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众目睽睽之下的JQ
宋清鸿坐在旁听席，眼里看的却是貌似石化的滕宁，再往另一边看去，滕三虽然是一如既往的表情麻木，不过从那忽而游离的眼神，也能发现受惊不小。
宋清鸿轻轻叹气，伸手搂住滕宁的肩膀，“孟繁华找到伴儿，你就这么不能接受？”
宋清鸿不说还好，一说到“伴儿”，滕宁肩膀就是一哆嗦，哀怨地转头看向宋清鸿，“你说的伴儿，不会是那个绿眼睛的秦旭吧！”
宋清鸿看看滕宁的表情，又看了看庭上剑拔弩张的态势，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在这个时候发展JQ，有些匪夷所思。
听见滕宁和宋清鸿的小小争执，滕三绝望地闭了闭眼睛。他只是在想，孟繁华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招惹龙仪的大公子。想着，滕三的目光又挪到笑吟吟看着孟繁华的秦旭身上，视线阴冷，难不成，是自家兄弟在人家那里吃了暗亏？否则，怎么会两人乘一辆车来法院？过夜？绑架？强奸？
滕三看着秦旭英俊的侧脸，心底发冷，忽然，秦旭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滕三一眼，两人目光对视的刹那，都瞬间明白对方不是好惹的家伙，不着痕迹地转开了脸。
今天，孟繁华的助手席上坐了两个人，但能工作的似乎只有小裴一个，虽然受了点惊吓。另一侧的姚姚已经干脆大脑当机，用热情似火的眼神看着孟繁华，几乎就要从眼睛中冒出粉红泡泡，心说，JQ，绝对的JQ，居然能让我看到！连带着，看向旁听席上的秦旭的善意目光也多了起来。
姚姚在YY没错，但法庭上已是小李飞刀嗖嗖飞的场面。意料之中的，龙仪拿出了刚刚在阿联酋获得胜利的例子作为佐证，而孟繁华状告龙仪和南汇区政府的消息也已经被媒体炒得满天飞。两家公司之间的“战争”从生意场上打到了舆论界，你来我往竟然旗鼓相当，法庭上的辩论自然就更加激烈。
“……我想再次提醒原告律师，这里是中国，你的脚下踩着的是K市的土地，身在K市的法院，站在K市的审判长面前，”孟繁华声音朗朗，“不要拿其他国家的法律来和本国法律相比。阿联酋是阿联酋，中国是中国，我不认为两者有什么可比性。”
龙仪律师随即反驳，“法律就是法律，在世界各国都有借鉴性质，这和民族大爱无关，在法律的天平面前，我们只需要用法律的手段来印证。目前，国内没有相关案例，业内借鉴国外案例也是行业通行的行为，我不知道为什么被告律师如此反对。”
“既然原告律师如此坚持，那我们不防换一个角度。既然原告律师口口声声说到阿联酋，那我们也就看看阿联酋的法律是否适合中国。”孟繁华冷笑，伸手指向坐在审判长旁边的审判员，“在阿联酋，女性是不会出现在法庭上担当审判员的，原告律师的意思是不是要求庭上公正无私的女审判员离开法庭呢？”
谁也没有想到孟繁华会拿审判员开刀，不等原告律师反驳，孟繁华又说，“阿联酋是阿拉伯国家，当地很多法律法规拿到中国来就是违法。比如阿拉伯世界的一夫多妻制，以及女性在社会中与男性不平等的地位，不知原告律师是不是仍然觉得阿联酋法院作出的判决就一定是对的，去练球的法律就可以作为我中国法律的借鉴呢？”
龙仪律师面色铁青，“被告律师在偷换概念，今天庭上讨论的是龙一盒清贸的案子。”
“我说的就是龙仪和清贸！”孟繁华毫不留情地打断对方的话语，“原告律师不是以为我是才在对你循循善诱吧！”
“审判长，”孟繁华转向法庭，“每个国家的司法都是独立的，就算有国际法规范不同国家通行的准则，那也是在某些领域。不同国家依托自身的历史文化和理念而催生出来的法律准则是不同的，请审判长将这件发生在中国土地上，在两个中国企业之间的纠纷，按照中国的法律进行判决吧！”
说完，孟繁华坐下，不管龙仪律师是否还有话要说，孟繁华已经做了总结。龙仪律师气鼓鼓地瞪着孟繁华，孟繁华反倒温文一笑看回去。顺带的，目光扫到旁听席，那双墨绿眼睛坐在第一排，毫无遮掩地望着自己，嘴角带着笑。
孟繁华看着那笑容，白了白眼睛，这个变态！
见孟繁华冲自己翻白眼，秦旭反倒畅快地笑了。他看着意气风发的孟繁华，感受着身上隐秘之处的不舒服，忽然觉得，这一次k市之行竟有意外收获，遇到了这样一个妙人。转头又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大律师王睿脸色着实不佳，心想，龙仪的官司输了又怎样？不过是个小小的贸易公司，要是在正道上都比不过人家，那也就真的没脸自称为龙仪的子公司了。
书记员宣告结束庭审，因为案情复杂，所以不能当庭宣判，择日再来。
严格来说，庭上辩论十分精彩，噱头也足，但是今天坐在旁听席上的原被告双方的“亲友团”都有些神情恍惚。
阿涛一个上午忍不住多次观察自家老大的脸色，每当看见他望着孟繁华内容丰富的眼神，心中都不觉一抖。看着沉浸在案子中的律师团和公司老总，阿涛庆幸他们今天没受刺激。除了阿涛，坐在后排的几个保镖也十分忐忑，昨晚睡觉时，大公子还是一个人，今早起床就变成了两个，你说，谁能对他们的保护放心？
孟繁华早已料到了案子今天完不了，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和形势，法院合议庭的确需要多方权衡。别看庭上的辩论热闹，真正起作用的还是法律。孟繁华知道事情告一段落，沉稳地起身收拾材料。
原告和被告都不同，接下来状告龙仪和区政府的案子还要开庭。真是一个案子搭进去了自己三倍精力，想到这儿，孟繁华转身揽住林新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增加的两个案子，我也是要代理费用的，按照龙仪的赔偿算标的，你有没有意见？”
说实话，林新这一上午也被早上的惊人一幕搞得心不在焉，孟繁华陡然一问，一时间他没反应过来。
见林新愣愣地看着自己，孟繁华不乐意了，手上紧了紧，“问你话呢！”
林新这才一笑，“朋友归朋友，买卖归买卖，当然要算的！”
孟繁华也一乐松了手，“既然有交情，那我也让一步。官司不赢，我不收钱。”
林新正琢磨着说什么话表示感谢，忽然觉得有股视线冰凉危险，从孟繁华的肩头看去，龙仪的秦旭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不管人家内里是什么交情，这事儿可不好搀和。林新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拉开与孟繁华的距离，“孟律师，我先走一步。”
孟繁华不在意地摆摆手。
出了法庭，走廊上，一边是宋清鸿和滕宁他们等着孟繁华，一边是龙仪的王睿脸色不佳地等候秦旭。双方人马互相看着，心里想着的全然不同。
滕宁对他们的敌意已经莫名削减，甚至还想着着一后算不算是亲家了。那边的王睿则气得鼻子冒烟，恨不得冲上庭就住何东正的衣领，骂他审判长偏袒被告。那都是什么话？孟繁华还真以为那是大学生辩论赛哪！什么话都说还没被叫停，真TM憋气。
法庭里，秦旭穿过栅栏小门走到孟繁华身边，阿涛和小裴、姚姚自觉地闪身在后，互相看看，还颇为互相理解。
“辩论很精彩。”秦旭说。
孟繁华点头坏笑，“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大骂龙仪，我就特别兴奋。”
秦旭也笑，“不就是个小小的贸易公司嘛！”
“是啊！”孟繁华低头合上公文包，“你们一个小小的贸易公司都能欺负到我头上，龙仪势大就是好啊！”
秦旭覆上孟繁华抓着公文包的手，身子挡住身后人的目光，别有深意地说，“别这么说。需要补偿的话，尽管来找我。”
孟繁华再次眯起眼睛感叹，“你不是一般的变态。”
“承蒙夸奖。”
孟繁华打掉秦旭的手，转身出去，小裴和姚姚紧紧跟着。一出门，便看见王睿不善的目光。孟繁华从昨晚到现在都是心情大好，根本不予理睬，招呼着滕三滕宁一起离开。
等秦旭从法庭出来，王睿的表情就变得有些窘困。秦旭一脸温和，“清贸不适我们的主要目标，把下一场官司打好就行。”
王睿眼神闪烁，“秦先生，龙仪的二期投资还没有到位，可以趁这个时候再与政府沟通一下，说不定……”
秦旭冷笑一声，“这些事情我也会做，如果光靠这个，把你们千里迢迢从北京调过来又有什么用？”
王睿脸色一变。
“王大律师不用放在心上，咱们龙仪既然赢得起，自然也输得起。”秦旭说，“别让人家说我们小肚鸡肠。”
大公子发话，别人都不敢再说什么。
“接下来还有清贸告龙仪的官司，你们自己看着办。”说完，秦旭拉风地带着随员离开。
孟繁华跟着滕三、滕宁出来，滕三冷着脸将小裴和姚姚打发走，拽着孟繁华就上了回常青大宅的车。
车子是常青集团新添的加长林肯，后边是两排对座，还有车内酒吧。看着孟繁华的样子，要不是不能喝酒，滕宁还真有享受一下车载酒吧的冲动。
对于早上孟繁华许诺过的事后解释，孟繁华没有丝毫自觉自己提起。作为孟繁华的前男友，滕宁自然是八卦至死也不能问。作为孟繁华前男友的现男友，宋清鸿知道这根本不关自己的事，但情敌找了下家，他还是很高兴的。因此，作为孟繁华兄弟的滕三不说话，车内就是一片诡异场面。
“说说吧，怎么回事？”滕三一说话，滕宁就松了口气。
孟繁华看看直视自己的滕三，又看看眼神飘忽的滕宁，说，“什么怎么回事？”
滕三也没客气，“早上让手下到自己家里案卷，又和龙仪的秦旭一辆车来。”说着，滕三眼神犀利地上下打量滕宁，“要是我没猜错，这套西装也不是你自己的吧！”
孟繁华笑了，“世道真是变了。你一兄弟，管天管地，还管我搂着谁睡觉？”
“噗——”滕宁时才接过宋清鸿表示安抚的一杯水，刚喝了一口，便全都喷到了坐在对面的孟繁华身上。
孟繁华摆摆手，“没关系，这是秦旭的衣服。”
滕宁就此绝倒。
看着滕三紧追不舍的目光，孟繁华以律师的思维和逻辑，简明扼要地总结了自己和秦旭的关系，“他睡了我，我也睡了他。就是这样，并且对目前龙仪和清贸的官司没有任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