没那种倾向。他抱著楚暖纯粹是出於责任,根本没想其他什麽,但刚才那出其不意的乌龙却让贺冬的心脏多跳了两下。
  贺冬下意识地啧啧嘴,尝到了一点似乎是巧克力的香甜味,又猛地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很不好,一时局促,支支吾吾地岔开话题:“那个……少爷,你刚才……想说什麽?”
  楚暖低著头冷淡地说:“没什麽。”
  贺冬有些纳闷,想想觉得说不定楚暖根本不是同性恋,刚才那个意外大概让楚暖也很不舒服。
  就在贺冬以为楚暖没话说的时候,楚暖却拉过了贺冬的手,手指在贺冬的掌心划过,贺冬觉得痒,刚想抽手就发现楚暖是在写字。
  楚暖写了一个字,抬头看向贺冬,像是在问看得懂吗。
  贺冬点点头,轻轻说出楚暖写的那个字:我。
  楚暖点点头,接著写了下去:“等待。”
  贺冬愣了愣,一下没明白。
  楚暖像是明白了贺冬的疑惑,一笔一划地写道:“刚才,墨镜的,陆文。”写完了,楚暖抬头以目光询问贺冬是否理解。
  贺冬知道楚暖是在说刚才戴墨镜的男人就是陆文,既然只见过一次面的贺冬都能从含糊的声音中听出对方的身份,显然和陆文相处了十几年的楚暖也能听出来。
  贺冬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楚暖抿抿唇,又慢慢写:“觉得,他,怎样?”
  是在问陆文是个什麽样的人吗?贺冬皱著眉头想了想,在楚暖手中写下两个字:“胆小。”
  楚暖点头肯定了贺冬的回答,写:“陆文不敢。背後有人。”
  贺冬一点就通,写道:“找出背後的人?”
  楚暖写:“是,我已和郑伯联络,那人出现後再让郑伯行动。”
  难怪……贺冬想到楚暖之前平静的神色,原来楚暖是早有准备。不过既然这件事有陆文参与,那楚暖的性命一般不会有问题,陆文是不会让楚暖死的,因为楚暖死了陆文一分钱都得不到──陆文没有继承权,而楚暖也绝不可能立下遗嘱将财产留给陆文。
  但有件事贺冬很疑惑:“通讯器?”
  “被动触发,来到这里後才启用。”
  楚暖写完顿了顿,忽然拉著贺冬的手按上他的大腿。
  贺冬怔了怔,刚才唇上不小心碰到的柔软触感再次浮上脑海,心绪一乱,脸上就开始发烧。但很快贺冬就发现了不对:掌心下似乎有什麽小小的硬物。
  贺冬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专心地在楚暖的大腿上摸了摸,果然,他在楚暖的大腿上摸到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硬物,而且从手感来看明显是埋藏在肌肉下的,如果不是用力仔细地触摸,根本无法察觉。
  贺冬惊疑不定地看向楚暖,楚暖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
  楚暖开口,像是在解释什麽:“以前也被绑架过。”
  贺冬沈默。
  贺冬突然觉得楚暖很可怜。
  贺冬想起刚才楚暖在大腿上敲击的行为,仔细想想那似乎是摩斯密码。
  楚暖再次拉过贺冬的手掌,写道:“我怀疑是美国那边的人。”
  贺冬想到刚才那几个人说话有美国口音。
  “明天就会有结果了。”楚暖写下最後一句话。
  楚暖靠在贺冬怀里,贺冬开始有些僵硬,後来是走神了,等回神的时候低头一看,就发现楚暖已经睡著了,睡著的楚暖就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不知什麽时候将脸转进了贺冬的颈窝里,温热潮湿的呼吸就喷在贺冬的脖子上,弄得贺冬脖子痒痒的。
  贺冬很不自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了很多,最後看了一眼楚暖。然而这一眼却让贺冬的心突然定了下来,面对楚暖安静苍白的面容,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一下子散开,最後化为一声叹气悠悠飘出。
  贺冬轻轻地抚摸过楚暖的头发,头仰在椅背上,也渐渐睡了。
  
  第二天早晨楚暖先醒了,但贺冬睡得警觉,楚暖一动他也醒了。
  整个上午都过得很平静,贺冬虽然还在争取组装电话,但与其说他这时候是在为脱困而努力,倒不如说他不想面对和楚暖相对无言的尴尬状态。
  早上和中午对方都送来的饭菜,楚暖还是吃得很少,贺冬将所有的巧克力都给了楚暖,不过楚暖没吃多少。
  到了下午,郑伯来了,还带来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
  贺冬和楚暖没能看到战斗的具体过程,只听到仓库外乒乒乓乓地声响,没过多久战斗就结束了。陆文和那个给贺冬拿过汤的男人逃走了,剩下三个死了一个,另外两个被抓住後自杀了。
  一切结束後仓库门被打开,贺冬被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和硝烟的味道刺激得有些热血沸腾,但很快他就陷入了万分沮丧之中:这次绑架事件他居然扮演了一个毫无建树的角色,真是……暗恨!
  回到楚家後郑伯安排了其他人照顾楚暖,让贺冬回房沐浴後再来。
  贺冬匆匆梳洗了一番回到楚暖身边,但这时楚暖才刚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身上只包裹了一条大浴巾。楚暖看到贺冬来了便将临时顶替的那个人挥退了,让贺冬来帮他擦身穿衣。
  擦身子的时候贺冬就看到楚暖手脚关节处擦破皮了,想来就是在仓库摔伤的。
  贺冬用干净的布在伤口上按了按吸去水分,拿来药水为伤口消毒,听到楚暖微微吸气,贺冬抬头看了一眼,问:“疼吗?”
  楚暖明明是疼得咬住了嘴唇,却还是倔强地说:“还好。”
  贺冬笑了笑,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处理好伤口,换上干净的睡衣,贺冬将楚暖放到床上,楚暖自己挪动身子靠坐在了床头。
  郑伯适时地端上一杯热茶,茶的清香弥漫在房间里,淡淡的,却让人放松。
  楚暖捧过差别抿了一口,道:“贺冬,你去书房把桌面上那叠黑色的文件夹给我。郑伯,钥匙给他。”
  书房是机要重地,以往都是楚暖自己开门。
  贺冬看了一眼手中的钥匙,他知道这把钥匙的意义非比寻常。
  贺冬抱著文件回到卧房时郑伯已经离去,楚暖闭目靠在床头,贺冬进来也没有让他睁眼。
  贺冬将文件放在床头柜上,楚暖这才睁眼看来,他那半睁的眼睛里还透出了刚睡醒的迷糊。
  贺冬猜测楚暖应该已经很累了。
  “少爷,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再处理这些文件?”贺冬好心地问。
  楚暖摇摇头,坐直了身体,拿过文件翻看起来,看了两眼,突然抬头对贺冬:“你找张椅子坐下吧。”
  “是。”贺冬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楚暖低头继续翻看文件,他看得很快很粗略,只有对其中一份看得比较认真,看过之後他又让贺冬将笔记本电脑搬来。楚暖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随後插入耳机,不知听什麽听了很久,随後他合上了电脑,打了一个电话下去让郑伯上来。
  “少爷。”郑伯对楚暖微微躬身,静待吩咐。
  “这家公司,查一下。”楚暖递上一份文件夹。
  郑伯翻看看了看,面上露出一丝狠厉,道:“就是他们吗?”
  “大概吧。”楚暖揉揉眉心,像是有些疲倦了,道,“他们的代表似乎吃定我没办法做决定似的,如果不是知道我被绑架的事情,不可能这麽笃定。而且之前我们也得罪过对方……”
  “是。”郑伯应了,顿了顿,面露关切,道,“暖少爷,昨天您太辛苦了,下午您还是休息一下吧。”
  “嗯,我知道了。”楚暖不置可否地说。
  郑伯无奈,但也不好过多干涉少爷的私生活,郑伯退了出去,临走前却对贺冬使了个眼色:劝劝少爷。
  贺冬明白郑伯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走到床边劝道:“少爷……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楚暖看了一眼贺冬。
  贺冬硬著头皮说:“我帮你把窗帘放下来?”
  楚暖看了贺冬好一会儿,突然又低下头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嗯”了一声,但总之是乖乖地躺进了被窝里。
  贺冬照例坐在屋中陪伴著,楚暖本是背对著贺冬,但没躺多久他就转了过来,睁著一双大眼睛,偏偏不说话。
  贺冬被看得发毛,正要问有什麽事情的时候,楚暖却又翻身转过去了。
  贺冬一肚子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说不出的难受。
  睡到傍晚楚暖醒了,贺冬带著他去吃饭,将楚暖的轮椅固定在主位後贺冬准备离去,楚暖却突然开口叫住他:“贺冬,你留下。”
  “留下?”贺冬疑惑地看著楚暖。
  “嗯,你和我一起吃。”楚暖说,同时对郑伯示意:“郑伯,把贺冬的餐具拿到这边来。”楚暖的目光在餐桌上扫了一眼,指著离自己最近的位子说,“他坐这。”
  “是。”郑伯应了,看了一眼贺冬,神色复杂。
  贺冬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楚暖直直地看著他,那闪动著光芒却又好像故作冷淡的神色仿佛在问:你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吗?
  别扭的孩子……
  贺冬没由来的心疼。
  败在这样的目光下,贺冬在位子上坐下,然而坐定後心中怪异的感觉却更甚,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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