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自导自演，第72集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大漠？”听出了范建变得正经认真起来的口吻，曲风同时也高度紧张起来。
“是阿曼的哪个地方吧！反正有大片沙子的。他那样英俊帅气的东方面孔在异邦，应该挺好找的……”吧？
范建在心中加了个不确定的吧字？
然后不负责任的想，反正我和你不熟，要不了为了严肃，我才懒得打电话给你呢！你欺负严肃，找到了他算你运气，找不到空跑一趟那也能让人解气不是？！
范建甩被蒙头，继续睡回笼觉去了。
曲风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在暴跳。
阿曼？阿拉伯地区？还是满地黄沙的大漠地带？
严肃刚刚和自己做了一夜的激烈运动，拥抱的身体热度余韵未消，背上被他掐滑的刻痕还火辣辣地刺痛着，一再提醒证明着彼此之间的默契和激情，可是一大早严肃就消失不见，还消失到了那么遥远的地方去……如果范建所说属实，那严肃他就不怕身体吃不消吗？
躲自己，需要躲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吗？
也就是说，严肃其实是后悔了？他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很讨厌，讨厌到已经不想再看到自己了？
曲风紧抿着唇，沉着脸挂断线。
然后，手机“吧嗒”一声滑落在地，他将脑袋埋入膝盖处，犹如鸵鸟一般深深无力地弯腰埋入，双手抱住后脑勺，肩膀一阵无声地微微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从没喜欢过人，我第一次喜欢人，我只喜欢你，严肃，严肃。
严肃，严肃……
半晌，曲风站起身，重新在地上捡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Ms.李，麻烦帮我买一张去阿曼的机票。”
“阿曼？Mico，你竟然想去那种沙漠阿拉伯国家度假？！这个时候，为什么不选择比基尼沙滩呢！那边美女如云啊！”Ms.李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电话。
“我对比基尼不感兴趣。”曲风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也对，你喜欢平胸么。”Ms.李意有所指的呵呵笑了起来，然后疑惑，“不过沙漠那边难道有很多平胸美女吗？还是说，你想体验一下更自然一些的晒伤妆？”
什么乱七八糟的？
曲风皱眉：“不是。我有点事情要去那边。”深吸一口气，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强调了一遍，“麻烦请给我一张去阿曼的机票。”
“什么时候？”听出了曲风话音中的沉重分量，Ms.李这次问话很简洁快速。
“越快越好。”曲风沉声道。
“OK，我尽力。”
这个时候，飞往阿拉伯地区的某趟航班上，严肃正闭着眼睛，歪斜在座位上在努力的补眠。
梦里头，曲风捧着玫瑰花正慢慢地逼近，逼近……
曲风看着自己说：“肃肃，我很高兴，我们结婚吧。”然后便是一个冗长绵密到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热吻，再然后，他搂住了自己的腰将自己推倒在床上，自己想要挣扎，他整个人扑了上来……
紧张的时刻，一声空姐甜美清脆的声音将严肃拉回现实：“先生，请问您要哪种饮料？”
“咖啡，谢谢。”耳旁一个陌生的男声回答。
严肃蓦然睁开双眸，曲风的俊脸和漫天飞舞的玫瑰花顿时消失不见，来不及暗中吁出一口长气，一张略微英俊到偏阴性的戴着毡帽的三十左右男人脸顿时印入眼帘，严肃赫然发觉自己竟然暧昧地斜靠在对方的肩膀上。
猛然坐直身体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严肃朝对方略微尴尬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顺便揉几下因为姿势不正确，而继续酸疼的腰。
“没有关系，你似乎很累的样子，我很乐意借肩膀给英俊的帅哥。”邻座的男子端了端头上的毡帽，朝严肃露出一个热情洋溢的笑容，只是那眼神看得严肃不知为何有点不太舒服。
带着侵略的意图？上机的时候似乎没发现啊？
是错觉吧？严肃想。
然后，一杯热热的冒着香气的咖啡就从严肃的面前经过，递到了靠窗坐的毡帽男子手中。
毡帽男子接过空姐递过来的咖啡，继续热情亲切地问严肃：“要不要喝一口提提神。”顺便将咖啡往严肃面前移动。
“不了，谢谢。”严肃礼貌的拒绝，并微微往边上挪动了一下，对于自来熟的陌生人，他虽然不感冒，但是对于陌生人的过分亲密接触，他很抵触。
抬手抹了把脸，冲边上的空姐微笑道：“如果有牛奶就来一杯吧。”
“好的，请稍等。”
牛奶没有现成的，需要冲泡，严肃很耐心地等待。
毡帽男子眼神怪异地看了严肃一眼：“你喜欢喝牛奶？”
严肃平静答：“一般般。”
过了一会儿，牛奶泡好，严肃也不管他人的目光，几大口就灌下了半杯的热牛奶，这才舒服的舒了一口气。
胃部暖暖的，真舒服啊！
然后，严肃听到毡帽男子在发问：“这趟航班的牛奶比咖啡好喝吗？”
严肃继续悠闲地自顾自喝牛奶。
毡帽男子再问了一声，依然没有人回答，然后严肃感觉某道盯着自己脸部的视线在加热，再加热。
晕，这人就不懂得什么叫做无声的漠视吗？
严肃无奈转头，果然，毡帽男子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脸使劲瞧呢，似乎自己脸上长了什么好看的花似的，让他兴趣盎然。
严肃很自然地，重新挂起一个客套的礼貌微笑：“不好意思，你是在问我？”
毡帽男子点头。
因为刚无偿借用过对方的肩膀当靠垫，这回想冷漠也一时间拉不下脸来，但是严肃也没什么心情与对方快乐谈论饮食的问题。
沉吟了一下，严肃道：“口味这个东西，每个人的体会都是不同的，得自己品过才知道。”
男子眼睛顿时一亮：“我知道了。”
严肃心想，他知道什么？难道他也想喝牛奶？
便见男子几口喝掉杯中的咖啡，高声冲空姐的背影喊道：“服务员，这边再来一杯热牛奶。”
果然……
过了一会儿，男子品着牛奶，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朝对面两男子建议道：“这航班的牛奶果然是上品，这位有品味的男士建议很中肯，你们也尝一下吧？”
对面两人上下打量一番严肃，然后，同时点头。
严肃无语，他喝牛奶不是这个原因啊，他也不是什么有品味的男子啊，而是因为……咳！
一想到那个让他无法宣之与口的郁闷原因，就想到曲风，想到曲风，严肃又忍不住烦躁躁动起来，再度郁闷的想咬人或者掐人。
再过了一会儿，四个冒着热气的牛奶杯子就在面对面的客套交谈微笑中晃荡啊晃荡。
严肃邪恶的想，好吧，大家都来喝牛奶吧，就当作他们也和自己一样，后面那个地方受挫了吧，哼哼~！
恩，这样一想，自己后方火辣的痛感都减轻了不少，果然心理平衡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航班到达阿曼的马斯喀特。
严肃正想放松心情走出机场，毡帽男子突然快步追了上来，笑嘻嘻道：“刚才攀谈了那么久，只知道你姓曲，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对了对了，我是香料批发商，你也是来阿曼批发香料的吗？要不要我们一起走路结个伴？”
严肃皱眉拒绝：“不用。”
毡帽男子突然上前靠了过来，搭着严肃的肩膀嘴巴就挨了过来。
严肃吓了一跳，嫌恶的条件反射抬起手臂举起拳头，毡帽男子立即快速地压低声音道：“别，别误会。我只是想说，你也是弯的吧？0号还是1号？我上下皆可，我们要不要交往试试看？”
严肃顿时一脸的黑线，捏紧的拳头差点就真的崩了过去。
“对不起，我是直的。”严肃冷着脸道。
“不会吧，我没可能看错眼的。”毡帽男子顿时有些尴尬，然后眼神往严肃屁股方向瞄了瞄。
严肃努力克制着想抬脚踢人的冲动，转身就想走，手臂突然又被男子扯住，严肃挑眉，男子赶紧放手，略微不好意思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你很漂亮，我非常的喜欢，你真的不是弯的？”
严肃这回把话语省略到了只有两个字：“直的。”然后再次准备离去。
男子似乎有些舍不得严肃就此离去，有点急了，突然冒出一句：“你应该刚被男人做过吧？”
严肃猛然止步。
毡帽男子得意地笑了笑，立即自信飞速膨胀：“我看得出来，不会判断失误的。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你喜欢当0号，那我就来当1号吧！我们尝试一下如何？你放心，我的技术肯定会让你感觉更美妙的！”
严肃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转身。
微微一笑，不待对方惊喜再开口，猛然一个老拳直接崩出。
“啊！好痛痛痛痛~~~你怎么突然就打人啊？”毡帽男子捂住眼睛，显得有些委屈不能理解。
奉送完对方一个完整黑框熊猫眼，然后，严肃悠闲而亲切地把下半句话温柔地说完：“对不起，我人直，就连拳头也是直的。”
拍拍手，大步朝机场出口轻松地大步走去。
甩脱嫌恶的陌生人，融入异邦的风土人情之中。
当不同的异域风情带着这边特有的香料味道扑面而来的时候，严肃终于感觉到了某种心情的放松。
他索性入乡随俗，购买了当地的服饰穿上身，放松心情的同时，顺带购置一些当地的特色产品，当然包括当地超级有名的特产香料。
严肃不会阿拉伯语言，但是卖家也有会英文的，所以这个不是太大的问题。
当严肃经过某个香料摊的时候，突然觉得某种香料的味道和曲风的味道似乎有点相似，虽然只是一点点，虽然也可能只是自己鼻子的错觉，但是脚步却怎么也绕不过去了。
他郁闷了一下下，索性停驻下来和人讨价还价，当然还价的时候比先前还要狠厉刻薄许多。
最后，严肃以超低廉的价格，捧回一大包不知是否真和曲风的味道有一点点相似的香料，满足地继续上路。
很快，异邦的夜晚降临大地。
严肃独自躺在某家旅馆的床上，翻来覆去有些难以入眠。
借着替公司出差考察国外市场的名义，逃避那个人的所在，摆脱那个人的专注目光，看来也不完全是一种放松的解脱。
环顾四周，不同的空气，不同的人群气氛，独自一人的寂寞，却是以比原先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更多十倍的扩大扩散。
严肃有些落寞的辗转反侧，透过窗户的玻璃，望向迷蒙的星空。
严肃想，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曲风的味道呢？
为什么，床头要放着那包大大的香料包？
那种淡淡的，浅浅的，清新却带着难言的强韧诱惑力的男性味道，似乎在遥远的故乡国度的那一头，继续不停地吸引着自己，让自己想念，让自己烦躁，让自己不安，就算逃避到千里之外，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猜测那家伙现在的心里感受，他此刻在做什么，他又在想什么，他对于自己的突然逃离，是砸桌愤怒，还是黯然失望，抑或焦急地担心着自己？
想多了，严肃开始心虚，开始有些动摇……
然后，严肃对着自己喃喃自语道：“中蛊了吗？又烦恼了吗？为什么特别纵容和在意这个人？呵……”
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
夜风通过窗户缝隙吹进来，并不太冷，严肃却往被窝里缩了缩。
中蛊了吗？是的。
这一点，严肃已经肯定了，因为，他开始想念曲风火热烫人的体温，想念他热情霸道的双臂厚实的胸膛，想念他狂野危险却又内蕴纯真渴望的炙热眼神，想念他用低低略带不好意思的口吻说：肃肃，你能不能摸摸我那个地方……
心脏重新开始热烈跳动，那个人掌心和嘴唇的温度，以及经常让自己羞愤的口吻总是忘不掉，到现在似乎还萦绕在周围，犹如体内因他而起的热度激情虽然已消散，却并没有彻底消失而是隐埋起来潜入身体内部和自己血液融为一体，似乎随时准备再来一次灭顶的疯狂一般。
突然之间，对某个人的思念到暴！
喜欢……吗？
严肃再次问自己，这个，就是范建所谓的沉沦和喜欢吗？
自己对曲风的感觉，已经从最开初时候的讨厌转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喜欢了吗？
太戏剧化了吧？
也许，只是一时间的冲动和被诱惑，只是那样而已……
冲动与喜欢之间的概念，已经无法再模糊，经过那个激情的夜晚之后，严肃无法逃避的问自己：严肃，你到底喜不喜欢曲风？
这个简单的问题，严肃却有些难以回答。
因为，如果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一时的冲动可以用时间来抹平，波澜过后重归风平浪静，前路依旧一片光芒。
可是，如果问题的答案是确定的，那就严重了。
因为，确定的背后并非一片坦途，一个问题背后串连的许多个相关问题会跟着接踵而至，譬如两人的工作社会影响，譬如旁人的眼光生活压力，譬如曲风母亲的反对问题，再譬如两个人都是男人，是否会真的承受得起一切的压力，携手一生？
如果只是一时的冲动，如果不够喜欢，那么这微薄的联系一下子就会粉碎消散，幻化成尴尬的遗憾，以及……笑柄。
其实这样想，严肃已经在动摇，只是却还缺少一剂猛药，缺少一个催化推动或者倒退的动力，身体上，他已经倾向于曲风，理智上，他还在努力说服自己回到正常的通道上来，还在做最后沉沦之前的那一点挣扎。
挣扎之中，严肃偷偷上了一下《远古》游戏，发现血狼竟然在线，吓得赶紧又下了线。
于此同时，正好视线再度扫到好友栏，表情惊喜立即噼里啪啦打字的曲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话语只打了一半，朴素的ID名字就倏地灰暗了下去，一阵的重新失落。
曲风对自己道，等等，再等等，严肃也许只是断线了，听说在那边玩这个游戏，由于技术的问题，经常发生网络中断什么的……
然后，分针转了一圈，再然后，时针也转了一圈，再再然后……
“砰！”曲风愤怒地差点摔坏宾馆借来的电脑鼠标。
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曲风猛然坐起，重新开机。
愤怒伤心抑郁之火不能消泯，就算给人上断头台，也得有个解释不是？
曲风深吸一口气，重新登陆游戏，开始对着朴素灰暗的ID头像，排山倒海地凶猛噼里啪啦打字发信息。
“你在哪里？”
“开机，给我开机！”
“该死的，如果你在意，大不了我给你压回来！”
“你到底在躲避什么，你在担心害怕什么？回答我，严肃，回答我！！”
“操！”
“你喜欢我，逃到哪里你都喜欢我。”
“严肃严肃严肃严肃严肃”
“对不起……”
“请你，不要讨厌我。”
曲风疯狂打字发送的手指顿了顿，然后慢慢打出一行字：“我已经到阿曼了。”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严肃。”合上电脑，曲风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