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羲王
人间六十载之后,二人回到兜率宫,整理房间、打扫庭院。宋逍书琢磨着在院里给温君谊辟个厨房出来,这样更能好好过小日子。
这一日他正在瓦堆里使法术使得灰头土脸,老君看他们俩安顿得差不多,就把温君谊叫去了。
寒暄之后,老君道出了目的:“甲子过后,是封印最松动的时候。老朽想趁此唯一机会,和羲王说说话。不会伤及你的身体。”
温君谊道:“悉听尊便。”
老君施了法让他睡去,以便引出羲王的魂魄。
待到温君谊再次苏醒时,看老君的眼神,先是一怔。
“太上老君?”温君谊道。
“正是老朽。”
“你有何事?”魔王警觉道。眼前的这个神仙,正是封印他之人。
太上老君笑呵呵地倒了两杯茶,道:“只是想和你聊一聊,上次不曾有机会。”
魔王道:“将我束缚在这肉体中,有何好谈?”
老君不在意地道:“你便没有想问的事?”
魔王沉默着,终是开口道:“他如何了?”
老君吞了茶,才道:“将你封印在大地上的那时起,便消失了。”
魔王的手不易察觉地痉挛了一下,继而才皱眉道:“怎会如此?”
老君却换了一副严肃神色:“若不是他保你,你的魂魄何尝会存在至斯?”
魔王暗暗抠着扶手:“怎么说?”
“将自己融入封印,于大地各处守着你,伴着你的魂魄。说不准,你的魂魄中,都已渗入了他的命脉。”
“……”
羲王不能做任何言语。
几千年前,天庭忌惮他的力量,要止住他翻江倒海。打退了几拨人马,神仙们方才知道羲王的力量早已大过他们的想象。于是天界便派了灵华神君下界,隐瞒身份接近羲王。
初时,神君一身惨状出现在羲王面前,闭了仙气的凡人身,一时竟然令羲王另眼相看。魔王便将他带回,经年累月,居然形影不离。
神君想看名山大川,羲王便陪他登高望远;神君想看梦里丝竹,羲王便与他同去窈窕水乡。至于大漠、阔海、种种景致,不胜枚举,不一而足。就连神君想在荒郊野外带上几日,羲王也日日陪伴。
到后来,那些竟是因为封印羲王时,大地点阵上须得魔王本人曾一一走过,才有了先前那些旅途。往昔那些心照不宣的默默情愫,似乎完全是个烟消云散的白日梦。
羲王那时深深不甘,可自被众神仙困住,他就再也没见过灵华神君。在封印中的几千年,曾经深切地恨过,却依然磨不灭最初的一点爱意。只是无论怎样,始终是想挣脱出来问个清楚。
如今才知道,那人早就不在了。
老君又道:“无论你信与不信,都与我无干。老朽只是告知你罢了。此后须得补好封印,令你永远沉睡。”
羲王没有做声。几千年的挣扎,他本已看得淡了,并不想去探究此事的真假。只是,若此事是真,他要毁灭封印取出其他所有的魂魄,那灵华神君,便是彻底消弭在天地之间。
老君见魔王缓缓闭上双眼,便知他已放手,于是念咒作法。
如此便好。魔王不再考虑翻天覆地,宋逍书两个也就能安稳地过日子。
不多久,温君谊又睁开眼。
他道:“老君都聊好了?”
老君道:“差不多。看你头发已黑,有按照我说的修炼法术罢?”
温君谊答有。
老君又道:“如此,你应当能把魔王的法力转为己用。现今能使出几成?”
温君谊想了想,道:“六成左右。”
老君颔首:“好,好。再练下去,不说十成十,起码也能运起九成,那也算法力甚高了。”
温君谊道:“只是,总觉着是拣了个现成便宜。”
老君摆手:“哎,不可这么说。你好歹是制住了魔王才得来法力,那不还有一个更是白拣便宜的么?”
温君谊噗嗤一声笑出来。
两人正说着,温君谊听老君道:“门槛外面鬼鬼祟祟的那只,别躲了。”
温君谊扭头,就看门缝里突然钻进了一个松鼠脑袋。然后松鼠瞅了瞅,才跳了进来。
宋逍书一化为人形便道:“你没有欺负君谊罢?”
“看这崽子说得,”老君装作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对温君谊道,“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
温君谊笑着说是,宋逍书不满地过去把他揽在怀里道:“你让他看人间的那些花花草草,可把君谊累坏了。这会儿不借你,要让他好好休养休养。”
太上老君这会儿也看这只横眉竖目的松鼠不大顺眼,挥了挥手道:“去去去,回你们院里去,别在老人家面前恩爱。”
温君谊闹了个红脸,仍旧灰头土脸的宋逍书高高兴兴地把人领了回去。
番外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