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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书籍名:《逢魔时刻之极恶死骑》    作者:风夜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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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扫把星!每次叫我,我都会被车撞……」捂着胸口,何治朗觉得头还在晕,眼前好像还在转,毕竟被撞到整个人都飞起来的机会不是常有的。
「好痛——」身上的疼痛像是种提醒,让何治朗想起了以前的事,而记的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在雷萨叫住他之后,自己就被车撞飞了。
雷萨怔怔地看着眼前痛得龇牙咧嘴的人——没错,无论是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还有眼神,是何治朗!那个他认识的何治朗!
失忆之后再受一次强烈刺激就会恢复的说法一直都有,但禁术的法术后遗症也可以因此痊愈吗?雷萨不知道,但这对他而言并不是重点。
欣喜从心里涌起,他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甚至,比第一次遇到颜希若的时候还要开心——当何治朗还在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其他外伤时,突然就被抱住,雷萨将他勒得死紧,像是要把他嵌进身体里一样。
「干、干什么?嘶~~」
把头埋在他肩间,雷萨重重呼了口气,像是喃喃自语一般说:「你没事,实在太好了……」
何治朗对眼前的一切有些茫然。他记得这个人走了,就像骗子达到了骗财骗色的目的之后,毫不犹豫地一走了之,然后他就被车撞,撕裂身体的疼痛并没有持续很久,甚至可能只有几秒钟,接着他就什么记忆也没有了。
所以现在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雷萨又会出现,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治朗,对不起……治朗,对不起……」一句句的抱歉从雷萨口中不停冒出,何治朗觉得这根本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他不习惯这样的雷萨,像是在对他示弱。他的记忆中似乎有一段空白,虽然时间好像并不久,但是那中间应该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不然为什么一眨眼,他们的立场就颠到了?
「治朗?治朗你没事吧?」他久久不出声,雷萨这才想起来刚才摩托车撞到了他,急忙在他身上查看,「有没有伤到哪里?我们马上去医院——」
回过神,何治朗摇了摇头,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泥土和草屑的手,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
他的沉默让雷萨更加担心,刚想伸手扶他,何治朗就突然先抓住了他的手。
「治朗?」
「那天你叫住我之前,我一直在想你的事。」何治朗缓缓地说。雷萨怔怔地看着他。
「你闯进我的生活,把我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然后就像个玩腻了的花花公子一样转身就走——」
无法反驳,雷萨只能静静地听,满心的愧疚让他更加清楚自己是如何深深的伤了这个人。
「我一遍遍地对自己说:『我再也不会犯贱去讨好你了,你可以放心了,从今以后我会滚得远远的——』」何治朗话才说了一半,雷萨便再次抱住了他。
「不是的!治朗,不是这样。」像是怕他会消失一样,雷萨紧紧地拥着他,「是我不好!」
感觉到雷萨的慌乱,何治朗渐渐的红了眼眶。他不想这样脆弱,也不想向任何人示弱,却控制不了。
摇了摇头,他伸手推开雷萨,低下头继续说:「你离开的那天晚上,我曾经在心里告诉过自己,千万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如果再见到你的话,我就、我就……」说到最后,他已经泣不成声。
雷萨伸出手想去摸他的头,「治朗——」
「我就他妈的就揍死你!」原本还在低头哀怨啜泣的人突然一下子跳起来,用沾满了泥巴的拳头一拳挥在他脸上。
由于事出突然,雷萨完全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被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才要站起来,何治朗又来了个「横扫千军」,一腿把他扫倒在地。
「靠!人渣!别以为我们的事能就这么算了!」何治朗有点摇摇晃晃地站着,但仍然气势十足。」再出现在我面前,我——」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有点撑不住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一手扶着腰准备走人,只是在转过身的瞬间,脸上义愤填膺的表情也随之瓦解——太痛了!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了!
雷萨彻底的僵在原地,他从来不知道何治朗还有这种身手。
他没有追上前,而是等对方离开之后,过了半晌才从地上坐起来,先是忍不住笑了两声,随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坐在地上扶着额头狂笑起来。
他觉得自己像是个被虐狂,被何治朗骂或者打的时候都很开心。的确,何治朗曾经怕过他,所以在被他抱了之后也不敢发火,等到他来到现世,也因为怕他所以安安份份地什么也不说。
但无论是害怕还是近乎谄媚的小心翼翼,都是发自真心的,他知道,一开始何治朗是真的怕他,但之后也是真的愿意亲近他。
他等的,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当雷萨顶着猪头回别墅的时候,爱德华和旭阳差点认不出他来。一向风流倜傥的伯爵大人变成这副样子——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治朗打的。」雷萨面带微笑的说出凶手,使两人面面相覷。
「他恢复了!」坐在椅子上,雷萨开心的拿着镜子欣赏自己脸上的伤,像是一种恶趣味。
只是身旁的两人似乎没有因为听到某人恢复而喜悦,只是互相看了一眼。
「怎么了?」发现两位管家的异样,雷萨疑惑的抬起头。
爱德华只是问:「何同学怎么恢复的?」哪怕现在物是人非了,「何同学」的称呼仍然适用。雷萨笑了笑,简单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当然,他被打那一段则是精简到完全没提。
「您不把他带回来吗?」听完后,爱德华试探性的问,因为,他们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雷萨皱了皱眉说:「他身边的人都已经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他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之前确认自己的心意后,把人带定的同时,他也消除了何治朗在现世的痕迹。他相信现在除了自己身边,何治朗已没有任何容身之处,所以他终究会回到他身边。
但爱德华犹豫再三之后,却说出一个惊人的消息。「伯爵,我已经让何治朗的家人和朋友恢复了以前的记忆。」他身边的旭阳也是同样表情,证明早已经知道了一切。
雷萨顿时一愕,「什么?」
「您既然不喜欢他了,那么就应该让他回到原来的生活。」爱德华回答,但是语气连解释都算不上。平时无论开什么玩笑,他对雷萨打从心底的恭敬从未变过,可今天,似乎没有了那种感觉。
雷萨「唰」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手狠狠拍在椅子的扶手上。
「你好大的胆子!」
几百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发怒。
爱德华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伯爵,事情是我去做的,责任在我。」一直一言不发的旭阳走上来,挡在爱德华面前。
雷萨咬牙切齿的怒吼,「你们真是有默契啊,要背叛我也是一起背叛!」「伯爵,」爱德华和旭阳同时弯下腰,异口同声的说:「我们并没有背叛您,只是,不想再看您和何治朗继续痛苦了。」
「谁说我们会继续痛苦了?!」咬着牙,雷萨第一次有了揍人的冲动。他真是太放任他的两个管家了,才会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吃里扒外」!
「伯爵。」一向冷静的旭阳这次先说话,「如果您想让何治朗留在身边的话,最好是他自愿,不然,留住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闻言,雷萨顿时垮下肩,重新坐了回去。
「我知道……」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他曾经觉得自己最多的就是时间,可现在,他的时间一分一秒的在减少,第一次,他感觉到时间的珍贵。
「我知道,只是……」他对自己没有信心,让一个人原谅并且重新接受自己,他并不擅长。
「伯爵……」第一次看到主人这样,爱德华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他走上前拍了拍主人的肩,拧着眉头,无比郑重地说:「您只需要记住四个字就行了。」
雷萨霍地抬起头看他。
「死缠烂打!」

何治朗去了趟医院,做了一遍全身检查,确定身上只有一点擦伤并无大碍之后,紧绷的神经才慢慢缓和下来,随后便是阵阵疲惫涌上全身。
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却好像经历了比过去二十几年加在一起都多的事。拎着一袋药回学校的途中,他恍恍惚惚的觉得一切都跟他被车撞的那天没什么两样,这样想着,便益发感觉从跟雷萨相遇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如梦似幻。
回到宿舍洗了个澡,吃了药之后躺在床上,他开始整理思绪。
被撞了之后的事,他并不是完全不记得的。在雷萨别墅的那段时间,一开始他的确不太记得,但是后来就一点点的慢慢想起,郁闷的是,其他的事还没记起来多少,自己待在雷萨身边讨好他的样子倒是记得一清二楚,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贱!
现在想起来,他都想打自己一个耳光。
他不明白自己那时候怎么会变成那样,但是自从遇到雷萨之后,他似乎也没什么事能想得完全明白了。
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要做什么,他只能茫然闭上眼。
柔软的床铺让人放松的昏昏欲睡,当意识渐渐远离的时候,他又迷迷糊糊的想起曾经睡在这张床上的人,顿时连四周的气息都变得像是那个人还在的感觉。
治朗——
耳边陡然响起的声音,让何治朗猛然惊醒,一颗心卜通卜通地跳得厉害。
雷萨在身边的感觉太过真实了。
从床上坐起身,他扶着额头叹息,认命地把被子搬到地上,重新打起地铺。
明明在自己的房间内,却只能打地铺,真是情何以堪啊。
铺好被子重新躺下,却再也没有睡意,他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看来这是那个男人留下的后遗症,而且仅仅可能只是个开始。他不想再多花时间去想雷萨了,至少现在不想,只是思绪往往是自己没办法控制的。
半晌之后,何治朗咬了咬牙,恨恨的骂了一句,「阴魂不散!」
事实证明,他骂得对。
因为第二天早上,当他发愤图强带伤上课的时候,雷萨早就已经在教室里了。
大学老师这么早进教室的,实属少见。
看到他,雷萨朝他微微一笑,让人有点如沐春风的感觉,而且大概是天赋异禀的关系,昨天被他打的脸已经完全恢复,没有半点受伤的样子,跟他一比,何治朗倒是更像个猪头。
看见他一脸神清气爽的样子,何治朗的不爽立刻化为满腔悲愤,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别开头,一声不响地坐到位子上。
雷萨在心里笑。
他虽然没有像一开始说的,以后见自己一次打一次,但事实上如果他真的动手还比较好,现在这种情况,无疑是想当他不存在。
不过,他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充分贯彻「死缠烂打」的精神。
从这天开始,雷萨每天除了在上课时用炙热的眼神盯着何治朗之外,下课之后更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连上厕所都不放过。伯爵贵公子转眼化身为无赖跟屁虫,何治朗被他这种苍蝇式的盯人方式弄得快要精神崩溃,却忍着要自己不去理会,默默忍耐这种跟踪狂的行为。
然而跟踪狂跟流氓行为总是密不可分的。
很快的他就发现,跟踪还不算什么,雷萨还会一有机会就跟他来点肢体接触,像是摸个手啊,蹭个脚啊,或者在没人的地方亲个嘴什么的……
这种时候,除了一巴掌把人打开,他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要说生气的话,他的确是气过,但是这么长一段时间过去,他就是气球气也差不多泄干净了。
他只是不想听雷萨说的话,因为他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那可能是很有吸引力的话,一旦听了,就没有办法回头。
尽管觉得自己很胆小,但他暂时还不想变得勇敢。

差不多一个星期之后,跟踪和被跟踪的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个新的相处模式,何治朗也从一开始的别扭变得麻木。
「治朗!」趁着雷萨被女生缠住的时候,何治朗拿着背包走出教室,却在门口碰到球队的队友,除了训练的时候,对方最近经常来找他。
可他没多想,只是单纯的觉得队友是个不错的人,两人也算谈得来,毕竟有篮球这一个共同话题。
两人聊了一会儿,对方约他一起去吃晚饭,本来何治朗还在考虑,却听到身后突然有人叫了一声。
「何治朗。」雷萨在学校的时候都是连名带姓的叫他,老师的威严十足。
「好啊!」他立即点头同意,等队友离开之后,才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人,「老师有什么事?」雷萨面色不善地看了一眼远去的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本来想说「不关你的事」,况且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兼队友,但是被雷萨这么一问,何治朗就不想好好回答,故意阴阳怪气的说:「他是我前世的恋人。」
雷萨顿时哑口无言。
他想,可能是爱德华告诉了他有关自己前世恋人的事,所以今天何治朗才回了这么一句。突然有点想笑,忍不住扬起嘴角。
何治朗看到他笑,才发现自己好像干了件蠢事,急忙转身走离,而这次雷萨没有跟上来。

晚上到了约定的时间,何治朗来到和队友相约见面的地方,队友还没来,倒是不该出现的雷萨准时出现了。
他一身短版外套西装加T恤的休闲打扮,完美的身材穿出了名牌的优雅质感,周围路过的人无论男女,都会偷偷打量雷萨几眼。
「现在就去吃饭吗?」看到他,雷萨毫不心虚地开口,好像今天本来就是他们之间的约会。
何治朗看了一眼周围吵杂的火锅店、烧烤摊,就雷萨这一身打扮,去哪家店都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突然,他有点累了,这种游戏似乎也已玩够,被人追的感觉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也没有什么优越感,只是让他越来越辛苦而已。
于是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雷萨,「你不需要再这样了。」
对方缓缓皱眉。
「你没做错什么事,甚至连出轨都算不上。」何治朗无力地搔了搔头,「所以不用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我也不想说什么覆水难收那一套,大家重新过自己的生活吧。」
他的话让雷萨眉头皱得更紧,这样冷静的何治朗,让他有些无措。
「……你不相信我?」好半晌,他才艰难地开口。
何治朗摇头,「信不信都无所谓。」沉默几秒,他反问:「你现在想干什么?走了又回来,当自己是浪子回头吗?」
雷萨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见他一言不发,何治朗突然有点生气,冷淡地转身,「够了,别再跟着我。」
「治朗!」雷萨突然唤。
瞬间的犹豫之后,何治朗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脚步离开,他能感觉到身后男人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
雷萨本来想追上去的,但是刚迈出一步,身体被抽空的感觉让他又停了下来,类似窒息般的疼痛,是他多久没有体会过的?
他缓缓喘息着调整呼吸,所谓的力不从心,大概就是他现在的样子。
看来,他的时间的确是不多了……
等到身体稍稍恢复之后,刚想离开,身后就有人叫了他一声。
那个声音他记得,回过头,就见颜希若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
再次见到这个人,雷萨已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能和你谈谈吗?」颜希若有点乞求地看着他。
任何人应该都无法拒绝这样的目光。
可雷萨点头,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人进了路边一间很小的餐厅,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桌子中间放了一个碗状的玻璃容器,里面养了一朵小小的白莲花。一朵花,两片叶子,沾着露水,显得清秀可人。
颜希若就像这种植物。虽然是男人,却清秀得像是一尘不染。
这样的颜希若,没有人会愿意相信他是那样放荡的人。但是雷萨发现他已经不在乎了,至少没有那么在乎,现在的颜希若要怎样生活,是他的自由。
「上次的事,我想向你道歉。」考虑片刻,颜希若开口。
雷萨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要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我也会去向他道歉的,那你能原谅我吗?」比起上次,现在的颜希若看来冷静理智许多,至于是不是隐藏本性,雷萨也不在意。
只是看见对方焦急中还有一丝期待的目光,雷萨对他的执着并不太明白。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吸引了他,因为颜希若根本不了解他,也不清楚他的真面目。人是很容易被外表迷惑的,等到发现真相的那一刻,才可能后悔已经错过很多事了。
「你不需要我的原谅,你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他的回答似乎没有让颜希若感到满意,后者低下头,用手指拨弄着眼前玻璃碗里的莲花,这个动作,雷萨记得,却很遥远,模糊得像是黑白电影中的场景,一直不停地重复、停止、重复、再停止——
那些早已经支离破碎的回忆中,也只剩这些枝微末节了。
前世,如果有机会,他想他们可能会在一起,结果今生也是无缘。
「我们真的没机会了吗?。」像是乞求一般,颜希若急切地保证,「我会改的,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我一定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这是个诱人的保证,但是雷萨却觉得他不需要为自己改变什么。
「你不需要为别人改变,而是要为自己改变。」他轻声说:「你要好好珍惜自己。」这可能是他成为无头骑士以来,说过最有人情味的话。
低下头,颜希若用力抿了抿嘴唇,良久,才不甘的又抬起头。「他就那么好?怎么看都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你就那么喜欢他?」
雷萨知道他说的是何治朗,而他问的,也是自己一直想知道的。
何治朗的确不算优秀,却在无意中吸引了他。
以前他不是没有到过现世,却从未留恋过谁,直到遇见了他。
何治朗说,他愿意在今后的一百年里陪他说话。
他等了几百年,不过是在等一个能陪他说话的人而已。那个真正爱他,不讨厌他的身份,愿意留在他身边的人,前世还是今生,都已经不重要了。
「可能我现在只是喜欢他,但是我相信,我会越来越喜欢他的。」这个答案可能无法让任何人满意,对他来说却已经足够。

和颜希若分手之后,雷萨打了通电话给管家们,才回到学校。他现在已经不住在宿舍里,但仍然会尽可能在学校里多待一会儿,因为这样可以多一些见到心上人的机会。
只是今天这机会似乎来得快了一些,刚进校门,何治朗就迎面走来,看到他之后甚至主动停下。雷萨露出微笑,走了过去。
「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不跟你的前世恋人多聊一会?」何治朗比平时更加阴阳怪气,嘴角也泛着冷笑。
知道他应该是看到了刚才那一幕,雷萨也不解释,只是笑了笑,「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啊?」何治朗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离开了。」他平静地又说了一次,看着眼前人呆掉的脸,「等一下就走,爱德华和旭阳已经回去收拾东西了,马上就会来接我。」
「你——」何治朗有点反应不过来,因为对方的口气像是旅行结束要回家了那样平淡。
「我已经没有能力再留在现世,所以马上要回去了。」
「什么……意思?」
雷萨扬起嘴角,笑的自嘲,「就是我不会再待在你身边烦你了。」
这句话何治朗等很久了,今天终于听到他说,可却一点欣喜的感觉也没有,反而厌恶起自己的装腔作势,他根本不是想听雷萨说这句话。
「我以为这段时间足够你原谅我,但是我似乎高估了自己。」雷萨又苦笑了一下,笑容中有着放弃的意味。何治朗想再说什么,但是张开嘴,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突地,雷萨捂着胸口咳了两声,憔悴的样子跟以前完全不同。
大概是他的样子有点可怜,何治朗下意识的朝他走了过去。只是当两人面对面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自己应该落井下石一番,但是——何治朗再一次感叹自己的善良。面对雷萨,他完全没有办法。
「治朗。」这时雷萨突然伸手拉起他的一只手放到唇边,「我很喜欢你在我身边的感觉,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是恰到好处的甜言蜜语,比苍蝇般的盯人攻略要好用得多。
何治朗眨了眨眼,有点局促地别过头。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个吻手礼,没有特殊含意,但出身平民的他完全不能像身为贵族的雷萨一样自在,被吻过的手背像是被烙下印记一般,烫得他想抽回手,而雷萨也放开了他。
向后退了一步,雷萨这次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以为我习惯了一个人,但是后来才发现,有你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你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
何治朗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
「伯爵,」身后突然传来爱德华的声音,他站在不远处提醒,「时间到了。」
雷萨僵了一下,他的身体也在告诉他,确实是时间到了。他有些眷恋的看着眼前人,最后一次温柔地微笑,「再见,治朗,我会想你的。」
此时的何治朗思绪混乱,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爱德华打开车门,让雷萨坐进牵里。关上车门之后,爱德华终于转身看着他,想了想,朝他走了过来。
「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移回视线,何治朗茫然地看着他。
「那天,你是真的死了。被卡车撞飞,连内脏都碎了,你以为你还能从那种状况活下来吗?」
何治朗惊讶的瞠大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还有心跳。
「是伯爵把你救回来的,」爱德华说出了真相,「用他的力量,把你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犯了大罪。现在他没有多少力量了,连待在现世都不能,所以只能回去静养,也许再过个上千年之后还能来现世溜达溜达。」他说的是事实,只不过最后一句话夸大了一点。
他的话让何治朗很震撼,但是又松了口气。刚才看雷萨的样子,他还以为他……快不行了。
「我们现在要回去了,以后都不会再来麻烦你,伯爵会继续他堕落贵公子的淫乱生活,而你也可以过回正常人的生活,终于没事了。」爱得华一副「你解脱我也解脱」的样子。
倒是何治朗,从头到尾除了皱眉,再也没有其他表情。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爱德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本来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但是现在我发现还是看错了你,比起你的优柔寡断,伯爵至少敢做敢当。」
听到这里,何治朗像是猛然惊醒,咬牙切齿地瞪他,「当?我当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他占我便宜,现在拍拍屁股走人了还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吧?!」
爱德华竟没有反驳,反而点头同意,「嗯,所以你应该使劲折磨他、虐待他,上了床把他当按摩棒一样用,下了床把他当佣人一样用,可是你做了什么?」
何治朗被这么一说,也羞愧了起来,因为他摆起了像千金小姐一样的架子,跟雷萨玩「不屑一顾」的无聊游戏,表面上是泄恨了,其实却是亏大了!
黑色的跑车不知何时飞驰而去,何治朗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扬起的尘上,突然觉得被甩的好像又是自己。
那个人像参加「人间一日游。」一样,玩够了就走,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他,而最后说的话,又像是对他放出诱饵,不轻不重,好像如果他想知道更多,就要跟着那家伙才能知道,那个男人掌握了他的心理,对一切都游刀有余,想到这里,他再次不平衡起来。
但是像个小姑娘一样自怨自艾已经不行了,比起以前,现在的他非常清楚自己应该怎样做,才不失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雷萨,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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