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探索加探索（三）
坐火车，换汽车，因为秦公一号墓已经成为景区，所以交通十分方便。
到陕西凤翔境内的时候，天气还是晴空万里，但是一到景区，天气突然就阴沉沉的了，像是要下雨似的。
旁边的一位当地人说，已经旱了很久了，这场雨下下来就好了。
向启飞在跟天涯开玩笑，让他施展点神通降雨。
柳绿笑了笑，代替天涯答了。
妖怪和人类不能有过多的交际，特别是不能改变人类的命运。
只有契约，可以例外。
所以妖怪中，要和人类有关系，必须得有契约。
有些有灵通的人类是可以役使妖怪的，他们在有意间或者无意间，就和妖怪定下了契约。
正规的妖怪役使的家族，妖怪和人类基本上是平等的，契约也是公开透明的。
那些以邪术控制妖怪，使其为己所用，自认为不用付出代价的人类，其实在无意识间就付出了代价。
最严重的，就是灵魂的完全丧失。
向启飞开始思索，叫出天涯这个瘟神帮忙，他到底是付出了什么代价。
或许是这颗心？
不知道是赚了还是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在假期，亦或是天气的关系，这里的游客并不是很多，向启飞等人老老实实的买了票，在各个开放的坑洞里闲逛着，看着已经被搜刮的干干净净的墓室，和疑似各代盗墓者遗留的痕迹。
“什么都没有啊。”向启飞叹息道，“我还以为至少也有一两个僵尸怨灵什么的跳出来。”
“你是盗墓小说看多了吧。”天涯笑道，“哪来那么多的僵尸怨灵，你以为冥界是喝稀饭的？而且就算有邪气，这种一层一层的将整个墓室打开的挖掘方法，再有什么邪物，也被阳光给弄死了。”
“柳绿，你不是说有什么线索吗？”向启飞问道，“这里都没有啊。”
“秦公墓是没什么线索了，不过却有他的线索。”柳绿手掌翻转，手心出现一朵嫣红的桃花。
天涯眯着眼：“这是他的？但是这朵桃花充盈着仙气，他不是已经入魔了吗？”
“这是他以前送给我的，说是可以克制心魔。”柳绿解释道，“虽然他现在已经入魔，但是毕竟是同源，这朵花可以帮助我们找到他。”
“这朵花让你来这里？”向启飞看着那多桃花，心里很不舒服。
大概是因为看到了那几张照片的缘故吧。
从心脏长出来的殷红的桃花。
“这朵花有什么机关吗？比如说靠近那株桃妖的时候，就会发光之类的。”天涯摸着下巴，貌似很正经的研究到。
却不料他的话音刚落，那朵花就真的发出刺眼的红色光芒，飞旋着飞到半空。
“看，亲爱的，看我多厉害。”天涯把着向启飞的肩膀讨赏。
向启飞愣了一下，然后脸色沉了下来：“废话少说，快跟上。”
“这里走！”柳绿给了向启飞一根柳枝，“这是我的本体，拥有净化的作用，你先拿着，说不定有用。”
天涯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他的力量偏向于攻击，对于净化什么的，自然比不上植物类的妖怪。
虽然他的修行比柳绿高上太多。
“谢谢。”向启飞将柳条塞进背包里，“快追上！”
三人紧紧的跟在桃花的后面，因为桃花不会被没有灵能的人类看见，所以他们并没有布上结界。
桃花的速度不快，与其说是追踪，不如说是有人用桃花引他们前去。
不知不觉，身边的人越来越稀少，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而阴沉沉的天空已经放晴，本应该西斜的太阳，也挂在了正空。
“已经进入桃妖的结界了？”天涯笑道，身上浮起一层涟漪，就像是身体周围原本布了一层水幕，而现在水幕被打散。
束起的马尾直达腰间，铜黄色的盔甲，黑色的靴子，以及背上的白色羽毛翅膀。
看起来就像是天界下凡的战斗天使一般。
但是，其实他只是一只凶残的穷奇罢了。
“怎么，太帅了，看呆了？”天涯摆了个POSS，捋了捋耳边的刘海。
好吧，其实他也是一只自恋的穷奇罢了。
向启飞默默的转头，当做不认识他。
晃了一下神，在空中飘荡的桃花突然消散。
然后天空中飘起了缤纷的桃花雨。
向启飞抓了抓头发。
柳绿和天涯居然就这么在眼前消失了啊。
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不是正确的，如果成了天涯的累赘就丢脸了。
不过，却由不得自己不来。
解开衣襟，有着健康肤色的胸膛左侧，一朵桃花含苞欲放，妖艳殷红，似乎快滴出血来一般。
刚开始的时候，胸口处只是一颗红痣。
不几天，红痣的范围越来越大。
到现在，形成了一朵桃花花苞的刺青。
栩栩如生，似乎是真的在胸口处盛开一般。
将手掌按在胸口处，还能感觉到那如同桃花花瓣的冰凉触感。
不知道当他盛开的时候，自己会不会和照片中的人一样，变成一具干尸。
而自己的心口处，则长出一株碧绿的桃树，上面繁花似锦。
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天涯。
因为凭天涯的能力，不可能没感觉到自己的异样。
当初天涯不是也说过吗，自己中了诅咒。
这就是传说中的诅咒吧。
“铿……铿……铿……”
古琴的声音响起，一声一声，如同金戈铁马踏响冰河。
眼前的桃树林，飘落的红色的花瓣晃花了人眼。
向启飞揉了揉被红色晃花了的双眼，朝着古琴声走去。
走进了之后，才听见除了古琴的声音，还有衣袂的摩擦声，以及脚步声。
“桃妖喜欢穿红色的衣服，是因为桃花的颜色是红色的吗？”向启飞问道。
没人回答。
红衣男子依旧舞剑。
黑衣男子依旧弄琴。
红衣男子面容娇艳却带着一股英气，虽比女子更加姣好，却不会让人误认为女子，也不敢轻生亵渎之心。
而黑衣男子已经白了鬓间，皱纹也已经爬上了眉间，但是眼中的光彩却依然耀眼，上位者的气息，是如此的浓厚，即使是穿着麻布衣服，混入人群之中，也能被一眼认出来吧。
两人似乎是至交好友。
默契的配合，偶尔相对的一笑。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向启飞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欣赏着这幅美丽的画卷。
“又要走了？”黑衣男子抖了抖衣摆，走到红衣男子面前，将他肩上的花瓣拭去。
“是啊，修行之路漫漫，不能有丝毫的松懈。”红衣男子笑道，“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修行？”
“你也说，修行之人需静心苦行，你认为我有可能吗？”黑衣男子苦笑着摇摇头，“我的志向在于这大好的河山。”
“你真的很奇怪，一般的帝王，不都想着长生不老？”红衣男子促狭的调笑。
“这是想的来的吗？三皇五帝，商汤周武，传颂至今，人皆称神力无穷，他们其中又有谁做到？”黑衣男子叹道，“人各有志，这一辈子是不可能了。”
“你真的很特别。”红衣男子转身跳上一株桃树的树枝上，手指攀上一枝已经盛开的桃花。
“不特别，你会现身？”黑衣男子站在树下仰望，“只希望我的丰功伟业被后人铭记，就算身死，也会有万万人传颂。”
“你一定能做到的。”红衣男子笑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黑衣男子也笑了。
一阵清风，花瓣飞舞。
两个人影消失在缤纷的花雨中。
“出来吧。”向启飞站起来，拍了拍衣服。
“不害怕？”
狂风刮起，地上的花瓣被卷到半空，刮在脸上，居然如同刀割一般疼痛。
“还行吧，比两年前那些恶心的鬼怪好多了。”向启飞摸了摸脸颊，一道血印。
不知道是不是破相了啊。
“因为我比较厉害嘛，马上就要飞升了。”
狂风平息，树叶沙沙作响。
和先前画面中几乎一样的红衣男子，坐在树枝上，手中仍然攀着一枝盛开的桃花。
之所以说几乎一样，而不是一模一样，是因为这男子身体周围黑气环绕，如果说先前的男子如同谪仙般可亲不可近，那现在的男子就是妖媚诱惑却心生寒意。
明明是一样的面貌，一样的穿着。
……
倾我一生一世念，来如飞花散似烟。
梦萦云荒第几篇，风沙滚滚去天边。
醉里不知年华限，当时月下舞连翩。
又见海上花如雪，几轮春光葬枯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