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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秉性有差世事两难

书籍名:《穿越红楼之贾政》    作者:艾莫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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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贾蔷也是个机灵的,见贾蓉提到自己,连忙走了两步到贾政面前躬身行礼请安。
贾政笑着问了他多大了,可曾娶了妻。
贾蔷恭敬的回答:“年方十三,还未曾娶妻。”
贾政略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贾蓉,这才说道:“刚才你们说的这件事到也可商量,只不过你终究是珍儿那一支的子弟,这件事若是要应下,还要珍儿允了才是。”
贾蓉和贾蔷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僵,随即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贾政见他二人神色有异,心中明白这里面恐怕还有些他不知道的文章,但此时也不宜多问,便只催促贾蓉道:“现在的时辰还早,刚晌午,不如现在就去这家铺子看看,你们说如何?”
贾蓉连忙点头应了,于是三人便出了府,贾政乘了小轿,贾蓉和贾蔷二人骑马,三人一路到了闹市,再走了半盏茶的工夫,便听到贾蔷吩咐轿夫停了下来,贾政下轿一看,眼前正是一家商铺,商铺门口的匾额都已经取了下来,旁边乱糟糟的,摆放着很多杂物。
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里面传出声音:“这位爷,我这些板子都已经被人订走了,只是还没派人来取,您还是去别人看看吧。”
此时另一个声音响起:“都订走了?好大的手笔,订给了谁家?”
“这……”听声音掌柜的似乎十分为难,“这小的可不好说,您还是别问了。”
听到这里贾蓉的眉梢一挑,迈步走了进去,边走边说:“是爷我全都订了!”说罢,贾蓉斜着眼睛上下打量那和掌柜的说话之人,见他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心中更是轻视了几分,因此那神态更是端的目下无人起来。
贾政在门口听着,暗暗摇头,心说这贾蓉年纪不大,这纨绔的脾气倒真是十足十的,贾政早听出了那和掌柜的说话之人正是弘皙。
贾政是知道弘皙那脾气也是块爆碳,当年一言不合就抡鞭子抽人的主儿,虽说这些日子以来他那脾气收敛了很多,但是这贾蓉今日着实太无礼了些,就算弘皙真教训他一顿,也没人会说他的不是。
想到这里,贾政连忙走进去,刚迈过门槛,却听弘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语气并没有贾政想象中的怒意,多了几分沉稳和不以为然。
“这位——”弘皙打量了贾蓉一眼,说道:“既然是买家,我也就不为难掌柜的了,你开个价,多少银子肯把这些版料都让给我?”
贾蓉见眼前这人语气平和,更加笃定了他虽然衣着不俗却最多也不过是什么殷实人家的小哥,先前贾蓉就阴阳怪气的,现下更是冷哼一声,刚要开口,却听背后响起了贾政的声音。
“你如今这脾气真是变了。”
贾蓉一怔,不解贾政何出此言,却是贾蔷一直冷眼看着,分明看到贾政的眼神正是对上了和贾蓉说话的那个年轻人。
而那人,虽然刚刚说话态度温和有礼,但脸上那淡淡疏离的神色以及不经意间显露的骄傲却看在贾蔷眼里,可是此时,贾蔷却发现了他在见到贾政之后,这些疏离和骄傲却一扫而光,脸上的笑容让贾蔷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而眼神更是柔和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贾蔷忽然觉得这份笑意和眼神刺眼得很。
无暇多想,贾蔷悄悄的拽了拽贾蓉的衣袖,贾蓉看过去,见贾蔷向自己努了努嘴,贾蓉这才后知后觉的变了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您认识二爷爷?”
论辈分,贾珍要称呼贾政一声叔叔,那作为贾珍的儿子,贾蓉理应称呼贾政为“二爷爷”,可是,家里贾兰刚刚出生还是个奶娃娃,自己有了这么大点儿的孙子贾政都觉得,古人结婚生子太早这一点真是别扭,更何况眼前这贾蓉已经十三岁了,因此贾政一听到贾蓉叫自己二爷爷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贾政正别扭呢,弘皙没有回答贾蓉的问话,而是只对贾政笑道:“我也是听身边的小子说,这家有好板料急着脱手,我想着你家里如今正是用这些的时候,又怕被人快一步买走,这才打算先买下再跟你说,没曾想你却比我快了一步。”
贾蓉听到弘皙对贾政说话这般客气,心里揣测兴许这人是贾政同僚的子侄,因此赔笑着说道:“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贾政咳嗽了一声,对贾蓉和贾蔷介绍了弘皙的身份,二人一听都愣了,尤其是贾蓉。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身份竟然如此尊贵,再想到刚刚自己先是出言不逊,而后又和人家正宗的皇孙攀“自家人”,贾蓉的脸色瞬间白了。
这事儿若是传到他老子耳朵里,贾珍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贾蔷先回过神来,拉着贾蓉给弘皙行礼,而后对贾政说道:“连贝勒爷都说他们家的板料不错,二爷爷您看这宗买卖如何?”
贾政点了点头,既然连弘皙都想要替他买下来,可见贾蓉所言非虚,此时贾蔷一问,贾政便叫来代目给掌柜的清算了银子,代目又叫来了马车,将这些板料往府中运。
贾蓉尴尬的站着,想要搭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贾蔷见状,心里想着与其在这里不知道哪一句话又说错了,还不如先跟着这些马车回府,因此便给贾蓉递了个眼色,而后对贾政说道:“二爷爷,我和蓉哥儿还是看着这批料子进了府门才是,不然总是放不下心。”
贾蓉也连忙点头,附和着贾蔷的话,贾政也想和弘皙说说话,有他二人在这里也不方便,因此便点头允了,而后交代代目也一同跟了去。
他们走后,贾政看日头到了正午,便和弘皙一同找了家酒楼吃午饭。
两人找了个雅间坐了,伙计端来了上等的茶水,又点了几道小菜,二人吃了一阵,贾政又把想要让代目跟着贾环的事儿与弘皙说了。
弘皙一笑:“你做主就是了,代目是个机灵的,有他跟着你也好放心。”
贾政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弘皙此时对贾政的性子也是十分清楚,不由感慨道:“你对这庶子这般好,恐怕是个家宅不宁的祸端。”
贾政一愣,随即苦笑的摇头,弘皙这话说的的确没错,自己这么做,恐怕王夫人更加记恨贾环了,可是除此之外,他真是没有任何的法子了,因此只说:“由她去吧。”
弘皙摇了摇头:“纵使如此,你也该对你那宝玉也同样才是,偏爱过分,更加不好。”
贾政这才听出来,原来弘皙的意思是怕贾环和宝玉两兄弟之间因为这件事生分了,因而笑道:“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我那宝玉,断然不会如此。”
贾政对此是一百二十个放心,如今虽然宝玉和贾环年纪都不大,但是从他们日常的琐碎事上就能看出这两兄弟的不同。
读书的偏好还是其次,这些日子贾政在家里忙碌,也经常去贾母那里请安,几个孩子也总能见到,这贾环和宝玉都称呼这些大丫鬟们做姐姐,贾环中规中矩,而宝玉却多了分亲昵,也许有些举动在大人眼里有些放浪,但贾政却从宝玉澄澈的眼里知道,这份亲昵并无过分的杂念。
贾政心里不由得感慨,这宝玉,当真是个奇葩,若说这样的宝玉会嫉妒身为庶子的贾环也得父亲的宠爱,这可真是笑话了。
弘皙听了贾政的话也不禁诧异,而后又有些担忧:“按你夫人的脾气,如果发现了宝玉如此,恐怕又是一场祸端。”
贾政心里也明白,王夫人把宝玉当成了最重要的宝贝,现在宝玉还小,因而王夫人还不太在意这些,待宝玉再大一些知晓了人事,恐怕王夫人就要集中注意力在宝玉和这些丫鬟的身上了,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暴风雨。
想到这里,贾政也是脑仁生疼,喝了口茶水,叹道:“待宝玉再大一些,我会想个法子提点提点他,这事现在着急也没有办法。”
弘皙点点头,半晌有些怅然,看着贾政,眼里多了分动容,他原以为贾政是因为生性比较绵软,这才把后院弄的一团糟糕,可是看如今他办理他那侄儿的婚事,却是有条不紊精明的很,这样的他,却独独在贾环和宝玉的事上犹豫不决,可见在他的心里,果真是没有嫡庶之别,只有父子之情。
想到这里,弘皙又想到了自己的阿玛,自己并不是嫡福晋所出,只是自己年纪最长,其他的弟弟又太年幼,又得皇玛法的喜欢,这才被称呼一声“长孙殿下”,纵使是宗谱上的嫡长孙,也是嫡子的长子,而不是嫡子的嫡子,这身份,也是他的一块心病。
他时常想,如果嫡福晋有了亲生骨肉,那么阿玛还会像现在一样对待自己吗?
可是看到阿玛如今被圈的下场,弘皙又有些感慨,阿玛身为嫡子又怎么样,皇族中,骨肉亲情远远敌不过那张椅子的诱惑,当初,自己不也是因此差一点错走一步,失去拥有自己喜欢人的资格吗?
想到这里,弘皙看着贾政的眼神更加深邃了,眼前这个人好不容易才对自己敞开了心,他决不允许任何事和任何人阻挠他们两个人,就算是自己的欲望也不可以,就算那把椅子再诱惑,如果坐上去后真的成了孤家寡人,这个代价,太沉重了。
可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自己曾经为皇玛法的宠爱而自鸣得意,可是如今看来,却是最大的鸡肋,没有皇玛法的宠爱,他如今是废太子的长子,就算是一起被圈也无可厚非,可皇玛法的宠爱越盛,那么新皇……弘皙心里清楚的很,皇玛法年事已高,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依靠他的宠爱,那么,现在必须是时候决定把砝码压在哪一位的身上了。
弘皙心里想着自己的心事,贾政也不放心家里的事,那些板料运回去怎么妥善的安置,还有给车夫的打赏,各种琐事也让他心不在焉,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待吃过了饭,贾政也不跟弘皙客气敷衍,直说了担心家里,弘皙一笑,说自己要坐一会儿,就不送贾政了。
贾政离开之后不久,就有人轻叩雅间的墙板:“爷,家里出了事儿,您快回去看看吧!”
弘皙听了把酒杯放回桌上:“进来回话,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门帘被拉开,一个十四、五岁大的小子从外面快步走进来,先给弘皙行了礼,而后低声说道:“贝勒爷,福晋请您快些回去。”
福晋?弘皙闻言一皱眉,既然是福晋派人过来,那必然是事关后宅,他这嫡福晋是三姑姑家的长女,自幼便和他十分熟识,二人成亲这五年来,兄妹之情着实胜于夫妻之情,也正因如此,自己的后宅也是格外平静,他的两个侧福晋一来家世不如福晋尊贵,二来没有子女傍身,也都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因此弘皙更是分外纳罕,究竟是什么事?
按下弘皙这件事暂且不提,且说贾政回了贾府,此时还没到给贾母请安的时辰,因而贾政便径自去了荣禧堂后面正收拾着准备给贾琏成亲的那处院子,他原本着急原本已经收拾的差不多的院子被今天运回来的板料又弄的不成样子。
可进了院子一看,却见原先屋中的各项器物全都搬到了院中,有两个小子在一旁守着,另有工匠拿着活计在屋中测着尺寸,挑选板料,有些手脚麻利的已经裁好了板料的雏形,那些废料残渣也被清扫到了一处,并没有四散开来,还有两个婆子在这些废料中挑拣着什么。
贾蔷站在一边和代目说话,手里还拿着个本子,贾政又看了看,没看到贾蓉的身影。
贾蔷眼尖的看到贾政回来了,连忙小跑过来作揖道:“二爷爷,叔叔叫蓉哥儿回东府那边有事相商,蓉哥儿便先回去了,未能亲自和您告辞,礼数不周,给二爷爷告罪了。”
贾政点点头:“既然是家里有事自然是该回去的,何罪之有,蔷儿不必如此。”
代目也帮腔说道:“老爷,今儿多亏了蔷二爷帮忙,不然现下这院子怕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贾政听罢便明白了这一切都井然有序的源头竟然是贾蔷,便笑道:“麻烦蔷儿想得周到。”
贾蔷脸上并没有得意洋洋的神色,听了贾政的话只是露出了一丝得体的笑容,依然十分恭敬的说道:“不敢,蔷儿还有一事要告罪。”
说罢,贾蔷将手中的本子递到贾政面前:“这是板料的账本,总共买了多少板料,现下用了哪些,用了多少,都记在上面,这账本我原不该插手,可是又怕等二爷爷您回来之后出了偏差,这才越俎代庖。”
贾政结果账本,只见上面字迹清秀,条理分明,心下暗暗点头,笑道:“这事你做的不错。”
贾蔷闻言眼神亮晶晶的,又指着那正从废料中挑拣东西的两个婆子,解释道:“那些板料都是裁过了的废料,放在一旁,扔了也怪可惜的,交予这些妈妈们从中拾一些可用的,倒少浪费些,这件事也是我的自作主张,是我莽撞了。”
贾政听后更是心中称奇,想不到这贾蔷小小年纪胸中还有这样的心思,再想到晌午时贾蓉提起,要给贾蔷在自己这边讨个差事做,心中便有些活动。
过几日自己就要去部里述职,家中的事又没有了主事之人,往日里贾琏做事虽然并不出挑,却也还没什么大的不妥,马马虎虎还过得去。
只是此时是要给贾琏的亲事忙碌,贾琏本人是要避嫌的,这才分外忙乱。
如今一看,这贾蔷倒是个可用的,办事谨慎,说话又得体,只有一点让贾政放心不下,这就是他并不知道这贾蔷的秉性如何。
想到这里,贾政没有透漏口风,只说:“难为你有这样的心思,将来必是有大出息的。”
贾蔷心中欢喜,谦虚了几句,见时候也不早了,便告辞了。
只这贾蔷并未直接回宁府那边,而是从荣府这儿的一个角门出了去,拐进了旁边的街里,进了一家门面不大的铺子,那铺里的伙计见是他来了,忙起身迎了,回头去喊掌柜的。
不多时,掌柜的从里间出来,见是贾蔷来了,便笑道:“蔷哥儿今儿怎么来我这儿了?”
贾蔷拱拱手:“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周大哥,今儿我是来求你一件事。”
那周大掌柜一听哈哈大笑:“咱们兄弟两个哪还用得着求字,蔷哥儿你只管说便是了。”
贾蔷这才说道:“先前我拿来的那副古画,原说好了是要送给老哥你,可我最近实在是有大用处,少不得出尔反尔了,老哥您多担待。”
那周大掌柜的闻言连连摆手:“这有什么出尔反尔,我一个粗人,也不懂这些字儿画儿的,放在我这里还是平白糟蹋了它,蔷哥儿你如果有用,就尽管拿去。”
说罢,那周大掌柜便转身进到里屋去,不大一会儿便捧了个匣子出来,递给了贾蔷。
贾蔷谢过了,将匣子抱在怀中,刚要走,却听那周大掌柜又叫住了他。
贾蔷心里一惊,心说莫不是周老哥又反悔了不成?正惊异不定呢,却见周大掌柜又让伙计拿出了一个十分精美的匣子和两块布料来,一块是灰黑色的麻布,另一块是上好的布料。
只听那周大掌柜对贾蔷说:“蔷哥儿你既然要回了这画,我想你多半是要送给什么人,这画自然是好东西,可是俗话说的话,人要衣装,这画还是换个体面的匣子才能看上去更金贵!”
贾蔷一听,心中一热,自己竟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刚要开口,却听那周大掌柜的继续说道:“你用这块好料子把这新匣子裹上,外面再用这块糙布,千万小心别让你叔叔看到了,不然他多半是要要去的。”
这周大掌柜的不收藏这些,可是他开铺子的,却也见过很多人就对这些古画如痴如醉,当初贾蔷把这话放在自己这边,也是不想让他祖上传下来的这些东西全都入了贾珍的口袋,如今贾蔷没有想到的细节,周大掌柜为人精细,也都替他想好了。
贾蔷听了这话,当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觉得说多少谢字都不为过,倒是周大掌柜的爽朗的连连摆手。
贾蔷抱着这画离开了铺子向贾府走回去,想着周大掌柜,这周老哥原本与他也是萍水相逢,当时自己不过是借了他十五两银子开了个小摊子,不曾想几年的光景,却让他做大成了一个商铺的掌柜,不但连本带利的还了他银子,还一直对他这般好,贾蔷原本还觉得兴许是这人图些什么,可是日久见人心,这些年却是周老哥帮他的时候多,却也并不要求什么,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了弟弟一般看待。
再想想宁国府里那些和自己真正血脉相连的亲戚,尤其是叔叔贾珍,想到他那双手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感觉,和他那双充满欲望的眼神,贾蔷脸色一阵惨白,那对自己甜言蜜语的贾蓉也只会在事后安慰,却并不能把他从那种窒息感中解救出来。
他也曾想过分家出去,有骨气的活着,可是,他才十三岁,原想着靠着读书博功名,可他却无论如何也只能勉强写一写庸俗的诗词出来,那些正经的文章却是做得一塌糊涂!
他也想过投靠周老哥,为他做个分铺的小掌柜自己还是不成问题,可是他始终咽不下一口气,自己说什么也是宁国府这边的正派玄孙,可怜自己父母死的早,家产全都被贾珍吞的一干二净,他总想着说什么也要从中拿回属于自己这一支的才是!
如今眼前就有一个机会,他也冷眼看着,这荣宁二府里,眼下也只有荣国府这边的二老爷贾政最有前途,如果自己能得了他的赏识和提携,不怕心中所想之事不成!
而且今天听贾政的意思,自己想要差事这事儿有门儿,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他却偏偏不吐口,贾蔷想来想去,心道多半是自己两手空空的缘故。
思忖了一阵,想着这位是个读书人,定是对这些字画如痴如醉,自己不如送他这件,投其所好,这差事就多半成了。
又看了看怀中的字画,贾蔷更是感念周大哥的古道热肠,心中暗暗发誓,若有一日自己真得偿所愿,定不会忘记周大哥对自己的恩情!
贾蔷这边心思百转,贾政那里也是一样,在贾蔷走了之后,代目便凑上去问道:“老爷觉得蔷哥儿怎么样?”
贾政瞅了眼代目,笑道:“你小子倒处处帮着他说话,还真少见!”
代目嘿嘿一笑:“老爷,刚刚蔷哥儿跟您说是怕浪费板料,这才让那两个婆子从中挑拣,这事儿啊,蔷哥儿说的厚道,其实才不是这么回事,您听我跟你说……”
原来,那贾蔷和贾蓉送了板料回来,贾珍那边果然是叫贾蓉回去,剩下贾蔷和代目,眼下这些板料都堆在地上,屋里面也乱的很,代目心里也着急,贾蔷虽然不是荣府这边的,却也是贾府的正经主子,因此代目见贾蔷开始做事,也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一直从旁看着。
见这贾蔷做事有条有理,代目心中也是大吃一惊,毕竟,这贾蔷在下人中的风评可不怎么样,他没想到,贾蔷竟然做的这样好。
那些工匠不是贾府的人,贾蔷让他们做事时先给了些赏钱,工匠们得了银子,自然是卖力气的,那些小厮也比较听话,只是那些婆子们却一个个的人五人六的,自诩资格老,不把贾蔷放在眼里。
贾蔷见状也没恼,反而提出了她们如果清理了这些废料,那么废料里面能用得上的东西就任由她们自己拿走,这婆子们一听可来了精神了,也不用人催了,一个个的也开始卖了力气。
听了代目这番话,贾政心中对贾蔷的评价更高了一层,于是便问了代目:“你素来是消息灵通的,这贾蔷有本事我今儿也见到了,只是不知道,他的品行如何。”
代目稍微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老爷,兴许您并不知道,这外头是怎么说这贾府,咱们荣府这边还好一些,如今东府那边被珍爷弄得,真是不像个样子,外头都说,这东府里除了门口那两只大石狮子,没有一样是干净的,看着是尊贵无比,内里头却是迷乱龌龊!”
贾政闻言苦笑一声,也听出了代目的话中有话,低头看了眼贾蔷给自己的这本账目,感慨道:“外头的人也不知道,咱们府上看着是风光无限,实际上也是越发的紧了。”
前些日子看府上的账目并没有看出什么,可自从操办贾琏的婚事,使银子的地方一多,这账目就开始千疮百孔了,原本的光鲜表面只是假象,实际上的内里已经是入不敷出了。
贾政心里明白代目定是知晓的,因此也不避讳他,直言道来。
贾政所料不错,这代目是个分外晓事的,又在下人中如鱼得水,冷眼瞅着府里这些个爷们和他们手下那些人花钱如流水一般,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揣测。
此时听见贾政并不遮掩反而对他实言相告,心中更加感念贾政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此后在贾政的授意下到了贾环的身边也更是尽心尽力,这是后话不提。
眼下代目听了贾政说完,便说道:“老爷,说实话,往日里这蔷哥儿的名声可不太好,东府那边没人不知道,这蔷哥儿可是珍大爷的宝贝,又和小蓉大爷不清不楚的。”
代目这话说得十分委婉,实际上,那些下人口中说出的话难听到了极点,代目此时对贾蔷的看法有了转变,因而便也替他遮了一些难听的话,接着道:“可今儿见了他行事的气度和心思,却和传闻中不大一样,可见这传言也多半是乱嚼舌头。”
贾政听后心中一动,怪不得他听着这贾蔷的声音如此耳熟,原来竟是那天夜里他听到的两人中的一个!
而那个喊着“好蔷儿”的,不是贾蓉的声音又是谁?
正在这时,听见外面一个小丫头的声音:“老爷,东府的蔷哥儿来了。”
贾政吩咐小丫头把贾蔷带到堂屋,然后对代目说:“昨天夜里我从外面捡回来那个坏掉的灯笼你可见着了?”
代目点了点头:“我把它放到了书房,老爷没说扔掉,我也没敢动。”
贾政点头:“好,我先去书房,之后你把他也带来书房。”
代目应下了转身出去,贾政也起身去了书房,不多时,贾蔷进来了。
贾蔷先对贾政作了个揖,而后捧上了那用布包好的长匣,此时那破布已经被扯了下来,只剩下那段华贵的布料,原来,贾蔷走到宁国府的门口时越想越觉得夜长梦多,因此折身回去又从荣国府的角门进了去,直奔贾政这里来。
先前贾政让他在堂屋等着,他还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这样突兀的又来了,贾政会不会见自己,当代目出来说老爷请他去书房时,他这才松了口气,到了书房门口便把那破布扯了下来藏在袖中,这才捧着光鲜亮丽的匣子走了进去。
贾政见贾蔷递过来这东西是个长条形的,外面又裹了精美的布料,也没伸手去接,只是瞅着贾蔷。
贾蔷见贾政不说话,忙开口道:“这是蔷儿机缘巧合得的一副古画,蔷儿是个俗人,不懂得这些,二爷爷却是最精通这些的,因而拿了过来,正所谓宝马赠英雄,这古画在您手中,才不算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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