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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书籍名:《等闲莫道东风晚》    作者: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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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二人在天上过了几百年,莫长雄也渡过了天劫,运气不错被指派当了个看守树林的小吏,留在天上。
  这可乐坏了宋逍书,三天两头就往莫长雄那儿跑。
  
  外出收工时分,温君谊到莫长雄那儿找宋逍书回家。
  “莫大哥,逍书还在这儿吗?”
  背对他的莫长雄尚且来不及回答入乡随俗喊大哥的弟媳,黑熊头顶就出现了一只松鼠。
  “君谊!”松鼠扣着双手,高兴地喊道。
  紧接着传来的是黑熊的哀嚎:“小宋!你的尾巴遮住我的眼睛啦!”
  松鼠不以为意,手舞足蹈接着道:“君谊你知道吗,现在的妖怪渡天劫可轻松了!刚才熊大哥说,小妖只要躲到有一个叫做避雷针的东西的房子里去,等八十一道雷全响完再出来就成仙了,真轻松!”
  宋逍书像是回忆起了它当初被劈焦的惨状,完全没注意到黑熊的嚎叫已经升级。
  “小宋!尾巴拿开……不要在我鼻子上一直晃!……阿嚏!”
  没有防备的宋逍书被这一个喷嚏震得飞了出去,不小心撞到了一棵树干上,落了地,歪歪斜斜地走了几步,又啪叽一声软倒坐在地上,脑袋晃晃悠悠的。
  
  温君谊示意莫长雄没有关系,赶忙过去把宋逍书抱到怀里,心里默默念叨:调皮的家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九)
  
  宋逍书坐在桌上闭着眼睛,脑海中默默背着温君谊教他的那些草药知识,一边抱着自己的尾巴玩。
  却是温君谊先打破了宁静:“说实话,在第一次听你叫之前,我一直以为松鼠是‘吱吱’叫的。”
  宋逍书睁眼。
  温君谊用手指顺着它头上的毛,继续说:“听到你叫‘啾啾’,我还有点儿惊讶。之前虽然见过松鼠,不过松鼠都很少发出声音,就没有听过叫声。要不是你,我还以为松鼠和老鼠一个叫声呢。”
  宋逍书开口,细细的声音:“吱吱。”表情十分认真。
  温君谊手指一顿,然后笑着从松鼠前爪里抢过它的尾巴,用尾巴扫着它的鼻尖。
  “噗哈哈,你就别显摆你会说人话了!”
  
  (十)
  
  宋逍书还有显摆它与其他松鼠不同的地方,就是走路方式。
  一般说来,松鼠都是靠跳跃来移动。而宋逍书,会就着进食和停顿时候的站姿,抬起前肢,只用两只后爪,像人一样在地上走动。后爪拍打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最多的时候,它是用这种走路方式,死皮赖脸地跟着温君谊。
  
  (十一)
  
  枪口正对着松鼠的脑门,它脸上的毛似乎被微风吹动,凄凄然。然而宋逍书神情坚毅,毫不胆怯。
  “呯!”
  随着这一声枪响,松鼠失去了平衡,由头部开始向后倒,全身的绒毛在风中乍然起舞。像是要逆风而起,却挣也挣不过,在颤动中,一点、一点地坠落……轻轻一声响,它整个身体倒在了桌上。
  它却还不死心,挣扎着要起来。小小的身体抖动着、抖动着,耗尽最后一分力气要努力爬起。
  然而,不及坐起,四肢百骸却一下子失了力气。它勉力睁大眼睛,却连撑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里的黑亮一点一滴地流逝,最终,眼皮不见一丝缝隙。
  它躺在桌上,再没有了动弹。
  ……
  
  温君谊收回当做枪的手指,道:“这回装死装得不错。”
  再一回头,那松鼠在桌上灵敏地滚起,睁着黑汪汪的大眼睛,正等着他给奖励呢!
  
  (十二)
  
  温君谊字体端方,宋逍书则偏爱隶书。
  问其原因,宋某人道:“又扁又胖,像个榛子。”
  
  (十三)
  
  温君谊左右找不着想要的东西,便回头叫宋逍书。
  “逍书……”看那边那只很快跳过来,“你身上干净么?”
  “干净!”宋逍书马上答道。说完又跳到角落的脸盆里打了几个滚,用法术蒸干了水珠,再蹦回温君谊面前。“肯定干净了。”
  于是……温君谊一把抓起宋逍书,伸到衣柜顶上,擦擦擦。
  
  宋逍书在盆子里泪流满面地洗着一身灰毛:君谊你不要找不到抹布就想到我了么……
  
  (十四)
  
  仙人要知天下事,因此,宋逍书还是很乐衷于看书的。从政令谏书,到诗词歌赋,出门看天相查地理回来玩累了就窝在书上看书。
  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身上一重,五脏六腑都被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好不容易从眼冒金星的劲头里缓过来,宋逍书发现,原来是温君谊趴在桌上睡着了,砸到了它身上。
  
  温君谊午间困倦,支持不住倒到了桌上。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好像刚巧落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
  桌上有什么软的东西么?来不及思索,他就昏昏沉入了梦乡。
  一醒来才发现,宋逍书正在自己脑门下面趴着,一面用隐忍的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他:“君谊,我想嘘嘘了……”
  
  (十五)
  
  宋逍书把耳朵竖尖,把嘴抿成与自己三瓣唇相反的三瓣嘴,尾巴则团起来,紧紧地挤在臀部周围绕成一个小球。然后趴在地上:“我是兔子!”
  或者把尾巴上的毛贴紧,两只耳朵分开一些,把爪子尽量缩回来隐藏在四肢的毛下,造成一个毛绒肉垫的假象:“我是猫。”
  再或者把尾巴全散开作蓬松状,趴在地上,四肢都窝在身体之下,然后半眯了眼作慵懒状:“我是狐狸。”
  
  温君谊凝视它表演半晌,道:“你能扮个乌龟瞧瞧么?”
  宋逍书害羞地摩擦着爪子:“……我不会变没有毛的东西哎。”
  
  (十六)
  
  宋逍书无意识中喜欢干两件事:挠门和挠墙。
  也不知道它总作面壁思过状是为什么。有时一叫它,发现它神采奕奕的,嘴里正作着诗呢。人家闻名遐尔的逍书公子指不定很快就奔到桌边一蹴而就。
  在门和墙没被挠成斑驳之前,温君谊也就随它去了。
  
  另外最近又给宋逍书添置了一件衣服——这自然是指那只松鼠宋逍书,而非宋公子——是一件类似人类的背带裤一样的东西。两只后脚穿进去,有一个洞可以把尾巴伸出来,背部罩有布料,然后两根带子绕过前臂,扣到腹部位置。因为宋逍书实在太好动了,带子老掉,温君谊不得不又把小衣服改了改,在脖子上也绕了绕,这才总算不掉了。
  不过宋逍书觉得有点儿妨碍到它正常的跳跃动作,每当穿这件衣服玩耍的时候,就会换一种跳跃方式。它学着它新认识的一种叫袋鼠的动物,前爪收在胸前,立在地上,跳,跳,跳。它学得有滋有味,尽管温君谊认为袋鼠可能并不是这么跳的。
  只要宋逍书高兴,其他也就都可以不计较啦。
  宋逍书还发现这件衣服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它可以在裤子里藏吃的,就像袋鼠妈妈在叫做“育儿袋”的东西里藏小袋鼠一样。
  温君谊对此无可奈何。
  
  “逍书,过来一下。”
  宋某人正在墙角神神叨叨。
  温君谊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它跳上桌面。扭头去看,它果然在袋鼠跳。
  “快点儿。”
  宋逍书不急不徐,还在一蹦一蹦:“我是戴逍书。”神色认真万分。
  “好,呆小鼠,快点过来。”
  宋逍书此刻对着自身时常迟钝的温君谊,不禁想到了人间口舌之争时的一个句式,便忍不住套用:“你才呆!你全家都呆!”
  温君谊看着它喃喃自语:“我全家……”
  他连忙叫住又奔回角落淅沥沥挠墙的那只:“喂!别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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