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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的时候，公司又进人了，张扬很惊讶，因为来人是方菲。
这边什么待遇都差，张扬是赶着跑的自然不在意，可方菲就难受了，见了张扬也不冷不热的。
张扬难得看见旧同僚，心情大好也没觉出不对劲，一个劲地给她介绍新环境，结果说了一会方菲就呜呜哭起来，吓他一大跳。
等下班了两人一起吃饭，方菲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自己怎么被男友骗了，然后工作也耽误了才被弄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说完又发觉失言，连连对着张扬道歉。
张扬嘿嘿傻乐，也没想这么多，听着她哭诉也觉得怪可怜的，连连安慰。
方菲在这地没熟人，加上感情事业双双受挫，张扬便颇为上心地帮助她，一来二去方菲也就对张扬升起了些好感来。
张扬曾经是对这姑娘有点意思的，现在又对自己的取向问题惶恐得很，自然也乐意发展发展，于是他俩就开始了交往。
方菲不同于李怡了，粘人得很，还很娇气，总嫌弃现在这镇上什么都没有，一约会就非要回去。
张扬拿她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陪她回去市中心逛街，好在她总是在商业区一代转，距离张扬心中的危险地带远得很。
久走夜路终要撞鬼，张扬虽然没撞鬼那么严重，却撞上了前女友李怡。
这天张扬逛街逛个半死，在路边蹲着直喘气，就看见李怡拉着两个姑娘从对面走来，似乎也在这里逛街。
他还没反应过来，李怡已经站到了面前。
张扬尴尬得很，偏过头装没看见。
好死不死方菲拿着零食回来了，挽着张扬就要喂他吃，搞得张扬冷汗直冒不敢动。
“这么快又骗到一个了？”李怡冷冰冰地看着他俩，问。
方菲也觉察出不对劲，瞪大眼看张扬，张扬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借你男朋友一会。”看了方菲一眼，李怡就转身往旁边咖啡厅走，“我有点话想跟他说。”
“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我们没话说。”
“你不介意那我就在这里说，反正不是我的事。”顿了顿，李怡又看方菲，“这家伙也就看起来老实，小心被骗了。”
“你胡说什么？”方菲也不高兴了。
“他根本不喜欢……”
“李怡！你别这样成不？我们里面说。”
张扬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又被吓个差点没气，只能安慰方菲两句，让她再去逛逛，这才跟着李怡进里面找个地坐下。
“说吧。”焦躁地玩着桌上的餐巾，张扬催促。
随便点了两杯饮料，李怡轻蔑地看着张扬：“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一边跟女人交往，一边又要跟男人上床。”
“我没有！”张扬被她的话刺激得浑身发抖，自己什么时候在她心里变成这样了？而且，他们现在早就分开了，还这么念念不忘地污蔑自己算什么事？
“你敢说你跟王浛不是那种关系？也没觉得你有多了得，怎么就把他迷得跟什么似的……”
“我跟他没关系，一直都是你误会，而且自那以后我就没见过他了。”
李怡放在桌上的手抖了抖，“你说真的？”
“没必要骗你，我跟他真没什么。”
“我以为你们还在往来，他这段时间逃课越来越严重了，班主任劝也没用……那他是在干什么？”
15
15、再会 ...
“抱歉，如果真的与你无关，那就是我想太多了……因为那天他回去后我找他谈过，他说他很喜欢你，无论如何也想跟你在一起……我很诧异，真的，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承认。不过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他在学校规矩点，不影响学习就好……哪知道他却变本加厉……”
变本加厉么……他还是老逃课？难道是在找自己？张扬不愿意这么想，可是他却无法克制地心虚了。
“那又如何？我说了，跟我无关，我早就跟他没联系了，他想做什么我还管得了不成？”努力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张扬不想再听到任何王浛的消息，自己不欠他什么，他想做什么是他的自由，为什么还要为此不安？没必要！
“好吧，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对不起。”站起来，李怡皱着眉，犹豫许久又说，“我讨厌骗婚的同性恋。”
“我不是！”难以克制地提高了嗓音，张扬涨红了脸，不是，他才没有骗婚，他才不是同性恋！
“你是真喜欢她？双性恋？”斜了一直在外面徘徊的方菲一眼，李怡眼里有着不可置信。
“我很正常！我是异性恋……”根本不喜欢男人，不喜欢，没兴趣，虽然不怎么排斥，可是那些反应都只是条件反射……那自己是喜欢方菲吗？她很可爱，跟她在一起虽然挺累，但是心情很好，比跟王浛在一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后，张扬回神，坚定地看向李怡，“当然喜欢她了！”
“哦，那么是我对不住，请原谅。”垂下眼睫，李怡又陷入了沉思，复又想起什么似的，审视一般看了会张扬难看的脸色，不再说话，径直走了出去。
张扬出了满头大汗，仿佛逃过一劫。长出一口气，待气息恢复平静才走出店外。
李怡和她的女伴已经没了踪影，方菲正焦急地等在一旁，见他出来立刻凑过来问东问西，张扬实在说不清，支支吾吾应付过去，方菲也只能冷哼一声不再问了。
约会不欢而散，张扬心里不平静，打电话去问租房的朋友最近有无情况，朋友莫名其妙，然后又说老同学回国了叫张扬回来聚聚，张扬一听这事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空，立马应承下来。
约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几位老友多年后重聚自然激动，喝得昏天黑地的，只有张扬心里有阴影，始终不够投入，最后三人中就他还算清醒。
大半夜喝够了，张扬就拖着两老友去找住处。
一人还勉强能自己走，另一人就已经化作烂泥，只能被张扬架着。三人开了房往楼上去，刚出电梯，前头那人就捂着眼睛退回来，大喊非礼勿视。
张扬只当他发酒疯，也没管，拖着人径直出去埋头走，结果没几步也傻眼了。
前面走廊里两人正纠缠得难解难分，也不知道是要进房还是舍不得走。
“怎么一点不顾忌影响啊。”张扬心里埋怨着，也不肯多看，偏头四处对门牌号，后面那朋友跟过来，小声抱怨：“这年头同性恋也这么高调啊。”
张扬一怔，不自在地调整了下烂醉的老友姿势，摸出房卡打开门，低声回答：“你管人家的，快进去吧。”
门刚开，醉酒的老友“哇”一声吐出来，张扬吓了一跳，直觉要避开，结果一个不小心就把老友给扔在了地上，也吓得另一老友哎呀一声。
这边一闹腾，那边如胶似漆的一对也颇觉扫兴，分开了往这边走，看来是要离开。
张扬没在意，打发还能走的老友先进去后，就忍着怪味拖地上那嘴里还嘟囔个不停的醉鬼。
这时候，本只是经过的两人却在他们门口停下了脚步。张扬觉得有些奇怪，不禁抬头看。
后面的男人很陌生，跟张扬差不多大，看起来也是上班族，不过总给人种妖媚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刚才还在跟男人亲热吧……胡乱想着，张扬又转向近处的人。
第一眼感觉是陌生的，不过几乎在反应过来的同时张扬僵住了。
没有戴眼镜，头发也变长了，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有种说不出的凌厉。
总之他给张扬的感觉很糟糕，像混混一样……
王浛变了好多，这才几个月，这么搞成这个样子了？而且，刚才他竟然还在跟那个男的……也是，他从来都不挑地点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嘛。
摸摸鼻子，张扬也不知道说什么，继续干活，友人却死狗一样赖在地上不起来，呕吐物沾了一身。
跟着王浛那人皱眉退了一步，问：“你不走？有什么好看的？”
“需要帮忙吗？”王浛没理那人，低头看着张扬，问。
“不用了，谢谢。”他到底什么意思？不觉得王浛会这么好心，张扬心里不大舒服，使出吃奶的劲把友人扯起来，拖进厕所里。
门口那一堆真恶心，还得叫人来打扫，可是张扬却不想出厕所了，门口那影子还在，显然王浛没打算走。
他不知道怎么跟王浛说话，他也不知道王浛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不是已经有新对象了么？还要跟自己说什么？
真倒霉，怎么在这种地方也能遇上？
三两下给那醉鬼收拾干净，张扬也不敢往门口看，埋头把老友拖到床上。
正在给他盖被子，门口响起说话声，很低，听不清。
另一清醒一点的朋友好奇了，问：“你认识？他怎么还在？”
张扬只能抽嘴角。
没一会外面又穿来沙沙的打扫声，张扬侧头看去，王浛还靠在门边。
看来混不过去了。
反正也这会他也做不了什么，有话说乘现在清楚了也好。
这么琢磨着，张扬也有了勇气，大步往前。
清洁工还在埋头打扫，王浛静静地靠在一边，见张扬来了，便再也不移开视线。
他好像瘦了，有些憔悴，不过眼神倒是锐利了许多，让人不舒服。
“不想看见我吧？”见张扬皱眉，王浛不屑地笑笑。
他的同伴呢？避开王浛的视线，张扬扫了扫走廊，没其他人了。
“他先走了。”明白张扬的意思，王浛抢先回答了出来。
气氛越加奇怪，张扬低头看地面，已经被清扫得差不多了，看来得抓紧时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王浛低头笑笑，又抬起来：“这么讨厌我啊……也是，我早就知道了，却死活不肯承认，以为缠着你就可以，却不知道你是会跑的。”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张扬一时竟接不上话，旁边清洁工也淡定地结束打扫，干脆离去。空挡的廊道里只剩下他俩，搞得张扬越来越心虚。
“也得感谢你走得干脆，让我没办法再自我欺骗……等了两晚上，我总算是彻底醒了，谢谢你让我知道我是多么愚蠢和无耻。”
平平淡淡的声音，跟往常一样听不出情绪，张扬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可对上王浛那坦然的视线他就更是不明所以了，“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挠挠头发，王浛继续说：“我一直盼着有人喜欢我，也以为你也喜欢我，于是疯了一样干蠢事，现在我明白了，所以去找其他喜欢我的人去了。”说到这王浛苦笑了一下，“这个圈子里喜欢我的人很多哦，可是……算了，为什么我要跟你说这些。”
“你还是学生，等毕业再说吧，前面才见到你姐，她很担心你。”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张扬只能没话找话，完了又后悔自己多管闲事。
沉默了片刻，王浛调整了一下站姿：“以前我努力是因为这样老师会喜欢我，可是现在却腻了，我不想要那种喜欢，所以没必要再继续……她也不过是说说，平时根本不搭理我，我知道她其实很厌恶我，因为我给她添麻烦了。”
怎么有点鸡同鸭讲难以沟通呢？张扬头痛，他不想当说教者，却很不喜欢王浛现在的状态，“学习是为了你好，你都快毕业了，不要功亏一篑。”
惊讶地扬眉，王浛看张扬的眼神像是看怪物：“真没想到，到了现在你竟然还会对我说这些……嗤，早就知道你是这种人，我竟然还会高兴。”
“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反正与我无关，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好难受，跟这个王浛呆在一起简直要去一层皮，浑身都不对劲，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酸涩，却不知道来由，不想再琢磨这些，张扬巴不得快溜。
哪知道王浛不但没走，反而更靠近了一步，脸都快要贴上来了：“我真是没救了，明明已经决定忘了你，可一看见你，就觉得我那决定不值一提。”
飞快地一步退回房间里，张扬汗毛根根直立起来，“你既然已经有……伴了，就别再乱……”
打断张扬，王浛直视他的眼睛：“对呀，所以我才发现，就算他们喜欢我，我也不高兴，想来想去，才发现我还是只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事心情不好，剧情就扭曲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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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意外 ...
真是进退两难，不想被屋内的朋友发现自己的尴尬，却也不想再面对咄咄逼人的王浛，张扬冷汗唰唰直往外冒，却想不出可以回应他的话。
其实那些事他早已经忘了，或者说是强迫自己忘了。
他不想去责怪王浛，这样只会显得自己更悲惨可笑，他只能自我安慰那些都是一时糊涂，是年轻犯下的错误，不值得计较，过去了就过去了。
无论如何，他也只是单纯地不想回忆起来，妄图可以彻底当做没有发生，然后恢复曾经的生活。
可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这样遇到王浛，而且这人还非要强迫他面对，不准他装傻。
“你曾经说过等我毕业，我就乖乖去读书了，哪知道你说完就交了女友；前面又说我什么也没有，我已经不信了，果然，第二天就……”顿了顿，王浛再次迫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讨厌我还是喜欢我为什么不能干脆点表现出来，非要我自己猜？我只会很蠢地一次又一次往好处想啊。”
“我……我他妈的就是这德行，见不得人可怜，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现在还说这个干什么？责怪我？你没那个资格！”越听越不是滋味，张扬也有些控制不住，声音高了几度，完了又后悔，害怕惊动朋友，忙回头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