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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书籍名:《戏子有情》    作者: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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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静轩听闻消息,怒气冲冲的赶回王府,一进净水阁,见到那个好不容易能下床活蹦乱跳的人儿又躺回床上,顿时怒火冲天,破口大骂。
「混帐东西!」
梁夏见着他本扬起笑容,但听见慕容静轩对他怒骂,傻愣愣的收起笑容,怯怯望着他。
慕容静轩捏紧梁夏躲藏的脸蛋道:「躲什么?骂的正是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你永远别想我再放你出府,让你带人出去,你倒好,让所有人找不到你,嗯?」
「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静轩笑道:「不是故意的就已让那些地痞流氓打得浑身是伤,那要是故意,你要怎么着?让他们卸了你胳臂大腿,来耻笑我堂堂恭亲王连护个人都不周到,是不是?」
「我……」梁夏想辩解,但盛怒之下的慕容静轩却失了平素的温柔,一双眼凌厉异常,面罩寒霜,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恭亲王令人害怕。
此时此刻,梁夏毫不怀疑面容阴冷的情人,会将自己大卸八块。
盈盈看着勃然大怒的恭亲王,心里也是恐惧,她咬牙跪下道:「王爷息怒,是奴婢不好,竟让公子走失,奴婢该……」
她话未说完,便被一脚踹到墙上。
「盈盈!」梁夏大叫,望向慕容静轩,真想不到他竟如此生气。
慕容静轩漠然的盯着她道:「你护主不力,是罪该万死,你自己说这该怎么罚?」
盈盈白了脸,嘴角流下一丝鲜血,又跪回慕容静轩跟前。
「奴婢知错,任凭王爷处置。」
「不可以!」梁夏急得下床,跪到盈盈身边,「王爷,是我的错,你别怪盈盈。」
慕容静轩眼神一闪,见他下床刚要去扶,却见他跪在跟前喊自己王爷,硬生生缩回了手。
「好个主仆情深。」他忽而一笑。
盈盈觑着恭亲王的反应,到底跟了多年,灵机一动,在心中暗道一声对不住后,转身扶住梁夏。
「公子身上有伤,莫要同奴婢跪着。」话是这么说,手却在他背后伤处用力一按。
梁夏一声闷哼,整张脸都白了,他疼得往前想躲掉疼痛,还搞不清楚状况,便被抱到熟悉的怀抱里。
「该死的,到底多严重?大夫怎么说的?」
「大夫说多是皮肉伤,但那些贼子心狠手辣,公于体内的积瘀得用药慢慢散去。」
「去把本王活血化瘀的药拿过来,让原敬去查,把所有人全都逮回来,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就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你放心,你受的伤,我会要他们十倍、百倍的奉还。」
「我……」梁夏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见盈盈暗暗对他摇头。
「怎么了?哪儿疼?」慕容静轩听见他开口,皱眉问道。
「腰疼。」梁夏吶吶的回道。
慕容静轩立刻将人抱回床上,褪下他身上单衣,见到一身白玉无瑕的肌肤满是青红痕迹,手肘擦伤见血。背后腰上那一大块黑色瘀青,让他忍不住心疼的将人抱紧。
「混帐,你这混帐,你见那孩子被打,不会让原敬、同瑞替你办了他们吗?你拿自己去挡,你就不疼了?就算不疼,总得想想我吧?好不容易把你的伤养好,你就非得又去闹腾出一身伤,不让我好过?你就只想着那孩子,就忘了我见了也是会疼?」
梁夏心里对慕容静轩的恐惧烟消云散,突然有些领悟方才盈盈为何要按住他的伤处,无非就是想让慕容静轩心软。
他红着眼眶,抱着为他受伤而发怒的男人。
「静轩,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
「我下次不敢了。」
慕容静轩嗤笑道:「我不会再让你踏出王府半步。」
「静轩……」粱夏从他怀中抬起脸,捧着那张为了他的伤而变得骇人的面容,主动贴住慕容静轩的唇,双眸含泪的望住他。
「王爷……」甫入门的盈盈忽然住口。
梁夏羞得别开脸,慕容静轩却顿时心情大好,扳回那张脸,吻住逃掉的小嘴儿,泄愤似的粗鲁吻着,却又隐隐含着心疼,到底不至于真弄伤他。
「羞什么?」慕容静轩拍抚着他,冷锐的眼看向盈盈,伸手接过药瓶。
「给公子煮些安神汤和燕窝粥,一会儿送进来。盈盈,你跟在本王身边多年,跟了公子之后却把规矩都给忘了?」
「盈盈不敢,盈盈只是担心公子的伤,请王爷恕罪。」盈盈知他在责怪方才擅闯之罪,立刻跪下请罪。
梁夏扯扯慕容静轩的手道:「静轩……」
「你已是泥菩萨过江,甭想替她求情。」慕容静轩狠狠瞪着他。
梁夏委屈的垂眼,小声说道:「我只是想说我疼,能不能先给我药,我自个儿上药就好。」
「最好你只想说这个。」慕容静轩冷声道:「盈盈,不只这条.单单让公子带伤回府,你就是死罪,往后再发生这种事,别怪我翻脸无情,你主子护得了你一时,我若真要了你的命,也是有很多办法不让他知道的。」
梁夏闻言全身一僵,他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奴婢知错。」
「行,下去吧。」
「谢王爷恩典。」
「你才是混帐。」梁夏闷闷的嘟囔:「分明拿盈盈的命威胁我。」
「你变聪明了。」慕容静轩淡淡一嘲。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怎能罚盈盈?」
「我怎能罚盈盈?」慕容静轩登时冷了脸,扣着他的手腕。
「你看看你浑身是伤,一个好好的人出去,回来却成这模样,你让我怎么吞得下这口气?是谁答应我会万事小心的?你怎么还有脸来对我说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
他越说越气,「你逞什么英雄?我就是要你记着,别人怎么着都行,就你不能让人碰了,一根寒毛也不准伤,这一次我破格饶了盈盈和那个孩子,再有下次,你救谁,我就杀谁,你再看看我做不做得到!」
梁夏见他气得面目狰狞,忽然觉得这个张牙舞爪的野兽一点儿也不可怕。
他偎进慕容静轩怀里,蹭着撒娇。
「我知道了,下次不敢了,你先给我上药,我真疼着。其实,我心里也害怕,盈盈说已经派人去通知你,看到你来,我才有些安心,我就一直等着你,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哄哄我,所以,静轩,先不气了,好不好?我想你疼我。」
慕容静轩被他一说,心也软了,轻叹一口气道:「好吧,现在就给你上药。这药对活血化瘀颇有奇效,虽说可以止痛,但要把瘀血揉散多少还是会痛,你得忍忍,明白吗?」
「忍忍而已,哪有什么?」
原以为小事一桩,但慕容静轩真开始给他揉的时候,粱夏登时疼得龇牙咧嘴,白着脸,抽回自己的手。
「等、等一下,我不要揉了,既然它对活血化瘀有奇效,那干嘛揉?」
「这样好得快。」
「我情愿好得慢,刚刚被打的时候已经疼过一次,我不要再疼第二次。」梁夏防备的瞪着他。
慕容静轩看着忽然变得像孩子一样任性的梁夏,三分无奈。
「夏夏,不揉不行。」
「我不要。」
梁夏打小就怕痛,以前学戏的时候少不了挨打,一开始也会反抗,但一反抗就被打得更惨,后来也学会了咬牙忍忍就过。
可不知怎的,明明眼前是个比师父更得罪不起的人,他却又有勇气喊不,逃开他的怀抱,退到墙角,心里也有一点讶异,但更忍不住想要对这个男人任性。
「夏夏,你躲到天边也没有用。」慕容静轩又气又好笑。
「不要。」
正当僵持时,门外传来声音。
「王爷,沈师父求见公子。」
「师父?」梁夏一脸讶异,看着自己一身慯,立时回到慕容静轩身边,慌张的拉住他,「别、别跟师父说我受伤。」
「为什么?」慕容静轩边替他穿上单衣边问。
「他是好师父,以前打完我,也会亲自替我上药,我明白他打我是求好心切,否则之后也不会替我上药,可是被师父打时痛一次,上药时又痛一次,师父比你还粗鲁呢。」最后一句话,梁夏说得小声。
慕容静轩抱着他低笑,扬声一喊道:「请沈师父直接进来。」
沈师父进来后见梁夏半躺在床上,慕容静轩坐在床畔,两人十指紧扣,严肃的眼眸微微扬起,正要下跪叩拜,却让慕容静轩扶起。
「沈师父不必多礼。您是夏夏的师父,古人有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哪有长辈向晚辈跪拜的道理,倒是今日您来看夏夏,夏夏身上带伤,不好请安,还请您老人家见谅。」
沈师父受宠若惊,那里却有人气炸了。
「静轩!」梁夏咬牙切齿,明明就说好不讲的。
沈师父闻言,皱眉道:「夏儿,你怎么能直呼王爷名讳?」
慕容静轩看了眼有口难言的梁夏,低笑道:「无妨,是本王让夏夏喊的,到底是夫妻,喊名字总亲昵些。」
沈师父听到「夫妻」二字,心底暗暗惊讶,看了梁夏一眼,又向慕容静轩恭敬的道:「王爷,夏儿不懂事之处还请您多包容。这孩子挺乖的,有什么不是,也是我这做师父的管教不当,请王爷莫要责怪夏儿。」
「师父多虑了,这夏夏本王是打不得、骂不得,谁都知道本王将夏夏捧在手心上疼着,只是夏夏没什么不好,就是有一点让本王头疼。」

沈师父紧张的问道:「这请王爷直说,草民自当劝劝夏儿。」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慕容静轩瞧了梁夏一眼,只见那人狠瞪着自己,又忍不住觉得好笑。「夏夏他……好像很怕疼?」
沈师父一愣,道:「是,夏儿这孩子确实怕疼。」说完,忧心的望向梁夏,梁夏一看就知师父想错了,他肯定以为慕容静轩欺负自己。
慕容静轩看着师徒俩,又笑道:「夏夏他好好的出门,却满身是伤的回来,本王要给他上药,他却百般不肯,这瘀血要揉散了才好得快。」
他拉过梁夏的手,不顾他意愿的拉开衣袖,这一拉,那一双带笑的眼,转眼竟冒出了火,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您瞧瞧,把自己伤成这样,像话吗?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本王亏待了他,给他上药又三推四阻,也不知道这伤要多久才好?沈师父您来得正好,您的徒儿给您教训教训,他我是打不下手,让您打一顿也好,泄了本王心里这口气,看他还敢不敢再给自己惹得一身伤!」慕容静轩越说口气越重,沈师父却觉得宽慰。
梁夏忍着笑,皱着脸喊了一声:「疼,轻点。」
「活该。」慕容静轩嘴上这么说,手上又放轻力道,「帮你上药又不肯,你这样要疼到什么时候?」
「王爷,公子的汤药和粥已经端来了。」
「我去耠你端进来。」慕容静轩将他的袖子拉下。
他一走,梁夏立刻开口解释:「师父,您放心吧,他只是嘴上说说,您瞧也明白,他对我好得不得了。这伤是我为了救个孩子给人打的,不关他的事,他虽然骂我,但其实是心疼我,所以您老人家不要牵挂,我过得很好。」
沈师父上前揉揉他的发道:「王爷说的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做父亲的哪能不牵挂孩子?夏儿呀,你进恭王府不知是福是祸,若不是为了救我和方儿……唉,委屈你了。」
「我过得很好呀,师父。」
「你很喜欢王爷,是不是?」沈师父忧心的看着他。
「是。」梁夏双颊绯红,羞涩却坚定的点头。
沈师父握着他的手轻拍,低声道:「夏儿,以色侍人者,色衰爱弛,本想劝你别交付真心,如今却是晚了。」
「师父,不管未来如何,我想我不会后悔喜欢王爷。我是个戏子,如果不是遇上王爷,也只有被折辱的命。如今王爷贵为王者之躯,纡尊降贵对我百般呵护,凡事让我依我,不动心也难,若有朝一日真色衰爱弛,纵使伤心,也不会后悔。」
梁夏说得真挚,至少他现在是如此想,伤心痛苦自己是个替身,却不悔交付真心。
「夏儿,若真有那一天,求王爷开恩,你随时回来,师父会照顾你。」
「不会有那一天。」
慕容静轩在屏风后听着他们师徒俩对谈后道:「沈师父,本王敬你是夏夏之师,可你也别想拐了夏夏。夏夏进了我慕容家的门,生是我慕容家的人,死是我慕容家的鬼,生不离,死同衿。」
梁夏看着他灿烂的笑了,笑得眼儿弯弯,藏住心酸,他知道他的生死相许给了自己,心却给了那个莲儿。

「杜心莲喜欢白色,喜欢桂花,喜欢喝桂花茶,喜欢吃桂香阁的桂花糕,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既温柔婉约,又知书达礼。她心地善良,见到路边乞丐总不忍落泪,性子天真直率。见到静轩拥着其他女子,当着他的面拂袖而去,但在重要场合,在他人面前,却晓得给静轩留点面子。」
那人一顿,继续说道:「静轩喜欢她,不顾众人反对,执意迎她入门,还亲手打造荷院讨她欢心,满院的桂花,都是他亲手所栽,而且杜心莲喜欢游湖,特别喜欢在雨天之后游湖,他是不是也带着你去游湖了?」
那人不等梁夏回答,又接着说道:「杜心莲非贵族之女,所以配不上静轩,我想法子让静轩死心,却也无意伤害杜心莲,只怪命运弄人,所嫁非人,红颜薄命只能算是天意,静轩虽然因此消沉好一阵子,但也几个月就恢复过来.你觉得你能让静轩消沉多久?」
那人笑了一声后再道:「你看过后院那些男男女女了吗?哪一个不是让他捧在手心上宠着,然后兴趣过了就扔下?又哪一个不像杜心莲了?」
他招招手,身边的人奉上一纸画卷。
「打开看看,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戏子,哪里会让堂堂王爷倾心?仗着的不过是神似杜心莲的神韵,和杜心莲几乎一样的脾气心性,你说如果没有这张脸,能让他多看你一眼吗?」停顿一下,喝了口茶,「梁夏,什么人,什么命,你一个戏子,求的不过温饱罢了,可是因为你的出现,静轩为了杜心莲再一次闹得满城风雨,你该当何罪呢?」
梁夏摊开画卷,看着画里栩栩如生的姑娘,还有落款印鉴,双手都颤了起来。
「看见了?你知道静轩喜欢丹青吗?你心里必是认为我在挑拨离间,但是静轩为她不知亲手绘制多少幅画,他可曾画过你?静轩曾写了一首曲子赠佳人,他可曾如此为你?梁夏,我来不是要逼你离开,只是要你认清事实,你若是女子,收为侍妾便罢,就是一时糊涂,也不致贻笑大方。」
那人叹了口气又道:「偏生你是戏子,还是要不得的男子,你要静轩为你一时糊涂而丢了锦绣前程吗?梁夏,你爱静轩吗?你若爱他,是否该为他多想一想?堂堂王爷对你呵护备至是你的恩宠,但你却是静轩的祸端,想想当今王爷封个男人为妃能听吗?」
那人轻描淡写,却字字如针,刨肉刮骨,令梁夏痛不欲生。
粱夏困难的开口问道:「请问……您是静轩的……」
「现在在你眼前的我,只是个心疼弟弟的哥哥。」
梁夏瞪大了眼望向他,正要起身,那人过来轻轻压住他的肩。
「不用多礼,什么也不必说,今日来此,只是想你到底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特来点你,该如何做,你明白吗?」
「草、草民明白。」梁夏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你明白就好。我知你对静轩情深意重,也不逼你,半个月后宫中设宴,若是有了打算,那夜会有人来接应。」他拍拍他的肩,「梁夏,念你对静轩一往情深,我也不忍棒打鸳鸯,可惜静轩喜欢的是杜心莲,我的苦口婆心,你要明白。」
「皇上放心,草民知道该怎么做。」
「明白就好,总不枉我一片苦心。你好好休息,就不用送了。」
「谢皇上恩典。」
皇帝走后一刻钟,盈盈捧着汤药进来,边走边碎念着,「改日得跟总管说说,这府里的丫头来了半年多,还不清楚王府院落,害我弄倒了公子您的汤药,又得重煎一帖,真是……公子?您怎么了?」
盈盈放下汤药,惊愕的来到泪流满面,看起来好不伤心的梁夏身边。
「盈盈,我疼……」
盈盈一慌,拿起手捐儿给他擦泪。
「伤口又疼吗?盈盈这就去请大夫过来。」
梁夏拉住盈盈,不让她离开,只是一个劲儿的哭着喊疼。
「盈盈,我疼,我真疼……」
「公子,快别拉着盈盈,盈盈给您请大夫。」
「别,我不想让静轩担心,可我实在疼得受不了,为什么能这么疼?为什么?」
盈盈看着拼命喊疼的主子,只能手足无措的陪着、安慰着。
「好,不疼,不疼了……」
梁夏痛哭着,生不如死的疼。

梁夏哭到睡着。醒来已经是半夜三更。
他动了动,整个人被圈抱得更紧,他愣愣的想着,头顶上传来因为沉睡忽醒而略显沙哑的声音。
「醒了?」
「现在……」梁夏抬眼,才说了两个字,喉咙就痛得受不了,声音也不是普通的难听,就像被马车辗过似的破碎。
「你等等,我给你倒些水。」
身子暖了又凉,不过眨眼的时间。
梁夏对着回来的男人才想开口,对方却吻住自己的唇,度了水过来,霎时嫣红了脸。
若是平时,他肯定羞涩推却,但此时的他却想要他多疼自己一些,不管在他眼里的是谁。
反复了几次,最后男人索求了一个吻,放开梁夏后说话。
「还渴吗?」
梁夏喘着气摇头,眷恋的趴在他身上,贪婪索求他的气息、他的体温。
「丫头说你下午疼得大哭,等你睡着后才发现原来你在发烧,病了却不许人碰,一直喊着我的名字,他们不得已只好请我回来,我回来了你也不听话,一直抱着我哭,给你换衣喂药比打仗还累。」男人声音带着调侃,手掌不住摩挲怀中人的肩头。
「我哪有?」梁夏红着脸,心虚的反驳。
模模糊糊间好像有些印象,全身又热又疼,闹着找静轩,见到他后就死死抱住,不让他动,动了就大哭。
「没有吗?」慕容静轩想抬起怀中人的脸,梁夏却用力低头,死不让他如意。
他低笑道:「现在就知道害臊了?我请他们全都进来作证好了,幸好我没把人全赶出去,要不你这家伙赖帐赖定了。」
「赖什么帐?」梁夏疑惑的抬头。
慕容静轩挑眉惊讶道:「真忘了?你拉着盈盈为证,要我跟你拜天地,还拉着我喝合卺酒。现在天地拜了,合卺酒也喝了,你却忘得一干二净,想耍赖?」
梁夏艳红了脸,仔细一想,似乎还能隐约听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行礼之话,他咬咬唇,嗫嚅的推他一下。
「你趁我神智不清欺负我。」
「好,就我欺负人,你是清白的,为夫娶了你这小无赖,这点委屈也就只能认了。」慕容静轩低笑着啃咬他的下唇。
梁夏瞪他道:「谁是小无赖,你才是大无赖。」
「好,我是大无赖,大小无赖配一双,岂不正好?」
「你干嘛老顺着我?」梁夏又推了他一下。
慕容静轩捏捏他鼻子道:「顺着你也不行?夏夏,我道你丈夫也不好当,给你喂药,你说我想你死,喂你喝毒药,给你揉伤,你说我打你,要休了我。现在倒好,顺着你,你又疑心病,夏夏,你这脾气是谁给养刁了?」
梁夏听这骂是骂了,却是浓浓的宠溺味道,不禁又靠到他怀里,蹭了两下,以为示好。
「夏夏,我问你一句,你老实回答我。」慕容静轩抱紧梁夏问:「谁告诉你莲儿的事?」慕容静轩感觉到怀中人僵了身子,浓眉紧皱。
「什么莲儿呀?」梁夏像鸵鸟一样埋在他胸膛,想蒙混过去。
「少装傻,是谁跟你说杜心莲的事?」慕容静轩不容拒绝的抬起他的脸仔细看着。
梁夏想挣开他的手却徒劳无功,心思一转,便发横耍赖起来。
「你心虚了?」
「我……」慕容静轩才开口又被打断。
「我知道,你都不必说,我永远也比不上那个莲儿。」梁夏捂住他嘴巴,凄楚一笑,「只要你心里惦着我就够了。」
「装什么大方?」慕容静轩拉开他的手,凑上前想亲他的嘴,梁夏却伤心别开眼。
见他如此,慕容静轩不怒反笑。
「傻瓜,莲儿死了,她便是我在画舫上跟你说的那个女子。不错,一开始我确实把你当成替身,可是后来渐渐发现你跟她太不一样了。夏夏,死者已矣,现在在我心里的人是你,已很久不把你当替身看了。」
这话半真半假,但足以让梁夏放心。
至此,戏就算演完了,剩下的,他改了剧本,而今也只剩一个结局在想,这些梁夏都不需要知道,他只要继续做他单纯的夏夏。
「我不许你再胡思乱想,你以为你跟她很像吗?她可不像你那么笨,傻愣愣的让人打成这样来招我心疼。」
「骗人……」梁夏不相信,却激动的流下泪来。
「骗谁?你吗?若你只是个替身,惹我不快扔了便是,又何苦这般低声下气的哄你?就是莲儿,我也不曾这般让她,好歹我还是个王爷。」慕容静轩无奈的吻去他的眼泪,「哭哭哭,你是水做的吗?」
「你低声下气,是因为你以为你在哄莲儿。」梁夏忍不住反驳,眼泪流得更凶。
「我以为我在哄莲儿?」慕容静轩似笑非笑的狠狠咬了一下他的唇,「所以我跟你拜堂,你也觉得我是借着你和莲儿拜堂?」
「难道不是?」梁夏抽噎着。
「好、好、好,你说得真是太好了,你以为只是个替身,值得我丢尽颜面在下人面前哄你?我后院还有一大堆乖巧的替身等着我,我怎么不去找他们?你说要拜堂,我就和你拜了,要我喝合卺酒,我也喝了,只差你没说要天上的星星月亮,让我去给你摘。夏夏,莲儿她不像你,至少她喝药时可不会跟你一样麻烦,得让人哄半天。」慕容静轩越说越气,这小子恁的难哄。
自己待他如何,他应心知肚明,虽说误会也是应该的,但还是忍不住为他的误会生气。
梁夏一顿,然后委屈的哭出声来。
「你不是骗我?你喜欢梁夏?」
慕容静轩太阳穴跳了几下,想骂人,出口却是温柔似水。
「我不是说了我喜欢夏夏吗?你这傻瓜就这么不相信我?」
梁夏猛的抱紧他道:「我信、我信,我不知道你真喜欢我,我真不知道。」
慕容静轩皮笑肉不笑,这家伙倒不怕气死他,满口不知道,敢情他都在对牛弹琴?
就算不是他的错,照气,但气归气,慕容静轩还是认命的哄着梁夏,见他流泪,终究于心不忍。
「好,乖,不怪你,不哭了,嗯?」
好不容易等人不哭了,爱怜的亲亲红肿的双眼。
「可以了,真够厉害,咱要遇上旱灾,就派你出马了。」
梁夏搥了他一下,满脸通红。
「好多了?」
「嗯。」
「那告诉我,谁跟你提起莲儿的?」
「之要不是常在府里走,那时候不小心听到的。」
慕容静轩皱眉道:「你忍了这么久,也不晓得要问我?还认得出是谁?听得出声音吗?」
「你要做什么,」
「我有我的用处。」慕容静轩冷了音容,王府里不容碎嘴的人。
梁夏摇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好,别问了。」
慕容静轩知道他一向心软,既猜出自己心意,就绝不会告诉自己。
「我答应你饶了这回,往后你若有事不说,我肯定将碎嘴的人揪出来千刀万剐。夏夏,你可别瞧不起我,我到底是恭亲王,若没有一点本事,怎么让整个京城说我冷血无情?」慕容静轩说得极慢,他对梁夏始终和对别人不一样,他今天给个警告,梁夏要是听不进去,往后也别怪他不讲情面。
他能容得了梁夏,却饶不了其他人。
梁夏此时才不管他的说道:「我知道你本事,可你说在闺房里你只是我的男人、我的丈夫,现在我饿了,你说怎么办?」
慕容静轩揉揉他的发,一笑隐去眼底的冰冷。
「早让人备着,就怕你醒了肚子饿,我去让人给你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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