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擒贼擒王
25.1
“好！再来！”
银红机甲在触地瞬间弹射而起，向淡蓝机甲疾掠。
淡蓝机甲灵活而巧妙地格挡住来自不同角度的攻击，里面的杰拉德大叫：“没错！就是这样！再来！这个位置很好！嘿！谁说我让你攻击我就不动了！要记住在战场上，别被敌人的话语动摇！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的很好。再来！”
“……队长，我不行了。”
“男人说什么不行，再来！”
“我、我真不行了。”
叶冲欲哭无泪。
“虫子。”
杰拉德语重心长，“你要理解我们的苦心啊，看我们指导你既要牺牲自己本来就不多的时间，还要付出多大的精力和心血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体力已经在不断持续的对战中被榨得一干二净，而且两位队长总会在一段时间后安排放松的间隙，让他连超过时限来个昏迷遁都不行。
他只是一个人啊，而杰拉德和蒋飞云总是轮番上阵！
好不容易的，蒋飞云将黑色机甲停下来。
杰拉德才大手一挥，放了叶冲一条生路。
浑身赤裸地从机甲里跳出来，叶冲擦了把汗，哀怨地看了一眼淡蓝机甲。
似乎自从遇到那该死的塔克拉玛拉生物后，大伙的训练热情持续高涨，队长们蹂躏众人的热情也在以完全不成比例的速度更快的高涨。
嗯，好在不光是他……叶冲同情地看了一眼其他人，知道马上会有人步上他的覆辙，被惨无人道的蹂躏。
对此其余队员也都有清醒的认知，纷纷试图对两位队长组成的罪恶大涨敬而远之，生怕一不小心就落入魔爪被操个半死。
“……你们都离我这么远搞什么？”
杰拉德环顾了一下四周，就发觉众人把自己当成了透明物体，纷纷扭脸看天。而且不管他去到哪里，原本在那的人一定会往远方挪动。
他对此感到十分的悲伤。
可惜每个人都认清了那是鳄鱼的眼泪，根本不搭腔。
还是刚被折磨完毕的叶冲挺身而出：“咳……队长，那啥，这几天气温变化大，大家貌似都感冒了，是不想传染给你和蒋队长才回避。”
他说话的时候，张跃那群家伙都朝他挤眉弄眼，表示他这么讲真是够哥们。
“感冒？”
谁知杰拉德哈哈一笑，“那正好嘛，要多运动运动发发汗才更容易痊愈，不要紧，我和蒋飞云其实也感冒了。”
“……”
叶冲装做没看到其他人哭丧下来的脸，默默回头走到旁边闭目养神。
顺便，也可以温习一番刚才在练习和对战中的体会。
事实上，两位队长采取的训练方法很合理，一方面能让队员们了解他们的经验，另一方面则能够让每个人展示自己的特色。既能够练习实战，又能够练习意识，并且不断加深技巧和经验。
而且有的时候，很多东西要只隔一层纸的时候才能依稀明白。
机甲虽说是比人类庞大许多的个体，使用起来却十分的微妙。从什么位置进行攻击更加恰当，以什么样的力度进行攻击更容易奏效，用什么样的动作进行闪避更能够料敌先机并做出下一步的铺垫……
林林总总，叶冲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有所领悟。
眼看着阳光越来越强烈，一行人吃过午饭，杰拉德道：“这几天大家训练的用心，真是辛苦了。这样吧，下午我们去离这里不远的那个水潭放松放松，也可以……”他一脸欣慰的笑，“顺便泡泡澡。”
“哇，队长你竟然大发慈悲，真难得。”
杰拉德笑眯眯：“我一向就很慈悲为怀。”
叶冲翻个白眼，心说泡澡肯定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就跟杰拉德队长绝对不会突然间遁入空门慈悲为怀一样。
等到达目的地一分钟后，叶冲就知道果真如此。
两位队长开始驱赶队员们下水：“下去！快下去！都到水里去！”
老实说这地方着实是山清水秀，水潭幽深，不远处还有瀑布奔腾。茂密的植被将蜿蜒的河流簇拥其中，不少还树形奇秀别致。
水也清澈得仿佛能一眼见到底，不用检测都知道有多纯天然绿色无污染，训练过后下去泡个澡别提多惬意。
可前提是真正的泡澡。
而队长们的要求却是……
“都开着机甲下去！”
“日……”
“靠……”
“凸……”
队员们选择了形形色色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抱着记录仪，舒展站在岸边。
看看左右，他首先就踹了叶冲一脚。
“靠……干嘛？”
“快下去，看什么看，说的就你！”
叶冲从踉跄中站稳脚步，委屈地捧住自己的屁股：“舒展你能别这么残忍吗，我现在浑身无力呢你还要把我推进火坑。”
“我相信队长有分寸，再说这也是为你好，你没有看到我毅然背后的不忍心吗？”舒展做抒情状，“啊，那简直是把蛋扔下悬崖的老鹰一般望子成龙的心情啊！”
“……滚一边去，老子跳了。”
叶冲没好气地回他一脚。
趁他来不及算帐，赶紧放出机甲上去，扑通跳进了水里。
既然有人身先士卒，大家也只能紧随其后，下饺子似的蹦进水潭。
“先自行活动，琢磨一下在水中操作机甲的方法。”
“是。”
真正到了水中，叶冲意识到与岸上确实有所不同。
水压与重力在某种程度上有些相似，都能造成挤压感。但重力区域会让人更直观地感受到，水流却比较间接，通过机体传递过来。
但这种压力仿佛让机甲的每一个部位就像生了锈的发条，黏腻缓慢，与想法同步不起来反而更难操作。
“靠，怎么这么难搞。”
“是啊，我是打算向前来着……”他后退了。
“没错，我是想转个圈……”他歪歪倒倒的走了S形。
“对嘛，我是准备踢谁……”他绊住自己，跌成了个大字。
“……”
这天剩下的时间，就在不断响起的类似话语中过去。到夜幕降临返回营地的时候，诸如此类的牢骚已经变得几不可闻，每个人的进步用肉眼就能看出。
第二天，两位队长给大家安排的练习地点换到了瀑布下，并讲解了许多在水下或者其他被牵制的情况下的活动诀窍。
“走吧，我们过去。”
刚迈步，杰拉德瞥住旁边小屏幕的眼睛就猛的一眯，同时他听到队频里叶冲叫道：“队长，那边好象有情况！”
25.2
“嗯，先等等。”也听到了叶冲的声音，蒋飞云道。
接着他和杰拉德就先往前去查探。
叶冲很放心地示意凤羽把声波屏蔽开启，然后才问：“汤圆，你说的生命活动是什么样的？”
“是、是两种生命体，我把图象处理过，你可以直接看。”
“嗯……”
叶冲一边调转视线朝屏幕看去，随即就是一惊，“啊，是他们？！”
画面上好几头与鳄鱼模样有些相似，额头上有巨大突起的兽类——叶冲记得它们的名字叫独角地龙，这还是星际冒险者告诉他的——正以一种巧妙的角度，恰好堵住了瀑布旁边的一处洞口。
而在洞口探头探脑的，分明是那天一看到他们就逃之夭夭的奇怪生物！
汤圆好奇地眨眼：“叶冲你认得？”
“也不算，见过一面。”而且当时气氛绝不友好，只是印象太深刻。
“唔……说起来，他、他们的生命体征跟你们很像。”
“什么？”
叶冲诧异无比，“你是说他们是地球人？”
“应、应该是。”汤圆认真的解释，“可以推断出原始基因序列一致，应该是很多代的生存环境造成的变异。”
“……原来如此。”
回想起前不久的事情，叶冲这才明白他们是帮错了对象。
这时回来的杰拉德道：“我们过去。”
“嗯。”
感受到这边的异动，独角地龙们纷纷支起身体，突出体表的硕大眼球转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角度看过来。
却一只都没有移动位置。
叶冲看出点什么：“它们好象在围困？”
汤圆同意道：“对，根据独角地龙的习、习性分析，最大的概率是幼兽被偷窃。”
快靠近洞口时，众人都看到蒋飞云的黑色机甲朝这边招了招手。也不知道他跟那些怪人说了什么，让他们在带着未曾抹去的惊恐神色同时，让大家进了山洞。
“哇靠，真壮观。”
“比我旅游的时候看过的熔岩地貌好看多了！”
“对啊，比起这那就是渣。”
进入其中，队员们就被震撼了。
倒不是说他们没看到过壮观的场面，但眼前的这些分明不是由机器开凿建造，才让众人啧啧称奇。
宽阔的内部足够容纳下全部机甲，只有阿隆索的那架在进入时稍微吃力了点。洞内还有通向更多石洞的通道，最外面类似于大厅，甚至还凿出了阶梯、桌椅、景观等等。形形色色的怪人都聚集在这里，用好奇而害怕的目光打量着机甲。
“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们。”
其中一位毛发呈灰白色，细心点大概能找出皱纹的老者用奇怪的姿势鞠了个躬，嘴里则说出不太流利的地球语言。
“您好。”
杰拉德微笑，瞥了眼还戒备地留在洞口的机甲，“你们是这里的居民？”
“是的。”老者点点头，介绍自己是这里的村长。
在与村长的交谈中，众人了解到这些自称荒原人的怪人，不知多少代前也是地球联盟中的一分子。
“……我们的祖先逃避战乱来到这儿，后来发现这里不会被人找到。祖先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却还是让我们传承了下来。”
最初来到这里的人有很大部分因为不适应环境而死去，最终适应下来的人一代接一代的发生变化，成为如今可怕的模样。
“那您能说说外边那些独角地龙是怎么回事吗？”
“哦……真是非常不幸。”村长叹了口气，“本来我们都以为是神明终于眷顾了我们，让我们得到了几头独角地龙的幼兽。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没有你们使用的工具。”他看了看机甲，“要得到幼兽很难，但如果驯养好了，就能成为得力的帮手。但我们的勇士在撤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塔克人，最后被独角地龙发现了踪迹。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如果还是不能解决，村子里的食物就要短缺了。”
“您为什么不放走那些幼崽？”
村长的脸上露出很难形容的神色，大概能定义为苦笑，“晚了，独角地龙在幼兽的问题上绝不退缩，它们会不惜一切来击毁冒犯过它们的任何人。”
“您是说……你们被围困在这里？那怎样才能够解围？”
“很困难。要么将它们驱逐我们赶紧迁移，要么将这群独角地龙杀掉大半。村子里的勇士三五个人足够对付一只，但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这样啊。”
杰拉德微微一笑，“我有个提议。”
经过简单的一番商谈就达成了协议，机甲队全员参与进来帮助荒原人脱离困境。对于这点每个人都狠不得举起双脚表示赞成，毕竟最近一直没什么实战的机会。
倒是村长的话让叶冲咋舌：“三个人就能对付一只？我们一架机甲也才比得上人家这么几个人……”
“嗯，荒原人的能力比我们强大得多。”
“尤其比我……”
“虫子，有机甲的条件下我和你差不多，说起来是我比较吃亏嘛。好了，大家热一下身准备上了哈！”
不知是不是知道有人在打它们的主意，习性惯于在夜间活动的独角地龙白天就三三两两地往这边聚集。
兽类的嘶吼不时传到洞内，惹来荒原人的惊慌。
最后扫视了一下队员们，杰拉德低叫：“上！”
一架架机甲带着许多壮年荒原人鱼贯而出，迎上了目露凶光的独角地龙。
战斗整整持续了一个白天，两方都有伤亡。
荒原人有条不紊的抬下受伤的勇士，血肉模糊的画面很可怕，那些模样奇怪的人却没有一个退却，连小孩子都勇敢地做着各种力所能及的事情。
常常可以看到他们一边轻声呜咽，说着叶冲听不明白的语言，趴在受伤的大人身上。巡视着伤员，村长不时发出苦恼的叹息。
直到舒展加入进治疗的队伍，才让局面有所好转。
傍晚时分，夜色开始一点点在整颗荒原星上酝酿起来。
“现在总算平静下来了些……”看着几具独角地龙的尸体被同类咬住尾巴拖走，叶冲微微舒了口气。
“但可以肯定，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白热化，它们毕竟是夜行生物。”杰拉德皱紧了眉头。
“嗯。”
外边独角地龙的包围圈越来越紧密，现在就是他们也难冲出去了。可是原先出来的目的只为训练，虽然携带了药物，但现在眼看着也有些不足了。
“它们好象越聚越多了。”又过了几分钟，蒋飞云道出不太妙的消息。
“得想点办法才行啊。”
叶冲正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就听到光脑怯生生地道：“叶、叶冲，你们为什么不去找出独角地龙的首领？”
“首领？”
“是的，种、种群里最具智慧的那只才会成为独角地龙的首领，通常情况下，只要将首领除掉，独角地龙的种群就会变得散乱。而且挑选出新的首领会成为它们的首要任务，自然就不会再围住这里啦。”
“啊……你是说，擒贼先擒王！”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独角地龙的习性叶冲只是稍微了解一些，并不深入，不知道这点也不奇怪。他怀疑当初提及的星际冒险者也未必清楚，这种群居的兽类身上没什么冒险者觊觎的东西，因此会找它们麻烦的人少之又少。
边想着，叶冲边向杰拉德说了这项信息。
淡蓝机甲里棕发青年眼睛一亮：“确实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