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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城里人乡下人

书籍名:《斜雨田园箬笠新》    作者:一茶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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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和于宗义的交谈,除了严澈和于宗义本人,屋里几位基本没有一个人知晓内情。
虽然于宗义次日明显情绪有些低落,人也显得也别憔悴,但是严澈……也当做没有看到,其他人就只以为是于宗义是因为旅途劳顿而疲惫,还有就是初次来到严家湾,有些“水土不服”罢了。
只不过,严澈也明显的发现,在大家热热闹闹早餐的时候,于宗义看严国强的眼神是复杂的。有许多不甘,有许多不屑,有许多黯然,更有许多的……时过境迁,天意弄人的无奈与无助。
内里原由严澈知道,却不愿意提及,只能静静地看着于宗义——他不希望于宗义来破坏严国强与万俟姝瑜的感情,一点也不希望。
迷迷瞪瞪的上午过得快,刚过晌午饭,曾燕就在饭后严澈家人惯例歇息的葡萄架下,开口道出了一个大决定,一个她和于宗义商量了一上午的决定。
“什么?你们要在这里定居?”严国盛手里还夹着于宗义递上去来的香烟,嘴大大张开,露出了一口白牙:“你们不回城里了?要在我们乡下住下来了?”
张超英暗不迭狠狠掐了严国盛腰间肉一把,恶狠狠地剜了严国盛一眼,转过脸看着曾燕时已是一脸笑意——变脸速度惊人:“妹子,真决定在咱乡下住下了?”
曾燕笑笑,拉过张超英的手,眉眼间早已洋溢着不可遏止的笑意:“姐姐啊,难道你怕我住下来吃你住你的啊?”
“呿。”张超英狠狠地啐了一口,娇嗔地剐了曾燕一眼:“你说的什么话啊?咱乡下不比你们城里,做啥都自给自足,你要来住啊没问题,咱姐俩儿一起下地种呗!你两口子能吃我多少粮食?”
“哈哈,那是那是。”曾燕被张超英“可爱”的笑颜逗乐了,两位老人手牵手地进屋继续嘀咕去了,葡萄架下留下了几个老老少少的老爷们儿。
“那啥……你们在湾里住?”严国强有些惊讶,不过,却更多的是笑意,看着于宗义,眼角弯出了褶子:“嗯,湾里也不错,回头我跟五爷爷问问,咱湾里那些出去做活儿,哪家有空房子……嗯,不对,要是你们不嫌弃啊,可以住我们这里……啊,要是介意,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住我们家在湾里的老房子,虽然……”里面还有给我婆姨空着的房子,唉,你们是客,我给匀匀也成。
于宗义看着严国强,也将他眼底的犹豫,话后没说完的半截看在眼里,嘴角有些抽搐:实在不明白,小瑜到底看上这个人哪里……无论怎么看,这人都配不上小瑜。
转眼又看到严澈盯着他的眼神儿,于宗义心底暗叹一声:唉,还好严澈几乎完全继承了小瑜的容貌和聪明,真是……越看越可爱啊!
当然,众人都不明白于宗义心里所想,只是觉得在发呆神游的于宗义或许在思考,也不催促,只是等着他的决定。
倒是藤子都,他被于宗义看严澈的眼神刺激到了。
暗咬白牙,藤子都恶狠狠地心道:靠,这老家伙不会是个老兔子,看上我家严澈了吧?!靠,靠靠,你拿什么眼神儿?看毛看?你那么老了,还有胆子肖想我家严澈?靠,看老子回头揍不扁你,哪怕你是老人家,谁叫你老归老,却倚老卖老是个老不休,老色鬼,老龌龊,老兔子,老变态呢?靠靠靠……
说来道去,藤大少口里左一个“老兔子”,右一个“老兔子”的咒骂,完全忘记他自己也成了“兔子”。
这家伙,总是学不乖!
严澈可没注意到藤子都那已经愈发扭曲的表情,反而斜了一眼又开始在逃亡的翟让,还有其身后似是笑弯了眉眼,亦步亦趋的小金,脸不自觉地暗抽了一下:这家伙,没救了!
目光转回于宗义身上,严澈道:“竹楼房间挺多,要不就住这里吧!”他可不想像他老父亲那样把老院子借给于宗义老两口暂住,那里还留着万俟姝瑜生前用过的东西,每天不是他,就是严国强都会过去清扫一遍……他不想便宜了于宗义,更不想因为住进那里,招来曾燕的醋意,一怒之下毁了属于万俟姝瑜的遗物。
“那倒不用。”于宗义回神儿,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惨淡的笑意:“我跟老伴儿上午的时候打听了,像我这种念头的人还不少,在你们前面那个……那个……”
“柳家潭?”严国强接茬。
“嗯,对,就是柳家潭。”于宗义又复杂地看了严国强一眼,目光凝注严澈,继续道:“在柳家潭就有房子专门出租给我们,我也去看了,小院子简单又干净,还不错。”
“小院子?”严澈愕然地看向老父亲:什么时候柳家潭出了这么多小院子了?
回答严澈的不是严国强,也不是严国盛,而是藤子都。
藤子都猴急地跳出来,带着已经成为习惯的谄笑,道:“啊,我知道。”
看到严澈的目光投注过来,藤子都飘了:“我知道,那个……嗯……”藤子都觉得脸有些发热。
严澈眉头微微一拧,藤子都顿时犹如被泼了冷水,嘴角都被泼掉了下来,语调由高亢转成了委屈的低喃:“那啥,邬子荡搞了农家乐,柳家潭也借风弄了起来,还开起了不少间乡间旅馆。呃,旅馆方便逗留的游客居住……后来,不知道谁脑子活络,干脆把那些一家人都出门打工的人动员起来,小院子做了简单的打理后,变成了出租屋,出租给想要到乡下居住的游客。”
听完藤子都嘀嘀咕咕一阵“嘟囔”,严澈这才恍然大悟。
“就这么短时间内?”有些不置信地严澈,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严国强。
严国强点点头,严国盛开了口:“可不是嘛,三儿啊,你都好几天没去送过春儿兄妹上学了吧?回头出去走走看看,别老窝在屋里。”
藤子都忙不迭点头称是:就是就是,老憋在屋里会发霉的……最好最好……严澈,我陪你出去散心吧!
没理会藤子都这会儿诡异的表情(你一大老爷们儿装什么可爱啊?),严澈心惊乡亲们脑子的活套外,更诧异乡亲们熟谙生财之道:谁说农民死板不思变通,活该穷一辈子?那是因为没有机会、没有条件让他们改变环境。这不,现在条件机会都来了,谁能说农村人不如城里人了?
在严澈心下得意,藤子都被无视得委屈下,于宗义也把自己在柳家潭租房的位置告诉了大家,严国盛愣了愣——原来那地方是女婿柳建国家的老宅子。
“他叔,那不是佳美家的老宅子么?”严国强口直心快,直接问了出来。
严国强一开口,几人都愣了。
严澈是不知道柳建国在柳家潭还有院子,想想也是,不管柳建国一家多早搬到了镇上,原先在柳家潭的房子也不可能跟着搬吧?更何况他这个好多年都没回家的人,不知道是正常。
藤子都一头雾水,看着一头迷惑的于宗义,又看看严澈,最后落在严国盛身上:“叔,那是佳美姐家的老宅子?”
严国盛点点头,道:“嗯,是她公婆父母原先的房子,只不过和建华父母分家后没多久,就搬去镇上了,那房子基本没住过就是。”
严国盛说到这里,才想起那破房子要是说“新”就有点太坑人了,连忙改了口,继续道:“呵呵,虽然有些年月了,但是真没住过人。”话,自然是向着于宗义说的。
于宗义颔首,略带沉思地道:“确实,上午过去看了看,那边还是比较‘干净’的,不然她也不会看中那个院子。”说话间,于宗义瞄了一眼竹楼的方向,曾燕正和张超英手牵手坐在堂屋里闲话家常,别提多亲热了。
扯了几句柳家潭房子的事后,很快房子的话题就被几个大老爷们儿岔开来。
从房子,他们闲话到了“城里人为什么现在总往乡下跑”。
“你说啊,你们城里多好啊,弄不懂怎么那么多人说咱农村过着舒坦。”严国盛噙了一口茶,因为女儿女婿多了一笔收入,笑眯眯地玩笑道:“当初咱农村人削尖了脑袋想进城,想弄个居民户口,那可是闹出不少血案啊!”
于宗义似乎也少了对严国强的某些不明因素,渐渐地放开了心胸,谈笑风生很是一番大度模样:“那可不一定,你要知道农村的好,只有我们这些在城里方块房子住久了的人才知道。”
“啊,高楼大厦多好啊。”因为严澈的回来,更因为严家湾的改变,老实寡言的严国强也比以前有了多话,偶尔还能和来严家湾的旅客侃侃一段。此刻,见到大家都谈得开心,也拉开了话匣子:“咱见过最高的楼,恐怕……恐怕……”
“哎呀,四个,不就是县城那个百货大楼嘛,还要想半天。”严国盛笑嘻嘻地接着话,难得地打趣了一次严国强:“咱镇上没高楼,最高的就是几年前新修的邮政局那栋六层高的房子,早两年我和四哥去了一趟县城,啧啧……人家说住云里,恐怕住那楼里的人就差不多了。”一边得意地说着,严国盛眼底满是憧憬。
于宗义嗅了嗅严澈泡的另一种没拿出来过的茶,对于一个懂茶的人,于宗义自然分得出这茶不是一般土茶,但是到底是什么名贵茶叶……于宗义还真的觉得不像。但这茶叶却真真是好东西,闻着清新的竹香扑鼻,醒神醒脑不说,那股子新鲜味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表达出来的。
嗯,这碧油油的茶水,比之极品龙井的色泽也不逊色。最主要的是,这一股子似茶非茶的香气,简直……简直就跟闻着后面那一大丛翠生生的活珠子经历了雨水冲刷,在放晴后萦萦绕绕全是一片清香的气味差不多,让人心神俱醉,不由陶醉熏染,却又异常地清醒,清醒地在脑中分辨着这股难得的好味道。
“兹”地抿了一口,于宗义微眯着眼,严澈发现老父亲的表情“咻”地一下变了。
好嘛,于宗义这品茶的模样,简直和二伯一般无二,这下老父亲差不多快要炸毛了吧?!
严国强没炸毛。
于宗义一声“好茶”后,严国强就偃旗息鼓,顺带上了一丝得意:“呵呵,这是我家三儿捯饬出来的,野茶野茶,呵呵。”
于宗义摇摇头,面上还带着几缕兴致到了极致的红晕:“这就是乡下与城里的一个区别。”
几人愕然。
“这茶……”于宗义指着陶杯,又指了指身后的竹丛对严澈问道:“是竹芯茶对吧?”
严澈微微一笑,颔首:“不是您指的那丛竹子,是那丛。”说话间,严澈指着水沟边的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矮竹:“那就是三叶竹。”
于宗义一愣,晒然:“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几人还是没反应过来。毕竟,他们可是经常喝严澈不知道捯饬什么捯出来的茶已经许久,只知道这些茶让他们这几个不爱喝茶的人都喝得爽口,并没去仔细问过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三叶竹啊,是好东西。”于宗义看着那一片矮竹,一脸羡慕地对几个迷惑地人道:“看吧,这真的是城里与乡下比不起的地方。”
“比如这三叶竹吧,在乡下或许是寻常见的东西,但是这东西啊,说它贱也不为过。”于宗义继续解释:“这东西在乡下属于自生自灭,搁哪都能一长一窝子,但是呢,它却对环境要求特别严格。要是把这东西挪到城里,没过几天,它就得叶黄根烂,金贵得比那些花儿还娇气。”
“这矮竹有这么娇贵?”严国强不信,严国盛不信,就连藤子都也真没注意过,自然也不信。
“真的。这三叶竹,哦,就是矮竹,别看它不起眼儿,要是伤个风感个冒什么的,它可比医院药店的药还要管用,而且啊,这东西熬汁儿还清热解毒,我以前下乡那会儿,有个知青食物中毒了,催吐之后,就喝了一大碗这矮竹熬的汤,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地开始下地了……如今啊,人家做官都做去上面了,还不忘经常喝上这么一大碗呢。”
于宗义一说完,几人面面相觑,将信将疑:矮竹……真有这么好,这么神奇?
摇摇头,于宗义还真不介意来“扫盲”:“你们别不信,这附近田里地里,随便逮一棵野草来,放城里一比,那也是充满了生命的灵气。土药材嘛,哪里能比这‘野生’的更好?”
严澈抿唇不语,看着于宗义侃侃而谈,而自己的父亲长辈们听得津津有味,他并不打算“打扰”,而是悄悄准备起身,我续一壶新水,准备烧开了继续泡茶。
但严澈刚起离座位,于宗义的话题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这竹芯茶就是这孩子焙制的吧?”目光看向的是严澈,于宗义却问着严国强。
这会儿,严国强面带得色,微微笑着点头:“是啊,三儿焙茶的功夫一点儿也不比他娘差啊。”说完又是一阵唏嘘,众人都看向严澈,自然落下了于宗义瞬间转换的面色。
于宗义自然是知道万俟姝瑜的烤茶技术,想当年他迷上着琐碎的茶,不是家里人耳提面命的教诲,反而是为了讨万俟姝瑜的欢心。只不过,庄暮生更胜一筹,他惨败而已。
“嗯,是很不错。”于宗义承认得有些心不在焉,严澈也没在意,只是回以大家一个似是羞赫的笑容,便起身进了灶房。
这样一来,严澈不认为于宗义会做些什么不利于他家庭和睦的举动,反而为于宗义留下居住多了一层深思:这算什么?打算要在娘生活过的地方体验一番?
严澈有些不屑,也有些无奈。
所谓执着之人有时候是很让人头疼的,于宗义正是这类人。
你不能说于宗义是个自私残忍,没有责任感的男人,试问,哪个人心中没一个执念呢?
而于宗义,只是恰好属于众多执念中最难缠的那一类——将执念铭刻于心而已。
心病还须心药医。
严澈相信,要是于宗义真的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不管是不是能消除他对万俟姝瑜的执念,至少,于宗义一定能在其中体会到何谓“老伴”。
想着想着,严澈笑了,手下的动作也利索起来:这样的人,换个角度而言他的过去种种,于宗义确实也是属于一位可爱的长辈啊!而且,还是曾经很接近娘过去生活的故人呢!
等严澈拧着一壶新烧开的山泉水走出灶房时,发现只是这么一小会儿,自家院子里,似乎,变得有些太过热闹了一点。
严澈拧着水壶,一边走向葡萄架下,着手新沏了一壶茶,一边看着院子中多出来的人,带着疑惑轻声在藤子都耳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一会就来了这么多人?”
严澈的靠近,藤子都心都揪了起来,噗通噗通跳得异常热烈,一息之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堪堪平复那份悸动难耐,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用着有一丝暗哑,可以压低的低沉声音道:“嗯……昨天目睹小金小银的游客,都要求过来看看它们。”
藤子都异常的声音让严澈的身体几不可查地轻微一颤,快速地闪开,保持了与藤子都一人距离:“看小金小银?”明明都围着那只古怪的雪狐猴,张张脸都带着激动兴奋啊。
“咳嗯,小金小银太诡,只逮到了这小家伙。”严澈的躲闪,藤子都多少还是有些失落,但是,还是心情极好,带着不可查地贪婪扫视了一遍严澈的脸,气定神闲地解释起来。
看着被人围在中间“叽叽吱吱”叫的小家伙,严澈有些心疼,却又觉得这家伙真不是一般可爱,特别是招惹大胆,被大胆追得满山跑的时候……咳嗯,这不,小家伙被围观,大胆得意在旁边看戏的样子……真的太过人性化了。
“嗯,严澈。”藤子都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自是已经恢复了正常。
严澈回头,看着藤子都,眼神示意他“有话就说”。
“那啥,小银是公的吧?”藤子都小心组织了一些语句,谨慎地问了出来。
听到藤子都这么一问,严澈侥幸的心态被曝光,人也带上一丝颓然,怏怏颔首:“那还用说?”
“可是……”可是他怎么大肚子了?那可不是生病啊,人家曾教授都“磨”过了的。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严澈咬唇,真有些苦恼:小银的情况就跟男人生孩子一般稀奇,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严澈纠作一团的眉头,让藤子都看得有些不忍,抬手想安慰似的搂严澈入怀,却被一道严厉的目光抑制——目光的主人正是于宗义。
悻悻地收回手,虽然有些不甘,有些抱怨于宗义“算哪门子的狗拿耗子”,想到严澈的“手段”,藤子都还是乖乖地把手放回了原处,道:“那就把小银‘藏’起来吧。”
“藏?”严澈第一反应就是想到在一个暗黑的小空间拘押小银,这么一想,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藤子都的“馊主意”,顺便还送了一个大白眼。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到那样,我是指小银尽量不要出现在人前。”藤子都觉得冷汗直冒,赶紧解释:“你看啊,除了曾教授和你我,都没人知道吧?”
见严澈平静下来了,也点了头,藤子都继续道:“我也觉得越少人知道越好,你看啊,后山就蛮不错的,那口泉旁边不是有处凹岩么?你要不让小金小银先到那边住下?”
严澈拧眉思索,不予回应。
“咳,你看啊,这严家湾来的游客越来越多,来雾戌山的人也不会少,虽然这边说了是自家住地,可是也不可能没人路过啊?!要是被人发现了小银的状况……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啊。”藤子都谆谆善诱,拿出了从未有过的几百倍耐心,充当着新一代的幼儿男教师角色,诱导劝慰着严澈小朋友……BALABALA……
直到雪狐猴这小家伙终于挣脱了众人的包围,惊慌失措地逃到了严澈身边,那群人的相机不由地从小家伙的身上开始往严澈身上咔嚓时,藤子都一个横身拦在了严澈身前,严澈也回神,做了决定。
张超英和曾燕也被人的喧哗声闹出了竹楼,见人往严澈身上猛拍照时,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护崽儿的天性使她们彪悍地将众人“送”出了雾戌山庄。
而后回过神的严国强严国盛也加入了队伍。
藤子都一直护着严澈,严澈身后衣角上紧紧吊着一直浑身雪白似狐似猴,睁着一双蔚蓝蔚蓝眼珠子的小家伙……于宗义却眼神复杂地在藤子都和严澈身上流转着,思索着。
雾戌山上,隐约传来雾戌山庄内人依然习惯(?)的翟让的歇斯底里到扭曲的呼救声,其间还伴随着小金得意的各种家畜家禽叫声……似乎,他(它)们玩(逃)得很开心。
严澈屋内竹地板上趴着休息的小银耳朵微微动了一下,闭着的眼却没睁开,只是……这个时候,小银圆鼓鼓的肚子,似乎,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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