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4集 看一下你的牙(下)
咖啡杯坠地的时候，严肃正好说话完毕，然后轻轻吁出一口长气。
不用藏着掖着的感觉，果然好。
然后，感觉舒服多了的严肃突然发觉，曲风的脸色说不出的不自在，四周围的空气开始燥热得人想扒衣领，抬头看看太阳，原本很温和的暖意都变得犹如炙烤，而最为可怕的是，两人之间似乎突然变得无话可说，似乎任何一个话题都会引动彼此敏感的神经，让欲语者沉默。
再然后，严肃觉得作为年长的自己，有必要为了调节气氛做出一点努力和贡献。
他先咳嗽一声，然后试着安慰对方：“恩，那个，其实，你大可不必介意的。”反正，比间接接吻还乌龙的正式舌吻都来过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要害羞，似乎有些神经大条过头。可是，如果没有感觉，那岂不是连神经大条都算不上了，是神经无感？神经失调？……神经病？汗，怎么两想三想的，想到这上面去了！严肃为自己的奇异高跳跃联想惊奇了一把。
曲风似乎沉浸入某种自责当中，相当抑郁地轻轻“恩”了一声，然后拉过严肃搁放到他身旁的《帅哥对对撞》剧本，似乎决定认真看书。
严肃突然想到自己来找曲风的初衷，于是用力咳嗽一声，双手在对方眼睛前面用力晃了几晃，直到对方抬头瞪眼，才微微一笑，说出来意：“那个，我想打扰地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曲风瞪着他：“几个问题？”
严肃随口道：“十个。”
曲风眼瞳微缩，惊讶愕然：“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疑惑地看了严肃一眼，不知又联想到了什么，神情顿时有些微微紧张烦躁不安。
严肃本就在观察他的表情转变，见情势不对立即改口，举手道：“那就只问三个问题，如何？”见曲风似乎仍然有些防备，他突然似想到了什么，于是赶紧追加了一句，“放心，我不问无聊的乌龙问题，是真的有事问你。”
闻言，曲风神情终于松了一松，拿着剧本往背后花柱上靠了一靠，抬起一条腿曲起放置到两人中间，终于充实了那一个咖啡盘的距离。
不知是严肃最后那句让人安心的不问乌龙问题的允诺，还是存在于双方之间的疏离差距终于被几乎快要触碰的亲密视觉所填满，曲风这回略一沉吟，就点头答应：“你问，不过速度点，我要赶时间背剧本。”
随意地瞄了眼顺手搁在曲起的膝盖上的剧本，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
严肃见对方松口机不可失，于是赶紧发问：“你年薪多少？”顺便盯住曲风的嘴巴。
曲风：“不多。”
严肃被曲风这个回答噎了一下，不死心再道：“那少吗？”
曲风：“不少。”
严肃明了，这个意思就是不多也不少，年薪在艺人中属于中等。
可是，对方是当红小天王啊，这个年薪中等，是谦虚了吧？
心里计算着曲风的身家，见曲风开始无聊地拿剧本做出类似拍打苍蝇的烦躁动作，严肃赶紧问出第二个大问题：“你广告费一般收多少？”
这回，曲风明显对上了他的殷切视线。
对视三秒，曲风把视线顺滑的移开，去看头顶上的那一片青绿青龙偃月刀：“看品牌而定。”
“怎么定？”
曲风想了想：“如果品牌质量好口碑佳，使用得让人放心，又适合自身形象，那就可以谈谈价码，自己喜欢的品牌几百万也可以接下来。”
喜欢的也要几百万才接单？严肃顿时感觉有些头疼。
他的严氏牙膏公司虽然已经规模不小了，但现在是用钱时刻，先不说对方和自己的不对盘导致对方肯定不会太喜欢自己公司的产品，再者喜欢的牌子也要几百万才肯接广告，那勉强要对方去接不喜欢的牌子广告，就算对方肯接了，价码肯定也不会低吧？
这些念头在严肃脑子里迅速的过了一遍，然后严肃抱着微弱的希望开口问：“那你接过的最低价格的广告费用是多少？”丫的，要是真的很贵，老子也懒得观察他的牙齿了，直接自己上！
牙齿，对了，刚才他讲了这么一堆话，自己都忘记观察他的牙齿了，失策啊……
曲风手中的剧本重重拍打了一下膝盖，扇起一股紧张的热气流。
眼睛盯着严肃，曲风突然道：“第五个问题了。”
“呃……不必计算的这么精确吧！”严肃打起哈哈，“一个主问题里的分支不要算进去吧？”
曲风却嗤笑起来：“难道你不知道，问题不管大小，它的性质还是问题吗？”
牙齿，牙齿……
严肃心中狠狠握拳，这个混蛋就算是嗤笑，就不能将笑容维持的再长久一些吗？
这么短暂的露齿一笑，也看不到整排牙根的形状啊，只能看到咬合的前端。不过只看前端，这家伙牙形果然不错，据说没有经过任何人工的矫正，纯粹天生出这么大小细密和亮度都十分自然漂亮的牙形，十分难得。
但是，拍广告的时候，是要仔细拍牙齿的啊，光有先端漂亮还不够保险，万一他咧嘴一笑，牙根全部黑线一圈，就算极淡极淡，那也非常掉价让人黑线的不是？
严肃觉得，既然观察，就得观察到位，不使自己花任何一分冤枉钱，这是作为商人的精明。
当然，也不排除他想给自己讨厌的人找茬找笑柄的小小因素在内。
“喂，你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古怪？”面前，曲风的表情已经十分狐疑严肃问这些问题的原因究竟了，思路开始往诡异的方向猜测，甚至决定如果严肃再让自己有阴谋论的不安感觉，就立即收拾东西走人。
严肃赶紧将脸上亲切表情调整到位，重新微笑道：“好吧，其实我是想问几件事情，而不是几个问题。”
曲风眼睛再度一瞪：“有差别吗？”
严肃肯定地用力地点头：“当然有。一件事情可以衍生出许多个问题，而一个问题也能衍生出许多个问题。”
曲风挑眉：“所以？”
严肃轻咳一声：“所以，我其实是想问能够衍生出许多许多问题的事情，而不是许多问题的问题。”
曲风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要被绕晕了，这问题来问题去的就象刚才那接吻来接吻去的，不是让人听得脸红发烫，就是头脑真正发晕，都不是好懂的话句。
最后，曲风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头痛地反过来问严肃：“你绕来绕去的，到底想问什么事情？”
严肃想了想，屁股往曲风方向再度挪了挪，使自己与他之间的空间直线距离尽量缩到双方不产生心里差距的地步。
然后慢慢将自己的上半身倾过去，眼睛用力盯着曲风的嘴唇，用出十分的劲道十分的亲切再加上几丝愁人的烦恼微笑道：“在问出问题的重心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件事情。”
曲风看着严肃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体，越来越近的脸庞，以及，越来越近的嘴唇和闪亮双眸，心跳不由加快起来。
努力镇定下来，强迫自己平静发问：“什么事情？”
严肃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能张开嘴巴让我看看吗？”
“啊？”
曲风惊异的嘴巴不由大大张开。
严肃微微直起身，伸手过来想掰开曲风的两鄂往里细看。
曲风见他不但整个人扑过来，现在双眼诡异发亮的连双手都伸过来了，一惊之下脑袋就往后一仰，曲起的那条长腿就往前一伸。
“砰！”
“啊~！”
“唔恩~！”
曲风一后脑勺撞到后面的柱子上，疼得又惊又怒地一下皱紧了眉头，于此同时严肃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原本曲起的那条腿胡乱一蹬，也同时惊叫一声重心不稳地往前扑倒过去，恰好扑到了曲风的身上，额头重重砸上了曲风的嘴唇下巴。
然后，查看牙齿计划失败的严肃愤怒兼且恼怒地猛抬头，死死地近距离盯住曲风被撞得肿胀起来的嘴唇。
似乎，不将那沁出血丝的两片鼓鼓的性感东西狠狠再咬上一口，誓不干休。
曲风被撞得两眼发花，差点蒙了。
等回过神回过气来之后，却发觉严肃竟然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腰，还两眼发光地死命盯着自己的嘴唇瞧，登时什么痛不痛恼不恼的念头全都跑到了九霄云外。
脑中突然闪过不久前严肃才念过的那段剧本桥段，暧昧，压到，搂抱住，抬头，互相对视……靠……这不正是活生生的暧昧桥段现场版么！
这一刻，作为一个歌坛小天王，作为进军演艺界的新人演员，曲风终于理解了新片的汪导，理解了编剧。
原以为是故意搞笑的乌龙桥段，原来也是有生活根据的啊！
只是。
曲风心如擂鼓地跳个不停，他发觉自己这个时候，竟然比年轻时候的初恋心情还要紧张。
真是奇怪，自己又不是没吻过面前这个人，不但吻过，还用下边的东西顶过他的肚皮，那个时候虽然尴尬，但是也没有现在这么紧张啊？！
奇怪的紧张了，为什么会紧张？
怎么办？怎么办？
是因为这回不是自己主动扑过去跟他打闹，而是对方先朝自己扑过来的原因吗？
这个，这个……这位严家叛逆毒舌的大少爷，他不会真是GAY吧？
他，为什么抱着自己不松手？
一想到GAY这个词，想到对方抱着自己的某种目的，曲风耳根突然燥热，心跳的更加厉害了。
一时间，曲风竟然没有动弹，没有用力推开严肃。
只任似乎生着什么闷气的严肃慢慢腾出一只手，慢慢地，慢慢地，伸到自己下巴处，慢慢抚摸上来，摸到自己的嘴唇边……
心中，似乎有一种强烈伴随着紧张而来的不知该称之为兴奋还是期待又或者讨厌的情绪，慢慢地怒放，盛开……
犹如，那渐渐升上当空的烈焰，光芒万丈地遮盖了其他任何的心绪感想和感觉。
手，只有那只轻柔抚摸上来的手指温凉的感觉……
突然，一个清晰响亮的女声尖叫着打破了这犹如幻觉的慢动作唯美画面：“啊，天呐，两位少爷你们跌倒了吗？严少爷小心，别从曲少爷身上跌下来啊！曲少爷您不要动，别给严少爷压痛了啊，田嫂这就过来拉开你们，拉开你们，你们千万别动别动啊！！”
“砰！”
严肃身体摇晃了一下，一手撑在曲风大腿根一侧翻下地来，还翻得差点跌掉。
然后，奇怪的烈焰幻觉彻底破灭，那一瞬间疑似粉色肥皂的泡泡也噼啪全炸成了熏热的空气，曲风回过神来，便见严肃用那只刚刚只差零点零一厘米距离就接触到自己宝贝东西的那只危险手掌，用力搓了搓僵笑的脸庞，然后努力回头冲那个自称田嫂的胖女人干笑起来：“啊，田嫂啊，你到这里采花吗？啊，呵呵，呵呵！”
曲风表情奇怪地坐直身体，想开口提醒严肃，就象方才自己乌龙喝了那被他碰过的杯沿一样，提醒他一下，但是想到那个时候彼此双方的尴尬，以及此刻严肃努力调节和谐气氛的紧张尴尬笑脸，曲风张了张口，决定还是英明的闭嘴。
这种事情，毕竟不比间接接吻高尚多少，还是少提为妙，最重要的是，零点零一厘米的恐怖紧密距离啊……曲风暗中擦了把冷汗，并顺便偷瞄了自己下面一眼，真TM庆幸~！！
此刻，严肃已经跟厨娘田嫂闲闲磕起牙来了。
严肃：“田嫂是来采集玫瑰泡茶喝吗？我刚随便看了一眼，温室里的玫瑰似乎开得很好。”
田嫂：“哎，刚才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呢，都说叫你们不要动了，少爷你没摔疼吧？……玫瑰要早上采才新鲜，而且要赶在花苞未开放之前采集，这样香味才纯正。田嫂我是来摘几束刚开的玫瑰插花瓶的，呵呵！”
严肃：“哦，这样啊。”
田嫂：“少爷房间里需要插一束玫瑰花装点一下吗？”
严肃被这个问题囧了一下。
男人的房间里插玫瑰？唔，虽然说挺浪漫的，可为什么内心里总感觉浪漫的有点不太对劲呢？是自己最近心情太过敏感了吗？
严肃望着田嫂兴奋期待的眼神，低咳偏头，然后不怀好意地朝曲风方向伸出一个手指，戳了戳：“给他房间放一大束吧，大明星需要花来装点烘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