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下）
就像任何一个被警告“吸烟有害”的老烟枪一样，李皑礼看到这个的时候脑袋里也觉得这玩意儿纯属狗屁，还逆反地又猛抽了两口烟。
假的，一定是假的……丫要是真的全世界烟民不都要悲剧了！
他这麽自我安慰着，可嘴里的烟不知怎麽变了味。李皑礼硬着头皮把烟抽完，但没有再习惯性地再点上一根。
本来就不好的心情现在变得更加糟糕，想出去散散心腰又疼得不行，只能阴沈地吃完外卖後重新趴到床上，拿出手机发了七十个“凸”字给叶魏。
都是这混蛋害的……李皑礼把头埋在枕头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皑礼第二天跑到杂志社时陈露把一打东西交到他手上。
“这是什麽东西？小广告？”
“体检报告。”
李皑礼哦了一声，扔到一旁。
陈露有些奇怪：“你不看？”
“我身体好得很！不用看这个！”李皑礼发现自己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赶忙压平声调，“……你有事可以去忙了。”
陈露看着被他扔到一旁的册子笑了笑：“你不想看书面的也没关系，他们给你发了一份电邮……”她一边说一边慢慢朝办公室门外走，“……对了，我顺手转发了一份给学长。”
李皑礼大惊：“你发给他干嘛！”
陈露高深莫测地笑笑：“因为我懒的管你这根老油条，也猜到你不会看，所以还是让学长去心烦比较好。”
“那你也不能发给他啊！他……他工作很忙啊！”
“我发都发了，”陈露带着“你自己看怎麽办”的表情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就让他看吧，否则公司的福利又要被浪费了。”
“可是……！”李皑礼欲言又止。
陈露含笑：“怕什麽，你不是自称身体很好嘛。”
李皑礼第一次尝到了哑巴吃黄连的味道：“你……你去忙吧。”
等陈露一跑开，他立马灰溜溜的把扔到一边的册子捡了过来，粗鲁地撕开了外头的塑料膜。
万一真的……
碰到昨天那种事，他是真心虚了。
体检报告花花绿绿的做得倒是很精致，左边是图右边是文字数据，每个项目的後头还有一个正常的区间。他急急忙忙地快速翻阅了一遍，幸亏所以的检查结果都是在安全范围之内。
什麽嘛，很健康啊。
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重重地靠在沙发椅背上，额上不知什麽时候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说起来李皑礼从来都不在会乎这些事，可为什麽从昨天开始心里就像悬着一块大石头……他好像开始怕了，可又说不出到底是在怕什麽。
正准备点烟，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叶魏的号码。
“喂？”李皑礼嘴上抿着香烟，点上火，“有事？”
“我刚看了你转过来的电邮。”
或许是猜到了他会打过来，又或许是已经知道结果，李皑礼完全没有刚才的手忙脚乱：“我很健康吧。”
“从电邮上看是这样……”叶魏顿了顿，“不过，我刚刚打电话问了体检的医生。”
李皑礼一愣：“问他做什麽？报告写得很清楚啊。”
“我怕有遗漏……这毕竟是你的身体情况。”叶魏认真地道。
即是是身为女人的陈露都不会做到如此细节……就算是李皑礼，也不会这麽关心他自己的身体：“多此一举，你很有空吗？”
“刚才休息的时候打的电话，”叶魏放轻声音，像是走去了安静的地方，“……那医生说，虽然现在看起来什麽都很正常，可你经常抽烟酗酒，迟早会出问题。他还说，很多人都是三十岁的时候不注意，一过四十身体就不行了……对了，他好像跟你提过你支气管的问题，之前怎麽没听你说过？”
那个年纪很大的医生的确有说过李皑礼这样法子的抽烟对支气管不好，容易得气管炎，可当时李皑礼当耳边风听过就算了，没放在心上也没对任何人提起过。
如今被叶魏这麽一提，像极了自己在刻意隐瞒。
李皑礼尴尬地咳了一声：“没什麽大问题，要是香烟这麽毒早就变成违禁品了吧，我抽了快十年身体不都好好的？”
叶魏好像没听见他的解释，反而抓住了非重点的东西：“你咳嗽了？那个医生说气管炎早期就是咳嗽加气喘……”
李皑礼急躁地打断了他：“你够了，别随便乱给我扣帽子！”
“等我回去了，我陪你再去复查一次吧，”叶魏还是自顾自地继续讲，“不过……你有考虑过戒烟吗？”
“那不可能，”李皑礼斩钉截铁地拒绝，“再说，我身体好得很。”
叶魏安静了半分锺，终於开口：“你忘记上次的事了吗？”
“什麽事？”
叶魏用着极为平淡的语气道：“我查过了，香烟里的尼古丁杀精子。”
李皑礼一听完张口就骂：“你TMD！偶尔一次那是正常的，不要什麽都往那件事扯好不好！”
“你真这麽觉得？如果那是一个信号呢，”叶魏叹了一口气，“李皑礼，我们都不再年轻了……”
李皑礼沈默了，他知道叶魏是在关心自己的健康，可这种被当成病人的感觉很不好受，甚至还要戒烟……
到这就过分了。
“我不……”
李皑礼还剩一个“戒”没说，就被叶魏打断。“唉，他们忽然叫我了，我先挂了，再见。”
“喂，你先等等……”
电话那头变成了忙音。
体检报告不知什麽时候滑落到了地上，李皑礼懒得弯腰去捡。说实在，像他这样吸烟酗酒生活作息又不规律居然什麽病也没有，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喉口忽然有些犯痒，他咳了几声。
现在没有，那麽以後呢？这应该也是叶魏所担心的问题。他也懂，可为什麽总是有一种精神被人侵入的糟糕感受。
叶魏的温柔其实很霸道，明明是软趴趴的个性却总能是让李皑礼手足无措。
温柔啊……
他温柔个屁啊！
李皑礼会这麽想，完全是因为第三天看到了两个工人在鼓弄他办公室的天花板。
他走到陈露边上：“这是在干嘛？装监控器？有人看着我工作那多不好意思……”
“不是，他们在装烟雾报警器。”
“啊？怎麽突然要装这破玩意儿！”那以後不就是都不能在办公室里抽烟了？
“不知道，好像是上头的人通知说要装。”
上头……
李皑礼打了个电话给李力行，让他可以不用在自己办公室装，能省下一个是一个。
李力行阴森森地哼了一声。
“叔叔，少抽点烟是为了你好。”
李皑礼隐隐觉得不对劲：“……有人跟你说了什麽？”
李力行没讲话，也算是默认。
叶魏那混蛋怎麽跟他侄子站到一条战线上去了？！等等，他们是什麽时候认识的？他对他们的关系了解多少？
“你小子知道多少？”
“叔叔，祝戒烟顺利。”李力行不理他的问题，说这句完便挂了电话。