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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书籍名:《求缘》    作者:十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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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医生。苏医生。苏医生?」
苏远恒睁开双眼,看见护士长正微笑地看著他:「怎麽了?您好像睡著了?」
「啊,可能打了个盹。」苏远恒揉了揉眼睛,有些困倦地坐起身来。
「别在这里睡觉,小心著凉。您可以下班了,议员的手术已经做完了,很顺利。院长让您回去休息,周六再来上班。」
「好。」
秘密入住的政府官员,脑部手术要连做十四个小时。他负责前六个小时的主神经部分,在手术台前站到双脚麻木。精力过度集中的後果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了。
「张护士,我先走了。晚安。」
「晚安。苏医生慢走。」
苏远恒来到地下停车场,取了自己的车子,向家里驶去。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打开车窗,闷热的夏风从耳畔呼呼刮过。
他以为他只有冬天的时候才会做那个梦,想不到如此炎热的夏季,他竟然也会做那个梦?
果然是太累了。或者……是心疲倦了……
红灯。
苏远恒将车子停在斑马线前面。正前方的时代广场上,挂著一幅最流行的硕大无比的香水广告。
俊美无俦的长发男模侧仰著头,下巴微抬,带著冷漠和藐视的眼神俯视芸芸大众。黑色的竖领衬衫半敞,露出完美性感的胸肌,黑色低腰皮裤扣了一个扣子,加上左胸前欲隐欲现的黑玫瑰纹身,更是让人遐想连翩。
「Werner真是太帅了。如果被他这样的男人看一眼,我一定会立刻死去。」
「算了吧,你扑上去还来不及呢。」
「讨厌!」
「哈哈哈……」
女孩们目不转睛地望著广场上的大广告,笑闹著从马路前走过。夜晚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这个都市才刚刚醒来。
苏远恒看著车前走过的女孩,听著她们的话语,向那幅巨幅广告望了一眼。
完美、神秘、冷酷、性感、野性、力量……
这些词汇是她们用来形容这个世界上目前最受欢迎的男人的。
苏远恒望著广告牌上那个男人完美却冷漠的眼神,在笛鸣中发动了车子。
他的公寓坐落在城外,离市区是远了点,但是他喜欢这里的清静,并且,隐私性很好。
通过门检,将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旁边有个车位是空的。
苏远恒上了十八楼,打开房门,炎炎夏季,空荡荡的大厅却让他感到微微的寒意。
当初真不该买这麽大的房子。
苏远恒有些郁闷的想。将钥匙扔到茶几上,随手打开录音电话,进了卧室换衣。
哔──的一声提示音,一个优美的嗓音从电话中传出。
「苏先生,您好。我是谦的大姐,北堂雅枝。」
苏远恒正在脱衣的手愣了愣。
「我今天刚从美国回来,有些事想和您谈一谈。如果您明天方便,下午两点,我在瑞嘉饭店三十七楼的咖啡厅等您。谢谢。再见。」
苏远恒愣了半晌,颓然将手中的衬衫扔到地上,向後一仰,倒在了身後的大床上。
北堂雅枝,北堂集团目前的当家人。高贵,优雅,美丽。
十年的时间,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苏远恒走进咖啡厅,一眼便看见了那个醒目脱俗的身影。
北堂家的人,似乎天生便有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不论身在何处,总是最引人注目。即使北堂雅枝已经三十九岁,却仍然美丽如昔。
「苏先生,好久不见。」
「季夫人,您好。」
北堂雅枝优雅地微笑:「苏先生,近来好吗?自从惠枝做完手术後,我们似乎已经有……近十年未见了吧?」
「是。惠枝小姐的身体最近好吗?」
「很好。怎麽?谦没有和你说过吗?」
苏远恒笑了笑:「没有。」
北堂雅枝叹了口气:「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谦了,不知道他近来怎麽样?」
苏远恒喝了口咖啡,将杯子轻轻放回去,淡然地道:「我也不知道。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北堂雅枝看著他:「我以为,你们住在一起。」
苏远恒轻笑:「如果您这麽觉得,那就算是吧。」
「算是吧?」北堂雅枝细细抬眉,神态优雅动人,眼神温婉之中却透著隐隐的锐利。「苏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你问吧。」苏远恒大概知道她想说什麽。
「你和谦,到底是什麽关系?」
我和谦,到底是什麽关系?
这句话,苏远恒也一直想问。
十年前那惊鸿一瞥,让他对那个少年一见锺情。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会喜欢男人。可是喜欢就是喜欢了,爱上就是爱上了。因为这份莫名的情感,苏远恒自己也饱受煎熬。
他从未想争取过什麽,也从未主动过什麽,可是找上来的,却是谦他自己。
北堂雅枝离开的时候,淡淡地留下一句话:「如果看见谦,请麻烦你转告他,他该回家了。」
是啊。身为北堂家的继承人,他的责任不能随意丢弃。离家六年,谦,你任性的也够久了。
独自坐在咖啡厅里,从三十七楼的落地窗向外望去,天是离得这麽近,地是离得这麽远。
苏远恒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情景,就好像天和地的两极,刹那间相遇了。
雪白的长廊里,到处都飘散著消毒水的味道。他被急匆匆地从研究室拉出来,来到急救室外,那个黑衣少年被一群人簇拥著,神色冷漠地站在那里。
苏远恒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见了他,因为他是那样的醒目。合身的黑色亚曼尼礼服,穿在十四岁少年独有的青涩却挺拔的身躯上,显得那麽的不一样。
他走过去,少年抬起眼,透过身边围绕的人,向他投来冷漠却高傲的一眼。
苏远恒没办法形容他的眼神。他的眼睛很漂亮,漂亮的不像个男孩子。可是他的视线很锐利,锐利得不像个少年。
「我们要找奥斯卡医生。只有奥斯卡医生可以给她开刀!」一个女人神色混乱地说,抓著少年的手尖叫:「我们不能把惠枝交给一个这麽年轻的医生!」
「等大姐带著奥斯卡医生从美国回来,你也可以帮惠枝收尸了。」少年冷漠的甩开她。
「谦!你怎麽能这麽说话!惠枝是你的双胞胎姐姐啊!她是为了救你才重伤的!」女人崩溃。
「所以,她的命,我来决定。」
少年上前一步,漆黑的眸子彷若月夜里的幽光。
「你是这里最好的脑科医生?」
苏远恒回过神来,道:「是。我是最好的脑科医生。」
「可是你很年轻。」少年的眼光在他身上巡视。
「你也很年轻。」
二人默默对视。有个男人俯在少年耳畔,低声道:「少爷,我知道他。十七岁便在脑神经方面取得卓越成绩的医学界天才,是奥斯卡医生的得意门生。」
苏远恒说:「不管你们决定了没,现在我要进去看看病人。」
他绕过他们,走进了急救室。
女孩的情况比想象中的严重,明显是车祸後的痕迹,而最致命的,是一颗射入後脑的子弹。
子弹必须立刻取出,一刻也不能延误。
苏远恒不知道那个少年是怎样做出决定的,他记得,那个手术同意书上,竟然是当时只有十四岁的他,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北堂敏谦。
北堂是一个古老而繁荣的家族,曾在这个国家的历史上占有重要的一页,即使繁衍至今,依然盛世不衰。
北堂敏谦是这个家族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他上面有三个姐姐。
大姐北堂雅枝比他和双胞胎三姐北堂惠枝大十五岁,二姐北堂晴枝比他大十一岁。曾经外界许多人揣测,北堂家直系到了这一代大概很难有男丁了,谁知多年之後,北堂夫人再添新丁,生下惠枝、敏谦这对双胞胎。
因而对於北堂家族而言,作为唯一的男嗣,北堂敏谦代表著这个家族的未来和繁荣。
苏远恒想起那个少年的脸,明白他确实有骄傲和冷漠的本钱。
他生来便是与自己不同的人,他是一个古老而高贵家族的继承人,与他这种凡夫俗子,确实如天和地般那麽遥远。
北堂惠枝的手术很成功。苏远恒虽然当时只有二十岁,却已经是医学界少有的脑神经方面的专家。
记得他当时走出手术室,北堂敏谦仍然在众人的簇拥下守候在门外。手术整整做了四个小时,连院长都惊动了,整个医院因为北堂家的这个手术,而被北堂雅枝秘密封闭了起来。那也是苏远恒第一次看到那个商界和政界女强人的强硬手段。
当他说出一切顺利的消息後,少年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那抹浅淡的微笑使他的面容柔和了下来,流露出一丝一个少年该有的模样。
「谢谢你。」
意想不到的话语从他的口中说出,那抹微笑和话语里真挚的口气让苏远恒一瞬失神。
原来,他笑起来的模样这样好看……
苏远恒突然为自己心底里冒出的念头而脸红。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北堂敏谦的晚礼服上竟有著斑斑血迹,而他雪白的额头上,还有著处理过後的外伤痕迹。
「你……」
苏远恒刚想问他有没有事,却被簇拥的保镖打断。一群人围护著北堂敏谦匆匆离开,而他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便被院长叫走了。
说起来,他和北堂敏谦的前两次会面加在一起,还没有十分锺时间。可是他却彷佛已经认识了他一辈子。那种从心底深处涌出的强烈情感,说不清道不明,让他莫名的失措,却也强烈的期待。彷佛他这一生,都是在等待这次匆匆的相遇……
一阵铃声唤回了苏远恒遥远的记忆。他掏出手机,原来是医院打给他的电话,让他紧急去医院复查一下议员的手术後续情况。
当苏远恒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下午应对一个北堂雅枝,已经让他精力耗费,再在医院逗留一个晚上,此时真是身心疲惫。
苏远恒拖著倦怠的身体回到家,推开房门,却几乎立刻察觉到空气中流动的与往日不同的气息。
他在门关处愣了愣,缓缓关上大门。
大厅里清冷依旧,卧室的门却大开著,宽大的双人床上凌乱地扔散著几件衣物,浴室里隐隐传来水声。
苏远恒心跳加速。
虽然已经这麽多年,但每当知道那个人就在这里时,他仍然忍不住微微的慌张和激动。
像个面对初恋情人的毛头小子。
苏远恒心里嘲笑自己。明明已经是个三十岁的成熟男人,但面对比自己小六岁的情人时,竟然还会有这种反应,真是不可思议。
苏远恒弯腰帮情人把散乱在卧室里的东西收拾起来。拾起那件白色衬衫时,衣领上鲜豔的口红印清晰可见。
他僵了僵,心口有一瞬窒息。接著,他若无其事的把衣物扔进了衣篓里。
「恒,你回来了。」浴室里传来那熟悉却陌生的声音。
苏远恒愣了一下,应道:「嗯。」
「帮我找条浴巾。浴室里这条刚才被我弄湿了。」
「好。」
苏远恒翻出一条干净的浴巾,走到浴室门口,门却突然打开了。
修长健美的身躯就那样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苏远恒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谢谢。」
北堂敏谦没什麽表情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随手又关上了大门。
苏远恒直到五分锺後才反应过来,胸口急剧起伏,大喘了几口气,然後尴尬而窘迫的发现,自己勃起了。
北堂敏谦围著浴巾出来,却没有看到苏远恒的影子。厨房里传来声响,他走进去,看见苏远恒正在忙碌的身影。
「干嘛呢?」
北堂敏谦走上前,从後面抱住他。苏远恒手一抖,汤差点洒了出来。
「别闹,我正做饭呢……」
「这就是半年不见後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嗯?」
苏远恒颤了颤,有些气息不稳,低低道:「那你想我和你说什麽?」
「明知故问。」
北堂敏谦把火一关,用力把苏远恒压到墙上,粗鲁地吻上他的双唇。
苏远恒手中的汤勺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手臂举了举,却又慢慢垂落了下去,最终迟疑地放到北堂敏谦赤裸的腰上。
「……敏谦……」
他大口喘著气,手微微抵住北堂敏谦的胸膛。
久违的亲密让他感到无措和恐慌,可是北堂敏谦并不在乎他的想法。他撩起苏远恒的衬衫,双手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攻城略地。
「别……」苏远恒挣了挣。
北堂敏谦吻上他的胸口,不耐道:「别告诉我你不想要。」说著大手已握住他坚硬的分身。
「……那也别在这里……」他可不想在冰冷的厨房地板上做爱。毕竟他已经三十岁了,没有年轻人的身板和激情了。
苏远恒幽幽地叹了口气,被置若罔闻的北堂敏谦压倒在地板上,身上的衣衫被扒了下来,下身的长裤也被粗鲁地剥到膝盖上。
「唔……」
他皱了皱眉,极力配合著北堂敏谦的动作,大张开双腿,努力放松身体。
既然一定要做,就努力让大家都快乐点。毕竟他也很久没做了,说不想要是假的。
北堂敏谦几乎没有经过润滑,只是粗粗为他扩张了几下,便闯了进去。
苏远恒一瞬痛得皱紧了眉宇,可随即便放任了他的所为。
北堂敏谦一直很奇怪,苏远恒的那里,似乎从来都不需要完全的准备就能承受他的进入。是他天生如此?还是说……
北堂敏谦想到後一种可能,心里就极不舒服。动作越发发泄般的粗鲁起来,一下一下,猛力地抽插。
「嗯……啊──」
厨房里情欲的火焰灼热,身下的男人皱紧眉毛,臀部几乎被抬到半空中,这让苏远恒不得不折起腰身。
可是光滑的地板无力可借,他的双手只能无助地在四周乱抓,希望寻找到一个能够支撑的支点。
北堂敏谦的手有力的托著他的腰,干脆利落的进出著。看著自己这样猛烈的攻击,身下那人竟仍能在没有前戏安慰的情况下游刃有余的承受,心中更是不悦。
「啊──慢、慢点……谦……敏谦……我不行了……慢点……求你……」
三十分锺後,北堂敏谦似乎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欲望,可剧烈的撞击已经开始让苏远恒感到吃力,不由出口讨饶。
忽然身体猛然一轻。苏远恒惊恐的睁开眼,发现北堂敏谦竟将他拉了起来,让他半坐在自己身上。
这个体位使他每一次都更深的纳入体内的坚硬。苏远恒感到一丝难堪,可是北堂敏谦紧紧箍住他的腰,让他逃无所逃。
「抱著我。」北堂敏谦沙哑的命令道。
苏远恒下意识的遵从了他的话,双手攀到他的肩上。随著他的每一次大力侵入,呼吸变得短而急促。忽然,北堂敏谦压住他的头,猛地吻上他的唇舌。
「唔……」
激烈的撞击和热情的激吻,让苏远恒浑身都不可抑制的痉挛起来。他紧紧地攀附在北堂敏谦身上,开始无意识的配合他的动作。
这种迎合,引来更疯狂的律动,在高潮的那一刹那,苏远恒觉得自己从发梢到脚趾,都在不停的燃烧。
凌晨两点,苏远恒赤身裸体地躺在大厅的沙发上,倦怠的连根手指都懒得移动。
「远恒,你果然是最棒的……」北堂敏谦躺在他身後,缓缓抚摸著他光滑而坚韧的肌肤。
苏远恒心中颤了颤,没有说话。
他能抓住这个男人的,似乎只有肉欲。
不知道为什麽,他们之间的情事总是那麽默契和浓烈,几乎燃烧掉全身的细胞。好像他们这样原始赤裸的纠缠在一起,已经过了好几个世纪。
苏远恒推开北堂敏谦的手,吃力而怠缓的坐起身子。
「你干什麽?」
「……吃饭。我饿了。」
「哦。」北堂敏谦低低的笑,暧昧地道:「我以为你刚才已经吃饱了。」
吃饱的是你。
苏远恒看了他一眼,终於没有把话说出来,毕竟刚才他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艰涩的走了两步,弯腰把扔在厨房前地板上的衬衫捡了起来。
「还穿它做什麽,反正待会儿还要脱。」北堂敏谦指的是他待会儿反正还要洗澡,穿上再脱下多麻烦。
苏远恒感到一股浓稠的液体顺著股间缓缓流下。他知道那是什麽。地板上现在也是斑斑痕迹。
他彷佛没有听见北堂敏谦的话,仍然慢慢穿上了衬衫。此时他只庆幸,幸好当初没有铺地毯……
北堂敏谦看著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激情的余韵让苏远恒的动作有些倦怠的缓慢。
北堂敏谦靠在沙发上,随手在茶几下摸了摸,果然摸出他惯抽的香烟和打火机。
他点上火,优雅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他已经离开这房间半年,临行前放在茶几上的香烟,不可能保存这麽久。而现在手旁这包,显然是新打开的。
苏远恒某些方面的细腻,常常让北堂敏谦十分动容。
苏远恒并不抽烟,而且他知道自己不喜欢撕开包装的那种麻烦,所以每次房间里的香烟都是打开的。
可是苏远恒并不知道他的行程,因为有时候连北堂敏谦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站会去哪里。既然无法预期自己何时回来,北堂敏谦相信,苏远恒一定是每过一段时间就把茶几下的香烟换成新的,并且打开准备好。
这份细腻体贴的心意,让北堂敏谦心里升起一股无法形容的情感。
这世上,怎麽会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这麽好?
北堂敏谦知道,是他先找上苏远恒的。是他主动要求和他同居的。是他说要和他做情人的。可是似乎,付出的一直是苏远恒。
北堂敏谦熄掉烟,走进厨房,推开苏远恒。
「我来做,你去洗澡。」
苏远恒有些诧异地看著他:「你会煮面?」
北堂敏谦失笑:「我真的连这麽简单的事都不会做吗?看你做了这麽多遍,看也看会了。」
苏远恒仍然看著他。北堂敏谦举起双手:「我保证,不会让你饿肚子!」
苏远恒笑了笑,走了出去。
「味道怎麽样?」
「一般般。」
「一般般?」北堂敏谦不满地抬抬眉,确认道:「我的手艺一般般?」
苏远恒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吞了一口面条,提醒道:「你只是把面煮熟而已。」而且煮的太过了,都成烂面条了,苏远恒从刚才就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换成勺子吃。
北堂敏谦撇撇嘴,哼道:「那也是你的手艺一般。」
苏远恒轻笑:「我没说自己的手艺多好啊。」
北堂敏谦支著下巴,看著苏远恒坐在餐桌对面,快速却不失仪态的吃东西。他们已经换上睡衣。
其实北堂敏谦以前一直喜欢裸睡,但自从和苏远恒住到一起,就开始遵从他的生活习惯。所以从某一方面来说,北堂敏谦为了苏远恒,也有了一定的改变。
「今天你去见我大姐了吧。」
苏远恒微微一惊:「你怎麽知道?」
北堂敏谦冲电话的方向抬抬下巴:「留言。」
苏远恒这才想起,电话留言没有删掉。他转移话题:「你什麽时候回来的?这次打算什麽时候走?」
「我刚回来,你怎麽就想我走啊。」
苏远恒没有抬头,吃了一口面,说:「你不是艺人吗?艺人都很忙。」
「是啊,是很忙。太忙了点,所以……」北堂敏谦停了停,微微一笑:「我不想再做艺人了。」
苏远恒再次惊诧。
北堂敏谦淡淡地道:「反正只是玩玩而已,现在玩腻了。」
苏远恒心下一紧。
只是玩玩而已……
那麽自己,是不是也只是他玩玩而已?也许不知道什麽时候,他也会对他说,玩腻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我大姐和你谈了什麽?」
「没什麽。」苏远恒看著碗里的面条,突然没了胃口。
北堂敏谦冷笑:「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她说了什麽。」
苏远恒没有说话,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端起碗筷走到水槽旁。
北堂敏谦抱著双臂靠在门口,看著他收拾东西。
苏远恒转过身来,看见他黝黑的双瞳深不见底,正目不转睛的望著自己,不由心下一慌,面上却极力镇定。
「不早点休息吗?」
北堂敏谦仍然默默地看著他。苏远恒迟疑了片刻,缓缓走近。
北堂敏谦握住他的双臂,将他轻轻拉近,几乎贴在自己身上,慢慢地道:「想不想我?」
苏远恒没想到他问得这麽直接。以前他回来,偶尔也会问他。不过每次都是在做爱的时候,或者玩笑之间随口说说,从不曾这麽正经过。
苏远恒一时不知该怎麽回答,问道:「敏谦,你没事吧?」
「想不想我?」
北堂敏谦微微用力,苏远恒的双臂收缩了一下。
他想了想,还是诚实的说:「想。」那神情带了一些无奈和纵容,却更多的是真挚的情感。
北堂敏谦感到满意,抱住苏远恒,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
苏远恒叹了口气:「天快亮了。明天我还要上班。」
「请假。」
「工作不是儿戏。」
北堂敏谦不满地看著他,眉宇微蹙:「身体也不是儿戏。你知道美国的外科医生死亡率多高吗?你这样拼命,早晚过劳死。」
苏远恒笑道:「知道了。我有长假的。」
「那就请假。」北堂敏谦冷著脸,硬声说:「我好不容易回来,今晚一定要抱著你睡。如果明早你敢起来上班,搅了我的好眠,我保证,立刻让你们医院关闭!」
「可是……我们有重要病人。」苏远恒知道他说到做到,还真有一丝迟疑。
「管他是谁。天皇老子我也不管。」北堂敏谦说著将苏远恒拖到卧室,扔上宽大舒适的大床,扯过被子,将二人罩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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