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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穿越穿错界(五)

书籍名:《啸剑指江山》    作者:紫舞玥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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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信天游一瞪眼睛,“胡说,青峰可是有七品实力,还有青昶他们在,莫非对方是八品高手不成?”
  小弟子急道:“就是八品!”
  信天游脸色刷的变了,只有处在他这等高度才真正明白一个八品强者是什么样的存在。
  众所周知,天下间武道顶点的九品大宗师是少之又少的,年前战乱中,又陨落了一位,如今耳熟能详的便只有蜀川萧王爷一位,至于其他一些隐士高手也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轻易不会出现的。
  换句话说,武林中真正把持着大势力的,就是八品、尤其是八品巅峰强者,可是这等人物又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曲州天殇剑派的地盘上呢?
  信天游眼光急闪,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道:“青峰他们是在哪里遇上那等高手的?”
  小弟子皱眉道:“是在天上人间客栈里,似乎是正在喝酒的客人。而且……”
  信天游不耐烦道:“而且什么,不要吞吞吐吐。”
  “是,而且那位八品强者身边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他似乎只是、只是那人的护卫……”
  “护卫?”信天游登时额上渗出冷汗,能用八品高手做护卫的该会是什么人物,放眼天下一只手也数的过来,眼前不就有个身份尊贵的郡王在么?
  信天游擦了擦头上的汗,朝对面正自斟自饮的楚郡王苦笑道:“郡王殿下,不知殿下是否知晓有何大人驾临曲州啊?还望赐教。”
  楚啸像是才听见对方问话似的,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本王又非神仙,怎会知道。”
  信天游声音瞬间沉了几分,问道:“青峰那几个小子是怎么得罪了人家?”
  那小弟子支吾半天,才道:“几位师兄说要包场喝酒,于是便起了冲突……”
  不等信天游发怒,画舫外忽然传来一阵呵斥之声,随即而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和惊叫,搅乱了曲镜湖暧昧的气氛。
  “怎么回事?”信天游压抑着怒气,喝道。
  “禀报掌派,是邪天教的人在捣乱!”两个青衫持剑弟子朗声道,恭敬地站在门外。
  信天游浓眉之下的眼光微闪,有意无意朝楚啸道:“哼,这些歪魔邪教真是吃了豹子胆,竟然敢跑来这里闹事?简直是不把殿下你放在眼里,郡王殿下,再不好好严惩,那些贼人怕是要闹上天了。”
  楚啸推开窗子朝船外张望片刻,果然看见一群黑衣人趁着夜色的遮掩与天殇剑派的弟子战在一团。而郡王府的侍卫没有得到他的命令,仍然尽职地护卫在船边,警惕地看着,寸步不离。
  所谓邪天教,就是这群人么……
  楚啸慢条斯理地关上窗,微微笑道:“信掌派,这邪天教之人似乎是冲着天殇剑派来的吧。”
  信天游打个哈哈,道:“哼,本派乃武林中的名门正派,与邪教势不两立,自然是邪天教的眼中钉,此前这邪教已经三番两次寻我剑派麻烦,教主花为笑更是个难缠人物,作恶多端,蛮不讲理……”
  话音未落,突然船身一阵巨颤,二楼地板猛然破出一个大洞来,甚至还看不清人影便是明晃晃的剑光带着森冷寒气掠至!
  眼看信天游的双腿就要被生生削掉,他冷笑一声,从容地前跨一步,分毫不差地闪过这道剑光,只听“铮铮”几声眨眼两人就过了好几招。
  “花为笑!你就只会偷袭么?!”信天游周身剑光舞动,闲庭信步,虽然采取守势却显得游刃有余。
  “哼,对付你这等阴险小人,用不着光明正大!”
  来人声音十分悦耳而张扬,嘲讽和不屑的语气并不刺耳,仿佛理所当然,傲气十足。
  楚啸默默靠在窗前,暗自打量着眼前暗红长衣的矫健人影,只可惜他面前有一道屏风挡住了自己的视线,船舱里的灯光昏暗摇曳不明,依稀只能看见对方飞扬的长发下面偶尔露出的尖削下巴。
  他虽然不会武功,但并不代表他没有眼光——毕竟跟在一位大宗师身边那么多年,没见过猪跑好歹还吃过猪肉呢。
  这个比喻似乎不大恰当,楚啸暗自笑了笑,眼睛仍旧警惕地盯着打斗正酣的两人,下意识扣紧了袖中从不离身的火枪,另一只手朝窗外丢了一筒信号烟花。
  “唔——”花为笑陡然整个人晃了两晃,被信天游趁机打了一掌,脚下一个趔趄险些站立不住,楚啸从屏风后面望过去,也能发现对方似乎受什么严重内伤似的,极为不妥。
  “哈哈哈!花为笑,还是立刻束手就缚的好!也少受些皮肉之苦。”信天游手持游龙剑,气定闲神地望着他,楚啸虽然看不见这邪天教主的模样,但是从信天游那偶尔闪过火热渴望的眼光,也能猜到几分,恐怕是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
  “卑劣!信天游!你身为一派之主,竟然敢给本座下这等下三滥的药!”
  花为笑手中利剑攒的紧紧的,若非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恐怕要直接扑上去生撕了对方才罢休。
  信天游心里也是暗暗叫苦,他也没想到花为笑竟然挑了这么个时候过来,这里可还有一位郡王大人在啊,这家伙没看见,可自己怎么能装作不知道呢!
  万一事情败露……
  信天游不着痕迹地往屏风那边瞥了一眼,目光一冷。
  “哼,废话少说,花为笑,还不速速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呸!”花为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休想!”
  身形一扭,男人竟然纵身往窗边掠过来,转手朝信天游笔直地掷出手中利剑。
  信天游急忙去捉他,却被剑势一阻没有捉到,大喝一声便要扑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倒把楚啸吓了一跳,不到万不得已他可不想用那柄火枪,毕竟太扎眼。
  他回头扫了眼窗外,看见侍卫们收到信号纷纷朝甲板涌过来,索性心一横,纵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岸上和甲板上的人只见一个黑影从二楼飞跃而出,暗沉的夜色极大的阻碍了视线,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一直候在岸边的江痕眼前霍然一亮,一瞬间便拔身而起,身轻如燕在湖面上飞掠,长发紫衣,轻功如鸿,端的是潇洒十足。
  “教主!”江痕扬声,展开双手便要接应对方。
  谁料本应该借他肩膀力道然后飞身回岸的“教主大人”,居然像个秤砣似的直直朝自己摔了过来!
  “教——”
  江痕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黑影砸了个正着,噗通落入水中砸出了极高的浪花。
  最要命的是,这还不算完,几乎后脚接前脚,又是一个黑影从窗口跳下,好死不死落在了两人身上!
  这三个平日里也算得上是要风得风的大人物,几乎同一时间分外狼狈的叠罗汉似的落了水,直叫周围的几大势力之人几乎目瞪口呆。
  楚郡王殿下学识渊博,博古通今,却惟独身子骨稍弱而且水性很差,之所以出此下策也是被迫的别无他法,何况侍卫们就在不远处,看见他落水应当很快便会救他上岸才是,哪里料到竟然半路杀出个爱出风头的采花贼,搞出了这等乌龙。
  “咕噜噜——”楚啸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口湖水,跌进湖里摔得七晕八素的,三个人贴得紧紧的,手脚都扑腾不开,最终湖岸边吵闹的叫喊声也随着意识慢慢远去……
  今夜的曲州城注定有个不得安宁的夜晚。且不论天殇剑派、邪天教以及郡王府之间纠葛后续如何,眼下这会儿远在城里另一头的天上人间客栈里面,耀帝陛下和萧王爷自然是不清楚这些事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的纸窗,斑驳地洒进屋子里。
  床榻上十分安静,帐子绣着富贵牡丹,一簇簇的盛开。
  玄凌耀眼睫微动,须臾缓缓睁开双眸,尚还带着将醒未醒的迷离,看起来有些呆。直到身下的某种酸痛一阵阵袭上,他才皱着眉头清醒过来。
  甫一抬头,头发却被扯住了。玄凌耀一扭头,望见萧初楼侧脸正枕在自个儿长发上睡得香甜,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一瞬间,不知怎的,他蓦然便想起那断袖之典故,只是袖子可以割掉,头发可怎么能割?
  耀帝陛下无奈而又宠溺地盯了男人片刻,最后只好重新躺下来,无声地翘起嘴角。
  萧初楼睡得很安详,没有往日里算计的坏笑挑眉,也没有高高在上的彬彬疏离,这幅乖顺安静的睡颜出现在身旁这个男人面上委实是难得至极。
  于是寻到新乐趣的帝王饶有兴致地端详了半天,犹觉不够,又伸手在他脸上摸摸蹭蹭,想象着这家伙若是平日也如此温顺地任自己摆布,那可就太——
  。……太惊悚了。
  耀帝陛下瞬间打消了这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诡异念头,手中的力道却重了一些,以至于睡得迷迷糊糊的萧初楼“嗷”的一声被捏醒了。
  “怎么了?你干嘛?”萧初楼捂着发红的脸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语调还带着刚睡醒的鼻音,不明所以地眨着睡眼惺忪的双眼问道——要知道干某种事情是非常耗费体力的,尤其是在大半个夜晚都用来干那事的时候。
  玄凌耀随手抽出自己长发,披上外衣坐起身来,一面十分淡定地答道:“有蚊子。”
  “呃……”
  这边萧初楼还在揉脸,一件外袍从天外飞来套在他头上,玄凌耀的声音已经飘远了:“洗漱好了下楼用早饭。”
  今日天光大好。
  靠在马车里欣赏着沿路风光的萧王爷如是想着,他扭头瞅瞅身边正认真看着千里传书奏折的男人,一皱眉头,伸出两根指头将折子抽出来,随手甩到一边去。
  “在车上就别看了,伤眼。”
  玄凌耀抿了抿嘴,揉着眉心道:“罢了,也并非什么大事。今年风调雨顺,秋收大丰,倒是个好预兆。”
  手边案几上是刚泡好的茶,袅袅的白雾升腾而起模糊了视线,萧初楼端起一杯热茶吹了吹,送到那人唇边,笑意盎然道:“那可是托皇上洪福。”
  玄凌耀眉眼柔和了一些,正欲开口,却听外头驾车的甲十四道:“主上,萧公子,曲州城郊到了,往哪边走?”
  曲州城往南去是去蜀川的路,往西,则是曲水支流溪水镇。
  耀帝陛下不动声色地转过头看着萧初楼,似乎只是简单的询问,不带丝毫喜怒。
  萧初楼没有看他,甚至没有抬眼皮,他手中的翡翠烟杆捏得紧了些,眼光恍惚了一会儿,突地笑了:“直接去蜀川吧,溪水镇那边……”
  话到这里顿了一顿,“墓碑”两个字终究说不出口,他声音淡下来:“或许只是,旁人的……”
  或许,是旁人的?
  这句话显然不可能是怀疑招财组或者冰缔的侦查能力,那么就是——如果不去看见,不去相信,某种东西、某种结局,也许就不存在?
  说不定朗风还好好活在世上的某个角落,只是他看不见罢了。一座冰冷冷的落魄墓碑,能代表一个鲜活的生命么?
  很难以想象这般自欺欺人的话从蜀川王口中正儿八经的说出来,那听似平淡的语气中又透着难以言说的疲惫和落寞,意兴阑珊。
  车里车外一时静默。
  甲十四和冰缔对视了一眼,前者眼神有些奇异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后者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中淡淡地闪过一丝萧索。
  “……走吧。”沉默片刻后,马车里传来耀帝陛下沉静的嗓音。
  咕噜噜的车辙声再次响起,暖日之下,官道之上,马车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远方的道路上。
  烈日在头顶有些刺眼。
  以至于楚郡王殿下慢慢从黑暗中寻回意识的时候,适应了好半天才勉强睁开眼睛。
  楚啸的第一个反应不是立马起身而是摸了摸袖中暗藏的微型火枪,幸好还在,他舒了口气,却又苦恼地想到这进了水不知道还管不管用。
  衣服还半湿不干地黏在身上,甚是难受。
  四周很静,他张望了片刻,这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地,大抵离曲镜湖不太远,只是位置偏了些,人烟稀少。
  似有一阵若有若无的风吹过,楚啸还没来得及动上一动,肩膀忽的就被扣住了。
  “唉,真麻烦,小秦淮那里大片的官兵在搜查,害的本大爷也不能太过靠近!”身后传来一个骂骂咧咧的男音,听来很是轻佻,又暧昧,“哼,都是你这家伙害的本大爷没有好好接应教主才弄得这么狼狈,罢了,看在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只好委屈教主将就将就你得了……”
  楚啸愣了一下,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把他当成小秦淮里的小倌了?!
  随着江痕毛手毛脚的摸上他的脸颊,用色咪咪地眼光上下打量,楚郡王殿下本就不大好的脸色终于彻底黑如锅底。
  “撒手!”
  活了这么多年,虽然幼时也曾吃了不少苦头,然而胆敢如此轻浮且无礼地调戏自己的,除了他家那位好色王爷也再也没有别人了。
  更何况当年连萧初楼都没吃到,这个混蛋算是哪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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